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被铐上手铐时,曾问过你会不会栽在兄弟们的手上,你那时只叫我要看开认命些,什么法子也想不出来,这件事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么简单就能想出法子,当初他怎么都没动过脑筋?
“当然是……”步熙然漾着坏坏的笑容坦承,“假的。”
“你这个小人……”果然如此。
“我怎么有可能会栽在他们手上?”步熙然不屑地耸耸肩,“我是因为日子过得太无聊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所以想活动活动筋骨到处跑跑,加上有你做伴,所以才刻意成全他们给他们追着跑。”
“你是说……”飞烟气到提着双拳,“你一开始就有办法解决我们逃难的困境?”
“对。我不过是将计就计。”这么有趣的事,他若不接一脚就太可惜了。
“为什么你不早说?”搞了老半天,他跟那些追兵也算是共谋。
“因为我觉得和你绑在一起还满有乐趣的……”步熙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气坏的飞烟掐紧脖子。
飞烟危险地眯细了美眸,“既然你能结束这场逃难,你还想叫我跟你去紫冠府成亲?”
“那是因为我在逃难的中途发现,有必要把你给订下来,才会一再地叫你认命跟我成亲。你一天不点头答应,我就带着你继续逃。”步期然一脸满足地抚着下巴,很满意逃个婚能有这种收获。
“你常挂在口边要认命,原来……”她终于恍然大悟,“真正要认命的人说的是我而不是你?”难怪他老是叫她要认命。
“没错。”他早就对她说过很多次了。
飞烟懊悔不已地抚额长叹,“我这辈子一定是犯小人……”
“你反诲也改变不了现实,乖乖认了吧。”步照然笑眯眯地吻着她的唇,刻意搂紧她威胁。
飞烟无力地拉起连着他们的长链,“这个玩意你想怎么办?回紫冠府把它解开来吗?”
“已经找到两段钥匙了,没有理由放着最后一段而不解开来。”他早就准备好了,“如果我们在被捉去成亲之前找到钥匙,我们就继续逃婚,要是没拿到钥匙不小心被捉了,就再来个逃家计划。”
“这个主意不错……”飞烟偏着头仔细考虑。
“想不想试试运气?”
“逃家会不会很刺激?”说不定逃家时的追兵会比现在还要多。
“比逃婚更有趣,你会回味无穷的。”步熙然做意引诱她。
“好,就照你说的做。”爱冒险的飞烟愈想愈期待。
步熙然拿出地图咧大了笑容,“金陵城东南西北四方的藏钥地点都已找过了,现在就只剩城心的二十处地点还没找。”
飞烟朝他扬扬眉,“你还等什么?”
“走。”步熙然泛着笑牵起她的手,“我们去把最后一段钥匙找出来!”
第十章
打定主意要找出最后一段钥匙的步熙然与飞烟,在金陵城寻找钥匙之时,遇上了前所未有的挫折。
以往找钥匙时也会遇上麻烦和追兵,但在以紫冠府为势力的城中心地带,不但各路追拿的人马暴增了好几倍,他们更是被追得无处可逃,无论是白日或黑夜,皆没有可以喘息的片刻。
然而令他们处境雪上加霜的是,不只是对他们伸出援手的人愈来愈少了,只要听闻过他们逃婚事迹的人,一见到他们就忙着通风报信去,害得他们时时草木皆兵,到了夜里,他们连能够投宿歇息的地方都没有,因害怕会睡至夜半就被人逮着,他们夜夜都得露宿在外头,就连吃顿饭也得吃到一半就快点打包逃难。
步熙然与飞烟再也不认为这般逃难有何乐趣可言,相反地,他们两人这阵子都被早得再也挤不出一丝笑容来,这种日子他们过得一点也不逍遥,痛苦极了。
按着步千岁给的地图,这一日,他们终于来到了地图上最后一处未曾找过的地点,也就是有最后一段钥匙的地点。
与步熙然躲在巷口观望藏宝地点的飞烟,两眼无神地望着那一座她来金陵城后,首次看到府邸面积最为最广阔,而且门匾上挂有以紫金漆成的宅邱。
“最后一个地点……在你家大门前?”都已经快累死人了,为什么最后一个地点会是在这个地方?
步熙然顶着两眼下累积的黑眼圈,目光涣散地拿着地图猛瞧。“难怪我老觉得这个地址愈看愈眼熟……”
飞烟小心地观察着紧冠府外头的情形,总觉得汗毛直竖。
“怎么你家门外没人看守?”其他的每处地点都派了大批人马来访他们找钥匙,这个放有钥匙的紫冠府外头,居然连一个人影也没见到?
步熙然大大地摇头,“有诈,这其中绝对有诈。”
飞烟显得很犹豫,“那拿不拿钥匙?”想来想去,在这里的风险太大了,说不定等会儿有大队人马冲出来捉他们。
“非拿不可。”都到这个地步了,不孤注一掷怎么行?只好赌赌运气了。
“那就趁着四下无人时。”
“东西应当是在左边石狮子的嘴里。”他仔细看地图上的谜题之后,一手指着府门外头的石狮。
她拉起两人之间的长链,与他有默契地以轻功飞奔至石狮前。
紧冠府前依旧是没有人声,街道安静得连一丝声音也听不到,不但没有人自府中出来,连平日站在府门外看守的小厮也不见纵影。
飞烟注意风吹草动,催促着伸长了手在石狮口中寻找钥匙的步熙然。
“快点,捞到了吗?”
“捞到了。”步熙然一手拿着最后一段钥匙,一手拉着她先跃上屋顶,“我先将它拼起来。”
飞烟将其他两段钥匙交给它,让三段钥匙成为一把完整的钥匙,步熙然拼凑好之后,立即用来解锁。
“怎么了?”她紧皱着柳眉,看他脸色瞬间变得沉重不已。
“解不开。”这把钥匙虽然与上回步少堤俺给他的非常相似,可是插进了腕铐后就是扭不开。
她也跟着心急了起来,“怎会解不开?你是不是拿错了?”
步熙然将钥匙扔给她,“石狮子嘴里只有这么一小段,没别的。”
“慢着,这是什么?”飞烟在接住钥匙时转动了钥匙的顶部之后,一张塞在钥匙里头的小纸条掉了出来。
步熙然将被拆成三张的纸条摆在屋檐上,额上青筋直冒地瞪着,愈看愈咬牙切齿。
你享清闲我受罪,心中之怨都怪谁?
故此计设配成对,趁早认了就不累。
“熙然?”这首打油诗不过是步千岁在诉苦和讽刺,他何必气成这样?
他满脸阴沉地指给她正确的看法,“你将里头的字由第一个字朝左下方斜着看。”这首诗真正的意思才不是表面那样。
“这上头写的是……”
步千岁悄悄站在他们的身后,在几乎笑岔了气时边告诉他们真正的解答。
“那上头写的是……”他揉着笑疼的肛子,“你——中——计——了!”这两个笨蛋,还真的呆呆地一路找回来?
“你这个小人!”飞烟气得转身将钥匙扔至他的脸上,但却被早有准备的步千岁挡了下来。
“你爱整人的老毛病还是没改?”步熙然这辈子从没有这么恨过自己有这种兄弟。
“此言差矣。”步千岁啧啧有声地摇首,“我们千方百计的想让你得真所爱。”
步熙然张牙舞爪地低吼,“我非拆了你那颗爱整我的脑袋不可!”
“逃得累不累?”步千岁笑眯眯地安坐在屋顶上,欣赏他们这些日子因逃难而片刻都无法休息的狼狈模样。
飞烟气得柳眉倒竖,“换你来被追看看!”
“未来的二嫂,你这就不对了。”步千岁朝她摇摇手指,“你该感谢我们才是。”
他难得这么友爱兄长,怎能不好好感谢他呢?
“感谢?”她不要与步熙然一起把他大卸八块就很好了!
“不让你们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怎知成个亲需要多大的勇气和体力?不让你们那么逃,两个爱逃的人又怎知什么才是爱的其谛?”他缓缓地说明他们多么地用心良苦。
“你……”飞烟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紧接着步熙然的肩叫他上场。
步熙然慢条斯理地卷起衣袖开始算帐。
“你把那些女人扯进来又是什么意思?”老是叫那些女人来陷害他,这小子是怕他逃难逃得太寂寞吗?
“我是怕你攻不下未来二嫂的心,所以才特意帮你一把。”步千岁两手坏着胸邀功,“我这主意还有效吧?”
“也加入悬赏行列的那三位郡王见?”明明不关那三位郡王的事,他们在悬赏什么劲?
他又大刺刺地承认,“我和大哥只是叫他们来凑凑热闹。”
“不要阻止我,我一定要揍这个小人。”飞烟气得也撩起袖子,非把这个比步熙然还要小人的男人凑扁。
“你要揍的人不只他一个。”步熙然一手拉住她,另一手指着屋顶的另外一个方向。
司马圣叹凉凉地蹲在屋顶上打落水狗,“熙然,自从你逃婚后,我们就没见面了,欢迎你回家探视我们这群损友。”
“还要不要再逃?”司徒震撑着下巴大乐不已地欣赏他们的惨样。
司空烈手里拿着地图懒懒地摇晃,“我这里还有好几张设计好的新地图,可以让你们再多找几座城。”
“你们三个跟他一起整我?”这三个人是吃饱太闲了?
三位郡主痛快地放声大笑,“我们岂可错过?”
“这些人……不会是你的朋友吧?”飞烟冷冷地指着那三个笑得东倒西歪的男人们问步熙然。
步熙然不屑地撇清关系,“是那个小人的郡王损友!”
百里飞云火爆的叫声从屋檐下吼上来,弄得飞烟一楞一楞的。
“飞烟,现在就给我下来!”他那个逃婚的妹子居然站在人家的屋顶上?
步关之怒气升到最高点的吼声也从下方传来,“熙然,再不下来我就打断你的腿!”
步千岁抬着下方老早就在等着新即和新娘的宾客们。
“大哥他们已准备好喜宴,客人们也都到了。
你们是要被架着去拜堂成亲,还是自己去?“现在万事俱情,只欠他们这两个苦候已久的主角下去报到。
“你还有力气逃吗?”步熙然搂着飞烟的肩头问。
飞烟筋疲力尽地靠向他,“我没力气挣扎了……”
这几天逃难太痛苦了,再逃下去她会累死。
“这么说,你要认命成亲罗?”到头来,她还不是也要看开点?
她投降地叹了口气,“认了、认了,顶多成亲后我再和你想办法逃家躲工作就是。”
在下头等不到人就上屋顶的百里飞云,自她的身后一把揪起她的衣领,声音频频打颤。
“百里飞烟……除了逃婚之外你还想逃家?”她想再逃?等一会儿他就派人再去打造一副用来锁住她那双爱跑的脚的锁链。
步关之两手紧紧掐住步熙然的脖子,“步熙然,今儿个我若不把你当成算盘来打,往后就不姓步!”
他们两个对视一眼,一起对彼此的大哥举高被锁着的手腕。
“大哥,先解开我们的锁好吗?”
“先去拜堂!”
步熙然所居住的倚云院里,到了夜半三更的时辰,依然有不少特地来祝贺的人群在院埋头喝喜酒不愿离去。
一拜完堂后,步熙然即被步关之拖去招呼所有宾客,而飞烟则是疲累地躺在床上补充这阵子所缺乏的睡眠,直到夜深了,步熙然才在被步关之揍过一顿后回新房休息。
在他一踏进新房时,他先是听了听门外的动静,紧接着,他便迫不及待地脱下身上的大红喜袍,换上方便逃跑的衣服。
“行李收拾好了吗?”他忙碌地将房门锁紧,顶后打开窗子边看外头边问躺在床上的飞烟。
床上的呼吸声,依旧均匀地自他身后传来。
“飞烟?”步熙然狐疑地转过头,赫然发现那个与他计划好的逃家同伴,早就不知睡到哪一殿去了。
他叹了口气,走至床边爱怜地拍着她的脸蛋。
“飞烟,别睡了。”看样子,这阵子她真的累坏了。
“嗯……”飞烟睡眼惺松地望着他,实在是不想离开软绵绵的床榻。
“先陪我逃家,等逃出这里后你再慢慢睡。”
他轻弹她的俏鼻,动作迅速地为她褪下一身凤冠霞枚,改而换上与他一样的打扮。
飞烟精神不济地揉着眼,“你真的决定要在这一天逃?”
“选日不如撞日,一定没有人会想到我们敢在今晚逃。”步熙然为她拢好长发,又为她斟上一杯提神的茶。
飞烟两眼光神地望着手中的热茶,“好不容易才能休息一下,为什么要逃得这么快?”
步熙然兴致勃勃地催促,“最危险的日子就是最安全的日子,错过今天,我们可能得再等上很久才能有这种逃家的黄道吉日。”
“好吧。”飞烟一口饮尽热茶并伸了伸懒腰,“外头的客人们都走了吗?”
“还没全走,我们正好可以混在客人里头省去。”
“走吧,我准备好了。”飞烟拍拍脸颊振作起精神,动作熟练地将准备好的行李甩至肩后,与他一起走向窗边。
步熙然一脚踩在窗边,面色严肃地转首看着身旁与他有志一同的女人。
“飞烟。”
“嗯?”半趴在窗边的飞烟边估算下方楼院的高度边回应他。
“我们又在爬窗子了。”眼前的这个情景,他们以前也一块做过。
飞烟经着眉心叹息,“我想我们可能会养成爬窗子的好习惯。”爬窗子的技巧愈来愈好,很可能是她遇见他后最大的收获。
窗子的正下方,一道熟悉的声音迅速打断飞烟的叹息。
“以后你们不会再有窗子可爬了!”要不是地早就派了人紧盯着传云院的一举一动,岂不是让他们两个又逃了?
“不妙……”步熙然掩着嘴暗暗叫糟,低头看清楚那个叫住他们的人。
步关之两手环着胸,在下方抬头怒视那对才成亲就想爬窗的新人。
飞烟垂下头长叹,“小人家族……”原来这一家于每个人都防彼此防得紧紧的。
步熙然勉强地挤出笑容,“大哥,你……还没睡?”
“我特地来钉窗子的。”步关之朝身后弹弹指,一群准备好的下人们马上将长梯架上楼院,并带着厚厚的木板准备上来钉窗。
步熙然急忙阻止,“不要钉,千万不要钉……”
“当然要钉,我可不想看到有人逃家。”他不只是想钉窗子,还想再去打造一副长链来锁住他们。
“呃……”步熙然搔搔发,“我们只是想……”
“天气很好,所以你们想爬窗出去吃消夜是不是?”守株待兔的百里飞云,走出暗处为他提供台词。
步熙然小声地问着掩着脸大叹倒楣的飞烟,“他怎么知道?”
“他以前也爬过……”她的家人也都跟她一样有爬窗子的纪录。
“今晚出师不利不要紧,我会再努力的!”眼看跑不掉了,步熙然不死心地握紧要拳,决心一定要破除万难爬窗成功。
“我要回去再睡一场,等我较有体力再来爬窗子……”飞烟朝他挥挥手,呵欠连连地走回房里的床上再去会周公。
在步熙然挫折地瞪着一块块木板运上楼来,并且开始敲敲打打地钉起时。
一道飞快的人影闯进倚云院。
“大哥!”步少堤手拎着一张纸条一路大喊,“不好了,三哥跑了!”
“千岁?”步关之楞了楞。
“三哥留了张纸条,说你下一个逼着成亲的目标一定会指向他,他不跑就是笨蛋。”步少堤将纸条里的内容转述给他听。
步关之气得浑身打颤,“又给我找麻烦……”
步少堤愁眉苦脸地低哺,“三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