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邪一脸坏笑着：“臭老头，老实说吧，这次是不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才回来的？”
“唉，你看看你那天的样子，又老又丑又邋遢，一看就知道是个穷鬼，逍遥快活也不带你这样的。”越小邪一边摇头一边叹息。
越崎的手很明显地一抖，一滴朱砂滴在一张未画过的纸上，越崎略一思索，便顺着那个错滴的点刷刷几笔，俨然又是一张新符。
“唉，这都是你那年走的时候没带上我啊。。。。。。”越小邪装作万分同情地拍了拍越崎的肩。越崎反手一搭，刚画好的符便贴在了越小邪手上，很快便渗入他的身体不见。
“啊，臭老头，你给我下了什么咒？”越小邪急急喊起来，伸出另一只手狠狠的抓着刚被贴符的地方，但是，反而在自己手上留下道道红痕。
“这是什么？这到底是什么符？”虽然明白越崎不会害他，但是，自小跟着越崎生活，越小邪明白，这符定能让他牢牢记住不能乱说这个教训。
果然。。。。。。
“小邪啊，师傅我这几年在外边的确混的不怎么样，这道符，是师傅有一天偶尔弄出来的，从来没用过，你便替师傅试试这符的功效吧。”越崎眼睛眯起，眼角绽开两朵小花，嘴角挂着奸奸的笑。
“你！”越小邪伸出手指想要破口大骂，却惊恐地发现自己拈指的姿势。。。。。。。居然。。。。。。居然。。。。。。居然是兰花指！！！
“唉，突然想起，我今天还没去看过锦绣。小邪，你留在这里，我这就去看锦绣。”越崎装作没看到越小邪大惊失色的样子。抬脚便出门，在左脚跨出门槛的那一刹那，他突然回头一笑：“对了，好像还没告诉你，这符的名字。。。。。。”
越崎停顿了下，像是在憋笑：“师傅取名水平不高，所以，这符的名字，很狗血，就叫‘男女转换符’。”
“什么？”越小邪的脸一下子青了。
“小邪，师傅相信，以你的理解能力，明白这么浅显的符名，不是难事。”越崎故意装作同情地看了越小邪一眼，“那么，师傅这就去锦绣那里了，在这符的效力消失前，你还是好好待在这里吧。”
说完最后一句话，越崎立即跑出房间，直奔庭院大门而去，笑话，要是不趁着越小邪还在消化刚才他丢下的那个符的名字的时候逃跑，被抓住他今天就没好果子吃了。
越小邪双手叉腰，自鼻子中重重地哼出一声，脚一跺，小蛮腰一扭，再次伸出兰花指，尖声喊起来：“臭老头，你给我站住！”
。。。。。。
十足的女人样。。。。。。。
越小邪被自己的声音吓得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他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胸脯，但是，却很惊恐地发现。。。。。。
天哪，自己的胸部，居然。。。。。。居然变大了。。。。。。
“臭老头！我跟你没完！啊啊啊啊啊啊啊！”越小邪终于抓狂地吼了出来，这吼声，震动了屋外的大树，大树一阵猛烈的摇晃，惊奇鸟雀一群，叽叽喳喳地乱窜出来。
“哈哈哈哈哈~”听到院里的动静，越崎放声大笑出来，几年没见，这孩子，还是一样地好欺负啊。
“小姐今日感觉可好？”越崎换了一身新装，原本乱蓬蓬的发也被梳理得一丝不苟盘在头上，腰间，还挂着一只大大的葫芦，他伸手撩着自己的胡须，看起来，还是有那么一丝仙风道骨的感觉。
“谢越天师关心，锦绣今日觉得身上好了许多。”
“既是如此，只要小姐再按时服用越某开的药，过几日，越某为你把脉。”越崎大笔一挥，便在一旁的书桌上刷刷写下一张药方。
“锦儿，还不快谢谢越天师？”听得锦绣很快便能没事，镇长肥胖的脸顿时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拉着锦绣忙不迭地向越崎道谢。
“谢谢越天师。”锦绣弯腰道谢。
“锦儿，既然越天师说你没事了，你便先去休息吧。”看着越崎不停地眨眼睛示意，镇长很快便明白过来越崎是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便喊过一旁的阿碧，让她带锦绣下去休息。
“越天师，现在锦儿已经回房了，不知道您有什么要说的？”毕竟也是一镇之长，虽然有时候糊涂点，但是有些事他还是很清楚的，等听不到锦绣的脚步声后，镇长开口道。
“想必镇长，还记得免娘吧？”越崎撩了撩胡须道，虽然当年免娘拜托他不要说出来，但是，现在事情已经到了无法隐瞒的地步了，就算自己不说，锦绣的事也瞒不了多久了，更何况，这还关系着一个镇的人的命运。
孰轻孰重，这很清楚，免娘，越某也只能对不起你了。但是越某答应你，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女儿。
“免娘正是亡妻。”时隔多年，再次听到有人提起免娘，镇长的眼眶开始泛红，“只是十六年前，因为难产而亡，不知道越天师是如何得知免娘的？”
“其实。。。。。。”越崎看着眼前这个肥胖的中年男子，提到免娘的时候，眼中透出的那股真情，是无法骗人的，免娘，还真是没跟错人，这个秘密，埋在他心中已经整整十八年，虽然早有准备，但是，看着那个淳朴的男子，他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忍。
“越天师，您是想说免娘是个妖么？”还没等越崎开口，镇长便抢先一步问了出来。
“什么？”越崎心中一惊，这男子怎么会这么问？
“你知道免娘是妖？”越崎脱口而出。
“嗯。”镇长点了点头。
“你。。。。。。你居然知道免娘是妖。。。。。。”越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在脑中想了无数种镇长知道免娘是妖怪后的反应，但是却独独没有料到这一点，这个普普通通的，肥胖憨厚的中年男子居然已经知道免娘是妖了。
“是的，我知道。”镇长转过身去，看着窗外高照的艳阳，眯了眯眼继续道，“夫妻几年，我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虽然她已经很尽力地掩饰，但是有些动作和习惯还是没法骗过我的眼睛的。还有她还在世的时候，一个又一个找上门来要除妖的天师道长们，我就算再迟钝，也能猜到了。”
镇长轻轻叹了口气。
“你既然知道了，却没有半点讨厌免娘么？毕竟，再怎么说，你们都是。。。。。。不同的。”想了想，越崎还是没有说出异类这两个字。
“不同的？呵呵，其实，人又如何，妖又如何？人生在世，无非便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而已，有了免娘后，我就觉得我得到了人们所说的幸福，日日回家都有免娘在家中备好饭菜等我回去，日常琐事也再不用我自己操心，更何况。。。。。。她还给我留下了锦儿。”镇长沉浸在过去的美好中。
“呵呵，我相信，免娘要是听到你这么说，她一定会。。。。。。会很高兴的。”越崎走上前去拍了拍镇长的肩。
“可是，可是你知道吗？我曾经试探过她到底是不是妖，但是她却宁愿拼着自己受伤，也绝不在我面前施展法术来救她自己。”镇长的话中带了一丝懊恼，还有一丝后悔，“她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为什么就是不告诉我？”
“也许，她只是因为自己是妖，怕告诉了你你会害怕，然后，讨厌她，甚至，厌恶她？”
“不！怎么会，就算是妖，她也是个好妖。我怎么会厌恶？”
“也许，她是怕自己妖的身份连累你，你要知道，人类对妖怪，都是赶尽杀绝的。”
“她应该告诉我，我会和她一起面对。”
眼前的男子，虽然没有人妖恋中通常的俊美，也没有无边的法力，但是，从他的眼睛中，越崎读出了这个男子深深的爱意，免娘，得夫如此，你也可以安心地去了。
手指轻轻一动，从越崎腰间的葫芦口，冒出一股淡淡的绿烟，在镇长身边萦绕着，渐渐飘散。
当年当他终于赶到免娘身边时，她已经奄奄一息，在他答应会好好保护锦绣后，便随即灰飞烟灭。
而这缕绿烟，则是由她对她夫君的念想幻化而成，如今，听到镇长的这番话，她也算了了最后的心愿，便安心离去了。
“好了，不提免娘了，逝者已逝，再提，有什么用呢？”镇长很快便发觉了自己的失态，轻轻咳了一声，便问道。
“既然你已经知道免娘是妖，那么，越某人便直说了。”越崎手指再轻轻一动，将葫芦盖盖好，便直入正题。
第12章 小厮生活二三事（六）
“什么？”当越崎讲完所有事情后，天色已经微暗，镇长则是满脸震惊。
从来没想过，一直以来，以为只有在故事中发生的事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天界孤独的仙草。。。。。。
偶尔救起仙草的路人。。。。。。
为报恩不惜堕入魔道。。。。。。
而更让他震惊的是锦绣。
“虽然是仙草堕入魔道后与凡人结合所生，却是完全继承了她母亲残余的仙灵，却因为是凡胎，只能空有慧根无法修道，而这仙灵又是极好的修炼宝物，虽然仅仅是残余，只要得到，修炼便能事半功倍，之前一直有越某设下的阵法和药物控制着，妖怪不易察觉，但是自锦绣成年后，之前的药物便已经渐渐失去了功效，而近段时间因为断了药，所以仙灵自体内泄露出来，便引来了妖怪的觊觎。”
越天师严肃的话语一直在他耳边萦绕。
“越天师，那么，您可有能保锦儿的法子？”过了好半晌，镇长才回过神来，他紧紧地拽着越崎的袖子，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眼睛里，满是希望。
然而——
“若是前段日子，越某人还有办法，只是现在。。。。。。”看着镇长那一副爱女深切的模样，虽是心中不忍，但是还是不得不告诉他这个残酷的事实，“锦绣小姐前次被妖怪所掳，那妖怪定是拿她试了什么，导致现在她体内的仙灵越发强壮，越某人。。。。。。只能尽力而为。”
“越天师，我只有锦儿这一个孩子，请您，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她，我给您，跪下了，求求你，求求你。”见越崎摇摇头，镇长只觉得气血网上一冲，便直直地晕了过去。
看着镇长一脸苍白的样子，越崎只能轻轻摇摇头，出门将一直候在外面的福伯喊进来，将镇长带去休息。
作为一个凡人来说，其实，镇长已经很坚强了，在短短一天内，便接受了这么多常人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看着家仆将镇长抬出去的样子，越崎长叹一声。
“我剪，我剪，我剪剪剪。”越小邪躲在房间里，手中抓着一把很大的剪刀，狠狠地绞着自己的头发。
都怪那个臭老头的什么“男女变换符”，他的头发，一个劲地疯长，而且，他很明显地感觉到胸前的两块鼓起。。。。。。。
。。。。。。
他貌似，真的被那个古怪的符给变成女人了。。。。。。
长及腰的乌发披散在肩上，身材凹凸有致，走起路来，小蛮腰轻轻扭动，一举一动，皆是标准的女人动作。
越小邪感觉自己快疯了，他还记得他刚照镜子那会。
尖尖的瓜子脸，如丝的媚眼，细腻的肌肤，小巧玲珑的鼻子，红润的嘴唇俏皮地往上翘着。
。。。。。。
“啊！”等越小邪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时候，他立马吓得扔掉了镜子，可怜的镜子掉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发出单调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臭老头，等你回来，我越小邪跟你没完！”越小邪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庭院大门口，抓狂似地喊了起来。
正走在路上的越崎只感觉背后一寒，貌似，有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于是，在越崎走后，越小邪就开始忙着跟那些个女人样子做抗争。
剃掉眉毛，但是，眉毛很快就会自主长出来，而且比之前更浓更密。。。。。。
故意大摇大摆地走路，却一个不留神自己摔了个底朝天。。。。。。
那好吧，那就坦胸露乳吧，反正，他一大男人，没什么好怕的，但是当他刚解开外衣想仍在一边的时候，却在不经意间看到自己傲人的胸部。。。。。。结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而现在，越小邪开始了跟头发的战争。
但是，那头发居然也跟眉毛一样，剪掉了，在半天之内便可以长出来，而且，发丝越来越长了，发色也越来越黑。。。。。。
跟头发的战争仍然在继续，越小邪拿着那把大剪刀绞得起劲，“卡擦卡擦”，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黑发，但是同时他头上的头发以更快的速度在增长。现在，头发已经垂落到地面，当越小邪后来想再次挥动剪刀时，才发现他整个人都差点陷进头发的海洋了。于是他只能停手。
“啊啊啊啊啊，这个该死的符，到底要什么时候才会失效？”越小邪抓狂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窗外，夜色沉沉，天际中，一轮圆月高高挂起。
越小乙在房中等了许久也不见越小邪回来，自己又实在困了，便卷了被子，顾自睡去了。
屋内的蜡烛熄灭后，越小乙很快便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照在越小乙脸上，他好像梦到了什么让他高兴的东西，嘴微微咧开着。
突然，一道黑影出现在他床头，挡住了月光，将越小乙笼罩在黑暗中。
而熟睡中的越小乙却是什么也不知道，他好像梦到了什么让他高兴的事，嘴巴微微咧开着，睡得，很是香甜。
“呵呵。。。。。。”屋内突然想起一阵低哑的轻笑声，若是此刻有人听到这个笑声，肯定以为自己是见鬼了，这笑声中透出丝丝寒意，犹如鬼魅。
“这么晚了，居然还不回来！”越小邪头上绑着一块青灰色的头巾，将那长长的黑发牢牢地绑在里面，终于暂时“眼不见为净”了。他翘着二郎腿，大摇大摆地坐在越崎的座位上，怒气冲冲地等着越崎回来。
只是，等啊等啊等，等到那天边高高挂起了圆月，那臭老头却还是没有回来。
越小邪的耐心在等待中渐渐流失。
今天他已经躲躲闪闪了一天，为了不让人看到他这副样子，虽然在镜子里看过这副柔弱纤细的模样跟他的本尊相差十万八千里，就算他就现在这幅样子跳着出去大声喊：“我就是越小邪，乌龙镇第一混混越小邪！”也没人会相信他，顶多把他当做一个疯子罢了。
当然，其实他也可以不用到处躲躲闪闪，搞得如此狼狈，他完全可以换上女装，在人前走，只要说话的声音尖细一点，柔和一点。。。。。。只是，就算越小邪号称自己的脸皮天下第一厚，能厚着脸皮换上女装，但是，怎么说他也是一个堂堂男子汉，虽然。。。。。。身材很小，力气很小，没啥大本事，说是身怀法力，其实也就只会那么一点皮毛，碰上真正的狠角色，还不是鸡蛋碰石头自不量力？好吧。。。。。。就算他行为上不怎么像男人，但他实际上是男人吧？他是怎么都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的。。。。。。
越小邪只顾着纠结，完全没有感觉到周边的温度突然降了很多，空气中，透着丝丝寒意。
“哼，臭老头，等你回来你就完了！”越小邪已经记不清今天自己是第几次说这句话了，他狠狠地吸了吸鼻子。
“诶，好香啊。”越小邪闻到一股香味，不算淡也不算浓，从屋外飘进来。
越小邪站起来，顺着香味而去。
院子里“呼呼”地刮着风，在屋子里没有觉得，越小邪一开门便被灌了一口冷风。
“天哪，怎么一下子就冷成这样了？刚才来的时候，还觉得暖和呢。”越小邪急忙将门关上。
算了，这么大的风，那香味再好闻。。。。。。
香味。。。。。。。风。。。。。。。
越小邪突然像想到了什么般，打了个寒战。他好希望自己想的是错的。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