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蝶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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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蝶姻缘-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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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我睡一下……”
  聆听着他的心跳,飞烟的睡意逐渐朦胧,她首次觉得他拥紧她的感觉是如此契合,他的心跳声与她的频率是那么地相似,也许因为彼此都是落难之人,因为彼此都是凡人,于是难免都有着相同的固执,难免会在不经意中软弱……难免,也会对彼此惺惺相惜。
  他说过她像是他失散多年的兄弟,一如她对他的了解,他也像是她失散多年的兄弟,只是,他似乎比兄弟更温煦、亲近一些,就像一名伴侣,一个可以让她闭上眼依靠的男人。
  原来,这就是依赖一个人的感觉。
  好舒服,她……能够这般倚着他多久?
  透过她的发梢,步熙然看见高澄碧亮的天空,照了他们一身的阳光。
  她的身上残留着秋日的痕迹,她的衣袖、发间有着秋阳照射过的暖意、桂花沁人心脾的清香、昨夜落下雨丝的清甜、西风掠过发档的飒然……种种属于早秋的味道,揉和成芳香醇美的气息,恋恋地拂过他的鼻尖徘徊。
  掌心里传来她阵阵的高热,他忍不住皱着眉,眼底充满疼惜。
  “你的热度太高了。”他抚着她的额际,觉得她的体温似更上升了些。
  飞烟难过地捱进他的怀里,“别乱动,我的头好晕。”
  “忍一忍,我带你去看大夫。”步熙然不想再看她紧蹙眉心的表情,抱紧了她后,便决定冒险折返方才离开的大街上求医。
  紫冠府位在城北的悬壶坊,被一阵拍门声催促得提早营业,当小厮打开大门时,即被眼前拍门的男人征楞得说不出话来。
  “二……二爷?”这不是他们紫冠府人人在追查的正主儿吗?怎么一大早就出现在这儿?
  “别嚷嚷,快去叫鸣善过来厢房。”步熙然忙碌地绕过他,一脚踢上门后,便抱着飞烟一步也不停地往店里头走。
  “是……”小厮楞楞地瞪着被踢的大门,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急急地去请大夫。
  在进店里前,飞烟倦怠地在他的怀中抬首看了一眼牌底下的三个紫金大字,刹那间将她飞散的心神全拉回笼。
  她喘息地揪紧他的衣领,“你……”紫冠府?
  他带她来属于紫冠府的医馆来?
  “大夫等会儿就来了。”步熙然将她放在厢房里的床上后,仔细地为她盖上薄被。
  “你不怕被紫冠府的人逮个正着?”
  “你的身子较重要,一切等看完了大夫再说。”步熙然轻松自在地坐在床塌旁,表情看来一点也不慌张。
  飞烟犹豫地咬着唇,“可是……”
  “这间铺子虽是紫冠府的,但这儿的大夫是我的人,我想他应该不会找我们麻烦。”
  说起来,这里的大夫鸣善在一年前是隶属于他倚云院的大夫群,与鸣善相处了三年之久,他对鸣善的性子了解得很。
  “万一他也跟你的性子一样怎么办?”如果他的人也上行下效,像他一样爱趁火打劫,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步熙然爱笑不笑地看着她,“那你只好认命了。”最坏的结果,顶多是他们俩一块被打包送至紫冠府而已,而他对于这种结果无所谓。
  都对他说过好几百遍她不要嫁他了,他是耳背呀?
  “我才不认……”飞烟无力地撑起身子要下床,但眼明手快的步熙然在她的两脚沾地之前,又将她给捞起来带回床里。
  “躺好。”他一手接着她的肩头威胁,“再乱动我就立刻抱着你去紫冠府成亲。”飞烟瘪着小嘴瞪向他,不情愿地躺下不敢再妄动。
  “二爷?”鸣善两脚忤在厢房门口,一手不停地揉着以为看错了的双眼,表情和那个开口的小厮一模一样。
  步熙然朝他招招手,“快过来。”
  “你不是被人追着跑吗?怎么跑来我这儿了?”在步关之的悬赏下,整座金陵城都对步熙然这三个字风声鹤唳,他是怎么搞的,怎会笨到自投罗网?
  “她病了,你帮她看一看。”步熙然推他赶紧看着飞烟病得如何。
  鸣善看了躺在病床上的飞烟一眼后,撩着衫袍想坐下,但又发觉床榻上还坐了另一个碍事的人。
  “二爷,你……不回避一下?”
  “你说我能回避吗?”根本就没打算回避的步熙然,脸上漾着轻佻的笑意,不慌不忙地拎高手中与飞烟链在一块的长链。
  “步熙然,把你那双不规矩的眼睛闭上!”
  飞烟紧握着拳,又被这个随时随地都想占她便宜的男人气得火冒三丈。
  鸣善悄悄地靠向他的耳边,“很凶喔。”原来他喜欢这种姑娘啊?
  步熙然笑呵呵地挥着手,“放心,她是纸老虎一只。”她只会在口头上发发小脾气,实际上他还不是对她照吃豆腐不误?
  飞烟轻柔地拉开鸣善,随后扬高了手,费尽力气在步熙然那张不肯挪走的脸庞上赏了一记软绵绵的拳头。
  “看来不是普通的纸老虎……”鸣善掩着嘴,可怜地看着步熙然揉着下巴。“你还要看吗?”打他打得很累的飞烟,甩着手气呼呼地再问。
  “我转过头去就是。”虽然力道不大也不疼,步熙然还是识相地别在这个时候惹她,免得她白费体力。
  鸣善在步熙然让开后,为飞烟把脉看了她的脉象一会儿,再将守规矩别过头去的步熙然叫回来,并且眼眉间漾满了异样的笑意。
  “二爷,这位姑娘染了风寒,没大碍的,吃碗药退退热就行了。”只是小风寒,也可以让他急得自动送上门来?
  步熙然留心地看着他眼底的笑意,不动声色地催促,“去把药拿来。”
  “我们可以在这儿住一阵子吗?”飞烟舒适地躺在床上,整个人一点都提不起劲,直想在这里好好休息,不想在身子不适时逞强陪着他在外头找钥匙。
  “应该可以在这儿住个两日……”步熙然抚着下颚思考了一会儿,喃喃地吐出了个大概的日期。
  飞烟对他凝重的神色大感疑惑,“两日,为什么这么赶?”
  “因为他刚才的眼神不对。”不只鸣善的眼神怪,为他开门的小厮也一样,他们的眼底除了讶异之外,似乎没有意外的感觉。
  飞烟的心头瞬间蒙上了层层的不安,“他……出卖你了?”
  “鸣善虽不会出卖我,不过紫冠府悬赏的贵金会出卖我。”步熙然环着胸,再想了一会儿后,便了解这是怎么回事了。
  “我不懂……”都是被出卖,这有什么不同?
  “二爷,药来了。”飞烟的话尾刚落,鸣善就端着盛满药的托盘进来。
  飞烟也跟着疑心四起,“这么快就煎好了?”
  “呃……”鸣善的眼神立刻心虚地四处游移。
  步熙然握着拳对他和气地笑着,“你最好是实话实说。”
  “这是……步爷叫我替你们准备的。”鸣善垂下头,坦白地把一切都招出来。步熙然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一脸早就料到的表情。
  鸣善娓娓地道出来龙去脉,“步爷听说你们昨晚在城南最远处的客栈被追赶,而昨晚又下了雨,所以步爷下令城南一带所有紫冠府的医馆都将药准备着,以防你们俩之中有一人会着凉,咱们这附近的医馆都在等着你们大驾光临。”
  “你不意外?”飞烟纳闷地推推他,不明白他怎还如此镇定。
  步熙然理所当然地耸着肩,“不意外,因为是我的话也会这么做。”
  “二爷,步爷说你可以和这位姑娘在这儿休息个两日,这两日步爷和三爷他们会暂时停止追拿你什,但三日之后你可就别怪我拿你去换赏金。”
  飞烟更是眨着眼看向老神在在的步熙然。
  “你……”刚刚他也说两日,是早知道步关之会给他们两日的时间休息?
  “没什么,我大哥的心思很好猜。”步熙然习以为常地挥挥手。
  鸣善将药搁在床边的小桌后,才想退出房门之际,脑筋动得快的步熙然又开口叫住他。
  “鸣善,我想向你借些盘缠,日后我回府再还你。”以他来推断,那些狠心的兄弟可能会刻意将他逼得走投无路。
  鸣善很为难地对他摇摇头,“这个恐怕不成。”
  “步关之威胁的?”飞烟已经很了解这些步家男人的手段了。
  “对……”
  “你又要认命了?”她又推推步熙然,就怕他的这句口头禅会在节骨眼上冒出来。
  “没办法,目前的情势是敌众我寡。”步熙然摊摊两手,早就有了心理准备。飞烟大力地抚着额,“受不了你……”
  “难得他们有良心不捉我们了,做人不要太贪心。”他自怀中掏出地图,开始用心地研究城南一带的地点。
  “盘缠该怎么办?难道我们要一直两袖清风?”她对他们身无分文的情况感到忧心,很烦恼两日后离开了这里,他们就要餐风宿露了。
  “靠自己赚了。”步熙然却弹着地图,对她笑得很开心。
  “他们有给你赚盘缠的机会?”
  “有,只不过要冒点风险。”
  飞烟的眉心忍不住打结,“为什么?”
  “因为……输赢有时要靠点运气。”步熙然爱怜地抚平她的眉心,满意地看着她动人心弦的容颜。
  严格来说,这场逃婚到目前为止,他的运气还算不赖。
  而最大的收获是——他的身边还绑住了一个她。
  “你确定你没找错地方?”飞烟仰着头,两眼直盯着眼前高高挂在门上的烫金门匾。
  “确定,照着图找上门的。”步熙然也仰着头,非常肯定这就是他要我的地点之飞烟缓缓低下头,一手指着里头正四人一桌搓牌、处处聚众掷骰子的人群,对他翻着白眼问。
  “这种地方会有钥匙?”这种三教九流齐聚的小赌坊,会藏有钥匙?步熙然却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不找找怎知道?也许钥匙就藏在这一处也说不定。”
  一票赌徒在他们俩还在研究讨论时,个个含笑地站在门口恭迎他们,让飞烟不禁怀疑金陵城里的赌坊都这么有礼吗?
  “客官,来找钥匙吗?”赌坊坊主搓着两手,热情地招呼他们。
  飞烟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再抬首张大眼看清楚门匾上写的到底是赌坊还是算命馆,步熙然则是颇感兴趣挑高了两眉。
  赌坊坊主朝他们俩拱了拱手,“步关之有交代,敝坊得好好招呼两位贵客。”
  “他交代你们怎么个招呼法?”步熙然大大方方地接受他的邀请,一手拉着还在研究门匾的飞烟一块进人挤得水泄不通的小赌坊。
  赌坊坊主伸手指着一张赌台,“陪在下小赌两把。”
  “胜负各有何结果?”飞烟边忙着拉开步熙然在她腰际又捏又揉的大掌,边分心地向他问个清楚。
  赌坊坊主笑眯眯地伸手示意下人们关上坊门,并且由一群准备护送他们去紫冠府的人看守着大门,免得他们逃跑。
  “若是赢了,钥匙归你们;若是输了,不好意思,劳驾你们陪我到紫冠府走一趟。”
  “我赌。”步熙然开怀地接下战帖,搓着手准备大展身手。
  “你行吗?”飞烟看了赌坊坊主自信满满的模样后,非常质疑步熙然的赌技能不能比这种职业赌徒好。
  “在紫冠府里装病装了三年,这三年来,我可没在病床上闲耗着。”开玩笑,之前他在倚云院装病混日子时,最大的娱乐就是和那一大票为他看病的大夫们聚睹,连赌了三年,没学一两手怎么行?
  “慢着,先让我搞清楚。”飞烟适时地举高手要他援一缓,“倘若你输了,我是不是得认命的跟你去紫冠府坐坐?”
  步熙然点着头,“我不排除会有这种后果。”
  话是如此没错。飞烟马上掉头走人。
  “不成、不成,恕不奉陪!”她的终身大事就系在这个男人的赌运上?要是她运气不好,被他输到紫冠府里去怎么办?
  步熙然两脚生根地站在原地,慢条斯理地拉回手上的长链,将想独善其身的飞烟拉回来困在怀里。
  “我的手气很好。而且有他们守着门,你现在想逃也逃不了,何不就壮胆放手赌一赌?”胆小鬼,最坏最坏的后果也只是把她的人输给他而已,又没有什么损失,这种赌局怎么可以不赌呢?
  她不甘愿地扯紧他的衣领,“输了你能自己负责?”
  “我会负责把你娶回家。”步熙然快快乐乐地趁机吻上她凑上来的唇瓣。飞烟头顶冒烟地掩着被吻得红艳的唇。
  “小人!”
  “咱们就玩最简单的……就赌大小,由你先来作庄。”赌坊坊主也红着一张脸不好意思直视他们,伸手将赌盅和赌资谁到他们的面前。
  步熙然毫不客气地对他放在赌桌上的银两摇摇头,直要他再拿更大一点的银票出来。
  “你的赌资只有这么一点点?”这么少的银两怎么够他逃难用?
  飞烟睁大眼直瞧步熙然不断地对赌坊坊主摇首,直到赌坊坊主翻出身上所有的财产,并四处向人借更多的本钱,她忍不住捱在他的身边与他咬耳朵。
  “赌资。”他想搬光这间小赌坊的财产吗?他以为他们也有相同的本钱不成?他们现在可是没半毛钱上赌桌。
  步熙然笑得很得意,“我们需要盘缠吧?”
  “你赚这种钱?”用赌博赚盘缠,难怪他会说输赢有时要靠运气。
  “钱是不分种类的。”钱哪有分这种、那种?
  只要能用就行。
  赌坊坊主经过四处搜集张罗后,捧来了一叠银票,才好不容易让步熙然点了头,终于能开始赌局。
  步熙然一手拿起骰盅,技巧地将三只骰子放入,熟稳地控制着盅内的力道,左摇右晃了好一会儿,再老练地将骰盅覆盖在赌台上。
  赌坊坊主审慎地决定该将手中的赌资押大或是押小,两眼频频地往位在步熙然身后的二楼厢房直瞧。
  步熙然眯细了眼观察他的眼神,开始怀疑这里恐怕不只是招待他来小赌一场的地方。
  飞烟虽看不出这里的人有什么古怪,但由他们惊异的音调里也大致听出了,她托腮想了想,主动拿起隔壁赌台上的骰盅,闭上眼聆听骰盅所发出的每一种声音。
  “决定好下没?”步熙然慵懒地问着,看赌坊坊主频擦着冷汗,似乎压力很大。
  “好……好了。”赌坊坊主孤注一掷,将所有的赌资押向素来胜算较高的大。
  “开。”步熙然不拖泥带水地揭开盅盖淡淡地宣布,“豹子,通杀。”
  “什——么?”整座储坊顿时人声齐扬,仿佛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庄家一样。
  步熙然朝他勾勾手指,“你输一局。”要不是老早就学会该怎么控制骰子的点数,他哪会对这些年来的大赌小赌,老是当庄家而乐此不疲?
  赌坊坊主脸色瞬间变得很苍白,在将输去的赌资推给步熙然时,又提心吊胆地场首看向二楼。
  “你在做什么?”步熙然在收好赢来的赌资时,大惑不解地看着飞烟奇怪的举动。
  “听骰子。”飞烟摇了摇手上的骰盅,“我可不想被请去紫冠府里头喝茶。”或许他很会当庄家,但未必也是个好赌徒,不帮着他一点,如何跟他一块全身而退?
  “听?
  飞烟一手指着邻台的赌桌,“待会儿那边的点数会开小。”都听了好一会儿,她应该不会算错才是。
  步熙然顺着她的手看去,便听见邻桌赌台上的庆家在揭开盅盖时对着其他的赌徒大喊,“一二三,小!”
  “你听得出骰子数是几点?”心算这么高明,她怎么不早说她有这种优点?他可以三不五时地带她来赌坊逛逛。
  飞烟轻耸香肩,“我的心算和耳力都不错。”
  步熙然忙不迭地将她推至赌台面前,“飞烟,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该由我做庄了,你们的赌资呢?”赌坊坊主两手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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