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可以告诉他现在这是个什么状况吗?一个穿着一身翠绿衣服的男人,而且,还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居然扑在他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很不客气地眼泪鼻涕全都抹在他身上,最后的最后,还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很客气擦了擦眼角剩下的泪水,然后吸着鼻子看着他,一脸幽怨状盯着他,仿佛无声的控诉,越小邪背后冒出无数寒气。不由得后悔今天出门居然没看黄历,碰上这么个怪家伙。
“小邪。。。。。。。”当越小邪决定不理这个古怪的男人准备跨步走的时候,男人幽幽喊道。
。。。。。。。一地鸡皮疙瘩,我说,喂,老兄,我们没这么熟吧?越小邪抽了抽嘴角,继续走。
走啊走啊走,走过小溪,翻过小山,渡过小河,穿过小巷,身后的男人仿佛阴魂不散般始终跟在身后。
“喂,我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当离镇长家不远的时候,那个男人依旧默默跟着,越小邪终于爆发了,回过头去便是一顿怒吼。
男人低着头看着他,越小邪努力地扬起头对着那个男人。
输了身高可不能再输了气势。越小邪努力以自己认为最凶狠的眼神瞪着那男人,而那男人却是怔怔地看了他几眼,然后,两串泪珠便不知道怎么地突然落了下来。
“小邪,你。。。。。。你真的不认得我了吗?”眼看着又一场“洪灾”即将爆发,越小邪赶紧大喊道:“你。。。。。。你不准给我哭。”
开玩笑?这男人要是哭了,他会崩溃的。是哪个混蛋说的女人的眼泪最难抵挡了?依他看来,男人的眼泪其实更惊天动地,尤其,尤其是像眼前这位,明明生得是高大威猛强健型却又翩翩能哭的如女人般梨花带雨的
男人张了张嘴,硬生生地将已经到了喉咙口的哭喊声逼回肚子里去。
“大爷,您行行好,就放了小的吧,你看小的,一穷二白,身上穿的用的,就连平时吃的,都是主人家的,您就算卖了小的,也值不了几个钱,还浪费您的力气和感情,您还是找别人去吧,小的得回去干活了。”越小邪一口气说完这一长串话,为了让眼前的男人相信自己的话,还故意从眼角挤出两滴眼泪。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大爷,大爷您就行行好吧,小的身上,可真没有什么好处可以捞,要不,小的给你介绍几个‘肥’的?”越小邪努力在脸上堆起谄媚的笑,此时此刻,只要能送走这个男人,让他说什么都可以。
“小。。。。。。小邪,你。。。。。。你变了。”过了许久,就在越小邪准备使出自己最后一招杀手锏的时候,男人突然开口了。
“什么?”越小邪一片茫然。
“呵呵,算了,算了,也是我太过于天真,那些话,分明便是儿童间的戏语,也只有我,傻傻地竟将它当了真,一等便是这么多年。”男人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发冠不知怎么地突然掉了下来,满头乌发四散开来,在蓦然而来的狂风中张扬着,越小邪不知怎么的,竟然从这男人的笑声中感染到了阵阵哀伤,这个男人,自己曾经,真的认识吗?可是,为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了?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哀戚的样子,越小邪眼中也蒙起了一阵白雾,脑海中突然出现另一个影像。
白衣肆意飞扬,银发如梦似幻,想要触碰,却是遥不可及。
自己好像,把什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呢?这是越小邪昏迷之前脑海中闪过的最后一句话。“公子公子,你真的不会忘记我吗?”梳着垂髫的儿童转身问一个少年。
“不会,你好好等着我,等我学成那日,便是我来接你之时。”少年的温柔的话语犹在耳边,只是。。。。。。
等了千年,盼了千年,终于按捺不住偷偷出来将他寻找,结果换来的却是一句不认识。
不是不知道那人已然转世,也不是不知道他当年为了那人与那边决裂,只是自己不甘心就这么被遗忘。
眼前这个人,有那个人身上的气息,找了千年,寻了千年,这是第一个碰到的身上带有他气息的人,于是心里便起了捉弄之心,不管是不是那个人,他有些累了,便暂时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绿衣的男子打横抱起昏倒在地上的越小邪,嘴角挂着一抹浅笑。也许,这段逗留的时间,会是他千百年来除了在那人身边之外最开心的时间吧?他大步朝不远处一座宅邸走去。
“你。。。。。。。你怎么在这里?”越小邪一睁眼便看到昏迷前那个讨厌的男人正微笑着坐在他的床头。
“这里是我家,我怎么不能在这里?”绿衣男子一脸趣味地看着越小邪。
“你家?”越小邪这才发现自己所处的,竟是一个陌生的房间,陌生的摆设,陌生的格局,还有。。。。。。。。那满眼的绿,到处都是绿,好吧,就连他睡的床,他盖的被子,他身上穿的里衣都是绿的。。。。。。。我靠这户人家的主人到底是有多爱绿色啊。越小邪被满眼的绿给晃晕了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刚才面前的男人好像是有说这是他家吧?好像是吧是吧?
“这屋子,你可是还喜欢?”
“这屋子?”
“若是喜欢,你今后便住这屋吧。”
“诶,我为什么要住这里?我还要回去干活呢。”越小邪被男人莫名其妙的话给弄得一头雾水。
“从今以后,你便是我府上的人了,自然是要住在这里。”男子不紧不慢地说道。
“什么你府上的人?你可有经过我同意,再说,你也没小爷我的卖身契。”越小邪起身穿好衣服便打算回镇长家,开玩笑,跟个这样浑身碧绿,哭起来堪比女人的男人住在一起,他迟早会疯的。
“啪”的一下,就在越小邪整好衣服抬头的时候,一张纸贴上他的额头。
我靠我又不是妖怪,你至于像贴符一样贴东西在我脑门上么?越小邪没好气地将那张纸捏在手中,准备撕裂。
“别急着撕,看看先。”男人很悠闲地在旁边呷着茶。
哼,看就看,谁怕你啊。
可是,当越小邪看到那张纸上的字后,顿时一滴冷汗从额头掉了下来。
“这这,这你怎么弄到的?”越小邪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张纸,这分明就是他的卖身契啊,怎么会在这个人手里?
“买的。”
“买的?”
“是的,真金白银买下的。”
“你。。。。。。。算你狠!”越小邪“啐”了一口,转过身去。
“嗯,以后你便喊我碧公子,每日早起服侍本公子起身,晚间,到了本公子歇息了再歇下。”就在越小邪哀叹自己遇主不淑的时候,新主人俨然给他下了新命令。
好苛刻,越小邪在心底欲哭无泪。
为什么,为什么他竟碰上这种衰事?镇长肯放人也就罢了,但是越崎那臭老头呢?他就这么看着自己可爱伶俐的徒弟被人虐待吗?
不过,抱怨归抱怨,第二天,越小邪还是穿着一身绿衣早早地便去服侍他新上任的公子起身了。
他很快便知道那男人爱绿成痴,就连名字里都带着碧字。。。。。。。
“公子公子,你为什么要买下小的,你看小的,可只是会干些粗活,不如,你就行个好,放了小的吧,让小的,继续去当那小混混。”这是越小邪每天比说的话。而每次,碧公子的反应只是淡淡地笑着:“不放。”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啊!”
“是朋友就得当你的跟班服侍你?”
“免得你又忘了我。”
“。。。。。。你从哪里来?”
“很远,很远的一个地方。。。。。。”
每次都这么结束,越小邪在坚持了几天后便宣告放弃游说碧公子放了他,因为每次这般后,碧公子都会狠狠地哭上一场。。。。。。。
第17章 疑窦暗生
碧公子府上除了要早起晚睡之外,其他的事,倒是比在镇长府上轻松了许多。越小邪本来还抱着希望越崎那老家伙会过来接他,毕竟,自己也是他唯一的宝贝徒弟不是?可是一连等了许多天也不见他来接,就连越小乙也没有来看过自己。
“哎。”越小邪已经蹲在庭院内的荷花池叹了不知道第几口气,不是没想过自己逃出去,只是这碧公子似乎懂得点五行八卦之术,在府上设了阵,他怎么都走不出去。此刻,那碧公子正在小憩,作为跟班小厮的他,便无所事事了,只能空瞪着那满池荷花发呆。
已经是第三日了,莫名其妙碰到这个爱绿成痴的人,只不过自己说了不认识他,便在没有经过自己同意的情况下被带进了这个府邸,最近发生的事,实在太过于繁杂,今日一想起来,处处透着蹊跷。
当年越老头离开之前使诈让他发誓保护锦绣,多少年来虽然也有小妖觊觎锦绣的特殊体制却是一次都没有得逞过,最近出现的妖怪,貌似都强大了许多,已经不是他能够对付的了,还有最近老是出现在梦中的那两个人,那个强吻他的妖娆男人,以及这个没有经过他同意便强行将他掳来的奇怪的碧公子。虽然他有时大条,但是这种种奇怪的事也不能不让他起疑了。
“在想什么呢?”一阵清幽的梨花香飘来,眼角瞥到一抹绿色,碧公子不知道何时也来到了这荷花池边。
“没有,纯属发呆。”知道碧公子不可能轻易放自己走后,越小邪已经便对他也没了之前谄媚的样子。反正不管如何,他都得待在这里。
“发呆?”碧公子好笑地看着他,“你可是在气本公子将你强行留下?”
“任谁都会生气吧?”越小邪耸耸肩,“公子可有吩咐,若是没有吩咐,小的便去忙别的了。”
碧公子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便让他去了,看着越小邪的背影,记忆中,那背影是如此地熟悉,只可惜,他找了千年,却也没有将那人找到。
木青每日的事,便是待将颜归晔所需的事物送过去后坐在已经被颜归晔净化的有狐潭边等。颜归晔拼着一身修为尽毁的危险硬是撑到了最后,有狐潭周边的瘴气已经被净化所剩无几,剩下的,他们几个长老便能搞定。
看着静静的潭面,眼前浮现灰炎入潭前的表情,心中甚是懊恼自己竟这么轻易地同意他去了。若是那时早早想到,左不过都需要王出手,灰炎,便不会这么离开自己,至今生死未卜。
“木青。。。。。。”谭底水牢下,灰炎看着眼前人手中水晶映射出的影像,神色有些激动。
“如何,灰长老,可是决定要与我合作了?”那人全身都紧裹在巨大的黑色斗篷中,只露一双紫色魅惑额眼睛在外。
“是你,是你,对吧?暮然?”灰炎捂着胸口的伤,刚一激动,伤口又裂开了呢。
“灰长老,有时候,太过于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啊。”暮然没有否认,伸出手将斗篷上的帽子摘下,一头火红的头发便直直四散下在裹住了他身体的大半。
“果真是你。”灰炎道。
“不,灰长老,你只猜对了一半。”暮然笑着摇了摇头。
“哼,暮然,你可知你现在都在干些什么?当年若没有王,你早已死在狼族爪下。”
暮然没有说什么,只是浅浅地笑着。
“暮然,你先是盗取王的狐珠,现又在有狐潭生事,若是你就此罢手,我们或许可以考虑对你从轻处理。”灰炎眼中掩饰不去的是厌恶,当年王不顾族人反对将这外面带来的混有其他种族的小狐狸已是破例,又亲自教导他修炼,这暮然的一切都是王给的,没想到他如今竟然恩将仇报。
“罢手?”嘴唇上扬,紫色的眼眸颜色又加深几分,“灰炎,我敬你是狐族长老这才对你礼让三分,没想到,你竟是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老顽固。”
“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只可惜王对你的一番苦心。”灰炎气急。
“灰炎,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是帮还是不帮?”暮然道。
“哼,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吧。”灰炎只恨自己不能替狐族清了这个败类。
“好,既是如此,便杀了你吧。”暮然眼中戾气大现,右手划成爪,只听一声狐啸过,灰炎只觉得眼前紫光一过,胸口出现五个大洞,血自里面喷射而出。
“你。。。。。。”他像是明白了什么似地指着暮然。
“明白了?呵呵,可是,你明白得,实在是太迟了。”暮然一个转身,便消失在水牢。
“没有你,我也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暮然大笑着,笑的狂妄,笑的肆意。
灰炎知道自己大限已至,对王,他已经尽力,此刻心中唯一亏欠的,便是对那人的一句话:“木青。。。。。。。对不起。”眼前已经是灰蒙蒙一片,自己很快便要去了,脑中竟是前所未有的清醒,木青的笑,木青的怨,木青的痴,木青的泪。。。。。。。点点滴滴,均浮上心头。千年来,他欠木青的不计其数,只是,等到自己明白过来,却是为时已晚。
“对不起,木青。。。。。。”
“紫苏。。。。。。紫苏。。。。。。”
讨厌,不知道人家正在睡觉吗?大半夜地喊什么呀?越小邪伸手抓过被子整个儿连头都缩了进去。
太吵了,他明天还得早起伺候那个BT的碧公子呢,要是不好好休息,明天就难捱了。
“紫苏。。。。。。。紫苏。。。。。。”讨厌的声音还在继续,而且,不停地唤着一个人的名字。
紫苏,紫苏是谁?你小邪大爷我不认识,麻烦你赶紧走吧,走了我好睡觉,越小邪干脆捂住耳朵,但是那声音却是依旧顽固地进入他的耳中。
不,不对,紫苏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就在越小邪准备出拳将那个敢吵他睡觉的不怕死的家伙,一睁开眼,一张妖媚的笑脸映入眼帘。
“你。。。。。。你是谁?”刚想大声喊出“你怎么会在这里”突然想到那日自己可是以“越小小”的模样出现在这人面前,越小邪立即改口。
“紫苏,我们可是,几天前才见过呢?”妖娆的桃花眼眨巴了几下,要离便露出一副很受伤的神色看着越小邪。
“什。。。。。。什么几天前才见过?我对你没有一丁点儿的印象。”越小邪矢口否认,他可不想和眼前这个妖怪扯上什么关系,要是被越老头子知道自己和一只妖怪有啥关系的话,他可以想象到自己的下场。
“紫苏,你还是,很以前一样调皮呢。”要离眨了眨妖娆的桃花眼,伸出手捏了捏越小邪的鼻子,“男扮女装的把戏,你在千年前便已玩了许久,到现在还没腻吗?”
寒。。。。。。越小邪只觉得浑身一阵哆嗦,那个叫要离的,你那是什么表情啊,虽然你真的长得挺漂亮的,但是,你是男人啊,你小爷我喜欢的是女人,是女人。还有,什么男扮女装?小心我踹死你丫的,你小爷我只是不小心着了臭老头的道而已。
“紫苏。。。。。。”要离伸手轻轻抚摸着越小邪的脸。
“喂,那个,要离啊,你能不能不要乱摸?咱们,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越小邪打着哈哈,要离的厉害,他在之前就知道,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多厉害,但是,能在臭老头手下逃过的,如果要杀了他,那简直跟捏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紫苏,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你。”要离好似没有听到越小邪的话般将头埋在越小邪肩头,越小邪又闻到了那夜熟悉的香味,只是这香味,淡了许多。
“紫苏,我找了你很久,你知道吗?”要离紧紧地抱着越小邪,顾自说着越小邪完全听不懂的话。越小邪想挣扎,却被牢牢地禁锢住,只能乖乖地任由他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