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俊义(扬州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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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俊义(扬州评话)- 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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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还没有睡,正在谈着。时迁在门外小声喊了声:“郁四哥!”郁保四一听,知道是时二兄弟来了。”随叫秋香快去开门,秋香开门一看,认得,果然是上次来的那个轻脚鬼时迁。时迁进了屋,秋香就站起身,坐到了房门口椅子上去望风。时二爷到了床面前坐下来:“郁四哥!”“时二兄弟,你今天还是驾的土遁来的呀?”“不!我今天没有驾土遁。”“哦,你是怎么来的啊?”“我是走空中驾祥云来的。”时二爷欢喜说玩话。郁保四被他懵得昏天黑地,一刻儿是走泥土里头来,一刻儿又是走天上来,到底时迁是怎么来的,他也弄不清。“郁四哥,寨主、军师叫我来看看你,你的伤势如何?”“时二兄弟,谢谢寨主、军师对我的关心啊!我这个伤已经不痛了,只是行动还不方便。”“郁四哥,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什么事?请讲。”“今天在征场,史文恭向卢员外连射二箭,一支箭被卢员外接住了,一支箭被卢员外打掉了。后来卢员外又把史文恭的那支箭射中了史文恭,这件事你可晓得吧?”“晓得。”“你有没有听说,他中的那支箭是毒箭还是普通的箭?”“听说了。这个杂种一回来就查看箭壶。箭壶中共有五支箭,三支透甲锥当中有一支是毒箭,两支是没有毒的。他要是中的毒箭就好了,可惜他中的是没有毒的,那一支毒箭还在箭壶里头。”“噢!我明白了。”“时二兄弟,你今天不能闹嬉戏了。上一次你去行刺他的错不错?”“啊,那是闹了玩的。”“今天可不能再闹了玩了。上一次你闹了玩事小,险些儿连累了我们夫妻。你今天就赶快回去吧。”“好啊。”时二爷点点头,这话也对,军师也关照我早点回去。“郁大哥,你安心养伤,我就走了。” 
    时迁出了门,一看左右没得人,身子一小,一个纵步,上了屋脊,飞檐走壁,一刻儿工夫,已经出了西庄门了。出了葫芦谷,就蹦纵蹿跳,直接如走平地。到了征场边上,看到路傍有一棵大树,时迁一个纵步蹿到树丫档上,就朝树丫档上一坐,不走了。怎么不走啦?时间还早哩,回去也没得事做,不如坐在树丫上弄个夜景看看。这个深更半夜的能看得见吗?旁人是看不见,对时迁来 
说是最好不过,他天生的夜行眼,一眼能看七里半远,看夜景还有话说吗?时二爷正在看着夜景,再入神一望:“啊——唷!”只看见在那边大路上,在七里外远远来了两匹坐马。啊咦喂,这两匹坐马马背上的两个人不坏。上首马背上的这一位立地身高总在七尺,漆黑的一副面庞,两道浓眉,一双铜铃大眼,鲜红的嘴唇,颏下是部短秃钢须,大耳厚垂。头上戴六根筋软顶壮帽,拱手英雄结俏挣挣打在眉心,上身穿排门密扣短衣,底下兜裆衩裤,身披貂皮披肩。背后插了一对朴刀,十字交扎得好好的。左手带着马的偏缰,右手无名指上挂着红毛籐鞭杆,胯下是一匹乌骓马。下首马背上的这一位立地身高约在八尺向外,面庞雪白,两道浓眉,一双朗目,大鼻梁,阔口,稍有微须,贴贴两耳,包巾战袍。在他的马屁股上栓着一只包裹,包裹里头是盔铠戎装。手上端了一杆枪。这一杆枪放了样了,跟卢俊义、史文恭的枪比较起来,只差了个团龙头,也是丈八长枪。这两匹坐马,咯啷咯啷咯啷咯啷……直奔征场这个方向而来。时二爷望望这两个人,晓得他们的武艺不坏。怎么晓得的?为武的,用不着问他的武艺高低,只要把他的家伙一看就晓得了。一尺船,一尺桅嘛。时迁正在这块想:这两个人从何处而来?到什么地方去?再一望:“啊?”只看见这两个人已经进了曾家庄北山夹山道了。两个人在马上还指手划脚,指着梁山的大营,并且笑眯眯地。啊呀,坏了!看样子,史文恭来了帮手啦,对我们不利啊!时迁不晓得来的是什么人,我说的人要交代。 
    他们是从江南方腊那个地方来的,是方腊的帮下。上首这匹坐马上用双刀的这个人,姓陈,单名是个起字,外号叫赛蜈蚣。蜈蚣象个毒的哩,他还赛过蜈蚣。下首坐马上的这一位叫邓天奎。他们两个既然是方腊的部下,怎么到这个地方来的呢?因为邓天奎跟史文恭是表兄弟。他的家也在史家大庄,从小就跟史文恭在一起,直到长大成人。表兄弟的感情一向很好。他的枪法就是史文恭一手教传的。他学会了枪法之后,就出来闯荡江湖,随后就到了江南投奔方腊。方肼手下确实有一批能人,就象赛蜈蚣、邓天奎这两个人,本事就算不错了,但是在方腊那个地方,还不算最好的,只能算是二流的尖子。最近邓天奎听说梁山有五万大军杀奔曾家庄,要代前寨主晁盖报一箭之仇,晓得表兄在曾家庄需要人用,就跟方腊说了:“我想到曾家庄表兄那个地方去,助他一臂之力。”方腊点点头,说:“那么你就去吧。”赛蜈蚣因为跟邓天奎是拜过的,感情很好,一直就形影不离,现在听说邓天奎要到曾家庄助他表兄一臂之力,说:“我陪你一起去吧。”就这样,两个人就一起奔曾家庄来了。 
    他们进了北山夹山道,时二爷看得一清二楚,不敢耽搁,随即赶奔自家大营报信。这一刻天色已经大亮了。寨主、军师、众头领正坐在帐上。时二爷上前:“寨主!军师!”‘贤弟辛苦了。你到曾家庄去打探的情形怎么样?”寨主、军师,容禀!我到曾家庄之后,就去见郁保四。”如此如此,这等这样,“郁保四说史文恭中的是一支没有毒的箭,那支毒箭还在他的箭壶里头。”“噢!原来如此。郁保四的伤势可好些?”“他的伤势已经好得多了。”“那就好极了!贤弟,你怎么到这一刻才回来的?”“因为我回来的时候时间还早,就上了一棵大树上去看夜景,忽然看到征场那边大路上来了两匹坐马,上首马背上是一位步将,下首马背上是一位马上将士。这一位马上将士武艺一定很好,那杆长枪,不亚于卢员外跟史文恭的那两杆枪,只不过少个团龙。还有那一位步将啊,他背后插了一对朴刀,就象我们家刘唐刘大哥的那口朴刀。我想弄清他们到什么地方去,回来禀告寨主、军师,所以就回来迟了。”“啊。你晓得他们往哪里去了?”“他们进了北山夹山道,奔曾家庄去了。”“噢。——三哥,看来是史文恭请了外头的帮手来了。既然他家来了外援,我们倒要打听打听,来者究竟是什么人?”“军师,我看就请时迁兄弟再去探听一下,你看如何?” 
    正说着,忽然底下来了个孩子:“报——!禀寨主!军师!”“何事?”“我们刚才在征场上巡察,忽然看见北山夹山道里头出来一个人,鬼鬼祟祟,进了树林,我们就悄悄上去,把他捺倒在地,捆绑起来。问他是什么人?他说他叫陈安,是奉郁四爷的差遣,特地到我们这边来送信的。请寨主、军师明示,对来人如何发落?”吴加亮一听:“好啊!既然是郁保四派来的,就是自家人了。赶快代他松绑,请他到帐上来。”“是!”孩子下去把陈安带上来。陈安单落膝朝下一跪:“寨主!军师!小人陈安,给寨主、军师请安!”“罢了。请起来说话。”“啊。谢谢寨主、军师!”“陈安,你跟郁四兄弟是什么关系?”“寨主,军师,小人我也是庄上的庄头,是跟郁保四结拜的十弟兄当中的一个。”吴加亮点点头。嗯,不错,听郁保四说过的,他结拜的十弟兄当中,是有个陈安。“陈安,你来此作甚?”“郁四爷要小人来禀告寨主、军师。就在昨天夜里,我们庄上来了两个人。”“嗯。来了两个什么人?”“这两个人是走江南方腊那个地方来的,一个名叫邓天奎,一个外号叫赛蜈蚣,姓陈,叫陈起。”吴加亮一听:说得不错,这两个人,时迁兄弟已经见到了。“嗯。你可晓得他们到曾家庄来有什么事情?”“禀告寨主、军师,因为邓天奎跟我们庄上的史文恭是表兄弟,他听说你们梁山人来攻打曾家庄,就约了赛蜈蚣,来帮助史文恭打你们梁山人。就在昨天晚上,史文恭摆酒款待他们的时候,史文恭谈到前首贵寨中有一位时迁头领,进庄去准备行刺他的事。哪晓得这个赛蜈蚣一听,就对史文恭说了:梁山人既然来行刺你师老爷,凭我的轻功、硬功,我也可以去行刺他梁山人。后来他们就商定了,今天夜里由赛蜈蚣到你们大营里头来行刺卢员外。因为现在史文恭最怕的就是卢员外。他还说,只要把卢员外刺死了,他就不怕了。”“噢——!陈安,我要问你,这件事你们怎么晓得的呢?”“因为我们结拜的十弟兄当中有个兄弟叫吴能,吴能是厅上的一个头目,他们吃酒谈这件事的时候,他全听到了。他就随即去告诉郁四哥。郁四哥生怕卢员外遭到他们的暗算,就叫小人走北山夹山道的小路到你们贵寨,来向寨主、军师报信。”“好,好极了!陈安,你辛苦了,多谢你了!我问你啊,你是留在我们营里头,还是回曾家庄呢?”“寨主,军师,因为郁四哥关照的,我报过信之后,要赶回去。如留在贵营,就怕曾家庄人生疑,看出破绽,那就糟了!”“好的。来啊!”叫孩子拿了一张二百两的银票过来。”陈安,你今天冒险前来报信,我们心里非常感激,本当要买点礼物送你,因为行军营里不便,送你二百两表表心意,少了一点,你先收下。”“啊——!多谢寨主、军师!”“不要谢了。你回去告诉郁四兄弟,就说我们都晓得了,叫他放心,好好养伤。等我们破曾家庄的时候,还望你们各位从中相助。”“军师放心,我们大家都说过了,到你们用着我们的时候,我们万死不辞!”陈安把银票朝怀里一揣,这张银票到城里就可以兑钱,心里快活死了,想不到送了一次信,就弄到二百两外块。 
    陈安走了之后,宋江就跟吴加亮商议了:“军师,你看这件事怎么办呢?”“三哥放心,这个赛蜈蚣不来便罢,他如果来的话,定叫他有来无还。”“好啊!照这一说,就请军师赶快发令点兵。”“学生自有安排。”吴加亮一看:“关胜,呼延灼。”“有!”“有!”两个人起身,“寨主!军师!”“二位贤弟,令箭一支,你们每人调一千人。关胜兄弟领一千人埋伏在大营左哨树林子里头。灯球篾缆家伙都要暗藏。呼延兄弟领一千人埋伏在大营右哨树林子里头,一复如此。营里头号炮未响,你们不要动,等听到号炮声响,你们就把灯球篾缆抽出来,走树林子里头一起冲到征场,把对方来接应的人马紧紧围住。”“是!”吴加亮又摘了一支令箭:“秦明,黄信,花荣。”“有!”“有!”“有!”这一令三个人。“寨主!军师!”“三位贤弟少礼。令箭一支,你们拨二千人埋伏在前营门外征场左右,把灯球篾缆家伙暗藏。昕到号炮声响,把灯球篾缆家伙抽出来,一起冲到征场,围住对方来的人马。”“是!”吴加亮又摘了一支令箭:“鲁智深,武松。”“有!”“有!”两个人到了案前,“寨主!军师!”“贤师徒少礼。你们拿这支令箭去调一千儿郎。这一千人都要过目挑选,要个个精壮,每人暗藏双刀,灯球篾缆都要放在硝磺筒子和羊皮套子里头,就埋伏在耳帐这个地方。你们师徒分在左右,一边带五百人。对方的刺客不来便罢,如来,只要他出了葫芦谷,我就派人送信给你们。等刺客进了大帐,你们立即把灯火亮起来。你们贤师徒要注意了,只许刺客进来,决不许刺客出去。如果刺客出了我们大营,不要怪本军师无情,一定按军规枭首!”“得令!”吴加亮又摘了一支令箭:“刘唐!李逵!”“有!”“有!”两个人上前,“嗨嗨,爷爷有礼!”“呃——!咱老子请——安!”‘罢了!二位贤弟少礼。令箭一支。今天晚上有刺客来,我们都不睡觉,晚上摆一席酒在大帐上,卢员外坐在当中,我和三哥一边一个。刺客来了,二位贤弟一个保护三哥哥,一个保护本军师。如有疏虞,到那时提头来见”“爷爷遵命!”“咱老子知道!”吴加亮又摘了一支令箭:“燕青!焦挺!”“有!”“有!”两个人到了案前,“小侄子燕青有礼!”“焦挺有——礼!”“贤侄、贤弟少礼。令箭一支,你们二位今晚保护卢员外。如果刺客来了,你贤 
侄就上去跟他供神拿,先叫他动不起来,而后焦贤弟上去,跟他供头拳,要一头拳就要把他撞倒。”“是!”“哈哈哈哈,军师放心,这个不费吹灰之力。”两个人领了令箭退下。吴加亮手一抬,又摘了一支令箭:“时迁,白胜。”‘有!”“有!”师徒两个到了案前,“时迁有礼!”“白胜请安!”“二位贤师徒少礼。令箭一支,你们每人带十个孩子分别去暗中察看葫芦谷口跟北山夹山道,对方没有动静便罢,如果有什么动静,你们赶快回营来报信,我们好作准备。你们千万不能误事!”“时迁遵令!”“白胜遵令!”师徒两个走了。”诸位贤弟听了,今天晚上,员外、寨主、学生坐在席上吃酒,你们都要守在旁边,不许有一点声响,刺客一来,大家就一起上来捉拿刺客,不可有误!”“得令!”两旁边的弟兄遵命。“啊,三哥。”“军师。”“你看这个样子行不行?如果有不周之处,请三哥指教。”“军师,我看这个样子安排很好。”“好的。”梁山大营里头一切安排停当,张下了天罗地网,就等赛蜈蚣来了。 
    这刻儿要拉回头交代陈起跟邓天奎。他们到了曾家庄之后,史文恭是喜出望外,不但表弟邓天奎来了,还带了一位声名浩大、武艺出众的赛蜈蚣陈起一同前来。先安排住处,让他们安歇,然后带他们去见曾太公,接着就吩咐在厅上摆酒,请副教师苏定和四位小爷相陪。他们一边吃着,一边谈着。“二位贤弟,闻得你们在江南非常得意,今天如何得空驾临荒庄?”“大哥,因为小弟听说梁山发了五万大军杀奔曾家庄,小弟等不放心,特地过来望望大哥。但不知这梁山人为何要来攻打曾家庄?”“贤弟不嫌絮烦,听愚兄细禀。”史文恭说的话就多了,从前首梁山人一打曾家庄、晁盖中毒箭身亡说起,接着说大刀关胜二打曾家庄,关胜走马劈曾索:“这一次他们来了五万大军,其中有我的师兄玉麒麟卢俊义在内。卢俊义枪法过人,剑法出众,武艺超群,天下闻名。愚兄昨日在征场跟他交锋,未能取胜,后来反中他一箭。前首他们夜里又派人前来行刺愚兄。现在我曾家庄力单势孤,要解曾家庄之围,杀退梁山强盗,只有请二位贤弟助愚兄一臂之力!”邓天奎连连点头。赛蜈蚣陈起是个粗人,越听越来气,胡子都气了支起来了:“哎!大哥,你不要怕啊,我们弟兄两个既然来了,就容不得梁山人继续猖狂。今天就请大哥派一支兵埋伏在征场这边,待小弟略施轻功到梁山人的大营里,先把这个玉麒麟杀了,为你老除掉心腹之患。随后你们伏兵一起冲进梁山大营,把梁山队伍杀个落花流水,一仗就成功了!”“哦——呀!”史文恭望望陈起,心里有话:哎!此人武艺虽然高强,可惜太粗了,说起大话来不怕卡牙。梁山人大营里将士如云,能人很多,而且防守严密,你一个人进去,就能把卢俊义刺死啦?伏兵一冲进去,就能把梁山人杀得落花流水啦?一仗就成功啦?哪有这么便当!再一想:哎——史文恭啊,世上意想不到的事情多着哩!我也不能就断定他此去不得成功,说不定他去了之后,还就真能把玉麒麟卢俊义杀掉了。只要卢俊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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