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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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灵-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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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玉心宫的欢宴刚刚散去,偌大皇宫回复了往日平静深幽。。

    小宫女快步走在小路上,似是有什么急事,还不时四顾张望,很紧张的样子。白嫩的圆脸蛋儿,嵌着水汪汪灵动的大眼睛,身量不高煞是纤细柔弱,却是个娇稚的美人。搁在宫外,这等小家碧玉也不知要迷倒几家少年郎吧。行到一座假山下面,四下看看没人,一转身到了假山背面,却早有人等着了——原来是两个小情人偷偷幽会来着……

    宫中寂寞,历来这假凤虚凰的事情也不止一件,并不足为奇。私会的逮住了也就是一顿好打有几日爬不起床,逐出宫去已是最重——反正弄不出啥事情,毕竟时下的风气还算开放。

    假山后的蓝衣小太监似乎真是等急了,赶忙上前一把搂住,顿时娇香满怀,如上云端,两人的柔情蜜意全涌了上来。

    “娇儿,可想死我了”小蓝衣先长长吻了几口,这才顾得喘口气,“怎么迟了这么久,错过今天,又不知几时能见面了!”

    原来这小宫女叫姣玉,小名娇儿。倒也贴切,可不是白嫩娇柔,肌肤似玉的么。

    “你不是不知道,今天中秋宴,我哪走得开……恩……好在我不用贴身伺候,娘娘现在正入浴,我才出得来……人家……也想你啊”怀里声音脆脆甜甜的,听得这小蓝衣比吃了甜蜜瓜还舒服,全身骨头自先酥了一半儿。

    “皇后娘娘倒是爱洗澡,天天日日的没完……啊……好娇儿……”

    ……

    天清星密,皎月如轮,辉映凡间,人世自有一番祥和甜蜜。---------------------------------------------------------------

    玉心宫与别处不同,宽广大气自不必说,更是终年都灯火辉煌,格外显眼,据闻这是当今皇后娘娘爱亮,亲自交代的。其中一间屋外,两个极高挑的宫女面朝庭院守在门口,神色整肃,身形稳健,像是有功夫在身的。

    悄无声息间,外面一名灰衣太监走近前来,见门未开,便在旁边拢手站定,双眼微阖,也不言语。这灰衣身量比两个宫女还高了一块,也甚魁梧。月照面容,虽中年相貌,却是面似冠玉、形姿舒展,颇有一副美男子的皮囊,在公公行里倒是少见。

    良久,吱的一声,门从内推开,灰衣霍然睁眼平视,双目竟漆黑幽深如渊,似乎周遭星月光彩都为止一暗。

    一小宫女走出来,到灰衣近前一福:“李总管,娘娘请您进去说话。”传完话,抬头瞄了一眼李公公,小脸儿竟是绯红。

    “恩。”李总管也不多说,便迈步进了屋内。

    留下的小宫女却是心肝儿扑通扑通乱跳个不停,“刚刚,他是对我笑了么……”眼神一阵迷离。旁边两个守门的宫女却相视一眼,表情很是复杂。

    屋内甚暖,雾气缭绕,这是皇上专为皇后建的玉清池,当然是极大的,那雾就是池中热水蒸腾,尚有温香。这浴所耗费惊人,无处不是用料珍稀、设计巧妙、精心雕琢——必要合了娘娘的意,且防范严密,别说妄想**,连水声也传不出去的。

    李公公入内未敢抬头,便向前跪拜行礼。

    “起吧!”,入耳字字温润,沁人心脾。

    李公公这才抬了头,前方朦胧中一女子身着如纱白衣背对自己而坐,正是刚刚出浴的皇后。周遭人等都已打发出去了,只余主仆二人。

    “如何了?”

    虽相隔不下十米,闻言还是心头一热,但随即压下,起身答话。

    “已经查到,在北省青池镇,当年人都已不在,只余他一个了,没有惊动。”心中却忍不住暗叹一声。

    “……你先退下吧”声音淡淡的好听。

    “是……奴才……告退……”

    出了庭院刚转过弯,就有小太监跑来禀报:“李总管,有个小宫女和太监偷情,被抓住了,请您处置。”

    李总管愣了一下,随即苦笑,“这种事情怎么如此多。”心中暗想,却忍不住看了一眼玉清池。小太监低着头,却是并未发现。

    “男的打死,女的……逐出去吧”顿了顿,“还有,这种事不要打扰娘娘”

    “是,奴才明白的。”小太监却并不惊奇这处罚之重,退下去了。

    “你说,我真的老了么?”女子对镜而坐,幽幽如自问。声音依旧悦耳,却多了几分疲惫。

    “……”身侧一个身姿婀娜的紫衣少女悄然而立,却未答话。

    水气蒸腾,镜不染雾,映出女子的绝世容颜,正是无处不润,宛如双十,哪有半丝老态。

    -----------------------------------------------------------------------------

    “哈……”气发丹田,行运周天,少年一拳击出,隐隐雷鸣,正中院中巨大的青石。

    ……

    蓝天悠悠,白云飘飘,正是秋风送爽。

    小镇人少,一向清静。不过,“熊馆”是个例外。

    这熊馆并非饲养之所,而是一间小武馆。馆主姓熊,乃是方圆百里有名的高手。

    “熊叔,我娘酿的‘青叶’,请您尝尝!”

    “小卓啊,哈哈,快来快来,尝尝,呵呵呵……”光头汉子一身短打扮,壮实的胸膛露在外面,给人莫名的迫力。而此刻汉子咧着大嘴笑开了花,虽丑,但很亲切。

    “熊叔……”

    “行啦行啦,叫小崽子去玩是吧?后院打桩呢,去吧去吧。”狗熊般的壮汉以不相称的细腻动作抿了一口“青叶”,随手挥一挥就放行了,最后又添一句,“玩儿够了早点回来。”

    “谢谢熊叔。”孩子兴奋的一溜烟跑进后院了。

    “恩,青池镇来对了,收了个要得的小崽子,还有够劲的酒喝,嗝……”狗熊般的汉子终于压不住酒虫,一口把整瓶青叶都“尝”没了,“小卓这娃真不错,会念书又懂礼,可惜太瘦,不是练武的好材料……”又觉不足,干脆起身出门,到酒铺过瘾去了。

    后院是熊馆几个学员练武的场所,今天中秋,素来威严的老熊也发了善心,学员们都回去一家团聚了。只剩唯一无家可回的徒弟——同时也是他干儿子的熊玥还在后院练武。

    名为韦卓的孩童刚到后院,就听见“咚”的一声闷响。

    “啊……呃”,一声惨嚎响起又戛然而止,院中的少年没有老老实实打木桩,而是站在大青石前头较劲,见了刚进院子的孩童,居然硬是把一腔痛吼都给摁了回去,脸憋得通红,摆出一副很壮勇的架势。

    “哇……”韦卓很吃惊的样子,“玥哥哥,你这是什么功夫啊,真厉害。”在孩童的眼里看来,这出拳姿势的确可以用矫健威猛来形容了。熊玥才14岁,身材却是强健匀称,又浓眉大眼面貌英挺,就更显几分韵味了。

    看着眼前孩童吃惊的样子,少年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了几分,转而得意洋洋起来:“我这叫十八碎山拳,练到最高,能开山断岳——这可是我爹说的。卓哥儿,读书你行,可论起功夫,这青池镇可就数我了!”韦卓8岁,前年开始跟着夫子读书,竟让夫子都夸奖不已,镇上孩子多是佩服,大点儿的孩子见面也称一声卓哥儿,“将来你当大官,我当大骑士,多威风啊,哈哈哈哈。”

    这熊玥早年随母来到青池镇,却不知姓甚,他娘只小玥小玥的叫。可惜7岁就成了孤儿,全靠邻里友善接济着过活。6年前熊叔孤身来到镇上,开了家武馆,一来二去收了小玥做义子——就让他姓熊了。童年艰难早立志,熊玥的志向就是练好武功,当大将军。只是2个月前来了一个姓周的说书先生,自称游历西蛮而归,是什么“吟游诗人”,颇讲了许多有趣的西蛮故事,孩子们都很爱听。据说书先生讲,猛男人就该当骑士——这是西蛮称呼,西蛮人之勇世所皆知。并言道,骑士就是官老爷认可的大侠,那是扶危济困、打抱不平,为人敬仰——更有处处美女投怀,佳人送抱,享不尽的温柔惬意——只比诗人差上半筹。把熊玥听的是两眼放光,自此,他的志向就改做骑士了,还要是“大”骑士。

    “玥哥哥,我听熊叔说了,说你武学资质难得,别说青池镇,就是整个北省也没几个,一定能当将军,哦不,大骑士。”小韦卓虽不知道大骑士有啥好的,却不妨碍他一脸的崇拜。

    熊玥更得意了,若非已经破皮的手还在阵阵刺痛,怕是当场就要再给青石来上一拳。

    “对了,晓云姐姐在河边等半天了,快走吧。”

    “啊,那快走啊。”熊玥一马当先,就闯了出去。

    留下小韦卓,却是伸出小手摸了摸那青石,吐吐舌头,眼珠一转,也跟出去了。

    张晓云是他俩的玩伴,平常他们3个人关系就最好。晓云才12岁,却已出落成个水灵灵的小美人,韦卓这样的小孩子就爱玩而已,而大一点的男孩子——比如熊玥却已经开始不自觉的哄着她了——镇上十六七的男子都成家生娃了。听说晓云等了半天,怕是要生自己的气了,哪还不急?

    孩子们的期望总是很简单,第一是不上课——不论学文还是习武;第二就是有新鲜东西——哪怕是只没见过的小鸟也好。

    春日渐暖,夫子体弱却是病倒了,韦卓是个好孩子,吃了中饭就提着娘亲做的包子去看望夫子。然而出了夫子家的门,心头却是雀跃轻松,倒让他有点心慌,颇为自责。

    小韦卓踢着路边的石子,漫无目的走在街上,饶是他一向明朗好动的性子,竟也觉得无聊起来。

    晓云姐姐去了县城姨母家——晓云的姨母正是县令夫人,而最近姨夫迁了官,全家都要搬走。姨母很疼晓云,就让晓云去多住几天。

    而熊玥哥哥则是照旧被关在熊馆里苦练,估计手又要破掉了吧,嘻嘻,要不要去看看呢?

    一抬头,看见个穿着破烂的人倚坐在路边树下,左手持壶,正自独饮,似乎嘴里还咕哝着什么。

    韦卓认得,这就是那个号“吟游诗人”的周先生,自称云游天下,却不知为何在青池镇待了半年多——他的故事到真的不少,白天也经常在酒馆讲书,大家也爱听,生计不愁。

    韦卓快走几步,远远就对周先生鞠了一躬:“周先生好!”,小韦卓是很知礼的。

    周先生摇摇酒壶,却是空了,忍不住嘟囔几句。待见到韦卓,眼前顿时一亮。他家的“青叶”好喝镇上酒鬼都晓得,只是韦卓娘自酿不多,无非拿来送亲戚朋友,酒馆里买不到。

    “嘿嘿嘿……”周先生一阵贱笑,韦卓倒不惊奇——这周先生每次说书都要这么笑上几次,算是新奇的铺垫了,但那故事的确都是好听的。

    周先生年约四十,身材挺拔,衣着稍显破烂,但细看就会发现,这人脸上、身上、乃至于甲缝都极干净。面貌普通,双目炯炯,虽不犀利但有神采,倒是位精神的大叔。

    “小卓啊,来来来,我正有个新鲜东西给你看。”边说边笑得更贱了,却有股奇怪的潇洒味道。

    “哇,先生,什么新鲜东西啊?”韦卓正无聊呢,听说有新鲜玩意儿,哪还不兴奋起来。

    “嘿嘿,别急别急,我这东西是件宝贝,不过白天可看不到。”周先生还故意卖个关子“这样吧,你家的青叶可还有?给先生带一壶青叶,晚上便给你看——我是看你小小年纪知书达理,才格外破例的。嘿嘿”

    周先生晚上的宿处是镇子靠边的一间破屋,早就没人住了。虽然镇子常年安宁,连鸡鸣狗盗之事也不见一桩。可一般人家天全黑也就睡了,大人尚且如此,哪里会让小孩子出门乱跑。

    韦卓犹豫了一下,说:“先生把酒壶给我,我去给您装一壶就是。不过,晚上我却不能出门的。怕我娘担心。”

    周先生却毫不在意的把酒壶交给韦卓,却说:“无妨无妨,你去打了酒来,晚上也不用出门——我这东西是要你睡着了才能看见的!可是宝贝吧,嘿嘿。”

    韦卓年幼却极聪慧,自然不信——睡着再看,不就是做梦么?可他心肠极好,看见周先生期盼的眼神却是想起熊叔每次的模样,不由一笑,认真点了点头,乖乖接过酒壶去了。

    ……

    吃过晚饭,韦卓早早躺在了床上,朦朦月光透过窗户映进屋来,平添一点神秘的韵味。韦卓虽不相信周先生的话,但小小的心中却是升起一丝期待。阖上双眼,竟是随即进入了梦乡。

    ……

    阳光刺眼,韦卓忽然坐起,小脸上竟挂了大粒大粒的汗珠。粗喘着气,还有几分心悸。

    定神一看,眼前竟然是周先生望着自己,再看四周,竟然不在房中。远处青草出芽,水光粼粼,不正是日常与熊玥晓云玩耍的青池湖畔么。

    “这……”小韦卓心中的莫名悸动稍稍平复,迟疑的甩甩头,望向了周先生。

    周先生虽浪荡天下,不值一名,但行事却自有一股洒脱逍遥的意味。而现在,却透出一股疲惫来,面色微微有些发白。

    看着脸色蜡黄的韦卓,周先生似有不忍,但终于还是一咬牙,说:“起来,先吃点东西。”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正是昨天连酒一起送他的,韦卓娘亲手做的包子,尚有余温。

    ……

    第一章啊,说点什么呢。

    春季里来桃花开,祝大家拥有一个快乐的春天吧。下一章《桃花》

    Ps:长的小说果然和课堂作文不一样,第一章写了5个小时,总体感觉就是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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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桃花】………

    盛京。天香楼。

    一国之都果然不凡,高墙雄伟,庄严大气。更永远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这是韦卓对盛京的第一印象。

    而这天香楼是京中有名的寻花问柳之所,人数未必赶得上集市,然而莺花乳燕穿梭其间,金钗耀眼、粉团留香,令人目眩不已,入耳尽是燕语莺声、喘息呢喃,真比那最大的集市还要热闹十倍。

    这是韦卓对天香楼的第一印象。

    此时,韦卓就身在京城最大的青楼之中。

    青楼是什么地方?小孩子当然是不懂的——又好像懂一点——但果然还是不懂的。

    韦卓蹲在一张椅子旁边,抬头看着椅子上娇小的身躯倚在一座肉山上。娇小不时看着前方咯咯笑个不停,又不时回头软语呢喃,再不时就把红唇凑上去给肉山喂个瓜子儿——肉山就光剩喘了,顶多不时哼哼两声。而韦卓只觉得无聊,打个哈欠,转回头看向了前方。

    前方的情景则显得十分怪异,那里既不是莺燕、也不是豪客、更不是老鸨。而是一个穿着破烂、面貌普通的大叔,大叔口若悬河、口吐莲花、口出狂言、口水飞溅——不时夹杂两声贱笑——在这花柳之地刚好应景儿。可不正是周先生在说书嘛。

    事情要从半年前说起。

    那天韦卓醒来之后,周先生让他吃好喝好,又很是铺垫了一番,才带他从湖边回到了青池镇。

    原本是祥和小镇的地方,入目尽是焦土残垣,青池镇竟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饶是韦卓心中做了些许准备,也禁不住这样的变故,忍不住号啕大哭不止,最后弄得声嘶力竭,生生晕了过去。毕竟,他再聪明伶俐,也不过8岁,孩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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