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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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佛-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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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这么个玩意儿一万年走火入魔,一眼都没有来孔青殿看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倒是很感谢这次分离,让他看透这位祖神:独自活了太长久的岁月,习惯与自己的心思为伴,别的谁想走进他的世界,陪他一起玩可以,但他玩到专注时候,绝不会分一丁点的心思给你。
  风衿笑的放荡,看起来有点喝高了,说风流受了开敷莲华,化作人形冷淡的丢了他一句你不嫌我小,我还嫌你老呢,就给拒了。
  梧桐宫也很爽快的连个婉拒的说辞都没有,就拒了。
  青桐抱了一缸犯十三过来,存心要让我们醉死。
  我一壶一壶的喝,内心一壶一壶的谢天谢地。初恋什么的最危险了,这位祖神我果然还是不得不防。
  后来和风衿谁把谁拉巴到床上的也记不得,他还大着舌头骂那通天教主不争气。我也大着舌头说没错,多亏他没争气。
  后来不知道睡了多久,有人掐着我的脖子骂魂淡,听着很像风流。
  我朦胧想着没开窍时候说的话,我对自己做过的亏心事一向很能及时想起,免被别人提醒。什么一觉睡个百十年,等对方回来踩醒我之类的。
  这些年还犹豫过要不要估摸着风流快回来时候到小竹轩去装睡,以表我是个说到做到的。
  可他真在我睡着时候回来了,我更担心他会因为我果然不牵挂他而受打击。
  脑子里这一圈还没转完,眼睛已经挣开了,竟真的是风流。
  我感觉唇角随心飞扬,那犯十三真不是盖的,酒醒之后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清爽欢愉。
  一把抱住他,我埋脸在他的香气中沉醉道:“哥,你终于回来了。”
  风流僵了好一会儿,吸吸鼻子道:“是的,阿七,我回来了。你要给我解释说,这是酒后乱性么。”
  我脑子卡了一下,酒是喝了,性貌似没乱。
  但是,我的目光落在自己光溜溜的手臂上,背脊好像也凉飕飕的。
  一般来说睡醒时候没穿衣服,都是说明这个人有果睡的好习惯,比如我们都是。
  风流一拳打的我鼻口流血,火冒三丈。
  风衿还没醒,我怒不可遏的也一拳打他脸上,看看风流,指指揉着脸找了衣服披上的风衿,又指指我自己,言不能成句的哆嗦道:“你,我,清白,人品,哥,你不信我,还是不信风衿。”
  风流直接又给了我一耳光:“我特么的不相信犯十三行不行!”
  我没话说了,更不知道该打谁。
  风衿瞧着我们的家暴,他身处在风眼,倒是平静:“着什么急,这里是孔青殿,青桐不是一直在么。”
  可是青桐说她见我们两个相互搀扶着到寝榻来,不需要她帮忙,就没管我们。
  风衿从被子里扒出一件衣服给我披上,他自己则下床来,带着初醒的慵懒道:“长大了就是麻烦多,流儿你刚破壳时候可没少跟我睡。青桐证明不了什么,不是还有溯华镜么,想知道我们醉后睡前的事却有何难。只是,流儿,你是想证明发生了什么,还是想知道什么都没发生?。”
  他那样气定神闲,找了新茶来慢慢呷道:“照我的意思,流儿,你若是想知道什么都没发生,我可以现在就这样告诉你。你若是想证明发生了什么,那你就当会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吧。”
  他真不愧活了五万多年,又参透洪荒之战真意的大罗金仙,这种中庸的境界一对比我俩方才的手忙脚乱心慌意乱,实在是,太可恶了。
  我心中唏嘘,大约永生的尽头要么是经宝那种任性,要么是女娲那种随性,要么是风衿这种理性,总之有那么一天,我们都会定性,不管年轻时候多个性,因为我们有永生。
  风流羞愧的掩面泪奔了,我追他路过风衿,被扯了手臂。
  “谢谢大哥。”
  风衿一抬头,那眼睛雪亮,晃的我心里咯噔一跳,但立刻就又低下了:“叫他知道,你们是最好的一对,绝没有谁能拆得开。”
  他放开手,我立刻蹿了出去。
  直追到小竹轩,进门又被一脚踹翻了,我躺在地上想,操。
  风流指着桌子上堆的贡品一般的丹果和桃子:“给看不给吃吗,什么意思啊!”
  我默默挥手撤了罩子,小竹轩空无一人,我总要做点防护措施。
  他咬着个桃子在门槛上坐下,见我躺在地上不肯动弹,便推我的头道:“我回来了。”
  说的好像在我说完你终于回来了之后那一段都不存在一样。
  我心灰意冷,不想理他。
  他又推道:“装死么,睡了那么多年还没够?。”
  我赌气的打开他:“没够。”
  “那你接着睡。”
  风流起身走开了,我想爬起来,又感觉有点下不了台,就在那里抠唇角和鼻子里干结的血迹。
  半晌他丢过来桃核砸我:“你真恶心,别抠了,去洗。”
  我悻悻的到河边去,他坐在亭沿,曲一条腿伏在膝盖上望我。
  我洗了脸蹲在那撩着水道:“父君和凰后涅槃而去了,现在族里的事大哥做主。”
  “我知道,他们有托梦给我。”
  我就知道要给谁送去心念,天界有的是办法。
  风流状似不经意的低头翻绳玩,道:“他们叫我升大罗金仙以前,不要与任何人定情。”
  我哦了一声,低头看自己在水中摇晃的倒影,感觉很荒唐。
  风流说,他也觉得炼心会让我们参悟许多道理,过不了那道坎而滞留在轮回路上的神族每一天都有,抗不下天雷劫灰飞烟灭的也不在少数。
  神族有官配年龄差五万岁的说法,意思就是有成功经验的拉扯小的,成活率较高。
  历完凡尘十三劫的大都已定了心性,再让他们努力去争取喜欢谁,自己都放不下身段,更没那种执念。但那种姿态却是很有魅力的,正常的小神仙都会心驰神往,不要命的想泡一个来,好比风岚和风采。
  可惜我没有同官配们做朋友的经验,我们青笠和绯夷日子过的也相当欢喜。
  于是我仍然问:“那你自己的意思呢。”                    
作者有话要说:  

  ☆、无痕纪事

作者有话要说:  
  他没回答,只是托着下巴说,阿七,我快四万岁了,轮回路才走到第三遭。
  我还剩下三遭就可以准备飞升了。
  “行吧,你要不嫌无聊,一起修行。”
  他随意嗯了一声,心不在焉。
  我在旁边坐了摸摸他的头,问:“在凡界不开心么。”
  “怎么可能开心。”
  这倒是。
  那时我还想他毕竟不是心里搁的下事情的性子,真有什么话,早晚会自发的跟我道出来。
  但我料错了,他睡饱了以后先到醉花荫看了他的一品红,花期未至,长势倒不错。我羞于面对,因为从没管过,还以为早一片荒凉了。
  天界真是好地方,植物自由生长。
  然后他就在那堆果子旁边拉开架势,边吃边奋笔疾书,划拉出来的东西,是我看过很多的一场人生一场梦,毫不新奇,而且写的时间还没有找书和磨墨用的多,各种翻来覆去。
  这真叫我迷茫,他愿意这样写下来,却不肯讲给我听么。
  还以为通过这次小别,我知道了他更多的事,却貌似了解更少。
  偶尔我打坐睁开眼就见他正出神的看着我,没头没尾问一句和他在一起无聊么。
  我便问回去:“看我打坐无聊么。”
  其中自然有真意,我两个都是一笑,得意忘言。
  静不下心时,我们就去找女娲祖神求讲古。
  这位八卦的祖神,腹葬着很多秘而不宣的故事,都是连异闻录那种野史里都没有记载的。当然,她讲出来以后,就被我们翻着更野的史,甚至找同时代的活人佐证,增补进去了。
  所幸故事都是些死无对证的,没谁因为黑历史被公诸于众,来找我们算账。
  有时不想跑那么远,便在家门口钓鱼,钩上没有饵,许多鱼精骂我们这点成本都一毛不拔,太没有诚意了。
  风流骂回去说为了饵才咬钩,你们才没有被钓的诚意。
  但偶尔仍能钓到呆头呆脑的迷路小龙龟,送它们回去了便千恩万谢的馈赠一大堆泰泽特产金石玉髓。
  我真不解,泰泽灵境长大的,怎么会是笨蛋。
  风流抱着一本棋谱自己控双方,想叫哪边赢就叫哪边赢,闻言一个黑棋子丢过来:“这叫慕名叨扰。”
  我被砸的愣半天,反应过来不觉飘飘然,但又觉得风流久已艳冠三界,肯定是慕他的名,就没太好表示出来。
  有一天我蓦然想起来小妖还在,于是问他要不要跟我一同去趟冥界。
  他也恍然想起了的样子:“我就说缺了点什么,好久没见到阿宝了,他那个三界传送阵如何。”
  我真多嘴,自己送去就好了,不应该跟他提:“不如何,他用自己法力标准衡量别的神族,现在大部分都使用不了那个传送阵,有待革新。”
  “圣昆仑仍不给神族重回天外天用么。”
  我摇头,貌似除了九重天的众仙家,能从那儿回来的,只有我认识的这几个。突然,我问风流其实我是不是已经挺牛逼了。
  他瞥了我一眼:“骚年你好谦逊。”
  时年岁末洪荒纪与九重天纪撞在同一天,这样的日子貌似三千多年才逢一次,闲疯了的神仙们都很兴奋,觉得必须大热闹热闹。
  风流也很兴奋,又能到九重天蹭吃蹭喝了。
  回到梧桐宫正赶上百鸟朝凤,风衿觉得年年都是那一套挺无聊,就让风雪施了术,把个丹穴山冰冻了三尺,一场大雪银装素裹,风舞渺烟。
  比起幻彩流光的凤凰城,这样的素白更能凸显出百鸟的五彩缤纷花里胡哨,于是一张张鸟脸喜气洋洋,简直好像有红包可领。
  我们连吃带拿的各处走一圈,揣着一兜各种口味的果子,到天地之间去探望女娲祖神。她被自己的责任感困在天外天之下,素日里无聊了只能嚼石头,除了这些也不稀罕别的什么了。
  其实这些她也并不很稀罕,是我们实在拿不出什么更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风流鼓励她说那座彩石山明显变小了:“要不让阿七留下给你帮忙。”
  女娲测了我的神力,笑道:“还行,等他能给我帮忙时候,兴许赶得上补西海岸。”
  我忍不住问那是什么时候。
  她叫我放心:“我会把那儿留到你能帮忙的时候。”
  我顿时无比颓丧道:“不麻烦了,虽说这等大功德,我很想占位留名,但是为此耽误补天伟业,吃罪不起。”
  回去后我就又开始发愤图强了,风流消遣我,说阿七意图青史留名,抱负高远,哥坚决支持你。
  我说逗比,不要说得好像我会死一样。
  他的支持表现在具体行动是,不仅不抢我的仙丹仙果,而且满天地的给我找十全大补。
  其后平静的一万年时光翩然轻擦,除了补天已毕,女娲祖神在天外天的千恩万谢中回弱水畔将养,还有我终究没赶上补西海岸。
  最后那一劫我在人间滞留了足足二十番生死,被虐成渣。
  轮回井前风流看起来比我还狼狈憔悴,可我执念深重,不得飞升。
  究其原因,是破壳时他给我那半颗仙元造的孽,只要它在,我心中便装着风流,死活放不下,只能在凡界零落成泥碾作尘。
  风流终于还是求告到经宝,那不愧是一位技术帝,不仅能将完神所属的三魂,七魄,仙元,神形,修为,各种四分五裂的剥离,连七情六欲都能单独提取。
  他笑了一声这有何难,甩手就拔了我的情根。
  于是那一世我不仅是个禁欲行者,还有一颗超然世外的心,只是身边有两个莫名反感又甩不掉的人,让我郁卒了一辈子。
  飞升之后我能清晰的记起所有事情,风流跟我说剔除情根就能功德圆满。
  而那时我恋他恋的所有心思全给了他,自己本来就没有情商,更连智商也觉得要不要都无所谓,因为知道他绝不会害我,于是他这样建议,我就这样听话了。
  后来我想缘与孽就是宿命的两个面。
  如果自生自灭,没被风流怜悯;
  如果不争强好胜,索性拖个几万年历劫也无所谓;
  如果没有作为天外天最根正苗红的代表,与西天的客人进行技术交流;
  如果稍微当回事,将那小妖送回冥界了;
  如果对经宝小人之心更甚,绝不要他出手相助;
  如果风流像前十九次一样没有亲自跟着我;
  如果他跟过来时候没随身带那只装着小妖的荷包;
  如果如果如果。
  那么多的如果三百六十度指向无限时空,稍微差池任一分毫,我和风流就可以不用跟那个人打照面。
  什么六根清寂,五蕴皆空,四维澄净,三阳开泰,两全其美,一表人才,简直佛缘深厚,这位道友你好博学。
  你这样博学,我特么脑子里少根筋你看不出来么,我们带的是宠物不是妖物你感受不到么,你这神棍!
  一路跋涉穿越迷雾深林,到达大沼泽心,失落之城依神魔井而建,道友好牛逼,开传送直抵九泉幽冥,阿鼻村外丫字形三途,竖着那条尽头是无间深渊。
  百年回首。
  南无。
  佛法无边,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九州万民是何时会不会说话都会诵心经了?。
  我心系这样无聊的天下大事,并好笑从前怎会爱了风流,就因为他艳冠三界么,我多恨他让我破壳就坐实了祸害的罪名。
  谁都烦我,谁都恶我,谁都不肯多看我一眼,凄凄惨惨戚戚八千年,他一醒来我竟情不自禁的主动去纠缠他,特么脑子给门夹了。
  幸亏那情根是拔了。
  我在梧桐宫自寻了一方小院住下,这二十番轮回元气大伤,我得好好的休养生息,好为天雷劫做准备。
  那时天界也已经意识到那西方的客人不好打发了。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贻。天界为了与时俱进,也做了大量的佛法研究。
  有卷曰,东方虚空,可思量否。天尊惊出一背脊的冷汗,原来人家觊觎已久,都作为未来发展规划载入史册了。
  他开了心窍,勃然大怒,想起西方的客人已经来过天界好几次,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们也应该稍微表示出一点对那边文化的兴趣才对。
  正好顺便去做个实地考察。
  又有热闹可以耍了,我们当时都很兴奋,没注意到那卷佛经里还有更扎眼的一句: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天尊当即让天界两边都选些上档次的人物出来,组团去西方刷副本。
  风衿拿来名单,是严格按照那边上次过来的人数定下的团员,二十八星宿去了十四个,天外天这边凤族我们三个,毕方一尾,鸾鸟一尾,那父一头,诸犍一头,麒麟族七个声势浩大。
  也不晓得是按什么选的,要说绯夷的火很特别很适合卖弄也算理由,那种四万岁历了三重劫的居然也在内,未免太不严谨了。
  后来风衿说这个名单其实是抓阄定的。因为大家都很想去,但总不能为此再开一场选拔赛,那样未免显得我们都太闲了。
  又更不能明目张胆的说评估神力定人头,试炼大会都为了和平友谊互相谦恭的参水,除了几位祖神,大家的修为都是忌讳谈论的话题。
  我们是阳春白雪的上古神族,不可以那么功利。
  九重天浮夸的很,坐骑又是神龙又是天马,好不威风。
  风流暗道我们正好有七头麒麟,应该叫它们为了天外天的脸面,化了原型让我们七个乘上,阵势决不输九重天。
  我暗想这个人真是没皮没脸,可其它几个禽兽都深深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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