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ron怔怔望着他。
冥王闭上眼:“你被这些铁刺扎穿,心脏都烂了,我想过用血喂你,可我愈合得太快……”
Aaron盯着冥王身上的衣服。
衣服同样染满了血,还破了几个大窟窿。
看来冥王也被这些铁锥子扎穿了,但他死不了,身体很快又复原。
“你不是我。”冥王轻声道,“你差点就死了。”
“是吗……”Aaron咬牙,“那我还得感谢你?”
冥王笑笑:“我没射哦。”
砰的一下,冥王被打翻在地,Aaron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冥王躺在地上,一头紫色的长发铺散开。
Aaron一把扯过冥王把他摁在墙上,满眼都是滔天的怒意。
冥王毫不在乎地抹去唇边血迹,慵懒地对上Aaron的眼。
两人凝望了片刻。
空间里一片死寂。
冥王觉得应该解释一下:“白龙,我只是救你,没有别的意思。”
Aaron冷冷盯着他。
冥王垂下眼不敢去看Aaron。
僵持了许久,最终是Aaron沉默地松开手,远远地坐到一边。
冥王也坐下,想了想,觉得应该找点话题:“天台上有个阵。”
Aaron把脸埋在膝盖上一动不动。
冥王说:“奇门遁甲你听过吗?在人类世界流传很广的呢。”
Aaron在人类世界活了很久,确实听过这种玄学。
奇门遁甲是宇宙宏观的学问,有时间空间的观念,是一种专门研究时空动力的超时代技术。由古代流传下来,至今已被国家承认为一种学术,钻研的人很多,甚至有学校还开设了这些课程。
奇门遁甲起源于四千六百多年前,轩辕黄帝大战蚩尤之时,有神女相助,赠了一本天篆文册龙甲神章,战争过后,黄帝命令宰相风后把龙甲神章演绎成兵法十三章,孤虚法十二章,奇门遁甲一千零八十局。
现代的奇门遁甲并不完整,大多只局限在书面推测,却被传得玄之又玄。可这大厦里,有人把这门技术用得炉火纯青,不动声色地与周边布局融合,还懂得用电力和魔力做能量。
“天台的布置就是一个局,你的魔力启动了阵,我们掉进了死门中。”冥王轻声道,“设阵的人,恐怕来历不小。”
Aaron心里不得不承认冥王确实分析得对,可偏偏不接话,专心休息。
冥王讨了个没趣,也闭上眼,不再多言。
赛尔在壁炉前感觉坐了好多天。
达克瀚还没有回来,赛尔孤零零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壁炉的火一直烧得旺,根本不必操心去添柴火。
也对,这一切都只是在梦里。
达克瀚,你在哪?
赛尔又在摩挲手指上的戒子,冥王不是说过,专心去想,就能见到对方了吗?为什么想了那么多次,还是见不着你?
赛尔轻轻吻着那枚深蓝的戒子。
壁炉前的达克瀚一愣,转头:“赛尔?”
身边空空如也。
呵,又是错觉吗?也对,赛尔怎么可能过来呢?
达克瀚轻轻吻着那枚殷红的戒子。
平行空间多了一丝联系,刹那间,两人同时感觉到对方的存在。
在旁边!就在旁边!
赛尔伸手摸摸空气,难道只是错觉?
“达克瀚……”赛尔哽咽着,“我不会对你发脾气了,你快出来啊……”
没人回应,空间里静悄悄的。
“达克瀚……呜呜……达克瀚……”
泪水滴落在深蓝的戒子上,碎溅成点点星光。
突然一层无形的玻璃碎裂,有温热的手覆上赛尔的脸侧。
“你怎么又哭了?”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触感……
赛尔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搂着他深深吻了上去。
有那么一瞬间,达克瀚脑电波的数据波动了一下,廖先生垂头打盹,没有留意。
达克瀚脱离了梦境,短短苏醒了一会,却又受到困兽符的影响,再次沉沉睡了过去。
就在这短短的几秒,赛尔透过达克瀚的视线,看到了一个现代化的房间,灯光很亮,旁边有各种仪器,对面墙上有一幅人首蛇身男女飞天的大型油画,油画旁还有一个人在垂着头打盹……
“啊!!”赛尔猛地大叫,把苍吓了一跳。
豪华公寓里,赛尔终于醒了过来,失魂落魄地坐在床上。
苍一脸紧张:“赛尔?”
赛尔抓着苍的手,急道:“我……我知道他们在哪了……”
Aaron小睡一觉,感觉精神多了。
他扶着墙慢慢站起,抬头看看上方。
密封的空间里,落差足足十几米,十几米差不多是五六层楼的高度,Aaron想不明白,一栋大厦哪来那么深的位置?
“奇门遁甲属于空间阵法。”冥王看出了Aaron的疑问,“就像拉扯橡皮筋,阵里一米高的空间可以延伸成十几米。”
Aaron不想再见到冥王,连话都不想多说。但冥王确实比自己懂的多,要想在这种诡异的阵法中找到达克瀚和斯利亚,还得借助他的力量。
Aaron深吸了几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你有办法出去吗?”
冥王思索了一番,抬手打出个紫色的雷球,雷球晃晃悠悠融进了墙壁里。
“你过来。”冥王招呼。
Aaron厌恶地皱皱眉,还是听话地坐到冥王身边。
冥王闭眼凝神感应,Aaron耐心地等着。
过了一会,远处墙壁传来电流的噼啪声,接着开裂哗啦啦地粉碎倒塌,烟尘过后,出现一段仅供一人爬行的通道。
Aaron惊奇地站起来。
冥王说:“那连着通风管道,已经打通了。”
Aaron在通道前观察了一番,有气流,说明连着的确实是通风管,冥王没有骗他。
“你知道他们在哪一层吗?”冥王问,“三十几层难道你一层层搜?”
Aaron有点泄气,这确实是个问题。
冥王又打出几团雷球,雷球飘飘忽忽地融入墙壁中
冥王闭上眼:“等等吧,别急。”
Aaron在通道旁坐下,望着眼前嶙峋的铁刺。
这种有铁刺的方井让Aaron想起一种刑罚。
准确说,是一种源自古代的酷刑。
当时的罪犯除了戮刑、磔刑、腰斩之外,还有一种在地牢中秘密执行的惩罚,就是把犯人推进插满铁锥的方井,任凭犯人跌落刺死。这种锥刑的痛楚时间最长,往往用来整治叛国的重犯。
没想到被阵法吸进的空间,居然有这种恐怖的东西。
尖细的铁刺漆黑一片,密布固定在地面,黑暗中下落的人根本无法做出任何躲避。
Aaron摸摸胸,衣服破得严重,可身体还是完整,连一丝伤痕都没有留下。
冥王把力量过渡给自己,加快了身体愈合才不至于毙命。
Aaron觉得应该道个谢,毕竟无缘无故接受了一股强大的魔力。
只是传递魔力的方式实在太难以令人接受。
“阿紫。”
“嗯?”
“你为什么不切个手指给我吃?”Aaron望着他。
冥王媚眼一抛:“你想吃泥巴?”
Aaron撇撇嘴,决定换一个话题:“找到了吗?”
“等……啊!”冥王眼一亮,“二十三楼有一个。”
“你确定?”
“嗯,那里有大量的电流消耗。”
“……”Aaron无语地望着他。
“白龙,你可能想不到,布阵的人利用了小灯。”冥王扶着墙站起,“用灯变化出咒符,那人很有创意。”
Aaron望着冥王爬进墙洞中,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通道很窄,特别是进入通风管道后。
冥王苦着脸慢慢挪,Aaron在后面提醒:“你快点呀。”
“好挤……”
“缩一缩,头低点。”Aaron艰难地挪动身子,“这是几楼?”
冥王沉默。
Aaron哑然:“你不知道?”
“这里又没数字,我哪知道啊!”冥王不满了。
两人无语地爬出一段路后,冥王停下了。
“喂!怎么了?”Aaron问。
“我好累,休息下。”冥王气喘吁吁的。
“在这里休息?”Aaron觉得手肘和膝盖顶得生疼,通风管又窄又小,腰都直不起,长时间低着头脖子也开始酸疼地抗议了。
冥王腰酸背痛,几乎整个趴了下去,手肘的力道重了些,咔嚓一声,通风管道被压裂了一道小口子。
冥王把小口子抠大,下方好像是走廊,灯火通明。
“喂!快走呀!”Aaron轻喝。
“等等。”冥王正在忙碌地捣腾什么,Aaron在后面看不见,只能干着急。
“白龙,出去后不要用魔法。”冥王叮嘱,“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里除了电力,还有魔力也是启动阵法的能量。”
冥王身形一窜就落了下去。
通风管道被弄开了一道大口子,Aaron也顺利地落了下去。
冥王朝一个方向走去。
“你去哪?”
“找电梯。”
“啊?”
“电梯不就快多了嘛……啊!”冥王又是一愣,“还有一个在十八楼。”
“喔!”Aaron眼里亮亮的,找到位置就好办了!
电梯在拐角处,一共三台并排。冥王把按键按了个遍,看哪个先到上哪个。
Aaron瞄了眼楼层标识,这层是二十一楼,离二十三楼最近,那么就先去二十三楼,能找一个算一个。
赵氏集团大厦,二十三楼。
Aaron和冥王走出电梯。
走廊的边上一排全是办公室,至少也有十来间,临走廊的位置都是厚厚的玻璃,玻璃后是厚厚的窗帘。
根本看不见室内的情况。
怎么办?
冥王来到第一间,握住门把手。
“你有钥匙?”Aaron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没有。”手里用力,啪嚓一声,整个门把手被冥王卸了下来,他推开门,里面没有人。
冥王面不改色地连开七八间,越开越熟手。
Aaron心里别扭得很,感觉自己成了盗窃犯的同伙。
某房间里,廖先生迷迷糊糊地醒一会睡一会,这地方实在太亮,打个盹也不踏实。
算了,泡杯茶提提神吧。
廖先生伸了个懒腰,拿起茶杯往外走,刚打开门,恰好见到隔壁有两个鬼鬼祟祟的男人。
“喂!你们是干什……”噗通一声,廖先生倒在地上。
冥王收回手,把廖先生拖回房:“白龙你别进……”
话音未落,噗通一声,Aaron也倒在地上。
小筒灯形成的困兽符覆盖了整个办公室,Aaron也是龙,无法挣脱符咒的束缚。
冥王扶额。
Aaron浑身发软,狠狠瞪了冥王一眼:“你早说啊!”
冥王把廖先生丢到墙角,匆匆忙忙寻找电灯开关。
墙面干净平整,没有按钮之类的东西。
难道隐藏在墙里?
冥王的手幻化成畸形的爪子,猛地砸进墙,把墙打穿个洞。
这个位置没有电线。
冥王换了个地方一爪子砸进去,墙面又多了个洞。
连续砸了七八个洞,居然还没有找着电线。
真不知道这里的线路是怎么铺的……
“打上面!”Aaron忍不住提醒。
“我不够高啊。”冥王抬头。
“用翅膀!”
“噢!”冥王醒悟,幻化出翅膀就往上飞,一伸手砸进天花板,扯出花花绿绿的电线用力一握,电线噼里啪啦地冒着火花,蓝色的电弧瞬间笼罩了冥王。
要是普通人,恐怕不出几秒就变成了焦炭,而冥王神色淡定,捏断了一把又一把,终于,扯断一把红色电缆的时候,天花板的灯闪了几下,啪地灭了。
困兽符消失。
力气又重新回到身体里,Aaron试了试,可以动了。
达克瀚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脸色发白,是贫血的症状,Aaron拍拍他:“达克瀚?醒醒?”
达克瀚嘟哝一声,开始打呼噜。
Aaron又加大力气拍拍。
“唔……?”达克瀚迷迷糊糊睁开眼,“咦?你怎么……”
“一会再说,走!”Aaron一把扶起达克瀚,转身见冥王的时候一愣,“你在干什么?”
冥王正在剥廖先生的衣裤。
他把廖先生翻来覆去,剥了的衣裤换到自己身上。廖先生还在昏迷,只穿着内裤歪在角落里,一副被强奸后的可怜相。
冥王扣好扣子,朝Aaron一甩长发:“帅不帅?”
Aaron别过脸,假装没看到。
门外走廊里也一片漆黑,冥王扯电线的时候把主线路也给弄坏了。
Aaron撑着达克瀚往电梯走,目标是十八楼,只要把斯利亚也找出来,那就可以返程了。
还好,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整栋楼空荡荡的,一路畅通无阻。
电梯叮一声,门开了。
电梯里的人与电梯外的人打了个照面。
元鹤子惊讶:“咦?Aaron?你怎么……”视线落到旁边的达克瀚身上,往后,又瞄到了冥王……
赵氏集团大厦,十八楼。
斯利亚昏迷在床上,身上同样连着各种线路,心脏位置插有一根导管,血液正随着心脏跳动持续往外泵。
赵高身边乱七八糟地堆着许多古古怪怪的刀具,银色小匕首,青铜剑,长矛,蛇形剑等等。
赵高神色疲惫,揉揉太阳穴,又拿起把短刀,在斯利亚掌心上划了一下。
伤口依旧快速复原。
赵高失望地把短刀丢一边。
手边的武器不多了,赵高拿起支古箭,继续在斯利亚掌心里划了一下。
伤口依旧快速复原。
啊!为什么!连后羿用的箭都伤不到他?
难道就没有能伤到神的东西?
赵高开始心灰意冷。
不,肯定有的,肯定有能弑神的武器!
神不可能不死的!
赵高捞过资料细细研究。
后羿射九日的弓箭,黄帝杀蚩尤用的古剑,嬴政赐给扶苏自刎的宝剑,来自印度的齐拉努匕首和坎查短刀,来自日本的邪刀村正……
耗费多年寻找得来的东西,都有根有据,凝聚了无数传说和力量。
通通没用!根本无法伤他分毫!
激光刀,离子切割器,电锯,枪……
高科技玩意也没用……
赵高长叹一声,用笔在这些文档上画了个叉,然后把资料放一边,继续拿剩下的工具试验。
苍和赛尔赶到赵氏集团大厦。
大厦里灯火通明,门口一个人都没有,连巡逻的保安都没见着。
水池哗啦啦地响,诡异的雕塑沐浴在柔和的灯光下。
人首蛇身的一男一女,与那幅画一样!
还有,打盹的廖先生……
赛尔望着大厅,上次无端端脱力的感觉还记忆犹新,正犹豫该不该进去的时候,头上突然传来一阵爆破声。
赛尔抬头,一看之下愣在当场。
冥王一手搂着Aaron,一手扯着达克瀚,张开翅膀之余还不忘朝上面吼:“有本事你把枪丢下来啊!”
断口边,元鹤子拿着三尖枪一脸愤怒,没想到一不留神就被冥王撞开玻璃逃了出去。
他对冥王只有浓烈的杀意,怕伤着Aaron和达克瀚,迟迟犹豫不敢投枪,然而短短几秒,在冥王的挟持下,Aaron和达克瀚平安地落到……水池里。
“你不能挑个干燥的地方吗?”Aaron浑身湿透,狠狠瞪了冥王一眼。
冥王苦着脸:“不能怪我啊,谁叫这个池那么大。”
“达克瀚!”赛尔一头扑进达克瀚怀里。
“赛尔,我没事……”达克瀚也紧紧搂着他。
“斯利亚呢?”苍脸都白了。
冥王拨了拨湿漉漉的长发,说:“在十八楼。”
“别去!”Aaron一把拉住要冲进去的苍,“里面有法阵。”
一股威压从上面袭来,冥王抬头,惊恐地发现元鹤子正拿着三尖枪往下跳。冥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