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而输得只剩一条内裤的人实在太多了,要按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到处都是缘分?”亚连没好气地回答。岑寂很顺畅地接口:“啊,虽然这家伙确实有点对任何人都温柔过头,不过还不至于到处留情的。”
这种话的杀伤力完全只对我方有效,敌方没有丝毫减弱,自家人囧倒一片士气大退,对方黑肤青年满脸兴味。
拉比正抽搐着脸从牙缝挤出两字“岑寂”,对方那个蓝发萝莉一只手指指着黑肤青年强势大喊:“缇奇你也要跟我抢亚连吗?我不会让你把他抢走的!”
……
这句话的杀伤力比岑寂要大多了。
黑肤青年愕然看着指着自己鼻尖强势宣告的蓝发萝莉,眼角直抽。
忍不住抚额叹了口气,缇奇露出无奈的表情伸出手在罗德的额头上轻敲了一下:“笨蛋,我有说过这样的话吗?你这家伙就会注意到这种事情么?亏我还帮你写作业。再说,”他又叹了口气,“你该放话的对象,怎么看都是对面那位QUEEN吧?”
“……果然脑子进水其实是不分国家种族都会出现的神秘病症吗。”拉比单手捂住脸,表情绝望。“这个世界真是没救了……”
“哼。那个驱魔师啊——”罗德做出不屑的表情,大大的金眸中充满了噬人猛兽般的危险光芒,“我一定会杀掉她的。”
“那么,我会好好地接住您丢过来的白手套的。”岑寂微微勾起了唇角。
“岑寂?你到底在想什……”亚连原本听到罗德的话语,身体越发绷紧,岑寂这么一句不知死活的挑衅越发让他紧张,低声喝道。话还没说完,已被岑寂在他肩膀上的用力一按堵了回去。难以置信地看着岑寂双眸中警告的神色,他紧紧皱着眉,抿住嘴唇不再说话。
岑寂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去做——而且是跟罗德有关的,不然她也不会数次专门针对她,言行都在激怒这个诺亚女孩……那么,是什么呢?
想起之前那么长时间一直只能坐在轮椅上的身影,亚连就觉得胸口闷闷作痛。深吸了一口气,他放弃了去干涉岑寂的选择,重新把注意力投向了对面的缇奇。
“……其实你想说的,是我这只左手把?”他扬起了手臂,长长的钢爪在虚空中作出一个抓握的姿势,“本该被你破坏的左手没有破坏,本该被你杀死的我也依旧好好的活着。你想跟我说的正题,就是这个没错吧。”
“少年,我果然很欣赏你。”缇奇微笑着,默认了亚连的话。
而岑寂微微扬起下巴,挑衅地对着罗德露出微笑,身形笔直地站在亚连的身侧,一言不发。罗德凝视着她的表情,一瞬间面上似乎褪去了那种天真,表情变得冷漠而残暴,而又在下一瞬间露出天真的灿烂笑容来,撅起嘴哼了一声,回身向着缇奇飞扑了过去。
“怎么了?”缇奇柔声问道,手摸着她的头发。
“果然我还是最喜欢千年公了……”罗德撅着嘴说道,“缇奇你都不跟我玩。”
“这不是已经有人来陪你了吗。”缇奇浅笑着扫过面前的一群驱魔师,“乖,很快就不无聊了哦~我想应该会变得很有趣才对。”
“对吧,连心脏都已经被啃食了却依然能够好好地活着的驱魔师,亚连·沃克?”
第一百零一章 我只是想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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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话不投机到了这份上了,也没什么必要再啰嗦。只是在开打之前,该说的还是要说的,比如——
岑寂伸直手臂,一只食指极度无礼地指向了罗德的鼻尖,微笑:“怎么样?诺亚,自从上次你把我冻成冻猪肉之后还是第一次重逢,为了表达重逢的敬意——我们打一场吧。”
“冻猪、肉呀?”罗德可爱地张大眼睛,嘻嘻嘻嘻地笑起来,“好呀~这次我会把你变得美丽一点的——在美梦中去死怎么样?至少会变得好看一点,不再那么讨厌哟~”
“小岑寂你开什么玩笑,你那个能力明明就不是单……”拉比冲动地打断岑寂和罗德的对话,皱着眉不赞同地瞪了岑寂一眼。岑寂没有注意他的眼神,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拉比的身上,只是一径地看着罗德,浅浅微笑。
“拉比,你别管我,去帮亚连好了。”她保持着微笑注视罗德的表情不变,漫不经心地说,“或者你去保护李娜丽也可以。”
“不可以打扰缇奇和亚连哦。”罗德竖起手指摇摇头,“乌龟和书翁就由我来陪你们一起玩好了~反正,不管怎么样,你们都只有一个下场哦~”
她把双手背到身后,微微弯下腰来,金眸中眼神凛冽:“跟这个方舟一起,消失吧——”
再没有多说什么,岑寂身体前倾,双腿急速蹬地,箭一般疾冲向前,在快要撞上罗德之前——罗德一点也不以为意,笑眯眯地避都不避——猛地一个急刹车,一个前空翻跃上了罗德头顶的天空,然后,表面突出尖锐的长刺的臂盾呼啸着撞向罗德的头顶。
“呵~”罗德轻声笑了一声,在即将撞上的瞬间,向着旁边迈了一小步,狰狞可怖的长刺恰巧擦着她的肩胛向地面撞去。在空中无法及时变招的岑寂立刻遭受到了强悍的击打——虽然将盾护在了胸和脸前,但旧伤未愈的腹部再受重创,一股剧烈的尖锐疼痛刺得她瞬间屏息,然后被打得横飞出去。
“咯噗”连咳嗽都没有办法好好地咳,岑寂的口中溢出鲜血。单手撑在地面上,想要把自己的身体撑起来的她,连续两次又重重地倒回去。
“……真是失望。本来以为,会变得好玩一点的呢~”罗德直率地露出失望的表情,带着厌恶看了岑寂一眼。“明明可以变得很有趣的……可是居然这么不可爱,真讨人厌。”
“……那还……真对不起啊。”没什么诚意地道歉着,岑寂喘着气勉强从地上爬起来,苦笑,“看来是我自己浪费了我那个……嗯,有趣的潜力啊。”
“……对呀。明明,原来的那个世界,看起来那么有趣——可是来了这里之后,就变得跟那些讨厌的驱魔师一模一样了……啊——还是亚连比较有趣~”罗德嘟着嘴抱怨,漫不经心地说出了令岑寂猛地一窒的话。岑寂瞪大眼睛,脸上的笑容也看不见了,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她紧紧抿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说。
“怎么了?我可是在诚心诚意地称赞哦~还是说——”
罗德再次嘻嘻笑出声,似乎看到岑寂的脸色变化让她非常愉悦,连带着对拉比的攻击也处处手下留情了起来,几乎只是躲避而不还击——要知道,猫爪逗弄下的老鼠哪怕露出了尖锐的利牙最后也只有被猫的獠牙咬死的下场,“其实你并不愿意说起你的那个世界呢?”
“你在说什么?”拉比无法理解地问道,“什么世界?”
“咦——原来你并没有跟他们说吗?”罗德不解地望了拉比一眼,表情却是恶作剧般的微笑,“嘻嘻,明明这么特别,可以跟大家好好地炫耀一下啊~”
“……既然都被你说出来了,那我也不用藏着了——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来自一个比较……嗯,特别的地方。”对一脸茫然的拉比投以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苦着脸轻轻捂着依旧痛苦万分的腹部。“我似乎明白了一点了——这么说你们讨厌我是因为这个?”
“身为神之子……我们本来想要好好地接待一下从异世界来的客人呢。毕竟,对于时空这样的东西,就连我也只能稍微窥视到一点点奥秘而已。可是你居然能安然无恙地穿过两个世界——你应该也是那个世界很特别的存在才对。啊——本来大家都报以很大希望的糖果,偏偏是没有什么味道的怪异糖果,到了后来居然变成没有人想吃的不知名的垃圾了。”罗德哼了一声,满脸烦躁与恼火,“本来以为会有一个很有趣很与众不同的存在,可以跟她好好玩一下的。为什么会变成那种恶心的样子呢?”
“……啊,那还真是……抱歉了。原来你们诺亚居然从一开始就那么关心我么。真是……受宠若惊。”岑寂慢慢地开口。她根本想都没想过,这群像是更年期综合症发作了的诺亚之所以这样敌视她,是因为一开始对她报以这种期待的缘故。且不说她来之后选择什么根本不是她能决定的——她根本在自己的世界就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有什么与众不同的?要说特别……倒不如说那个连圣洁都能贩卖的奇怪小店了。
她径自走着神,却让罗德越发生起气来。罗德露出一个夹杂着不耐烦与杀意的表情,冷哼了一声:“说起这个又忍不住生气起来了呢~怎么办,要直接把你们杀掉吗?”
猛地回过神,拉比因为刚才事态的诡异发展而停顿了的攻势再度猛烈起来。心里依旧留有疑惑,但是目前并不是仔细询问的好时机——只要逃出这里,以后有的是机会去问清楚这件事情。
一锤猛力挥出,下一刻本该在眼前的人却消失了身影。不仅如此,拉比警惕地握紧大锤张望四周,发现四周的景象完全变化了,像是一个扭曲的巨大西洋棋盘,除了他自己之外空无一人。
“岑寂?亚连!”他扯着嗓子呼喊同伴的名字,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同样的状况也发生在岑寂的身上,只是她的稍微有所不同——岑寂瘫坐在人行横道的红绿灯下方的地面上,愕然地看着来回的行人用诡异的目光注视着她。试图起身却再次失败,她叹了口气,平定了一下呼吸。慢慢地拉着红绿灯的灯柱从跪坐到站立,接着踉踉跄跄地迈开步伐。
从刚才开始的挑衅和激将,全都是为了这一刻而已。
即使心里知道是虚假的东西,也忍不住想要最后看一次——好好地看一次,然后,再认真地告别。
向以前的世界,也向以前的自己。
第一百零二章 我,即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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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罗德并不想一切都如她的愿。眼前一花,所有的景象已经完全转换了。眼前是一扇熟悉的合金防盗门,看过几百次早就完全记在心里的那个样子,一模一样。深吸一口气,按下门铃。音乐响起,门很快打开,微笑的中年妇人一边说着“谁呀?”一边推开门,看到她的时候愣了愣,很快露出笑容:“小寂你又忘带钥匙了啊?”
“……嗯。”
“还是每天出去之前检查好自己有没有把东西带全比较好哦。毕竟也不是每次都有人在家的。你呀,就是忘性大……”中年妇人——应该称为“妈妈”的人对着她露出那种温柔的笑容,一边细细嘱咐着。
笑容依然是那么熟悉的,像是小心翼翼生怕碰碎了她似的,带着点异样的微笑。
“不用那么小心的,妈妈,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怎么照顾自己。”依旧是有点别扭地回答,岑寂恍惚地注视着妇人居家的着装和身后熟悉的橱柜。并不是从小看到大的摆设,事实上也就是在她14岁的时候才搬家到的这里。所有的家具装饰的年龄都不会超过两年。
……两年啊……
这个时间对这个家的人来说都是非常特别的。
岑寂想起14岁那年,她从医院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床上醒过来,看到床边围着的都是陌生的面孔时那种骤然的恐慌。那种恐惧感让她的头疼痛到无法忍受的地步,她挣扎哭叫,旁边的妇人也哭着想要抱住她却被她用力挥开,直到穿着白袍的医生和护士过来给她打了一针止痛剂才勉强平静下来。
……因为一场意外,像是烂俗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她完全失去了记忆。
如果真的是在小说电视里面的话,接下来肯定就是遇到青梅竹马的男孩变成了优秀的男人,然后两个人就恋爱结婚幸福地在一起了。可是这并不是,这种戏剧性的事情发生在普通人身上。
然后岑寂就无所适从了。
就连名字都是“你的名字是岑寂哦,今年14岁了”这样子告诉她的。长相也很陌生,周围的似乎是亲人的人也很陌生。面对着一个一点印象都没有的的陌生世界,岑寂有一种溺毙般的窒息感。
被带回“家”。“父母”小心翼翼地对待她,把她宠到极致。不习惯,很不习惯,也不喜欢他们每次看她,对她说话时那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感觉。最不习惯的是要成为那个“活泼可爱,聪明机灵,从来不要人担心,学习成绩又好”的“岑寂”。
“扮演”着“岑寂”,对着给自己完全陌生印象的陌生夫妇喊着“爸爸妈妈”,惊弓之鸟一样对每个向自己投以注视的人都敏感万分,转了学,从头学起。面对学校里那些看起来远比自己幼小的孩子的诡异目光。
岑寂说话越来越少。
她越来越沉默但是对着家里的父母亲人也笑得越来越温柔。然而对其他人,完全是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她不是个傻子也不是一个不知感恩的人,可是她只能够做到这样的程度却始终无法彻底融入“岑寂”这个身份里面。父母越是小心翼翼她就越是愧疚,总觉得她自己根本就是一个代替原来那个14岁小姑娘享受父母宠爱的冒牌货一样。她不愿意让父母觉得不开心,所以她每次都默默听着父母回忆,然后默默记下他们对于“岑寂”的描述,再完美地扮演出来。
可是归根到底……她还是觉得这个世界,很陌生。
她今年已经16岁,可是还是觉得自己的人生也不过只有两年而已。不,也许连两年都没有吧——属于她的人生连两年都没有,可是这两年也不属于那个14岁的名叫岑寂的小姑娘。
“……小寂?小寂?你怎么了?”
“啊,没,没有什么,妈妈。”岑寂回过神来,反射性地露出微笑,“刚才不小心走了一下神,抱歉抱歉——妈妈你刚才说的什么?”
“我说啊——”妇人依旧笑得温柔,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岑寂瞬间瞪大了眼睛。“如果你不是我家的孩子,能不能请你先离开这里呢?”
“……妈妈你在说什么啊?”
“如果你不是我家那个叫岑寂的孩子,能不能请你先让一让好让她回家呢?要知道……我们是真的很想念她的。”被称作“妈妈”的人依旧微笑温柔,可是说出的话语却尖锐而残酷。
岑寂沉默了。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恐怕会忙不迭地解释自己就是那个人然后不敢置信地询问母亲是不是睡糊涂了,怎么连自己都不认识了?而岑寂只感觉到了一种神经紧绷之后猛然松弛的虚脱感。
……或许她早就在做好准备,等待着这一句话,这一天的来临。
“……嗯,对不起。”岑寂轻声说,“对不起,妈妈。”
不等妇人回话,岑寂就自顾自地说着:“其实我很早以前就想这么跟您说了,真的很抱歉,我似乎已经不是您记忆中那个岑寂了,从那天开始,我就是一个完全的陌生人。对您和爸爸来说,恐怕也是这样感觉的吧?家里有一个跟自己孩子长得一模一样的陌生人,实在很尴尬。我感觉到你们的温柔和恩情,所以尽量的想成为她,想和她一样,这样你们就会开心了吧?可是没有那14年,我毕竟还是没有办法做到一模一样。真的很抱歉,没有办法报答你们。真的很抱歉……2年之中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却什么都没有办法为你们做到。我依旧是我,我没有办法成为你们记忆中的那个小女孩。”
“我找不到自己的存在意义,找不到自己的定位,有时候我甚至会怨恨那个岑寂——因为有她的存在,我无处容身。所以到了那个世界之后,我其实觉得很高兴……因为即使和这里一样没有人认识我本身,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