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啸狂澜(怒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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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啸狂澜(怒焰)-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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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种乱世中,中原却有一户大姓——卢府。在这即将朝代交替,战乱不断的年代,卢家几十年来却一直维持着庞大家业,甚至势头越来越盛,简直称得上富可敌国。
  
  几代前的卢家不过是做绸缎生意的小商户,下面有几家绸缎铺子,生意做的不算大,但是也算得上富庶。可到了卢名录这一代,突然转了方向,开了牧场,养起了马匹。过了几年生意做大了,慢慢地将原来的绸缎铺子也扩大的经营规模,开始跟朝廷打交道,做起了军需买卖。
  
  到了卢名录的长子卢峰一手里的时候,卢家已经连兵器生意都做上了。要说这私造兵器原本是要诛全族的重罪,可是在这战乱的唐末,却不知被卢老爷用了什么法子,顶了个管家制造的头衔,做得畅通无阻。
  
  可惜的是卢峰一家财万贯,财势滔天,虽妻妾成群却膝下空空,实乃人生一大憾事。眼看已近知天命之年,这偌大的家产却要让旁系的子侄得了便宜去了。
  
  正在求子无望的卢峰一打算从本家过继孩子的时候,他四十五高龄的发妻却传出了怀孕的消息。这消息在卢府炸开了天,直把卢老爷子乐开了花。这发妻也终于是在卢老爷那些莺莺燕燕的妾室面前狠狠地立了次威。
  
  卢家大少年出世那天,天有祥云,云间透出阵阵金光笼罩了卢府。卢府就这样身披彩光迎来了他们的大少爷——卢瓒。
  
  但是这孩子的一头银发不仅吓坏了双亲,还惊得下人们私底下奔走相告说卢府生了个妖孽。这种谣言直到一个叫寂明法师的到来才戛然而止。
  
  那日,一白眉老僧路过化缘,卢家向来行善积德,自然以上等斋菜招待。可那老僧饱腹之后并未离去却提出要见一见这府里的小少爷。
  
  卢老爷爱子心切,虽然底下谣言不断,但他始终相信卢瓒是上天赐予他卢家的福星。此时听闻有一高僧要点化爱子,连忙喜不自胜地亲自抱了孩子给他过目。
  
  那老僧看了卢瓒片刻,沉思了许久,缓缓说道:“此子乃天降麟儿,生来命格非凡,福慧双修,运势极盛,可惜……”
  
  “大师,可惜什么?”卢老俩口挺了前面的话正在大喜之中却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
  
  可惜盛极必反——老僧默默不语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卢瓒眉心他人看不到的金菩提,这是佛家之物,含此物降世者,生来便是人中龙凤,年纪轻轻便可至王侯将相,可惜,福源于它,祸,也源于它。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写了一半多了,终于要把千年前的事交代清楚了。从这里开始大概还需要一章多的内容,真的就是流水账了… …




☆、第四十九章

  
  “两位放心,贫僧只是怕此子运势太盛,失了本心。”出家人不打诳语,可这老僧此刻却不得不隐瞒了真相。
  
  “啊,大师不必担心,老夫虽老来得子,但必不会骄纵于他,养出骄纵淫奢的脾性,定要将他养成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对了,还未请教高僧法号?”
  
  “贫僧寂明,请施主手下我这串佛珠,让他戴在身上,可保平安。”
  
  卢家老俩口千恩万谢,非要让寄明收了卢瓒这个弟子才送他离去。心中大喜不止,这下还有谁敢说他卢府出了妖孽?
  
  而卢老爷也的确如他所说,对卢瓒从小严厉,不仅请了夫子教授学问,请四处寻访武功高强之人做他的武学师傅。卢瓒天资聪颖,无论文武都是一点即通,每个教授过他的师傅都赞此子天赋异禀,乃不世出之天才。
  
  可惜卢家老俩口年事已高,尤其是卢老爷,在卢瓒十六岁时便已病入膏肓,终于在看着卢瓒娶了早已订了亲的曹府长女曹知君后,含笑而去。卢老妇人悲痛不已,不到半年便也随了卢老爷而去。
  
  少年卢瓒送别了双亲,孝期一过便开始接过偌大的家业。次年曹知君为他诞下长子卢方,而此时,天资纵横的卢瓒已将卢家的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家产开始节节攀高,所有人见了他都得称一声“卢大老爷”。
  
  而贤惠的曹知君在自己有孕之时,更是做主给卢瓒纳了一房妾室,她的闺中好友,同是官宦出生的齐明珠。
  
  二十一岁那年他又娶了第二房妾室曾绿鸾,她性情直爽,敢怒敢言最得他的喜爱。次年又为他生下了长女卢丰。
  
  二十二岁的卢瓒,已经拥有旁人无法想象的财富和权势,加上妻妾和睦,娇儿伶俐,正是踌躇满志,意气风发的时候。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血气方刚的卢瓒自然也不会亏待自己,他商场官场结交甚广,因此免不了去烟花之地喝花酒。而城里有名的妓馆和倌馆也都有他熟识的红牌,与其他恩客不同的是,他高大英伟,一头银发更是闪耀夺目,很多小倌妓子就是不收钱都想爬他的床。
  
  一日,他受了好友之邀在城里最大的一家倌馆“春晓”喝酒,身边春晓的头牌正翘起兰花指捏着玉盏往他嘴里送酒。
  
  卢瓒不觉有些扫兴,他向来男女不拘,可是这些小倌大多涂脂抹粉,扭臀摆姿,把自己打扮成个女人样子让他倒尽胃口。可寻常男子却大多粗俗不堪更是入不了他的眼。
  
  与友人畅谈间,忽听得楼下一阵骚动,于是便齐齐出了雅间一探究竟。
  
  “我让你跑!你个小浪蹄子!你还当自己是少爷呢!”
  
  老鸨故作尖细的声音响起,他手上拿着一根鞭子,正要抽到一个被两个护院模样的壮汉押着的身着红衣的男子。
  
  那男子受了侮辱也不做声,只是低垂着头。卢瓒一看这情形便来了兴致,想看看这红衣男子是何相貌。于是便大声喝道:“住手!”
  
  卢瓒功力深厚,吼声里自是带了浑厚内力,底下的人让他这一吼纷纷停下了动作,而那红衣男子也在此刻抬起了头望向了他,与卢瓒看向他的眼光交织在了一起。
  
  只是这一眼,卢瓒恍若入梦。
  
  面容皎白如月,红唇如珠似玉,本是如女子般精致娇美的脸上却有一对剑眉星目,让他丝毫不失男子气概。更何况,那双闪亮夺目的美目正怒气冲冲地盯着卢瓒,让后者只消一眼就为其沉醉其中。
  
  仿佛寻觅多年,一日得偿所愿,卢瓒终于寻到了他心目中姣美与阳刚并存的佳人。当下便付下重金,将这家道中落的被买入欢馆的落魄公子带回家中。
  
  当夜红被翻浪,交颈相叠。从此,如漆似胶,四年盛宠。
  
  那人名曰柳如意,本事柳家嫡次子,父亲因早陷害招致杀身之祸,连累家中之人也只能为奴为婢,他便因为长了一副好相貌,又正值十八好年纪被卖入了欢馆。
  
  卢瓒宠他爱他,不仅因为他有张倾城绝色的脸和一副曼妙的身段,更因他知情识趣,却又不若其他美婢娈童般刻意逢迎讨好。
  
  柳如意的娇、嗔、怨、怒都是恰到好处,勾得卢瓒心动却不会动怒。再加上他官宦出身,诗词歌赋均有涉猎,在多少美好的夜晚,他们把酒对月,如知己般畅谈,然后酒醉正酣,引得情动,便柔情相拥然后陷入欲海不可自拔。
  
  更让卢瓒惊喜的是,柳如意还会些拳脚功夫,于是他就亲自教授他武艺,让他强身健体之用。
  
  他给了柳如意极大的恩宠,那种恩宠带来的,不仅是锦衣玉食的生活,还有在卢家的权势和地位。
  
  不是没有看见发妻埋怨的眼神,两个妾室也总是时不时提起柳如意的逾矩,可他爱他而且敬他,只想把世上最好的一切送到他的面前,让他一生无忧,随性而活。甚至连家传之玉,也让他用掌力劈成了两半,他与柳如意一人一半。
  
  直至有一日,柳如意突然昏倒在地,任他请遍名医也无济于事,谁都说不上他的病症。卢瓒只能看着才二十二岁的柳如意一日消瘦过一日,眼看就要香消玉殒。
  
  卢瓒愁眉难舒,郁结于心,有一日却有一道士找上了门,自称冯渊,乃柳如意父亲的故人,说他这病是命里带来,寻常药物根本无用,只有用一个叫金菩提的神物改了命格才可救回性命。
  
  何处才能寻得此物?卢瓒问道。
  
  那道人注视着他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这时卢瓒才知道自己身上还有这么一个神物。虽然他觉得这事实在是有些蹊跷怪异,但是听那道人说失去金菩提对他自身并没有什么影响,只是会损伤运势。他卢瓒已至人生巅峰,此生无憾,运势与他没有大用,如果能用此换得心上人的姓名他是一千一百个愿意。
  
  ——后来的石墓中,卢瓒万般悔恨的,便是自己此刻的愚蠢。
  
  以至于在他自愿签下血契愿意献出金菩提后,被绑在河东节度使刘崇的府邸时,还在担忧着柳如意。
  
  这时他才发现,同床共枕了四年的枕边人,竟是怀着这样的目的刻意接近他。
  
  在地牢里,季连如意恢复了自己的身份和原名,他哭着喊着请求卢瓒的原谅。他季连一族本要被后汉皇帝灭族,却被刘崇救下,所以刘崇对他们全族有救命之恩,他作为族长之子,更是对刘崇言听计从。
  
  他自小便生得唇红齿白,貌若仙童,长至少年,更是风姿绰约,让人一见倾心。十八岁生辰那年,他被叫到了刘崇的府邸,刘崇的身边还有一个眉目精明的老人,名曰冯渊。
  
  当晚的深谈,他得知了刘崇的野心和抱负,还有他的无奈。季连如意自然是想尽全力帮助恩人,对方便趁着这个时候告诉了他一个惊人的计划——竟是要用金菩提之躯为阵心,千人之血为引,催动十二煞阵篡改国运!
  
  他知刘崇早有称帝之心,可碍于实力单薄,怕是就算建国也不得长久,而如果用了那邪阵,竟然可以维系至少五百年的国运。而这些都是那个叫冯渊的道人进言的。
  
  若照刘崇的野心和官威,要得千人性命并不难,难就难在那金菩提——不仅要那人身躯完好,还要他心甘情愿交出金菩提,强行抽掉魂魄只会令金菩提受损,威力丧失。
  
  于是,便有了柳如意在卢府的四年。
  
  季连如意在族中早有青梅竹马的婚约对象,在临行前,刘崇做主让他们提前完婚。
  
  季连如意并不是无心无情之人,卢瓒四年中对他的无微不至和宠溺关怀让他一直在忠义与背叛之间摇摆不定,而卢瓒对他的柔情也让他渐渐地无法把卢瓒看做是带着金菩提的器物,而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伟男子。
  
  因此,他迟迟下不了手,一拖再拖,直到两件事情的发生。
  
  一件是郭威建国,让刘崇再也等不下去,而另一件,则是她的妻子。原来,在新婚之夜他的妻子就已珠胎暗结,而他的儿子居然已经三岁多了。但是刘崇怕季连如意在卢府知道这个消息会分心,居然一直瞒着他。只是如今建国迫在眉睫,他才拿出他的妻儿作为要挟。
  
  季连如意最终下定决心出卖卢瓒,卢瓒的一条命,可换得他一家平安,更能让刘崇建立五百年基业,可算是死得其所。
  
  可他不知刘崇和冯渊打的不仅是卢瓒的主意,还有他的万贯家财。
  
  刘崇作为河东节度使,手里虽有银俩,但要在这乱世招兵买马,立国称帝,花费巨甚,他手中那点钱财是远远不够的。但如果有了卢家的家产为底,那么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正当季连如意与家人团聚之时,卢府却正在遭受灭顶之灾。
  
  而给予卢瓒和卢家一线生机的,竟是只在他出生时见过一面的,他名义上的师傅寂明。                     
作者有话要说:  纯流水账啊。。写的好痛苦,还好下章就结束回忆了~




☆、第五十章

  “瓒儿……”
  
  “谁?你是谁?”
  
  阴冷潮湿的地牢,被囚禁了十多天的卢瓒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可是这苍老的声音缺如山谷清泉一般传入他的脑中。
  
  “我是寂明。”
  
  “寂……明?你就是我父母跟我说过的……师父?”
  
  “二十六年前我就算出你命中有此一遭,而且天命如此,人力不可避。”
  
  “天命么?为什么我要承受这种命运?为什么是我?”卢瓒心里怨愤,把束缚他的镣铐挣得叮当作响。
  
  “为师道行不如那冯渊,能以化身前来与你相谈已是极限了。不过你放心,刘崇和冯渊做下这等天怒人怨之事,定逃不过天罚。瓒儿,你希望为师能为你做什么?”
  
  “……”听了这话,卢瓒就知道自己逃生无望,而且他已经签了那血契,不管天涯海角,冯渊一干人都能找到他。
  
  在地牢里的这十几天,卢瓒想了许多,与季连如意荒唐了四年,全部的宠爱都给了他,忽略了自己身边的亲人。如今最让他放不下的,是他的妻妾儿女。
  
  “师父……徒儿求您一事……”
  
  于是当刘崇派人半夜抄了卢府的时候,发现里面竟人去楼空,家中的钱财也被带走了大半。
  
  刘崇怒不可遏,当夜便令人拷打卢瓒,几乎是用上了十八般刑具,将他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身上再没一块完整的皮肉。
  
  “呵呵呵……”浑身是血的卢瓒毫无生气地被高高吊起,嘴里却发出了鬼魅一般的轻笑。
  
  “我让你笑!我让你笑!说!你的钱财都去了哪里!”刘崇手下一员大将正在用满是针刺的皮鞭不留余力地往卢瓒身上打去,可卢瓒却仿佛没有感觉一般,仍然嗤嗤地笑。
  
  直到卢瓒嘴里再也发不出声音,那光着膀子露出一身纠结肌肉的施刑人才停下来走过去看他是否有气息,却在靠近的时候听见对方沙哑的声音说:“叫……冯渊……来,我……我只……告诉……他……”
  
  那人虽然疑惑却还是把话带给了刘崇和冯渊,以卢瓒目前的情形,估计也耍不了什么花招,于是第二日冯渊便摈退了属下,独自下地牢去会卢瓒。
  
  这日两人在地牢相谈了一个多时辰,此后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直到筹备了五年的环形墓终于建成。
  
  冯渊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准备正式起阵,为刘崇即将建立的国家逆天转运。
  
  那日,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刘崇的府邸出发,加上护送的军队,竟然将近上万人,而里面,还有那即将成为十二煞阵阵引的一千人。
  
  “主人,冯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后面押解的是我的族人?”一红衣人踉踉跄跄地跑到了刘崇和冯渊的马车旁,跪下下面凄声问道,脸上一片惊恐,原本俊秀无俦的脸已经没了半点血色。
  
  “冯国师算出,如果能以你季连家千人性命为阵引,这十二煞真还能多撑几年。如意啊,要没我,你季连家早就让灭族了,所以现在是你们报答我的时候了。”
  
  “什、什么?胡说!不可能!不是早就选好一千个流民了吗?为什么要用我的族人,他们是无辜的?”
  
  “如意,那一千流民也是无辜的,用你季连家的人和用他们没什么分别,你口口声声说要为主人尽忠,竟是这点觉悟都没有吗?”冯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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