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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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佛-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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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我不是前两天还想打死他的?。
  半夜感到有什么东西轻软热乎的撘在身上,把我温暖的差点醒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征途纪事

  我赶忙迷糊着摸摸旁边,孤凤举还在我怀里没错,他的气味跟别人很不一样,我就是做梦也有这样的认知,感觉他捉了我的手握住,一边轻拍着我的背,我就什么都不想管了,闷头直睡到自然醒。
  我一向睡眠质量好,今天却恍惚记得做了梦,内容记不清,只隐约感觉孤凤举遭了很大的难,我心力绞瘁的找到我唯一知道能帮他的神仙通天教主,毫无逻辑的说着这又不是他的错,他那样傲的人,天地间就没将谁看在眼里过,他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折辱。
  下面一句貌似该是我怎么舍得,但我还没说出来,孤凤举就听不下去了,插嘴道:“就是他的错,他那样傲的人,诸天神佛哪个不想挫他的锐气。”
  为了全他的傲,我都把自己折辱的这样伏低做小了,他还敢大言不惭,我暴跳如雷:“你闭嘴!”
  因为要跳,人便醒来了。
  我揉着眼睛坐起身来,扭头见孤凤举枕着手臂看我,神色莫名深邃。
  “你早就醒了?。”
  “嗯。”
  “我去洗把脸。”
  “你做的什么梦?。”
  “我不会说梦话了吧?。”
  “说了。”
  “哦。我记不得了。估计不是什么好梦,因为我现在感觉很不开心。”
  我全身疼的四分五裂的,到河边撸起袖子一看,好么昨天刮的撞的脱皮淤青全显出来了,我心疼不已,问他:“今天还要开缩地奔跑么。”
  “不用了。”
  “谢天谢地。”
  过了河的林子里有小路,我们慢走了个把小时到一小山坳村落,路遇数个挑夫,我们备受侧目。
  一定是因为孤凤举的发型。
  茅檐低小,炊烟袅袅。荆门柴扉前我激动的搓着手,希望有包子和白粥。我是个懒到专注的人,多年来习惯了,早餐非这两样不爱。
  结果是豆花馒头咸菜,好吧偶尔吃这个也是可以有的。
  我们坐在院里的柿子树下,硬着头皮大大方方的给四邻围观。
  孤凤举给的餐费一定相当可观,大妈忒热情,一碗豆花没吃完她已经跑了来三次,一次问糖,一次问盐,一次问要不要再来一碗。
  我们只好落荒而逃。
  陕西天高地阔气候干燥,雾几乎没有。第一天我一直吐着舌头喝的水饱,隔天才适应了,勉强能正常吃饭。
  第三天日薄西山时,我们在一片荒岭歇脚。
  我问孤凤举还要走多久,他慢慢饮着水说我们已经到了。
  其实鬼挺好找,它们不太掩饰行迹的。随便到那个当地问下莫名人迹罕至的破败老旧房巷,都有孤魂野鬼在可怜巴巴的游荡。
  在凡灵人的阴阳眼中,三界生灵是没有区别的。但孤凤举对这些宵小视而不见,我也不好表示的很想跟他们打交道。
  尤其他们难得看到个跟自己四目相对,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路过,立刻便热情的自销:“嗨,需要鬼使吗,鬼宠也可以哦,鬼奴也好做的,求包养啊喂!”
  然而孤凤举不会像王雪明一样,上次出来到南诏,我虽然比这次出来要不适的多,但大明是个好伙伴,跟他跑着玩,乐趣非常多。
  这一路行来,城镇村落人口密集,十里五里鬼影幢幢,我却只学会了跟着孤凤举目不斜视。
  现下他终于找到目标了,而我什么都没看见。
  我想我好歹得让他跟我说说任务流程,他完全没有作为修行导师的自知,我得循序渐进的暗示他:“这次任务是天缉还是地缉的?。”
  “常识一,只有千年以上厉鬼盘踞的荒岭,才寸草不生,百木成灰,”
  我一脸羞愧的接着背诵:“容不下半点生气。”
  孤凤举满意的颔首:“嗯。”
  “那么依师傅看,这个厉鬼得有几千年?”
  “三五千年吧。”
  我顿时愤懑绝倒,口不能言。
  阎王都不收的主儿,活个千八百年的凡灵人也不会去招惹,请让它坐等天收吧,我们不要多管闲事了喂!
  孤凤举不顾我沉默抗拒,好整以暇的挑拣着可能用得到的符。
  半晌,我问道:“是韩非么。”
  他点头,一脸欣慰道:“我果然没带错人,记得把你这一推论写进任务经验总结里。”
  我满地翻滚:“你西出咸阳,找着路标直奔秦始皇陵来了都,我有什么好推的,不带你这么瞧不起人的。不这个不是重点,快告诉我你找错鬼了。”
  啃书的那些年,我不止一次在失败任务的案例中看到韩非的名字。早些年折他手里的凡灵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近代战祸丛生,大家都忙于功绩,没那么闲了,他才终于逐渐成为了一大乏人问津的厉鬼。
  韩非的特别之处在于他的戾气都是古早时候累积的,凡灵人从他那儿吃的亏,大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他并不主动戕害生灵,蛰居于某地也轻易不挪窝,都是我们主动去招惹他。
  比如这次,我觉得孤凤举真是好贱。
  鬼魅不事生产,食粮不是生人精魂的话就只有天地运化的至阴灵气。
  时间越近午夜这小山岗越黑的浓稠,寒森森的,极压抑。
  我哆嗦着掏出明月珠,自从知道一条龙长不大我就没怎么给它玩过了。
  孤凤举道:“收起来。”
  “我什么都看不见。”这么说着我还是将珠子收了起来。
  黑暗中传来扑啦啦的振翅声,感觉那温乎乎的扁毛小畜生落在头上,心里的抑郁感瞬间就消散了,天也渐渐墨蓝,星月辉洒落,我终于又看到孤凤举。
  他背对着我,暗里流光的长头发,服顺的倾泻,泛着淡淡的乌金色泽,赤金色战衣附着细碎的荧光。
  不知为何我看着这个背影心里很是有感,些许亲切,多是惆怅。
  忽而他淡淡开口:“现形吧。”
  “我一向不喜欢吃东西时候被打扰,所以总是把打扰我吃东西的东西吃掉,你可晓得?。”
  那声音不咸不淡,把我听的直发怵。
  孤凤举耸肩道:“没办法,你是我的任务。”
  “好吧,你是我的食物了。”
  周围浓郁的黑被凝结成茧,再淡开时,却是一白衣飘飘的青年,清俊而孤绝的神气,透着超然世外的冷漠。
  我不禁问道:“你怎会沦落至此。”
  孤凤举向他介绍我道:“这是我的徒弟,你是他的教材。”
  我小声责备他道:“我说你不要随便给别人奇怪的定位,太失礼了。”
  他不回应,那韩非也是偏着头看我,一时间双方好像能扯的淡都扯完了,不知道怎么再言语,气氛趋于冷场,但又都没有杀气,略诡怪。
  过了一会儿,孤凤举若有所思道:“看来你不想回答他的问题,那我们大家现在就开始战吧。”
  我再次没忍住吐槽他:“你脑子进晦气了吧。”
  “常识二,千年以上厉鬼”
  我认命的接着背诵:“晦气散而不乱曰戾,凝而为形,可碎裂魂魄。”
  孤凤举点点头,向韩非道:“我徒弟很不错,对不?。”
  韩非来回的瞧着我们,笑容有点心灰意冷,慢慢摇头道:“罢了你动手吧。”
  孤凤举出手如电,血色的符文眼看就要化作灵咒攻击,就停在韩非面前。
  “你不还手?。”
  韩非闭目,飘在半空中,其实他比大多数我所见闻的仙人更有仙骨,我是真困惑。
  孤凤举挥手化了符:“看来你还是想回答。”
  “我只是活够了。”
  我没忍住道:“你好几千年以前就已经死了。”
  “是的,死都死了,残念不灭,累的自己不容于世,他却饮了孟婆汤,一遭遭的走着黄泉路。”
  我从包里摸出一只苹果,小口小口的咬着,好几千年的故事,再长话短说也有点长,我得省着点吃。
  韩非瞪着我津津有味的认真表情,有些好气又好笑,终究望了一回月色,道出了自己的故事。
  这次3S+的任务结束后,那个修行作业我向孤凤举提交了五千字的论文,提名曰孤愤,通篇都在意了个淫韩非生前与秦始皇的美丽爱情悲剧,关于我们此一程的囧途只字未提。
  他看完后沉默了许久,道:“我要的是技术经验总结报告,不是耽了个美的抒情散文。”
  我把鬼画符呈给他:“那个东西你看符就好了,我写的是游记感想,感和想才是人生的关键词。”
  那篇耽了个美的抒情散文,到韩非死就结束了,因为韩非死后是阴阳永隔的两个故事,我是觉得不能在一起,再念念不忘也没有用的。
  嬴政以韩非子经略一统六国,终身未曾立后,除了韩非,他不要任何人与他举案齐眉,天下共治。晚年更访遍四海千山,求仙问道寻长生。
  而他渴求长生的目地,与死了几千年还残念不灭,宁为厉鬼的韩非一样。
  那时韩非刚死,作为一个自尽而死的鬼魂,他属于逆命而亡,在阳寿尽享之前是为孤魂,无处可依。
  但他没有坐等鬼差。看过嬴政的伤心和李斯得逞,也见了流年战乱怨气冲天,于是他作了一件事:在嬴政尽屠六国后,戾气逼迫咸阳城时,他又尽屠了六国的鬼魂。
  我骇的苹果都忘了吃:“这么凶残。”
  “我规劝过,但总有些耳朵是听不进话的。”
  韩非打碎第一个冤魂时候就知道自己是回不了头了,之后恶性循环的数千年杀与逃,他戾气愈炽,只等积恶满盈,天雷轰降。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他道行逐日逐年在涨,原本有稍欠火候便能飞升的仙骨,那怕只是吸收天地灵气,也在日益精进,久久挂在地府3S+的通缉悬赏,却逐渐的无人问津了。
  没人惹他,他也不会主动作死。他留着这三魂七魄,是放不下一个执念,当然不会自暴自弃。                    
作者有话要说:  嬴政与韩非的故事不影响剧情,有兴趣的请见另一个短篇小坑《'史基'耽与美》吧。

  ☆、征途纪事

  我问道:“那你是在等他转生投胎么?。”
  韩非摇头:“我听得鬼判有宣说他功高盖世,罪恶滔天。人间的帝王大都如此,短时间内入不了轮回的。”
  嬴政当然也在找他。他尚在人间时候,就已经不择手段的在找他了。
  但那些年正是韩非在凡冥两界都没有容身之地的逃亡中,那人却以为他做鬼都不愿意再见他。
  后来嬴政饮下孟婆汤步入轮回井前,有人一把拉住了他,紧紧抱着。他已经什么都不记得,只是看着那人把自己盯住,一个眼神似能道尽千言万语,就蓦地感觉前生往事真的都释然了,再没有什么可牵念。
  很多凶神恶煞的鬼将前来缉拿,韩非却已经不想再逃。自他成鬼,从不知鬼有眼泪,但那时看着嬴政纯洁如婴儿的天真表情,他就哭成狗了。
  嬴政问他:“那些人是要来抓你的么。”
  韩非点头。
  看他表情也知道被抓了会发生什么,嬴政紧张道:“那你快逃罢。”
  韩非瞪着他:“你让我走?。”
  嬴政用力点头:“快走!”
  韩非眼泪流的更欢畅了:“嬴政!”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么,可能理由太多了,狂拽酷炫的煞气走到哪里什么都不用做就要死一片;不能硬追着他走轮回井;不能知道他到哪里去了,不能再去人间守着他;每存在一天就思念着一天,不想继续下去了。
  鬼将已经过了奈何桥,能遥遥望见黄泉路上正在逼近过来的大队人马。
  嬴政推他:“走啊韩非!”
  对了原来他是韩非,喂韩非,不要让我知道你已经不复存在,不要忘了我。
  韩非一边泪奔一边想着他最后一个眼神说的话,值了。
  我无话可说:“值么。”
  一步错生生错,一生缘尽,后会无期。
  为了他一世霸业,绝了自己的往生路,天上地下再不复见,执念这么苦,而且尽头只有灰飞烟灭,值么。
  韩非看我的眼神简直有些慈爱,又看孤凤举也是满满的欣慰。笑中戾气都遮不住的清澈动人,仿佛想起了一生最好的记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我不懂。
  孤凤举慢慢道:“听起来你确实是受够了,那我就放心了。”
  “嗯。”
  “不过还是麻烦你尽全力,毕竟我在带徒弟。”
  “好。”
  孤凤举咬破手指写了一道血符作成结界,让我在里面呆着,胖鸡仔要参战。
  周围又是一片苦寒晦暗,好像一桶墨淋在金色的结界罩子上,最可怕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动静,沉郁死寂中,我感觉失去了依靠。
  掏出明月珠抱着那团幽光默默召唤。
  一条龙左顾右盼的出现了:“哥你这可怜巴巴的干嘛呢?。”
  我悄声骂它:“少特么废话,给我开顺风耳。”
  “没有用,这罩子忒密实,我也听不着。”
  “那你出去跟我开天人模式。”
  “我不出去。”一条龙噗噔跳明月珠里了。
  我恨的磨牙,自从它知道我不会跟它解约就愈发的放肆了。
  “哥,你就听凤举哥一回话吧,回头会有鬼画符给你瞻仰的,现在就先不要打扰他了。”
  “我有幽闭症。”
  “不怕,我陪着你。”
  我挥拳头:“一条龙我打死你信不信。”
  它不当回事的转移话题:“哥你知道手机吗。”
  “刚出来还没来得及买呢。”我觉得以后放狠话还是要切实际一点。
  “今天遇见王家的鸿小轩和小冰了,聪姐让小冰把他们兄妹的号码都告诉我了,让我问你好,催你尽快。”
  我一下抓到亮点,来了兴致:“谁是鸿小轩?,王雪明的灵侍?”
  “你没见过么,七八岁的小孩,模样好看的很,就是智商不太够的样子。”
  “比你还脑缺么,那可真难得。”
  一条龙气结道:“哥你注意点修辞,灵侍都是随主人的。”
  我满意且持重的点头道:“你说的不错,王小霸的脑子的确有坑,鸿小轩这种名字亏他想得出来。什么意思啊?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一条龙惊愕的瞪着我,神情渐变成无比的鄙夷,然后一头扎珠子里不理我了。
  我敲敲珠子:“一条龙,你的意思是你们在灵侍界那边可以互通有无?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
  “有什么好说的,你对它们主人都不感兴趣,我怎么会对它们的八卦话题感兴趣,何况也没什么好话。”
  “你没有领悟到我不感兴趣的精髓,其实别人背后对我的真实看法我还是有点兴趣的。”
  “比如说你玩弄女人的感情,而且和雪明哥和凤举哥都有一腿,不仅是个灵渣还是个恶心的人渣?。”
  我面无表情道:“我就知道你听了。”
  “你看看跟你说八卦是多么无聊的事情。你偶尔也对误会表现出一点震惊的假象,满足一下别人八卦的乐趣。”
  我其实沮丧的要命:“不过大家的想象力还是让我蛮吃惊的。我一直以为自己情窦未开,原来我已经是情场高手了。”
  “哥你忘了你六岁就在泡王冰聪了吗。你第一次和雪明哥拉小手,第一次约会。灵修学院七八九年级,三年换了三个嫂子。现在都第一次和凤举哥私奔,第一次跟他抱在一起睡了。你都没注意到这些表象深处隐藏的性质吗。”
  我头晕目眩的连连点头道:“你不说我还真没那么想,但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还真就是那么回事。”
  一条龙一跃而起,啪的用尾巴抽了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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