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mory of nobody- 第17部分

　　
　　方褀用空余的那只手推开曹邵贤越靠越近的脸，“秘~密！”笑得阳光灿烂。
　　
　　曹邵贤套话无能，只能乖乖地让方褀领路。
　　
　　“你不会迷路了吧？”侧目。
　　
　　方褀顿时惊慌，虽然说自己方向感有点……呃，不大好，不至于在走过这么多遍的地方迷路……吧。
　　
　　算了，迷路就迷路吧。曹邵贤只是喜欢逗弄方褀，总之方褀在身边的时候，乐趣都不会少。即便是真心这样想，他还是说，“真的不要我领路么？”
　　
　　“不要不要！”方褀拽着曹邵贤的手使劲晃，然后最终眼前一亮，“到了啊！你看——”伸手一指。
　　
　　曹邵贤看了一眼因为找对地方得瑟个不停的小家伙，顺着手指头指去的方向，“啊……”是宠物商店啊。
　　
　　方褀依旧很开心，虽然说不是自己要找的店铺，但是总归也是宠物商店啊。
　　
　　“想养什么呢？”曹邵贤拧方褀鼻头已经拧成习惯了。
　　
　　方褀抬头望天，对哦，养什么呢？
　　
　　原本只是想要养一只宠物，能够代替自己看着曹邵贤，代替自己陪伴曹邵贤……但是不知道曹邵贤那种家伙会不会在自己的再次不告而别之后直接把小动物弃养……
　　
　　所以小脑瓜子转了好几圈，什么东西命长而且命硬呢？
　　
　　难道是乌龟？
　　
　　方褀想象曹邵贤抱着小乌龟的样子一阵恶寒。
　　
　　“你站在外面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的，进去吧。”曹邵贤紧了紧交握的手，就算手心满满都是汗了，没有人愿意放开。
　　
　　店员站在门口，道了声欢迎光临，曹邵贤微微点头，领着方褀在宠物超市里慢悠悠地走。
　　
　　曹邵贤看着方褀趴在玻璃橱的样子，觉得很神奇，“褀，你喜欢这类的宠物么？要买么？”玻璃缸里慢吞吞爬着一只手掌大小的陆地龟。原来自己看错了方褀可爱的长相，他竟然也和恺熏哥喜欢一个类型的……宠物么？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连钱都可以省下了，恺熏哥房间里满地爬的不是巴西龟就是陆地龟，自己每次进去都是踩在龟壳上的。随便跟恺熏哥要一只就成。
　　
　　方褀和一只乌龟对视，然后语速几乎和乌龟同步，“不……要……”
　　
　　曹邵贤一愣，松了一口气，真是太好了。
　　
　　“小贤……”方褀抬头。
　　
　　曹邵贤猛地一惊，“那个……褀，你斗鸡眼了。”
　　
　　方褀眨了眨眼，“刚才跟乌龟对视太久了……”
　　
　　“噗——”你别这么可爱啊，“你跟乌龟对视做什么呀？”
　　
　　“它瞪我！”方褀撅嘴。好吧，自己先瞪的它。
　　
　　呜，谁把北极熊带进宠物超市里了……好冷的笑话。
　　
　　“什么动物活得久命又硬，怎么折腾都不带死的？”方褀扒在玻璃箱上问，眼睛一闪一闪地放光彩。
　　
　　方褀你不会要虐待小动物吧……曹邵贤偏头仔细想了想，“……小强吧。”虐蟑螂不算虐待动物吧。
　　
　　那个还真是命硬。方褀表情瞬间变成“囧”。
　　
　　“就没有可爱点的么？”
　　
　　“可爱点的你还下的去手啊？”曹邵贤对着方褀鼻尖戳啊戳。
　　
　　“你嫉妒我鼻子长得好么？老欺负它！”方褀摸摸自己受挫的小鼻子。
　　
　　你都要欺负小动物了，还不能欺负你小鼻子么？坏家伙。曹邵贤舔了舔方褀红了的鼻尖。
　　
　　“诶~公共场合不要乱来……”方褀推了曹邵贤一把，自己往前走，却仍旧拖着他的手。
　　
　　曹邵贤耸了耸肩，假装没做过。
　　
　　方褀一个一个小笼子溜达过去。
　　
　　小仓鼠啊，好可爱，毛茸茸的一个球球在笼子里滚来滚去的，好可爱……不过可惜太短命。
　　
　　折耳猫诶，不要睁着眼睛装可爱嘛，我不在的话那个家伙一定会欺负你的……
　　
　　“嗷？”方褀扒拉着一个小笼子，盯着里面的毛球看。“好像啊……”
　　
　　曹邵贤正在看另外一边的变色龙，“像什么？”
　　
　　像你啊！当然不能这么说，“像不像泰迪熊？”方褀甩着曹邵贤的手晃来晃去。
　　
　　笼子里面的小家伙伸着舌头舔方褀扒着笼子的手指头，真的好像啊，连小动作都一模一样。
　　
　　曹邵贤看了一眼，哼，不过是玩具贵宾嘛。凭什么舔他家方褀？曹邵贤瞪狗狗　，狗狗对着他呜呜叫。方褀一抬眼以为是两个兄弟吵架。
　　
　　笑着打开笼子把小狗抱在怀里。狗狗毛茸茸的，一直往方褀怀里钻，找到舒服的地方趴好继续和曹邵贤对瞪！
　　
　　“像吧？”方褀用手指头梳狗狗的卷卷毛。
　　
　　“又不是真的熊……”曹邵贤闹别扭。
　　
　　“又不能真的养熊。”方褀努嘴，对着小狗狗做怪表情。“我还以为你要养别的什么的？”
　　
　　要能养你岂不是要虐熊了？曹邵贤一个人自己跟自己憋屈。
　　
　　“你以为我要养什么呢？”方褀抱着抱着拿下巴在狗狗身上蹭。
　　
　　“小绵羊……”曹邵贤不假思索，小绵羊啊，多像你啊。
　　
　　“又不能真的养羊……”方褀继续逗小狗。
　　
　　“为什么非要这只狗……”曹邵贤嘟嘴，一边掏信用卡一边别扭。
　　
　　“像你呗。”闹到最后才发现曹邵贤在吃这小狗的醋，所以该说的不该说的最后都说了。
　　
　　一个连等式像打字一样啪嗒啪嗒打进自己脑海里，曹邵贤≈泰迪熊，玩具贵宾≈泰迪熊，所以曹邵贤≈玩具贵宾。
　　
　　曹邵贤挠着后脑勺，终于露出明媚的表情，原来自己一直在吃自己的醋。呵呵呵。
　　
　　“谢谢惠顾，这是发票。明天我们会带狗狗做完健康检查再送到府上的。”店员递给方褀一张单子。
　　
　　曹邵贤在填写客户资料的时候，仍旧笑得阳光灿烂。
　　
　　“嗯，麻烦了……”方褀拎着傻笑着的曹邵贤出了宠物超市。
　　
　　“别笑得这么傻……”方褀拧曹邵贤的耳朵。
　　
　　曹邵贤停不下来，“没办法，我内心由衷地感到高兴……”
　　
　　“那你自己留在这里诗兴大发吧。”方褀假装不认识。
　　
　　“你不在我怎么笑得出来啊……”曹邵贤捏了捏自己下巴，暂时恢复正常，“饿了么？”
　　
　　方褀拍拍肚子，暂时没有感觉。对着曹邵贤摇了摇头。
　　
　　“累了么？”
　　
　　方褀原地跺了跺脚，点点头。
　　
　　“我带你去个地方吧。”曹邵贤拉着方褀一路狂奔。




<；4》芒草

　　带你去个地方吧。”曹邵贤拉着方褀一路狂奔。
　　
　　两个人在路上疾驰，擦过谁的肩膀，耳边呼啸而过的声音，所有风景都不断倒退。
　　
　　方褀来不及问他到底要去哪里，却仍旧安心地陪曹邵贤飞奔。
　　
　　什么地方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有你的地方。
　　
　　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这样一句话，突然可以明白曹邵贤刚才为什么一直傻笑，因为方褀现在也怀着同样的心情。因为突然发现原来我在你心里也这样的重要。
　　
　　“褀，过来这里！”曹邵贤对方褀挤挤眼。
　　
　　方褀将信将疑地跟过去，破败的防护墙在墙根的地方错落地长出半人高的杂草，曹邵贤数着砖墙然后拨开厚厚的一层草，然后对着方褀比手画脚。凑过去一看，呃，狗洞？
　　
　　“过去看看么？”曹邵贤绅士地给方褀拨出一块空旷的地方。
　　
　　方褀抬起头看曹邵贤，感情你把我拐来这就为了让爷钻狗洞么？
　　
　　曹邵贤一副钻吧钻吧，我又不骗你的模样，方褀只能任命地顺着曹邵贤的指示行动。
　　
　　“快点快点，又不是恺熏哥的陆地龟……”，“诶，慢点慢点，又不是被狗追……”曹邵贤戳着方褀的小屁股颐指气使。
　　
　　要不是半个身子已经在狗洞里，方褀非扒了这臭小子的熊皮不可！看你连毛都没有了还得瑟个毛线！不过这不是人在狗洞里不得不低头么？方褀只能咬牙切齿地往前爬。
　　
　　于是当方褀一钻出来的时候，就立马回头对着狗洞的方向。等你丫的出来了，爷我还不得咬死你！
　　
　　结果那小子竟然扒着墙头一个华丽的空翻稳稳当当地落在地上。把手伸在方褀眼前笑脸盈盈。
　　
　　方褀一爪子拍掉然后自己麻利地站起来，目不转睛地瞪着曹邵贤。
　　
　　“我知道我长得好，你也别光顾着看我……”曹邵贤扳住方褀的肩膀，让他转向后面。
　　
　　方褀才要低头啐他，一抬眼都忘了开口。
　　
　　好美！
　　
　　一眼放尽都只是些不值钱的芒草，却灿然整片大地。翠绿的草干微黄且细长的叶，衍生的枝顶端缀着细碎的白色小花。风拂过，一阵芒草的波浪从两个人身边向远处荡去。最远的尽头，是低低矮矮的树，长着细密的枝桠，巨大的树冠厚重的墨色叶子发出窸窸窣窣地响动，竟然还能隐约听到蝉鸣和鸟叫。
　　
　　“芒草是很低贱的植物。有雨的时候就拼命地汲水，日出的时候就争着向阳，就算没有人照料，也照样能够开花，开遍整个山头……”那个男人拉着方褀的手，“你一直以为你配不上赵书生，对吗？”曹邵贤攀住方褀的肩膀，“所以你等了一千年，却从来不肯对他说你爱他……”
　　
　　他说得没错，方褀没有反驳。
　　
　　曹邵贤仍旧笑着望进方褀眼里，“我想说幸好你根本就不知道你自己有多么好，要不然我不能够走进你眼里……”曹邵贤说的不是心里，“你就像这些芒草，坚韧又柔软，蓄势待发然后美丽整片大地……”
　　
　　“你不也是一样么？”方褀对曹邵贤眨眼，你这么好，我要是不费尽气力怎么配得上你？看在你总夸我的份上，爷就原谅你让我钻了狗洞。
　　
　　“呵，我被铭翰甩了时候，沿着整片山坡乱走，最终走到了这里……那时候不知道是深秋还是初冬，芒草都已经是枯黄了一片了，整个世界好像都死去了一样，”曹邵贤毫不避讳地对方褀讲述过去的事情，“但是我却在每株芒草最干枯的地方发现了一点点的翠绿，那是它的芽，被枯萎的旧枝叶包裹，度过整个严冬，那就是它的新生……”
　　
　　“所以呢？”方褀假装生气。
　　
　　“所以我就遇见了你！”曹邵贤轻点方褀的脸颊，看他倏地飘红了脸。
　　
　　方褀握紧邵贤的手，我知道，你已经不是那个我以为没了我就活不下去的那个男孩子了。幸好曾经有过一个陶铭翰，幸好曾经有过这么一片满山遍野的芒草，幸好你已经像个男人了。
　　
　　所以我所揣测的那些不成熟的你，都不会成为现实。只要你可以好好地一个人活下去。
　　
　　“想什么呢？”方褀思绪一旦飘远，曹邵贤就不安。
　　
　　“我在想啊……”方褀推着曹邵贤，然后用膝盖顶曹邵贤的腿窝，没有意料到曹邵贤一下就跪倒在地，“我们该钻出去了啦！”
　　
　　于是某人被推着实实在在地钻出来狗洞。
　　
　　幸好方褀紧紧跟在身后。
　　
　　“坏家伙！”曹邵贤爬起来结结实实地给了方褀一下。好吧，是结结实实地用嘴啃了方褀的嫩脸颊一下。
　　
　　“喂！”方褀拿手背把脸上的唾沫星子擦干净，“去打电动吧！”
　　
　　“回家打不是……”一样么？话还被说完就被方褀拖着领子。
　　
　　“哪里一样，家里只有我和你打……”外面当然也只要我跟你打。咳咳，但就是不一样！
　　
　　曹邵贤哪敢顶嘴，小女王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了。
　　
　　“今天我非杀得你片甲不留！”方褀握着手柄跃跃欲试。
　　
　　“……”哼哼，看谁片甲不留！曹邵贤嘴上不说，然后抓着手柄比谁都用力。
　　
　　“为啥不动呢？”方褀盯着屏幕。里头的两个小人一点也不蹦跶。
　　
　　“诶，为什么呢？”曹邵贤偏头。
　　
　　“你投币了没？”方褀转头问。
　　
　　“啊……”曹邵贤惊叹一声，“忘记了。”
　　
　　“就知道浪费我表情……”方褀撇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钢镚哗啦啦地倒进去。
　　
　　“这么多，要玩到什么时候？”曹邵贤惊叹。
　　
　　“玩到我赢过你的时候！”方褀挑眉。
　　
　　最后两个小家伙叼着面包仍旧对战中。




<；5》

　　明明踩进游戏厅的时候日头还斜挂柳枝摆的，这会儿竟然昏天黑地剩下个路灯昏黄地站在那里。
　　
　　小家伙像打了鸡血一样热血沸腾地跟自己对战，曹邵贤懒散应付竟然也只赢不输。于是方褀一把火烧上心头，发誓要是不赢曹邵贤今晚就睡在游戏厅里了。
　　
　　曹邵贤心疼方褀一个晚上没能好好吃饭，看了看手表，决定放水了事。于是方褀才彻底放松挂在曹邵贤脖子上，眯着眼睛小憩。
　　
　　“真是跟小孩子一样……”曹邵贤撩开方褀不听话的头发，仔细端详方褀的面庞，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地笑开了。
　　
　　“你才小屁孩呢！”方褀撅嘴挂在曹邵贤身上，眯着眼睛嘟囔。
　　
　　被吓了一跳，曹邵贤凑合着昏暗的光线仔细盯着方褀看。百分之二百五地确定了小家伙是睡着了，曹邵贤砸吧砸吧嘴，只能无语。
　　
　　拦了出租车回家，打横把小家伙抱出车里，司机师傅着看嘴巴合不拢，曹邵贤扔下一张大钞，便直接抱着方褀上楼。抬脚想像往常一样踹开门，低头看见眯着眼缩在自己怀里的方褀，只能撅着大屁股慢慢顶开门。
　　
　　方褀睡着了，眉头浅浅地拧着，曹邵贤试图回想，记忆里的方褀却找不到完全快乐的时候，即便是笑着，却总能看到一丝若有似无的……惆怅。
　　
　　明明是一张娃娃脸，为什么总是这样多愁善感的样子？曹邵贤侧过脸笑开了，然后拂去落在方褀鼻息之间的碎发，关了一边的小灯，卧室突然昏暗一片。
　　
　　曹邵贤正要起身，没留神被狠狠一掀，重重跌回床上，脑袋一阵晕眩下意识挣扎起身又被拉了回去。连着两次几乎抓狂竟然又被淹没在一片暧昧的鼻息里，乱了手脚。
　　
　　“褀……你，你还没睡么？”方褀翻身重重压在自己身上。
　　
　　“鬼压床哦~”方褀骑在曹邵贤身上，两个爪子摆在自己脑袋边上唬着一张小脸，张大嘴巴发出嗷呜嗷呜的声音。
　　
　　曹邵贤顿时无言以对。
　　
　　对，鬼压床没错，你这只小吸血鬼。
　　
　　“诶，不好玩……”曹邵贤没有半点反应，方褀无趣地搔搔鼻子。
　　
　　“你啊……”用食指挑了挑方褀的下巴，“赶快睡觉了！”拍了方褀屁股一下。
　　
　　“我们，”方褀弯起嘴角，“来玩点好玩的吧。”
　　
　　如果忽略语气，曹邵贤大可以提起坐在自己肚子上这只无聊的小绵羊，然后压在床上让他好好睡觉。偏偏方褀压低了嗓音，一点也不可爱了……像只小野猫，挠着自己的心壁，，划出一道一道半愈合的伤口。痒痒的，竟然也痛痛的。
　　
　　“该睡了……天都这么晚了。”曹邵贤突然有些害怕。
　　
　　“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