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么灌溉你,我的小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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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什么灌溉你,我的小受-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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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之前在九焰的领地训练的时候,每天都是那麽拼命,现在突然松懈下来,弛恩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回到谢莱斯主星之後他就被安排到议会大楼的住宿区中,无论外界是如何的硝烟弥漫,这个统治者的中心地带永远都不受一丝一毫的影响。

游霖告诉他,回归仪式在三天後举行,三天之後,九焰却又改变了主意,因为同时要应付四处爆发的骚动和仪式的准备,他分身乏术。而对弛恩来说迟或者早都与他无关,他所能做的只有等待,然後听从别人的命令,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议会区鲜有人迹,除了住宿区和工作区之外,周围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鲜花草地,一年四季都散发著甜美的幽香,每天光是带著小黑散步玩耍就能耗去许久,弛恩也不觉得无聊。

只是,光靠步行恐怕一整天都无法走到边界的草地,让他有一种错觉,自己好象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只有他和小黑存在的世界,一个美丽,寂寞,永远都无法逃离的世界。
在这里,他觉得时间仿佛停止一般。

在过去了足足半个月之後,九焰终於下达了新命令,仪式已经全部准备完毕,将在48个小时之後举行。

弛恩茫然的接受,对他来说,仪式是终究要来的,定在什麽时候都一样。

晚上吃过晚饭之後,他刚想和小黑亲热一下,从未有人造访的房间突然冲进一群侍者,娴熟的把他拖到浴池,扒光了以後,强行扔进撒满花瓣的热水里;大叔还没有回过神来,紧接著又换上一批人,围著他清洗全身,像是在处理一只待宰的动物。
浑身别扭的被洗干净之後,那群人又用丝绸把他裹起来抬回房间,在他全身涂满奇怪的香料,平放在床上。

小黑和弛恩一样,不明白发生了什麽事,等侍者都走了以後,小心翼翼的靠近弛恩,好奇的嗅著香味,还不时想伸出小舌去舔他的脸和胸口。
“别舔。”弛恩痒的笑起来,把他推的远些。

这时,久未露面的肖维尔公爵突然登门拜访,弛恩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瞪著他,看他慢慢踱到床边。

“这些天过的怎样?”公爵看起来气色不错,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我希望一辈子都能这样过。”尽管知道会被鄙视,弛恩还是说了老实话。

公爵果然露出惯常的嘲讽笑容:“你还是这麽不知进取。”
“知进取就要全身涂上这种东西吗?”弛恩举起散发著奇怪香味的胳膊。
“这是我特地安排的圣浴,热水中以及涂抹在身体上的香料能使人夜晚加深睡眠,白天精神焕发,这是为了你明天能以一个威武的形象出现在公众面前。”
“只要威武就够了吗?那我只需要穿一套漂亮点的盔甲,”弛恩说著笑了一下,“除此之外一定还要做别的事吧?”
“确实,我今天到这里来,就是为了通知你,明天仪式的流程。”

弛恩轻声叹气,闭上眼睛静静的听著公爵的嘱咐,他平直僵硬的声音就好象机器一般,仿佛永远都不会结束,以至於弛恩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时候睡著的。

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睡著之後,在这仪式前一天的晚上,居然梦见了去世已久的谢莱斯,那是近十年来,他第一次梦见他,梦见这个他曾经最亲最爱,爱到抛弃一切也无所谓的恋人。

(17)

梦里他还是那样熟悉的容貌,平凡到站在人群里毫不起眼,在远处颔首微笑,静如止水,额前的碎发却遮住眉眼,好象要把自己隐藏起来。
弛恩从12岁时第一眼看到他起,他就一直是这副模样,当然,那时弛恩还不叫做弛恩,他有一个很长很难记的名字,长到自己也经常记不住,於是大家便用陛下来称呼他,谢莱斯也不例外。
没有人不知道谢莱斯家族肮脏的历史,弛恩也一样,但是他却想不到这个家族最後的血脉却是这样的容貌。那天,为自己举办的生日宴会上,他第一次看真正的谢莱斯,他是这个华丽场地中身份最卑微的侍童,瘦弱的身躯却只能承担上菜的工作。

好事者向他介绍谢莱斯,包括他的家族历史,如何下贱肮脏,而弛恩却只从他身上看见那种奇妙的气质,平凡的,温和的。没有工作的时候,他站在墙角,那顺从的,微颔的身影仿佛随时都会融化进空气里,悄无声息。
弛恩感到极度的好奇,他一直以为这个能迷惑过去的统治者的家族,他的族人必定是极尽妖媚,或者诱人。
但是谢莱斯那麽的温和顺从,毫无外延的气势,就像一只乖巧的,温和的绵羊,任谁都可以凌辱,却没有人能侵犯他的气质。

弛恩突然想和他说话,听听这个温和到极至的人,究竟会有什麽样的声音。
於是他走了过去,故事由此开始。

那是一个悲哀却老套的故事,身份悬殊的两人相知相恋,与弛恩的家族世代来往的肖维尔,充当了情敌一角。
然後便是争夺,朋友之间反目,来自家庭的压力,最後是私奔,即使天生没有贵族之气,弛恩也读过那些浪漫小说,知道与爱人无法得到身边人的祝福时,应该怎麽做。

他的父母早已在久远的战争中去世,妹妹伊莎贝拉是由家族基因人工培育而成,两人有著血缘的羁绊,却没有感情的交流,以至於年少气盛的弛恩在携谢莱斯离家出走的时候,根本连一丝一毫都没有想过妹妹的感受。
这一走就是十多年。

一开始的生活总是幸福的,两人靠种植生命体贩卖为生,整天陪伴著那些可爱的孩子,用爱养育他们长大,送给同样充满爱的家庭。
但是一切的幸福,却在谢莱斯染上怪疾之後,嘎然而止。

直到最後,都没有人知道他得的究竟是什麽病,只有谢莱斯百般的重复,这是自己应得的报应,没有人能够救他。
他的家族是一个罪恶的家族,族人世代为皇帝的爱宠,为满足他们的愿望,皇族放弃了自己的臣民,最终走上毁灭之路。神灵於是降罪於谢莱斯家族,惩罚他们世世代代都得不到幸福,每一个人都会悲惨死去,直到家族灭亡。

而它的灭亡,终於随著最後一个族人的死去,而成为了现实。

弛恩一直都不相信报应的存在,只以为是自己的疏忽,没有照顾好深爱的人,由此陷入深深的自责,放弃过去的所有,变的混乱,迷茫,每天都过著荒诞的生活,直到培育出天使一般的小黑。
失去谢莱斯,便是失去了生存的目标,这个目标在消失多年之後,随著小黑的诞生,重又出现。

(18)

然而这个老套的故事却远远没有结束,身受重伤的肖维尔公爵,永远不会忘记对弛恩的仇恨,弛恩相信关於邀请自己回归家族,为了国家利益,只是公爵目的的一部分,他绝对,是想看著自己茫然出丑的样子,和被强迫却又无力反抗时的痛苦。
他知道,却无法对抗,肖维尔公爵的一条腿是他砍下的,带著谢莱斯逃跑的路上被阻拦时,他冲动的挥起那一刀;谢莱斯是他害死的,因为自己的迟钝笨拙,而眼睁睁的看著恋人病死。

“你现在相信,报应的存在了吗?”
梦境中,谢莱斯缓缓开口,弛恩从混乱的记忆中惊醒,怔怔的望著他。

谢莱斯微笑不语,转身而去,弛恩猛然醒转,冲上去想拉住他,那白色的身影却突然消散,幻化成无数光点,飘向天空,渐渐消失了踪影。

弛恩睁开眼睛,这一次,是真正的醒来,窗外天色微亮,传来模糊的号角声,提醒他今天是什麽日子。
他轻声叹气,把手按在眼睛上,却摸到一片冰凉,是眼泪。

到了现在,自己居然还会有眼泪?
他想苦笑,泪水却止不住的往下掉,这世界上没有报应,不会有报应,他始终这样坚信,而身边发生的一切,却让他不得不信。

谢莱斯用自己的死终结了家族的悲剧,而弛恩,是不是也要用後半生的傀儡生活,来赎背弃家庭,伤害朋友,失去恋人的罪?
他自己也不知道。


身边的小黑感觉到窗外的亮光,翻了个身,慢慢在大叔的胸口蹭著,弛恩连忙把他搂住,感觉著他温暖柔软的身体。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感到自己的存在还有意义,而生活,也不是这样茫然的令人绝望。

“弛恩,你的脸好湿,”小黑迷糊的睁开眼睛来,看著他。
“没有湿,你看错了。”弛恩连忙抹了把脸,对他笑了笑。

小黑发出迷茫的声音,皱起眉来。

“不要皱眉。”弛恩爱怜的揉揉他的眉心,然後起身穿衣,今天是一个重要的日子,他绝不能有任何失误。
“弛恩,你要到哪里去?”小黑立刻拽住他,露出依依不舍的样子。
“我很快就回来。”弛恩低头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下,小黑的眼睛湿漉漉,像只舍不得离开父母的小动物,望著弛恩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忙碌。

过了一会儿,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此时弛恩已经梳洗完毕,换上了雪白的衬衫,领口和袖口点缀著金色丝线,提醒他将要面对的挑战。

“九焰大人请您尽快到宴会厅见面。”
“我知道了。”他尽量平静的回答侍卫,然後回过身,向小黑挥挥手。

小黑一个人坐在床上,乖乖的摇摇小手,窗外的阳光从他的背後照射过来,泛出一圈金色的轮廓。
他的小黑就是他的天使,一定会保佑他的顺利和成功,弛恩如此坚信著,深吸一口气,离开房间。

九焰早已在等待,肖维尔公爵和伊莎贝拉也在,看见主角的到来,九焰递来一个少见的温和笑容。

“时间不多了,我们要赶往圣桑教堂,主教已经在等待你。”

(19)

“今天,我们虔诚的聚集在这里,迎接一位至亲的回归,因为追求更高的目标,他曾经离开了我们,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今天他终於顺利归来,在今後的日子里,他将伴随我们,指引著我们度过那最艰难的岁月……”

圣桑教堂广阔的空间里回荡著红衣主教威严的声音,弛恩站在角落,抬头看著穹顶的雕花玻璃窗,他从小的时候起就喜欢看这些光怪陆离的颜色,让他觉得自己好象身处另一个世界。

“现在!……”主教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弛恩被吓的浑身一震,偷偷的望著他的背影,知道自己上场的时间到了。

他整了整紧绷的华丽服装,走上前去,底下黑压压的一片,他突然感到晕眩。
很快就过去了,很快,他在心里安慰自己。

主教的身边放置著半人多高的圣台,上面插著一支锐利的剑,那是属於他的东西,虽然他完全不记得。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征服这件武器,宣告自己的回归。

他望著镶满宝石的剑柄,深吸一口气,单手握住它,慢慢抽出,然後伸直手臂,举高。
那是他练习了很久的动作,真如一位浴血回归的英雄一般,他站在渗出光芒的透明玻璃前,站在教堂的正中央,头高高的抬起,雪白的阳光从他的背後射出耀眼的细线,将他包裹在一片朦胧的光圈中。

底下响起一片隆重的欢呼声,一瞬间他似乎有些意识涣散,保持著那个威武的动作,好象自己真的变成了英雄王。

尽管这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仪式不过是一种形式,短短的数分锺过去之後,弛恩这一天就再没有什麽事要做,等於放了一天假。他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摆脱仪式上那种梦境一般的过程。
九焰说过,权利和地位能让人迷醉,无论他本性如何。弛恩现在终於能体会到了。

被崇敬的视线包围,接受民众的欢呼是多麽幸福的事,一个人的自尊和自傲,得到了最高的满足。
他甚至有些怀念那个仪式,希望能再次经历。

晚上,所有的电视台都报道了仪式盛况,用极尽华丽的辞藻赞美回归的英雄王高尔斯华耶,描述他是多麽的威武,智慧,神奇,外出修行是一个多麽有责任感的选择,回归又是多麽明智的决定。
弛恩半躺在床上,怀里抱著小黑,一开始还为这些赞美沾沾自喜,听多了以後便觉得腻烦了,他知道这些绝不是他们的肺腑之言,而是议会一手策划的假象,为的不过是迷惑无知的民众。
他轻声叹气,即使直到真相他也不能做什麽,现在他只能希望自己的作为没有浪费,星系的局势,真的就能这样稳定下来。

小黑当然听不明白那些复杂的解说,只看见弛恩出现在画面了,便伸出小手指著。
“弛恩,那是你。”
“是我。”

弛恩苦笑的看著新闻里的自己,威武却陌生,身著蓝色和红色的骑士装,镶嵌闪亮的金边,那个不是自己的自己手持利剑,似乎预示著谢莱斯充满希望的未来。

“弛恩,你穿的好奇怪,你在干什麽?”小黑奇怪的问。
“我在……我在演戏。”弛恩思考了一下,终於找到了自己的定位。

是的,他在演戏,那是他,又不是他。
那的确是他,却连他自己都陌生。

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小黑跳下床去,蹬蹬的跑过去开门。

“馨!”
看见来访者,他欣喜的叫起来,弛恩寻声望去。

(20)

一如既往温和的馨正站在门口,他一身漂亮的军装,似乎刚完成工作的样子,看见小黑来开门,他高兴的笑起来,摸了摸小东西的小脑袋。

“你怎麽有空到这里来?最近工作很辛苦吧?”弛恩赶紧下床迎接,馨微笑著摇摇头。
“还可以,因爲在之前的镇压行动中表现还算不错,最近我都在休息。”

听到他的话,弛恩的脸突然红了起来,他知道馨所说的表现不错是什麽意思,是他代替自己杀死了第三行星宗教暴动的首领,并且将这个“功劳”转嫁到自己的头上。
爲了英雄王回归的计划,那麽温柔的馨,双手也沾上了鲜血……

“你在发什麽呆?”馨伸手在他面前摇了摇,一脸迷惑的表情。
“没……没什麽……”弛恩慌忙摇了摇头,“镇压暴动的时候,你……”
“对了,我还没向你表示祝贺呢。”馨说著笑了笑,就像国王的加冕典礼一般,半真半假的在弛恩面前单膝下跪。

“衷心的祝贺您回归自己的故乡,伟大的英雄王高尔斯华耶。”他恭敬的开口,纤细的发丝滑落到额前,遮住秀丽的眉眼。
“你……你在干什麽啊……”弛恩慌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胡乱伸手把他拉起来,自己反倒失去平衡,绊了一下。
“我一直想体会一下向君主行礼是个什麽感觉,感谢你满足我。”馨笑著站起来。
“我又不是什麽君主,你别嘲笑我了……”弛恩小声说。
“恩,的确不是,怎麽看都不像,”馨认真的点点头,“当初我听说你的真正身份的时候,的确吓了一大跳,很久都接受不了呢。”
“别说你接受不了了,连我自己都接受不了。”弛恩小声说,馨又笑起来。

“对了,其实我今天到这里来,是来向你道别的。”他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道别?你要到哪里去?”弛恩大吃一惊。
“九焰大人已经制订了计划,因爲你的回归仪式,星系治安暂时变的平稳,他打算借这个机会一举攻入第五行星彼德洛夫的秘密基地,将他们一网打尽。”
“彼德洛夫?!那是……”弛恩差点叫出费尔洛斯的名字。

馨的眉角微微抽动:“我是警察,唯一的工作就是保护人民的安全,维护社会的和平,至於战斗的物件是谁,不在我需要思考的范围里。”

他的话虽然听起来义正词严,弛恩却觉得他是在掩饰。
他还是忘不了费尔洛斯,这次的远征对他来说一定十分痛苦。

“我可以向九焰建议不要让你出征,谢莱斯有这麽多人,不会缺少你一个,对了,还有肖维尔……”他慌乱的说,准备去打电话,馨却轻轻的拉住他。
“不用你费心了,我已经下了决定,远征完全是我自愿的。”
“可是……”
“没有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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