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仙 by 艾尔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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谪仙 by 艾尔弗-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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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皓看看我,清晰地答:“那是因为你吃过最好吃的,是么?”

  我一怔,不再回答。前方胡皓不再微笑,眼神严肃起来。

  “我走了。”

  我转身,没有回头,落荒而逃。

  第7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句话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得到了充分地验证。

  胡皓不但没有被打击得溃退,反而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就像受到了鼓励似的,想不通!这男人的心思简直不能用常理推断。

  他开始每天打电话骚扰我,时间捏得精准,我甚至怀疑公司有内奸,把我的休息时间全部知会了这家伙。

  “司秋,今天累吗?晚上来点意吃饭吧,今天有——”一周里的第6次。

  我忍无可忍了。

  “胡皓!”我冲到公司走廊里,对着话筒吼,“我最后说一遍,我不要!”

  “来嘛~~”

  “再罗嗦,当心我拆了你家店!”

  “那再好不过了,晚上我在店里等你,就这样。”

  “什么!喂!喂——”

  “嘀嘀嘀嘀……”

  对方已然挂断。我一把合上手机翻盖,声如爆竹。

  回到办公室,一群人的目光聚集过来,很有些惊惧。

  小钱两眼都是敬畏:“什么样的黑店,连哥们你都爆发了!”

  我硬着头皮,耸耸肩坐下,而后露八齿冷笑,在电脑上开了点评网。

  “最差是——咦,不能打0颗星?”我嘿嘿出声,“那就1颗吧。极差,嗯。叫你再打电话,拆了你的破店!砸了你的招牌!让你一家露宿街头!哼哼!”

  整个办公室的人一整天里看我的眼神都是极其复杂的。

  没想到的是,胡皓下班后直接等在了我的车旁。

  我掉转头就走,他一个箭步跃到我身前,身形笔直。他怎么做到的??

  胡皓微微笑着看我:“不是说要去拆店?要什么工具么?我厨房里铲刀大勺都可以借你。”

  我咬了咬唇:“胡先生,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你想听好笑的吗?”

  “够了!”

  他突然两手抓住我的肩:“跟我吃饭,就这一顿,不行么?”

  这句话……哪能这么耳熟……

  “亲我一下,就这一次,行么?”

  “抱我一下,就这一次,行么?”

  “xx一次,就这一次,不行么?”

  原来是这个经典句型——

  豁然开朗。

  我忍不住哼了一声。

  “你笑了,”他立刻笑起来,眉眼弯弯,“你笑了!”

  我怒:“我没笑!”

  他从我手里拿过车钥匙:“走吧,我请你吃饭。”

  原来,冰山的外表下还有一颗无赖的心。我不噤唏嘘。

  只是自己都觉得奇怪,为什么心脏有那么一丝,一丝丝的,雀跃?

  就好像这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事,似的。

  主厨亲自掌勺,南瓜汤浓郁甜美,麸皮一点点没入,我的心也便跟胃一起饱足起来。

  胡皓坐在对面凝神,嘴角似有弧度,仔细看却又没有。我有些不自在,他却突然拿起一张餐巾纸。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用纸巾一角蹭了蹭我的嘴角,很轻的一下。他袖口散开,拂过我的鼻尖。

  我愣了一下,耸耸鼻子,说:“你的袖子一点油烟味都没有啊。”

  他也愣了一下,然后嘴角真实地向上弯起:“我烧菜有穿工作服啊。”

  “笑什么?你今天怎么总是笑?”

  “今天没有螃蟹。”

  “嗯。”

  “快冬天了,蟹不肥美了。”

  “不要紧。”

  “最近很忙,也没能去找好的材料。”

  “你到底——”

  “司秋,司秋,”他下巴搁在交叉支起的双手上,眨眨眼睛,睫毛细长,“你没有生气,我帮你擦嘴,你都没有瞪我骂我。”

  我呆了一下。

  “我以后也帮你擦嘴,你吃饭,我烧,我善后,好不好?”他继续眨眼睛,灯光柔和,瞳仁像黑宝石似般璀璨,“以后你做什么,我都帮你善后。”

  他——竟然说出这么像个小孩子的话。

  人界的小说中说,恋爱中的人连性情都会变,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人心,最细微的表示都可以被理解为最火热的承诺。

  我原以为只有我是个傻子,原来事事都没有绝对,这就叫做“无独有偶”。

  他的眼神清澈。我的耳边慢慢清净,这才发现,服务员与其他顾客竟都不在我们座位的周围。这里就像是被特意清过场。

  胡皓一只手覆上我的手被。我蓦然抬眼,餐刀当啷一声,清脆地敲击在盘沿。

  “以后你做什么,我都帮你善后。晚下班,我接你。喝醉酒,我照顾你。胃痛的话,我来煮养胃大餐。还有什么吗?”

  我的嗓子有些涩,发不出声音。

  他的嘴角、眼角、眉梢,全是笑意。眼睛里,却是满溢的认真,深邃得看不见底。

  “要我承诺个时间吗?”他笑着,靠近,用嘴型轻声说出“一辈子”,然后接着问,“够吗?”

  我舌头僵硬,脑中一片短路的蜂鸣,叉子也从手中脱落。半晌,才艰难发声:“我有什么好?”

  他伸手,拿过我手里的刀叉,开始慢条斯理地切香草派,边切边说:“什么都好。全部的。”

  “是么?”我失笑。

  “嗯,最重要的是,”他抬头飞快看我一眼,“长得好看啊。”

  一个岔气,我立刻竖起眼睛:“什么!”

  “来来,张嘴,”他叉着一小块饼送到我嘴边,“生气就不好看了。张嘴,啊——”

  我刚打算反驳,就被他瞅空把饼塞进了嘴里。

  “呜——你——”

  “不说这个,”他放下刀,随意斜垂着叉,另一手轻支脸侧,“好吃么?”

  “嗯——”我努力咽下去,眼睛却有些移不开。

  这个动作,真是——好帅啊。

  我果然仍然是个以貌取人的人。

  他的下巴微微扬起,笑得璀璨。

  第8章

  不经意之间,又一个月从指缝滑过。我下班回家打开门,就见焉甄若有所思地坐在客厅沙发里,面前放着杯没了热气的茶水。我放下包甩掉鞋子,走过去探探水杯,说:“就算是仙人也不要在冬天喝冷茶,我这个老胃病在这里给你现身说法——还是说你在帮我省电费?焉甄?”

  焉甄抬头看我,目光幽深:“好久没见你开玩笑了。”

  我一愣,笑意凝结在嘴边。

  “焉甄,我现在不过是个凡人了。”

  “我从没在意这个,”焉甄站起来,一身素白衣,端庄高贵,“为什么这么说?”

  我笑笑:“我记得,我不会忘记。我这里——”我比比心口,“我这里有个洞。我无法像仙人、像言皓一样超脱。”

  焉甄目光微怔,轻声说:“仙人,超脱么?”

  “当然!言皓可以什么都不在意,可以为了占有而破坏我的一切,他不懂爱。但是凡人懂。”

  “凡人懂?”

  “嗯,”我仰起头,“景页懂。”

  每每想起景页,便觉得世界都是明亮的,我的脸颊也像是能反射出温暖的亮泽来。

  焉甄盯着我,不说话。

  “景页懂,”我继续说,“景页爱我——”

  “司秋,”焉甄叹气,“景页已经不在了。”

  我别过头,有温热的东西一而再地涌上眼眶。

  “你听说过么?有的人虽然死了,却永远存在。”我按着胸口,“在这里。”

  我站在窗口,玻璃里映出我孤单的身影,细细长长的一条,淡淡漂浮在窗外弥漫夜色的城市楼宇间,莫名的萧瑟。

  焉甄走过来,两手拥住我的肩:“忘了他不行么?”

  “不行。”

  “为什么?”

  “有他在这里,我心里才有些温度。焉甄,人界其实很冷。”

  “是冬天么?”

  我在他胸前摇头,蹭得头发蓬乱飞扬。

  “忘掉他,比什么都难受,比知道言皓杀了他的时候都难受;而放他在心里,只是微微的难受,一点一点,虽然连绵不绝,但是可以忍受。”

  “干吗不放你自己自由?”

  我回过头,对他轻轻一笑,答:“谁说我这样不自由?”

  “你这样记着他,”焉甄皱着细长柔和的眉,“是永远不打算给其他人机会了吗?”

  我一愣。

  焉甄深深看我,声音有些哀伤:“你对得起他一个,却要负其他任何人。”

  我埋下头,焉甄的声音轻柔回旋在头上方,久久不散。

  “就算不忘了他,也不要再困守了。你失去一个,却不是失去整个世界。你这样,别人看着会心疼。我——会心疼。”

  “三年了,慢慢走出来,不行吗?”

  “司秋,去爱其他人,行么?”

  我一直不回答。焉甄的胸口,被蹭湿了一片。

  焉甄也很高,站得笔直时,让我止不住地想起某个人。

  点意的菜,其实很好吃。

  郭经理似乎觉得我的胃病一时半会儿还死不掉,趁着新年之前,打算再剥削我几笔。

  我领命出兵,谁让我是本年度业绩最差的呢。再不努力,怕是要开路了。

  这次的客户看起来文质彬彬,与他吃饭他也不喝酒,比上次那位大头李先生要好对付得多,单子可一点都不比他小。

  胡皓居然遵守诺言,在我见客户晚归的第一天,就跑到我们吃饭的地方附近埋伏。我刚刚与那位周先生告辞,他就冷不丁地蹦了出来。

  “哎呀!”我向后跳了一步,“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胡皓的笑脸迅速垮下来,“你见客户,我见你。”

  “不是这个问题,”我提高声音,“你来干吗?”

  “接你下班啊。”他答得理所当然,脸上的表情随意而自然。

  我本想反驳,看着他飞扬的神情,却突然改了主意。

  焉甄的话并不让我特别在意,却总是挥之不去。

  我头一次,乖乖地任他夺去车钥匙。

  胡皓关上车门,第一句话却是:“你要小心这个周连。”

  “什么?”我惊讶,他怎么——他认识这个客户?这个城市也真小。

  胡皓发动车子,阴着脸答:“他是圈内人,我在帕卡看到过他。”

  我迟钝了几秒,才理解他的意思,不禁好笑。圈内人,就是gay圈内的人。而帕卡,则是本市有名的gay吧。

  只是,就因为周先生也是与他胡皓一样的人,就要我小心么?

  我暗自摇头,说:“是这样。”

  “你不要不在意,”胡皓的口气却有些急,“这个周先生——我听说——”

  我等了半天,他却不说下去,只好开口催促:“你说呀,我又不是小孩子,心理承受能力很好的。”

  “不是这个问题,”他仍然吞吞吐吐,“这个不大好说。”

  “说!”我磨牙。

  “他,这个,”胡皓小心打着方向盘,语气不情不愿,“据说他玩过很多人,因为模样长得不错,也总是有——伴。”

  我点点头,了然。胡皓指的是床伴。

  “那又怎样?他不招惹我就好。”

  “我这不是担心么,”胡皓终于对我的语气有些恼火,“况且周先生有些特殊癖好。”

  我心里咯噔一下,脸上估计有些动容了。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胡皓声音焦躁,“有一次我差点——”

  这……终于知道为啥胡皓说话这么不连贯了。

  我一时起了揶揄之心,冲着他坏笑。笑了半晌,胡皓忍不住,方向盘偏了偏,恼怒道:“笑什么?!我在好好开车呢。别笑了!”

  我更加合不拢嘴:“你也失手过啊?”

  胡皓不答,车内灯微亮,他脸色像猪肝。

  我继续没良心:“你就不担心,我也有特殊癖好?”

  他说:“就你?”说着飞快扫我一眼,眼角恣意暧昧。

  “我怎么了?”

  “细胳膊细腿,”胡皓咧开嘴笑,“我会怕么?”

  “说不定我力气很大,还很狡猾!”

  “你这说得是我么?”胡皓笑得欢畅。

  我嘟起嘴,看着车前窗,闷闷不说话。早知道以前就该加强锻炼的,成为一个壮男,看胡皓这小子还有什么好说的。

  “司秋?”胡皓嗓音轻柔。

  “干吗?”我没有好声气。

  “你放心,我会好好对你,我是好人。”

  这这……这是什么话……我自觉头上冒出了黑十字,恶狠狠吼过去:“我放个什么心!”

  胡皓轻笑半晌,突然问:“喜欢旅游么?”

  我不自在地在座位里动了动,轻声答:“嗯,以前喜欢。”

  “这还分以前现在?”胡皓说,“快到新年假期了,我打算请个假,我们一起出去旅游吧,地方你选,其他什么都不用操心。”

  前方路上车流如织,我们的车只是其中微小的一粟,却有些久远的柔软的情愫,轻轻渲染,轻轻充盈。

  “这个,”我仰头看没有星光陪伴的月,慢慢答,“也好吧。”

  胡皓不罢休,说:“怎么答得不情不愿?我都开出这么好的做牛做马的条件了。”

  我扑哧一声失笑,答:“好。”

  “这才像话。谢谢我?”

  “你不要过分了!”

  “不该谢么?”胡皓扁扁嘴,“那好吧。”

  他的侧脸被灯光镀出明显的边界,光线不强,鼻侧眼下有些阴影,鼻梁与下巴的线条却好看得惊人。我以前从没发现,原来胡皓这么好看。

  以前好看的仙人见多了,见怪不怪了罢。对他可真是不公平。景页也比他好看。

  我的思绪,竟又绕到了景页上。

  焉甄说,司秋,你要负其他任何人。

  我晃晃脑袋,非常用力,眼镜差点甩脱,然后一字一句对胡皓清晰地说:“谢谢你。”

  胡皓顿了顿,回首,送我一个明媚的笑容。

  他轻声说:“我们,错过正确的路口了。”

  第9章

  临近新年之前,是圣诞。我的日子更加忙碌起来,好多天回到家都是蹬了鞋子就睡的,不洗不刷,都快成野人了。脏衣服堆积如山。

  周先生的单子,定在圣诞之后的周一继续交涉。

  胡皓接我接得勤,圣诞节晚上看到他时我并不惊讶。但看到车上多了个树枝编的环,我吃惊得张大嘴巴,半天合不拢。

  “这是什么?”我手指颤巍巍,明知故问。

  胡皓挑眉,答:“槲寄生啊,这都不知道。”接着突然弯起唇角,语气变得媚惑:“想知道槲寄生的传说吗?”

  “不想,”我答得干脆,见他露出失望的表情,又四平八稳地加了句,“我知道。”

  胡皓立刻拧了一侧脸颊,像吃了苦瓜般,说:“你耍我呀!”

  “没。”我答得简短。

  真是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了。我一个前东方仙人,与一个东方凡人一起,坐在西方神话压阵的车子里。

  干什么呢?莫非要像槲寄生的传说中说的那样?

  我迟疑了一下,拉开后座的门,偷偷向里钻。胡皓眼尖手快,一眨眼,他已从驾驶座上窜到后座门口,两手一勾,抓住了我风衣下摆。

  “司秋!”

  拖啊拽啊。真是自作孽。

  前面已经提过,我力气与他相比,小巫见大巫了。

  被轻轻丢到副驾驶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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