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片刻后,白玉糖的脸上终是露出了沉静的笑颜,“是吗,其实,这样对他也好,我希望……他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田甜闻言,也知道这个消息并没有给白玉糖造成多少困扰,当即又闲聊了片刻就挂了电话。
她一放下电话,这才发现,众人的神情皆有些哀怨。
“怎么了?”她不解的问道。
“糖糖,那个姬如玉出国了,你不会舍不得吧,你知道的,咱们这儿人头可是够多了,你要是再往里添人,我们可不依!”欧阳欢讪讪道。
“说什么呢?你们都让我应付不过来呢,还添什么人,你们与其东想西想,倒不如想想怎么把那个烦人的邻居给解决掉!”白玉糖
嘟嘴道。
众人一见白玉糖不满意了,登时摆出了一张张笑脸。
说起这件事儿,他们也是呕的要死,他们本来图个清静,带白玉糖来这边儿养胎,谁知道龙御铮那厮也死皮赖脸的跟了过来,美其
名曰要做干爹,还天天厚脸皮的过来蹭饭,直让众人心烦不已。
瞧瞧时间,这厮又该现身了!
众人正想着,就听一个狂放的声音传了过来,“同志们,我过来吃饭了!”
得,果然是说曹操,曹操到!
众人正心里憋了火,没处发,眼见龙御铮这只人形沙包,当即就冲了过去,扭打在一起。
白玉糖则是坐在一旁,欣赏着落日余晖,喝着甜美的果汁,偶尔看看美男打架,只觉得小日子过得无比的舒心。
这时,她不由的将玉手放到了微微隆起的肚子上轻轻抚摸。
这里面正孕育着一个属于他们的小生命,这是他们爱的结晶,或许,等这个小包子出生,他们的生活会比现在更热闹,当然,也会更幸福……
番外属于自己的幸福(姬如玉)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一年了。
姬如玉坐在电脑前,翻看着白玉糖给姬长生寄过来的视频,脸上露出了一抹真心的微笑。
看得出来,她过的很幸福。
在他的记忆中,白玉糖永远是笑容淡然,沉静自信的,但是视频中的那个女子,分明妩媚绝艳,眉宇间除了沉静之外,还多了几丝属于小女人的任性和慵懒,隆起的肚子让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母性的光辉,美好的难以描述。
这种美丽是他不曾见过的,同样,也是让他陌生的。
她终究不再是他记忆中的女子,而他也是时候醒醒了。
姬如玉关了电脑,拿起桌子上的机票,望着窗外的夜色,一双朗目中闪过了一丝坚定。
翌日。
姬如玉就坐飞机,从京城来到了临沧。
他记得自己就是在临沧和白玉糖第一次相遇的,虽然他已经决定埋葬掉这段刻骨铭心的暗恋,但他仍旧想要去记忆中的那些地方走
走,也算是给这段回忆画上一个完满的句号。
因为不止一次听白玉糖提到灵隐寺,所以,姬如玉也把这里当做了此行的第一站。
不得不说,经过了佛光的洗礼之后,他的确觉得身心舒畅了几分。
离开了灵隐寺,姬如玉就来到了古河长街。
听自家爷爷说,白玉糖当年就是在这里赚到人生的第一桶金的!
可能是太久没来这种古玩市场了吧,姬如玉竟是慢慢的逛出了两分兴致。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一阵争吵声从前方传来。
“你这个老太太,撞撕了这幅画,就想溜之大吉怎么着?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画,这可是王维的《雪溪图》,王维你知不知道,那个古代著名的大诗人,你知不知道这幅画值多少钱,我告诉你,别跟我倚老卖老,今天你要是不赔给我损失费,就别想离开这儿!”
“我……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在这儿卖冷饮的,我哪儿赔得起这种古画啊,小伙子……对不起,你就别计较了……行不?”
“计较?老太太,这件事从头到尾可都是你的错,怎么能说我计较呢,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咱们就要让大家好好的评评理了,事到
如今,我还就是要计较一下,啥都别说了,老太太,赔钱吧!”
……
或许是‘王维的《雪溪图》’这几个字吸引了姬如玉的注意,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走到了前方围拢的人群周围,朝着里面看去。
只见人群的中央,正站着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人和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
刚刚通过这两人的对话,姬如玉就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想必是这位老人家不小心碰了年轻人一下,以至于让年轻人手中的画被撕成了两半儿。
严格说起来,虽然这件事错在那位老太太,但这个年轻人咄咄逼人的态度,实在是让人恼火,最重要的是,那幅王维的《雪溪图》
根本就是赝品,姬如玉比谁都清楚,王维《雪溪图》的真迹,正挂在白氏博物馆的展馆中。
或许,那个年轻人就是看这个老太太不清楚这一点,才会只字不提这幅画的真伪,那样子,分明就是想要敲上一笔!
再加之现在社会人情淡薄,根本没人挺身而出,出来提醒,这才会让老太太陷入了泥潭,面上全是愁苦之色。
这时,姬如玉不禁将目光移到了这男子手中的那幅画上。
不得不说,这幅《雪溪图》就算作为赝品来说,水准也实在是有点儿差。
墨色渲染的不但不自然,就连那种俯瞰的视角都抓的有些问题,说这幅作品是《雪溪图》,倒是有些玷污真正的《雪溪图》了。
或许就是因为这一点,亦或是因为那个年轻人越发过分的态度,姬如玉不由得想要挺身而出。
只是,他的脚步来没来得及移动,就听见一个宛如黄莺出谷的声音娇斥道,“放开那位老婆婆!”
登时,人群自动分开,一个十分娇俏可人的少女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只见这个女子穿着一身休闲卫衣,头上戴着鸭舌帽,一张肤如凝脂的娇颜上,生着一双半月形的大眼,眼光炯炯有神,唇瓣嵌着浅
浅的梨涡,琼鼻樱唇,一头乌黑的长发被梳成了两根大辫子,那副甜美的萝莉样,活脱脱像是一枚卡通少女!
最让人惊讶的是,她的背上竟是背着一只跟她身材完全不成比例的大型帆布袋,里面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是沉得要死,偏偏这小女
子还健步如飞,单单是这份儿力气,已经让人叹为观止。
此刻,那名尖嘴猴腮的年轻人正抓住了老太太的手臂,眼看就要动手,谁知那名卡通少女竟是快步上前,轻轻一推,直接将那个年轻人推了一个大跟头!
“你这人懂不懂尊老爱幼,居然敢跟老人家动手动脚的,要不要脸面啊!”那名卡通少女挥动着娇嫩的小拳头,一边威胁,一边安慰着受惊的老太太。
“老奶奶,您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我没事儿,闺女,你快点儿走吧,这里没你的事儿,那人不好惹啊,可别连累了你!”那位老太太倒也是个心善的,并没有巴着人不放,反而想要劝那名卡通少女离开。
这时,那个被推倒在地的年轻人也终于挣扎着爬了起来,望向卡通少女的目光多少有些忌惮:他就不明白了,这个小女子明明看上
去这么萝莉,手劲儿咋就那么吓人呢!
不过,他可不是被吓大的,单单是这一点,还不足以让他退缩。
“小姑娘,我劝你别多管闲事儿,大家有目共睹,是这位老太太害我的画断成了两截儿,我让她赔,这是天经地义,我承认我刚刚
粗暴了些,但这也是迫不得已,谁出来讨生活都不容易,这可是王维的《雪溪图》,我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淘到的,现在就这么被毁了,我难道还不能要个说法!”那个年轻人理直气壮的说道。
不得不说,这人常年混迹闹市,也算是个油滑的,他当即就将自己说成了受害方,并且把刚刚的举动说的在情在理,很难让人挑出错处。
那名卡通少女闻言,却是从容的勾唇轻笑,梨涡微现道,“你少忽悠人了,在场不少人都知道,王维的《雪溪图》早就被收藏在白
氏博物馆里了,你这幅充其量是临摹出来的,而且还临摹的相当劣质,就这种水准的画,撕了就撕了,至于你抓着一个老人家不放吗!”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卡通少女的笑容,姬如玉的心脏猛然悸动了一下:她那双半月眼中的灵动睿智竟是跟白玉糖有三分相似!
之前,因为没有人站出来,所以,众人都沉默不言,现在,这个事实被卡通少女给捅了出来,众人就不由得开始纷纷附和了。
“就是,就是,白氏博物馆中的那幅才是真迹,这根本就是临摹的!”
“这临摹的水准太差了,我看也就值二百块钱!”
“事情多明显啊,这人就是想敲人家老太太一笔!”
……
眼见众人都偏向了老太太一边儿,那年轻人登时心里恨得牙痒痒,犹自不死心的辩解道,“是!没错,我这幅画的确是临摹的,但临摹的又怎么样?这可是我费尽千辛万苦淘来的,要不你们就赔我一幅临摹图,要不就赔钱,二选一,反正受害人可是我,你们别想就这么跑了!”
那老太太听了这话,脸上的愁苦更甚。
卡通少女却是嗤笑一声,眼中流露出了几丝狡黠,“是不是赔你一幅临摹的《雪溪图》,你就不再胡搅蛮缠呢?”
那年轻人料定他们不可能拿出《雪溪图》,当下就咬住不放道,“对,只要你能拿出《雪溪图》,这件事儿就当没发生过!”
“好!”那名卡通少女闻言,脸上陡然绽放出了灿烂的笑靥,只见她将身后的超大型帆布包往胸前一甩,伸手在里面摸索了几下,就掏出了一幅卷轴。
她将卷轴递给那名年轻人,胸有成竹道,“给,临摹的《雪溪图》,比你那幅好了数百倍,就当是本小姐今天路见不平,赔给你了,告诉你,你占大便宜了!”
那名年轻人根本不相信眼前这名小女子真能拿出一幅《雪溪图》,当下就急匆匆的展开了卷轴。
登时,一片白雪皑皑的苍茫世界就印入了众人的眼中,凋零的树木,形单影只的古桥,溪水茅屋,一叶蓬船,那黑白相称的墨色,
俯瞰的视角,一丝一毫,都描绘的极其精准,就连身为专家的姬如玉竟是一时间都没看出什么漏洞来。
因为这里是古河长街,在场的自然有不少懂画之人,这幅画一出现,就博得了众人的赞叹,很显然,这幅临摹画比之刚刚被毁的那幅,当真是强上了数百倍!
那名年轻人见此,一双精明的眼珠子转了转,倒是也没有再找借口,因为他有一种感觉,要是自己再找借口,到最后很可能的会在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以,他当下收下那幅画,冷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眼见危机解除,那名老太太对卡通少女登时感激涕零,千恩万谢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的离开。
随着众人的散去,姬如玉终于慢慢的显露出了身形。
那名卡通少女刚想离开,就见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站在了她的面前。
那男子面如冠玉,眸似点漆,身如青竹,整个人站在那里便如琼花堆雪,实在是朗朗如画,让人赏心悦目。
卡通少女见此,登时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姬如玉看着眼前的少女面上渐渐染了红霞,一双半月大眼一动不动的瞧着他,脸色不由得有些微醺,声音出乎意料的柔软,“这位
小姐,我想请问一下……刚刚那幅画……我是说那幅《雪溪图》是出自谁的手笔?”
白玉糖和他毕竟是因为《雪溪图》才认识的,若是有机会,他也想要收藏一幅,哪怕仅仅是临摹的。
“那幅画……”卡通少女刚说了三个字,却突然住了嘴,因为,一阵奇奇怪怪的响声,突然从她的肚子中传了出来。
姬如玉不由得微微一愣。
那卡通少女转了转水灵灵的眼珠子,倒是没有半分害羞,反而狡黠的笑道,“这位帅哥哥,你也看到了,我现在饿得够呛,可没心
思回答你的问题,你要是想知道的话,就请我吃饭吧!”
不知道是因为这少女眼角一闪而逝的狡黠跟白玉糖有几分相似,还是因为出于好奇,姬如玉竟是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这个少女的要求。
“帅哥哥,我叫宋萝,萝卜的萝,人家都叫我阿萝,你叫什么?”
“我叫……姬如玉。”
二人吃饭的地点,正是福满园——这里曾经是白玉糖跟姬如玉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不得不说,这个少女虽然某些神情与白玉糖有些相似,但性格却截然不同,十分的健谈,活泼。
仅仅是路上的这段时间,姬如玉的身份就由‘帅哥哥’升级成了‘如玉哥哥’。
而且,宋萝的行事也很是洒脱自然,尤其是吃饭的时候,简直是堪称风卷残云,跟她那甜美的形象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是却意外的可爱。
终于,眼见宋萝摸着鼓鼓的小肚子,自然的躺靠在沙发上,一脸的餍足。
姬如玉这才低笑一声,朗声问道,“阿萝,你现在总可以告诉我,那幅画是出自谁手了吧!”
“嗯,告诉你可以,不过,阿萝怕如玉哥哥不信!”宋萝也没卖官司,当下坐直了身体,俏脸上绽放着一种神秘兮兮的光彩,“因为临摹那幅《雪溪图》的人,就是我!”
“是你?!”姬如玉不由的瞪大了一双俊眼。
“哼,就知道你不信!”宋萝不满的皱了皱娇俏的小鼻子,唇角的梨涡微现,“瞧如玉哥哥的样子,应该很想要一幅临摹的《雪溪图》才对,这样吧,为了报答你请我吃了这么丰盛的一顿,我给你画一幅得了!”
“画一幅?!”姬如玉更吃惊了。
这《雪溪图》又不是大白菜,怎么说画一幅,就画一幅呢!
宋萝却是没有理会姬如玉的惊讶,而是打开了她那个超大型的帆布包,源源不断的将东西从里面拿了出来:画笔,画纸,卷轴,笔洗,砚台,彩墨……
姬如玉几乎傻眼了:难道这个帆布包是哆啦A梦的口袋吗,居然装了这么多东西,难怪这个袋子看起来沉得离谱呢!
就在姬如玉感叹的时候,宋萝却是已经将准备工作一气呵成,开始作画。
登时,她整个人就陷入了一片沉静之中,那种专注,就让人连呼吸都会压低了声音。
看着宋萝宛如行云流水的作画,姬如玉除了震惊就是震惊!
不得不说,这个宋萝绝对是一个天才画家,她的速度和技法,当真是远超同龄人,就算是一些大师都难以比得上她的专注和速度!
而且,她作画时那种沉静从容的表情和眼中灼灼的自信,竟是像极了白玉糖!
姬如玉一时间竟是看痴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见宋萝突然放下画笔,登时,她整个人就像是转换了按钮一般,沉静的表情倏然被打破。
“好累啊!”宋萝可爱的扭了扭小蛮腰,抱怨的皱了皱眉头。
姬如玉这才发现一幅《雪溪图》已然是跃然纸上!
姬如玉回过神来,不禁啧啧称奇,“阿萝,你画《雪溪图》,怎么会这么熟练的?”
“答案很简单啊,因为我常画!”宋萝说起这话,语气相当的自豪,“如玉哥哥,你别看我年龄不大,可是我从五岁开始画画,十
三岁就靠临摹名家画作赚钱了,今年我已经二十岁了,这七年下来,我可是攒了不少钱!对了,这幅《雪溪图》是我临摹的最后一幅画作,就免费送给你了,谁叫如玉哥哥长得帅,还和我的眼缘呢!”
“最后一幅?”姬如玉闻言,却是皱起了眉,心中升起了一股让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惋惜之意,“怎么会是最后一幅,你不再画画了?”
“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不画画,我只是攒够了钱,所以不再临摹画作,卖赝品而已。”
说起这件事儿,宋萝的眼中不由得绽放出了灼人的华光,自信的笑道,“临摹画作,不管你临摹的再好,画出来的也仅仅是替代品
而已,但是,我宋萝不想做替代品,我要追求属于自己的梦想,创造属于自己的画作,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我相信我拥有那个才华,也有那个能力做到!”
这一番话,让姬如玉不禁有种振聋发聩的感觉。
刚刚有好几个瞬间,他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