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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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指-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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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抱歉。”
    短暂的语言交流后,车内的气氛又一次陷入了沉默。最终,还是埃德加打破了沉寂,他对赖斯说道:“简单地向慎阐述一下巴托里家和血族现在的情况吧。”
    提起这个,韦慎之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在他向赖斯表达谢意后,开车的男子一面看了看反光镜,一面对坐在后座的东方男子道:“血族的五大家族,巴托里(bathory),德·莱斯(derais),瑟瓦诺维克(vic),德·莫瑞(rieve),与卢瑟文中,除了巴托里与德·莱斯,另外卢瑟文和德·莫瑞个两家族都在十九世纪弗罗伦萨歌剧院一事后各自不再与其他家族与人类世界来往,因此我们也很多年没有听过他们的消息了。”
    韦慎之点了点头——弗罗伦萨歌剧院的事情他倒是听说过,但是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大概是在1890年,弗罗伦萨一家不算著名但是却也十分有名的歌剧院,“翡冷翠的玫瑰”,发生了一场大火,而当时最著名的女歌手贝蒂·埃维莉娜葬身于那场大火。不过在这之前,有许多关于埃维莉娜的传闻。据说她多次和上流社会的贵族少爷老爷们春风一度,但是所有上过她床的男人,全部虚弱不堪,仿佛被吸干了浑身的精力一般。因此,有人认为埃维莉娜是吸血鬼的化身。
    “贝蒂·埃维莉娜的全名是贝蒂·埃维莉娜·德·莫瑞,是从德·莫瑞家嫁到卢瑟文家的女人。她不听两族众人的劝说,偏偏要在人类集中的地方干出这种事情,才会导致自己死无葬身之地。那场大火是教廷策划的,在火灾之后,他们又开始在当地搜捕血族,给德·莫瑞和卢瑟文带来了难以估量的灾难。因此,两个家族在这件事情后,便再也没有和人类世界有过什么交集,也没有在和其他家族有任何来往。”
    韦慎之点了点头:“那瑟瓦诺维克呢?”
    赖斯还没来得及说话,埃德加倒是轻笑了一声:“自从我把血族的内幕一锅端给教廷后,他们受创是最严重的——没办法,谁叫他们离梵蒂冈最近呢?”
    “哦?”韦慎之斜眼看了看他,“也就是说他们也不足为惧了?”
    在得到埃德加的同意之后,韦慎之哼笑了一声,抱着手臂看向埃德加:“这和电影里演的不一样啊?难道不应该是血族比较厉害么,怎么会被教廷打得节节败退?当初弗罗伦萨一事,教廷让两个家族退出了历史舞台;结果五十年后,他们又把另一个家族搞的一蹶不振?”
    “因为信仰。”埃德加静静地说,“人们信仰圣父、圣子和圣灵,而信仰会让人变得无比强大。你读过《被解放的耶路撒冷》吗?为什么穆斯林和基督教士会因为一座城而打得不可开交?”
    韦慎之本想说,血族难道不是也有信仰么——他们信仰撒旦。但是昨夜埃德加梦境里看到的一切让他打消了提起这件事情的念头。自从知道了埃德加的过去后,他不得不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触碰到情人的伤疤。
    出乎意料的,埃德加再次明白了他内心的想法。更加出乎韦慎之意料的是,埃德加似乎远比他想象中的反应要小——这让韦慎之有些摸不到头脑。之前明明伊斯卡一两句话就能让埃德加暴走,怎么现在他倒是淡定了?
    因为你已经知道了一切,我感觉释然了而已。——当然这种话,埃德加是不可能当着赖斯的面说出来的。然而,不可否认地,自从韦慎之知道了他所经历的一切之后,他笼罩在他心头沉重的阴云似乎散去了一些。果然,韦慎之说的没有错,需要有人和自己一起背负,自己才会……
    ……慢慢走出自己的心魔。
    “血族并不信仰撒旦。”埃德加说,“他们信仰的,是自身强大的力量。而撒旦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一种提升自己能力的手段。基督教士敬仰、爱戴神,然而血族对撒旦的态度,却是利用的。比如……”他顿了顿,“维多利亚。”
    “……”韦慎之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最好保持沉默,然后听埃德加怎么说。
    埃德加将头靠在后座上,望着车顶,叹了口气,“其实我能理解她投入撒旦怀抱时的心情。她一定想的是——‘那样精纯的黑暗力量,若能为我所用,我的力量将无人能及’吧。”
    韦慎之淡淡地说:“女权主义是个人主义的一种体现,男权主义也是一样的。但是,正是因为这两种主义都是‘个人主义’的体现,才会导致他们无时无刻不再互相抨击谴责。而且,对于这两种思想的内部人员来说,他们之间依旧要相互抨击,因为最细微的思想分歧都会导致他们不断地争吵。”
    “呵,不愧是在美国待过的人。”埃德加笑着叹了口气,然后给予了承认,“你说的没错,这也就是巴托里家和德·赖斯家势如水火的原因。巴托里家的女权主义者们对维多利亚选择我继承她的爵位感到愤怒,因此她们联手陷害她,认为她背叛了巴托里家的家训。而德·赖斯家则是一面希望我能当上家主,这样就可以狠狠地打那些女权主义者们的脸;同时他们又不希望我回归。因为我若回归继承了巴托里家,那么首先对付的对象必然是他们。他们不能容许自己被一群‘低等的女人’被打败,尽管领导那些女人的是一个男人。”
    “……真是由思想不和引的复杂的斗争。”
    “好了,说完这些空的,我们来说说具体的吧。”埃德加道,“总之,我们先回到巴托里家,把大总管艾塞亚·克兰·巴托里干掉。当初他带领自己手下那帮人加害维多利亚,我发誓一定要向他讨回来。然后,我们要把以伊斯卡为首的那群女人收服。至于收服的方法么……很简单,让德·莱斯家族抬不起头来就可以了。这第一步吗,可以先从他们的家主达伦·德·莱斯入手……”
    “埃德加。”韦慎之打断他,“维多利亚那样对你,你何故还要对她这么执念?”她当着他的面,投身入其他人的怀抱,将他的真心践踏于地。韦慎之觉得,如果自己是埃德加的话,恐怕早就巴不得维多利亚去死了。
    “慎,我并不是执着于她。她当初那样对我,我其实对她已经死心了,也从来没有像你担心的那样,想去和黑暗之主一较高下,替维多利亚报仇。”埃德加静静地看着他,不意外地从韦慎之眼中看出了“你怎么会知道”这种想法。他笑了笑,继续说道,“我之所以回血族,是为了回报她的救命之恩。她将我从诺曼底的废墟里救了下来,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虽然这第二次生命中有无尽的痛苦,但是我遇到了你。”
    韦慎之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埃德加回握他的手,轻声道:“因此,就当是为了报她的恩德,我也一定要替她报复那些曾经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人,但也仅仅是这样了。你不要担心太多,我不会想要去和黑暗之主一决高下,把维多利亚抢回来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埃德加温柔地看着他,恍惚间,他的笑容和他在梦境里对维多利亚露出的笑重合了。韦慎之愣愣地看着对方的容颜在自己眼前放大,埃德加棕色的眼睛看上去像是深沉的琥珀一样。他的眼神里依旧有阴云的倒影,但是这些暗影在慢慢散去。他的笑容变得温暖而阳光,若不是冰冷的体温,韦慎之简直要以为他是和自己一样,鲜活地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了。
    “慎,你不用如此小心翼翼,生怕触了我的雷区。”埃德加抚摸着他的侧脸,语气真挚而充满感激,“我要感谢你,强硬地闯入我的记忆里,与我一同分担曾经的往事。其实,很多道理我都想明白了,只是我太害怕了——我不愿意踏出玻璃罩,才会被伊斯卡简单的两句话就激怒。”
    “我也曾想象过走出这个玻璃罩的感觉会是多么的好,但是我不敢。”埃德加的语气似乎有些忧伤,“这几十年来,囚禁我的东西,却也是我赖以生存的记忆。如果没有了恨和执念,我想我也许早就不知道自己生存的意义了。但是……也许以我现在的身份,连上帝都不会愿意接受我的感谢了。尽管如此,我还是要说,感谢上帝——让我与你相遇,让我可以放弃过去的阴霾,重新开始心的生活。”
    回应他的话的,是韦慎之牢牢握住他的手。他的爱人将他搂在怀里,在他耳边低语。
    “我不会让你再受伤害了,埃德加。”他感到情人的手指拢着自己散落在鬓角的发丝,“我一定会让你不再被从前的经历所左右。我不会留你一人在暗夜之中……承受孤寂……”
    被闪瞎顺带被无视的赖斯:“……”

  ☆、第七十七章

赖斯开着车在雾气里穿梭着。一开始,韦慎之还能大概看清外面经过的一些行人,但是渐渐的,整辆车似乎都被迷雾所笼罩,像是迷失在百慕大三角的船只,不知自己即将驶向何方。
    入耳的只有引擎隆隆作响的声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赖斯终于把车停了下来,埃德加示意他跟上来。
    浓重的雾气像是烟雾弹一样,白茫茫的一片,就连走在前方领路的、大概三米远左右的赖斯,身影都在雾气里时隐时现。似乎为了防止走散,埃德加离他很近。他的手一直与韦慎之十指相扣,直到雾气慢慢散去,一座恢弘高大的城堡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就和梦境里的一模一样——韦慎之这样评价着。高大的城堡似乎通体由黑色的巨石堆砌而成,在时间的洪流中显得有些阴暗而古老,却并没有颓唐之势。城堡的墙上垂落着宽大的帷幕,上面绣着有着三颗龙牙的盾牌。这个纹章对于熟悉欧洲历史的人都不会陌生。即使他们没有听过伊丽莎白伯爵夫人的艳名和凶名,也该知道黑总督费伦兹的纹章。这位著名的将军与巴托里伯爵夫人结婚后,反而把自己的姓氏改成了自己妻子的姓氏。因而巴托里家的家徽,便也是黑总督费伦兹的象征。
    埃德加仰面望着恢弘的城堡,内心不可谓不复杂。当年他只身前往教廷的时候,便再也没想过有朝一日能够重新回到这里。只是,他终究,还是回来了。
    韦慎之感到与自己交握的手指紧了紧,不由得看了看埃德加。他的爱人虽然表情有些复杂沉重,但是他的眉宇间并没有往日笼罩的阴云。这个认知让韦慎之的心情好了一些,于是他捏了捏埃德加的手,而对方也回过神来,对他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意。
    “伯爵大人。”赖斯转过身来,严肃地看着两人,“大总管知道您今日要回归,因此恐怕做足了准备要来对付您。更何况韦先生前几天还给了伊斯卡一个下马威。”
    “艾塞亚·克兰·巴托里么。”埃德加冷笑了一声,“我想也是,我敢肯定他现在就在门的另一边,等着我去自投罗网。”说完,他的目光越过赖斯,对着紧闭的大门高声喊道:“克兰大总管,没想到您竟然带领全族的人前来恭候我的回归,弗兰德斯真是受宠若惊啊!”
    像是回应他的话一样,城堡的大门慢慢打开了。一个外表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面露凶色,鹰隼一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埃德加,似乎想用目光在他的身上挖下一块肉来。然而埃德加的目光却很失礼地越过了他,在站在他后面的巴托里家诸人身上一一扫过,然后又看了看城堡内大致的装饰,有些失望地评价道:
    “没想到,几十年过去了,这里居然一点改善都没有。”埃德加说着,讽刺的目光终于移回了大总管脸上,“总管大人,您似乎管理不善呢?”
    “埃德加·弗兰德斯!”艾塞亚·克兰的脸抖了一下,看样子是在强抑自己的愤怒,“你这个出卖血族、背叛巴托里的叛徒,居然还敢回来?!”
    埃德加不以为然地轻笑了一声,然后对韦慎之摆了摆手,介绍道:“慎,这位就是我们巴托里家的大总管,克兰先生。”然后他又对艾塞亚·克兰笑道:“至于这位东方的术士,则是我的爱人。”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哗然,议论纷纷。大家难以置信的眼光在两人身上徘徊着,无论韦慎之东方人的身份,还是埃德加忽然间的“移情别恋”,全部都让他们目瞪口呆。天知道,当年维多利亚被黑暗之主带走的时候,埃德加是如此的失控,甚至把整个血族当成了维多利亚的“陪葬”!
    艾塞亚·克兰的脸又抖了一下。他死死地盯着韦慎之,似乎想让这个看上去至多不过三十岁的东方男子退缩,然而他错了。韦慎之好歹也算是被埃德加“调教”了那么多年,在商战场上如鱼得水,怎么可能被这种眼神的交锋打败。因此,任由对方各种盯着他,韦慎之只是淡然地回望,似乎压根没把他当回事。
    此时此刻,克兰内心的震惊并不比其他族人们小。自从前些日子伊斯卡浑身是伤地回来,他就知道这个东方术士不好对付。如今看来,他不仅有着高强的灵力,居然还能在众人指指点点的情况下临危不乱,表现的如此淡定沉着?!
    “都说东方人注重礼仪,但是这位先生似乎是各中例外呢?”讽刺了韦慎之一句,克兰换上了一副循循善诱的口气,“不过,东方的术士,劝你还是早些远离血族的斗争。你身边的这位弗兰德斯先生,曾经可是为了我们上代的家主,发誓愿意上刀山、下火海。可是如今呢?还不是抛弃了她另寻新欢。对于这种朝三暮四的人,你还是早些离去,我们不会为难你的。”
    话虽这么说,他已经下定决心,无论韦慎之怎么选择,这个东方术士都是个祸患,绝对不能留!
    韦慎之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就要把一切都交给埃德加。果然,埃德加立刻接了他的话:
    “在我和黑暗之主之间,维多利亚选择了后者,我不能多说什么,毕竟强大的力量是所有人都向往的。但是,她既然不愿意对我忠贞,我也没有必要对她从一而终,这么简单的道理,我相信各位熟读了《第二性》、《性政治》的女士小姐们不会不理解。”
    《第二性》为法国女权主义之母西蒙娜·德·波伏娃所作,提及过男女关系中,男权社会将女性禁锢在“从一而终”的客体地位上,从而试图使用婚姻关系来强化男权社会统治。《性政治》为美国著名女权主义者凯特·米利特所作,书中有过对女性被要求对死去或者失踪的丈夫“从一而终”这样的事实所进行的抨击。
    无论哪个地方,无论哪个种族,无论哪个时代,人们总是会对自己所信奉的价值观进行无条件的膜拜,或者选择性忽视了一些其他的理智上的考虑,比如说现在。在搬出了波伏娃和米利特之后,韦慎之明显地感觉到那些女士小姐们对埃德加的态度忽然间好转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这让韦慎之想到了佛教之所以在古代印度如此盛行的原因——佛教有经,与提倡种姓制度的印度教相悖,提倡人人生而平等。故而许多人都自愿放弃了印度教,选择信奉佛教,因为一个人会信仰他所拥有的——这是个人主义的一种最最基本的体现,也是主体意识的一种表达。而信仰会让人盲目,会让人对自己所信奉的价值进行无条件的崇拜,比如现在。
    韦慎之正天马行空地想着一些毫无干系的事的时候,那边埃德加和克兰大总管已经话不投机——
    “弗兰德斯,你休想一回来就蛊惑人心!当初你对巴托里家做的一切,你可不要忘记了!”
    “大总管你自己才是吧。当初你为了搬倒维多利亚,居然和德·莱斯家族联手。相信我们族里的女士小姐听完你曾经做过这件事情后,大概不会再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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