《红琮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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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琮珠-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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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这什么意思?”
  仿佛知道席依不谙世事一般,凤陌南解释道:“你踩着他的背上马。”
  席依后退两步:“我不要。凭什么啊,大家都是人,凭什么我要踩他?难道上马就只这一个法子?”凤陌南也不恼,随手一拂,那人悄然退下,淡笑道:“好,你想怎样便怎样。”
  席依将羽绒服拉开,把小兽放了进去,那灵兽倒也乖巧,吱溜一下钻到了席依怀中,只露出一个小巧灵活的脑袋,瞪着一双婴儿般清灵的大眼睛趴在席依胸前,看着席依。
  席依边勒紧羽绒服腰带边嘱咐道:“一会要乖,我脾气不好啊,若是不听话就把你炖了熬汤喝,貌似,你这身皮,还不错。”灵兽听闻此话,眼中骇然,登时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待收拾完毕,席依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马匹,叹了口气。凤陌南唇边划过一丝笑意,走到席依身边,一个利落,翻身上马,收好马缰,伸出右手,冲着席依微笑。待到席依攥住凤陌南的手,凤陌南微微俯身,略一用力,将席依拉至马上。
  “出发!”凤陌南一道令下,挥鞭策马,马儿抬蹄嘶鸣,前蹄奋力踢踏,惊的席依啊的尖叫一声,回身紧紧抱住凤陌南腰身,将头埋至凤陌南颈间,引得凤陌南一阵开怀畅笑。原本叩拜的数十黑衣男子刹那间起身,翻身上马,动作一致,整齐划一,又如行云流水般顺畅。
  蹄声如雷,如英雄男儿驰骋沙场,风掣雷行,卷起黄沙如浪,遮天蔽日席卷马蹄所过之境,堪堪惊起雄鹰展翅腾空,逆向而行。如此颠簸了一个时辰,席依恍惚的眸中终于跃进一座城池,心底坚定绝不倒下的信念一时间有了希翼的陪伴越发的清晰刻骨,眼眸混沌却心下欣喜,轻声呵呵自顾自的傻笑了起来。凤陌南疾驰而行,低头俯看怀中伊人,只见席依痴痴然淡笑如泉水清澈,心中一动,唇边竟也勾起一抹笑意。
  落日熔金,如此疾行亦无法赶超斜阳西下的迅猛势头,夜色清蒙,淡浮于天,凤陌南一行人不消片刻便行至城门口。火把耸立,间或插于城头,城门守卫兵将三三两两于城门楼上来回巡视,待凤陌南勒紧马缰,立于城门之前时,身旁一名男子仰头高声吼道:“开城门。”
  “口令!”城楼上一名将领俯首吼道。
  那男子毫不犹豫的答道:“生门。”
  城门沉重异常,缓缓向两侧张开,席依无力的倚靠在凤陌南胸前,侧头望去,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事实如此,这巨大厚重的城门一开,席依顿觉这门仿佛命运之轮,正在被上天慢拨轻推,徐徐向自己展开,而门后是奇异美妙的梦幻之旅还是血光剑影的杀身之祸,无从预料。凤陌南手腕微动,缰绳一松,脚向内侧一夹,策马入城。马步平稳缓和,几欲让人昏睡,席依纵然身心疲累却不敢掉以轻心,硬打起精神,目光穿过细密的睫毛,一路打量城内楼阁建筑民风民俗。夜色灯火映照,城内路旁暖絮春回,细柳绽绿,柔丝纤纤,楼馆梅残,其中原景色竟与那苍茫草原相距甚远,城内江水悠悠,迢迢不断,在浅朦月色与那错落灯光辉映下流光熠熠。
  马儿悠闲漫步江边,景致于不知不觉中虚幽飘渺,似是蒙上一方雾白薄绸,席依困意袭眸,脑筋一片空白,腰间硬*挺着的那股倔强也悄悄淡去,身体重心后移,倚靠在凤陌南胸前。凤陌南静静低头,垂眸望去,纤长卷翘的睫毛盖住了那双灵动的眼眸,鼻息间气息柔缓均匀,似是安然入睡。唇边笑意明显,凤陌南紧了紧搂在席依腰间的手,羽绒服温暖柔软的触觉让他惶然心动,竟生出如此相拥一生的奢望,微微摇头,欲要甩去方才脑海中的念想,忽而笑容一敛,视线对上了前方那抹翠绿曼妙身影。
  一进城门,凤陌南身后那数十人便于夜色中消散,只余身后三四人紧随,怕惊醒席依,凤陌南将手间勒绳松开,信马由缰,不去管远处那期盼已久、望眼欲穿的佳人。待到一行人策马至伊人身前,一个身着盈绿锦缎绣群,身姿娉婷绰约的妙龄女子迎了上来,忽而又见凤陌南怀中衣着古怪的长发女子,愣怔了一下,脸上强堆砌一丝不自然的笑容,言语里夹带着些许埋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晚膳早已备下,下人们不知热了几次了,往常都是天黑前便回府,今儿个怎么耽误这么久?”
  门前小厮将马牵住,凤陌南轻揉揽过席依腰身,搂至身前,腰间用力,略抬右腿,翻身滑落下马,落地无声亦无震动,丝毫未影响到怀中伊人的安睡。凤陌南垂眸看着席依,低声对女子说道:“出了点事便耽搁了,找人收拾一间上房出来,晚膳送到我房内。”说罢看了一眼那女子,举步踏入府门,径自离去。那女子诧异回眸,不可置信的望着凤陌南□□的背影。
  “燕九,她是谁?”收敛情绪后,那女子回身问向城门前回口令的黑衣男子。
  燕九面色为难,眼神飘忽不敢直视那女子,但又被那女子强烈的气势逼迫,无处遁逃,无奈答道:“水凝姑娘还是去问公子吧,我们做奴才的,也不好多言。”
  水凝定睛看着燕九片刻,而后扫过他身后那块冷漠冰寒的男子,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暗自舒了口气,燕九清笑摇头,回头拍了拍身后冷漠男子的胸膛,笑道:“雾十,你说我怎么就没像你一样生来就是一副冷面孔,每每水姑娘质问都是冲我。”
  雾十仿佛千年冰川一般,不笑不答,严整肃穆,凛然杵在原地。燕九无趣的叹了口气,摇摇头,将缰绳甩手丢给门前小厮,走进府院。雾十冷面跟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天命使然

  夜色深暗,灯火幽幽随风轻飘,灯影绰绰似幽溟鬼火,轻轻点缀与绝美宁静却阴森黑暗的府岭山涧。三更已过,夜阑人静,凤陌南负手闭目静立窗前,暗自调息,几息之后,猛然转身,脚步轻点地上青石,旋身跃至梁边一处金菊繁杂纹饰,右手挥出二指,戳于菊心花蕊凸起之处,随后翻身落于原处,起落之间不足一息且静逸无声,就连素色幔帏都于四面静垂,未有丝毫波动。机关触动,脚下那方青石缓缓下沉,凤陌南沉稳立于石上,眸间深沉幽暗,唇间轻抿,眉间泛起淡淡愁绪。
  青石沉下约半丈便悬空止住,凤陌南轻撩前襟缓缓俯身踏上身前幽暗石阶,那青石复又徐徐上升,不消片刻便恢复如初,纹丝合缝。石阶宽约一米,呈螺旋形状,一路向下,每前行五步便见一松油火把插于壁间,密道上方有千百个细密小孔,似是毒箭暗器藏于孔后。凤陌南眸中寒锐,步履沉重,落于石阶之上的每步皆凝重深沉,待到踏下最后一道石阶,一人慌忙迎了上来。
  “公子,溟兽可有得手?”那人年近古稀,身躬背驼,面上皱纹如风刀割裂,纵横遍布,一双白灰色眼眸无焦无距,虚望着凤陌南,急声问道。
  凤陌南未曾答话,只是径自向前走着,唇间带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那老者侧耳细辩,似是要听出凤陌南气息的急缓,却未有定论,再次问道:“公子?可是一无所获?”
  凤陌南穿过宽阔的幽室、明亮的长廊、行至一座青灰色石门墓室前。墓室左右两旁皆是细密小孔,所插照明火把映出赫绿色光芒,似有毒物覆于其上。“公子,那灵物来自溟间,常年与幽魂并存,马匹凡俗脚力堪能与之相比?公子与那灵物有缘,即便今日错失,他日必定相遇,于此事上,公子不必介怀,待我再次起卦,定然还有机缘。”凤陌南收住脚步,淡声道:“开门。”
  那老者虽双目失明却手脚麻利的捏住了墓门旁的盘形机关,向左转了三下,后将盘底摁入壁中。随着这声响动,机关触碰,厚重石门“哐哐哐”的向两边展开,一道阴寒凉气如浮雾般自墓室中缓缓泻出,寒气逼骨,其间带着阴森剔骨的生冷,纵然那失明老者狐裘长袍加身也耐不得这逼迫凉气,打了一个寒颤,轻退了一步。凤陌南眼底翻涌望向寒室中那张冰冷石床,石床上有一模糊人影淡显于清缈浮雾中,雾气缭乱悠悠飘荡,似低唤、似围绕、似吞噬,凤陌南脚步收敛,柔缓轻盈,恐将床上沉睡之人惊醒,悄声上前,前襟微动,扫到周身冰寒之气纷纷后退避让。静静站在石床边,凤陌南垂眸俯视,只见床上躺着一人,年近五十,虽已早逝却仍存留当年龙虎之姿。
  “父亲。”凤陌南轻轻拉起那男子冰冷的手,轻声低诉道:“我已寻到溟兽和溟濛,溟卷中有五卷皆握于我手,还有一卷,不出一年我定将这六卷集齐,参透生死咒,掌控世间生杀大权,到那时,你便可以重生于世,百年长生,尽享人间欢颜。”
  此话一出,那失明老者心下惊喜万分,急声喊道:“公子竟得了溟兽、溟濛两件灵物?不得了啊,机缘使然,机缘使然,不,不是,是大势所趋啊,恭喜公子,贺喜公子!”
  凤陌南看着面色苍白几近死灰的男子,留恋不舍的放下他寒冰般的手,深叹一口气,转身离开石墓。
  石墓门一关,失明老者忙上前两步,低声询问:“公子,那溟濛是何灵兽?公子在何处寻到的?那溟兽是阴寒之地所生,喜至寒,故而我将千年冰床迁至此处,引它前来,莫非,那溟濛也是如此?还是溟兽出,引得溟濛现?”
  “溟兽出,溟濛现,溟卷道尽生死咒,欲取先舍。”凤陌南未去理会失明老者,暗自思索,低声说道:“就差最后一卷我便可补齐,欲取先舍,欲取先舍什么呢?”
  失明老者急的直跺脚,急声道:“哎呀公子,您就别折磨我这把老骨头了,快告诉我吧,溟濛到底是什么灵物?您这可是要急死我啊?”
  微微一笑,凤陌南径自走回宽阔的幽室中,寻了一个椅子潇洒落座,失明老者疾步上前,立于其旁,屏住呼吸,静默不语,生怕自己一个疾呼打断公子,错失要点。
  待凤陌南悠悠然引了一口手边凉茶,眉头微蹙,漫然说道:“溟濛,不是灵兽,她是个人,而且,是个略有姿色的女人。”
  “什么!”老者倒吸一口凉气,惊呼道:“女人?这不可能!”
  凤陌南道:“为何不可能?”
  “这——”老者语气迟疑,灰白色的眼珠纵有火把映亮,眸底仍旧黯然无光,“若是女子,怎的今日才现身?公子虽有前五卷,但卷中内容是否有外人见过尚不得知,恐防有诈。”
  “凡是见过、碰过真五卷还活着的,这世上只有你我二人。”凤陌南眸中笃定,语气凛然,“溟濛奇装异服,不是我中原女子打扮,据她所说,她只身徒步走出万窟洞和谜世林,来到苍莽草原,纵然你怀疑有人假扮,但有一点,足可说明她就是溟濛!”
  “什么?”
  凤陌南唇角带出一抹深睿笑容:“溟兽,听令于她。”
  听闻此话,老者暗暗吸气,沉声道:“若是这样,那怕是真合了五卷所言,溟兽出,溟濛现!那公子意欲何为?”
  “暂时不动,先收拢其心,再做定夺!”
  褐色烟罗帐被晨间北风自那暗红雕花窗棂处徐徐吹拂,飘洒虚渺,帐前悬挂宁神香料,香气随风飘浮,淡缈清香。席依拢了拢盖在身上的锦被,片刻后又觉得寒意袭肩,复又捏着被角,将其拉高,怎奈手臂无力,蒙至鼻尖时便不愿再用力,两手平摊在脑袋两侧,又寻了个自在舒适的姿势继续睡了过去。这一觉生生睡到午时。
  明光虚洒透过窗纱,在绮丽秀美的薄纱花纹上映衬出些许斑驳光影,暖意融融,一觉醒来,席依在锦被中长长伸了个懒腰,正欲起身,忽觉腰间酸痛不已,复而身形一顿,眉头微皱,倒抽一口凉气,轻声怨道:“怎么睡个觉还能睡的这么惨。”边说边用手去打圈摁揉,欲减轻疼痛之感。突然间“吱”的一声自面前响起,席依缓缓睁开眼睛,一双乌溜溜的黑瞳赫然映入眼帘,眸底欣喜清晰可辨,还有一条漆黑尾巴高高举起,左右摇摆。很显然,昨夜席依疲惫万分早已将那灵兽抛之脑后。只听得“啊!”的一声尖叫自席依口中发出,吓得小兽猛然后跳,惊恐的看着席依。
  席依慌忙起身,竟忘了身上的酸痛,将被子拉高定睛细细望了过去,刹那间,昨日经历似翻江倒海般涌入心头,万窟洞、谜世林、灵兽、凤陌南,还有,那仅存花魂支撑带自己来到异世的彼岸。眸中空然呆滞,内心横生波澜,一股被遗弃的莫名滋味悄然漫上心头,床顶悬吊着的凝神香料虽能平复心境却无法抑制哀伤。
  难道真的要孤独的在这里生存吗?难道要听了彼岸的话去找什么红琮珠?为什么要找?要让她找?席依脑袋里出现一连串的问题,纠结了半天,心想算了就这样吧,随波逐流走到哪儿算哪儿吧,反正自己也回不去了。
  席依轻轻侧头,打量屋里装饰,棕色纱幔轻盈薄透,在暖光的照射下显现暗花繁纹,生出别种幽然意韵,掀开锦被,席依赤脚走出内室,脚刚触底,便觉清凉透心,低头细看,脚底竟透明晶亮,似有药物涂抹,散发淡淡药香。长案于外室正中摆放,上有翠玉笔架,几方莹白笺纸镇于昆仑玉案下,而自己,席依低头看去,紧身牛仔裤和深紫色高领毛衣均安然顺服的穿在身上。
  “姑娘醒了。”一个婢女悄然来到席依身旁,轻声问道:“奴婢这就去回禀公子。”
  “等一下。”席依唤住她,“你先把我的衣服和鞋子拿来。”
  “请姑娘稍安,衣物首饰自有公子安排。”
  席依眨巴了两下眼睛,“哦。”
  “姑娘可还有吩咐?”
  “嗯——”想了想,席依摇头道:“暂时没有了,有我会叫你。”
  “好,那奴婢先行告退。”
  席依待婢女离去后,转到长案旁边的山桐椅前,椅上附有软垫,将脚抬起,席依蜷缩椅中,着眼处有圆雕莲花刻于扶手之上,淡泛莹润光泽,似是常常抚摩,莲花下垂串珠流苏,席依挑起细看,室外暖光自那晶莹剔透的琉璃珠穿射而出,珠内清澈无瑕、纤尘不染,金色琉璃如月光般盈华,衬得这山桐椅华贵清雅。
  “吱。”脚下传来一声响,席依抱膝不动,侧头低望,只见那小兽睁着一双可怜兮兮的大眼睛看向自己,微微一笑,席依伸手说道:“跳上来。”那小兽听闻此话欣喜万分,躬身一跳,便落入席依怀中。轻抚其黑色油亮毛皮,席依交代道:“从今往后呢,就由我来罩着你,跟着组织走自有好吃好喝的,不过,”席依话音一顿,眯起眼睛,眸中透出一股危险精光,“若是你敢背叛我,哼,我就告诉彼岸,让他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能翻身!”凤陌南得知席依醒了便步履匆忙,急行赶往一显阁,正要撩起前襟迈步入室,忽听见席依那最后一句要挟,眸间微惊,脚步一个急转,于那外室虚掩房门暗处隐下身影。
  席依未曾察觉,继续拿着百度百科恐吓着小兽,“先入拔舌地狱,3750年为一日,30日为一月,12月为一年,用铁钳夹住舌头,拉长、慢拽、剪下,再重新长出,让你服刑一万年,再进剪刀地狱,一层一层,循环往复,叫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场!”那小兽越听越惊恐,身子颤栗,连带尾巴也抖动不已,黑漆漆的大眼睛微微闭起,小脑袋向后轻仰,似是不敢再听下去。“哈哈哈。”席依看着小兽那惊骇的模样,不觉畅然大笑,“哎你别说,逗逗你我开心许多。放心吧,我就是这么一说,只要你乖乖的,我保证你活得好好的。”
  凤陌南静默立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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