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张无能这两日,可谓是霉运连连。
方才,刚出客栈大门,便听到了这般劲爆的消息,只得打道回府,回客栈放下包袱,再与二师兄一同去知府衙门探寻。
前日跟着六个小人来知府衙门时,并未察觉到有何异常,此番这一看,妖气盛行。尤其是衙门后院,存在着大肆的妖气。
依我和二师兄如今的名望,一般的小妖,倘若知晓我们在这越州城内,那绝迹都是会退避三尺之外的。
拇指仙初来乍到,自然是不晓得我们的名号,也自是不晓得我们的厉害,因而才会掉以轻心,才会不知轻重。
然而,此妖,单凭气息来判断,道行至少也在五百年以上,极有可能还在千年之上。仅仅只凭着他活地念头,断然应该知晓我和二师兄的大名。
既是如此,此妖不止不退避,还专门在我们眼皮之下作案,显然是不把我和二师兄放在眼里,更是在挑战我们的权威。
初步判断了一番,应该是名狗妖,但似乎又有狼的气息存在,那多半是狼与狗杂交之后的狼狗。
杂交的动物,一般很难成妖,别说是成妖,就连寿命,一般都极短。
原因在于,杂交之后的所产生的结晶,譬如像狼与狗,通常情形下,一般既会丧失作为狗的灵性,亦会丧失作为狼的灵性。
万物之所以有生命,皆因万物都有灵性。
一旦丧失灵性,就连存活,都是困难,更不用说修炼成妖。
据我所知,千年以来,狼狗一族当中,还从未有一只成功修炼成妖的。
既是如此,那此刻这只又算是甚呢?
令人诧异的是,进了后院,查探之后,发觉所谓的巨型脚印,并非是狗的脚印,又并非是狼的脚印。至于是何种兽所留下的脚印,一时片刻之间,很难判断出来。
“华阳,你觉得这会是何种怪物?”我问二师兄。
华阳答道:“有些像传说当中巨人夸父的脚印,但又有兽类的痕迹,不敢妄言。”
与其说我与二师兄所遇上的,都是一些妖,倒不如说都是一些奇葩,一些另类的特殊存在。
也罢,再去管家儿子失踪的地方查探一番。
那位七岁孩童,小名唤作浩浩,浩浩凭空消失的地方,是前院的竹林附近。
当时,浩浩与张无能的女儿小玉正在竹林附近玩耍,三名衙门路过之时,还停下来与他们俩逗玩。
眨眼不到的功夫,浩浩突然消失不见,而小玉却安然地站在院中,那三名衙役也安然地站在院中。
寻常的妖怪作祟之际,一般俱都会伴随着飓风一类的天气怪象发生。
而事发的时候,大雨正好停歇不久,不止没有异象发生,反而有种风和日丽的意味。
此种现象,实属异常,大异常。
转悠期间,遇上了一位身着鹅黄衣裳的小姑娘,年约十岁,相貌虽然极为普通,但活波可爱,十分惹人喜欢。
小姑娘停在浩浩消失的地方,驻留了半晌,嘴里喃喃道:“浩浩,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他们说你被妖怪抓走了,还说那妖怪会吃了你,我不信,我一点也不信,我绝对不信。你一定是跟我在捉迷藏对不对,你快点回来嘛,大不了我答应你,答应做你的新娘子。”
新娘子?在这世间,几乎所有的人在年幼时,总是会玩过家家的游戏,亦会拉着一个关系好的玩伴让他充当新郎官或者新娘子的角色。
这位小姑娘的身份,已经显而易见,必定是张无能的女儿小玉无疑。
话说回来,我十岁的时候在做甚呢?像这种是个人都玩过的过家家游戏,我还当真从未玩过半次。
十岁的我,每日除了默念心法,似乎还是默念心法。
十岁的我,已经认识大师兄,但并不认识华阳。
华阳十岁的时候,又在做些什么呢?依他的姿容,想必在那时,身边定然围了一大堆的小少女争相献殷勤,兴许,为了使得他成为自己的新郎官,有不少打地头破血流呢。
情不自禁笑出了声,耳旁听到华阳问我:“你傻笑甚呢?”
白了他一眼,“你才傻笑呢。”
〃哥哥,姐姐,你们是神仙下凡吗?”
这道声音响起时,我与华阳,俱都吃了一大惊。
须知,我两人可是隐身进去的,别说是普通的凡人,就算拥有一定道行的道士,都未必能看得到我们。那这小玉,究竟是如何看到我们的?
有些孩童,确乎能看到鬼神一类,这其中的缘故,基于孩童单纯明净的心灵,小玉许是正属于此种行列。
“哥哥,姐姐,你们一定是神仙对不对,那你们能救救浩浩吗?浩浩被妖怪给抓走了,你们救浩浩回来好不好?哥哥,姐姐,只要你们能救回浩浩,我可以把自己的宝贝给你们。”小姑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可谓是哭地梨花带雨。
小姑娘说话的时候,丝毫不差地对着我和二师兄,那就表明,她十分清楚地能看到我们,并且,哭着哭着,还扑通一声跪在了二师兄的脚下,随即,跪着身子往前一步一步移动。
不得不承认,这位小姑娘还是蛮聪明的,小小年纪就懂得异性相吸的道理,就懂得让男人怜香惜玉。
此情此景,别说是男子们瞧见,就连我一个女子,也是为之动容。
惊奇的是,二师兄竟然没有扶起小玉的念头,只是盯着她看了几眼,道:“起身吧,说说浩浩失踪前的情形。
“华阳,人虽年纪小,可也是个美女,你就这般怜香惜玉的么?”千里传音给华阳。
“年纪再小,也是位女子。”华阳答道。
这话是何意思,好生莫名其妙!正待探究,瞧见小玉从地上起了身,扑了扑身上的土。
“哥哥,我当时与浩浩正在这块玩风车,好端端的,浩浩突然消失不见了。”
“浩浩消失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呢?”二师兄问道。
小玉支起小脑袋瓜思索了半晌,答道:“好像没有的吧,当时我就在浩浩面对,还看着他手里的风车,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啊。”
小玉毕竟还算是个孩童,注意力有限,察觉不到异常,才实属正常。
“哥哥!”小玉突然惊呼一声,“浩浩消失的时候,我好像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什么味道?”我抢先华阳一步问道。
“说不上来,好像有些像是臭豆腐的味道,又有一股糖葫芦的香味。”小玉抿了抿嘴,咋了咂舌。
臭豆腐的味道?糖葫芦的香味?这是个什么答案?小丫头该不会是肚子饿了吧?
殊不料,荣华竟然相信了小玉了话语,不止相信,还问道:“还有其他味道吗?”
“其他?”小玉又思索了一番,答道:“哥哥,好像还有花香,茉莉花香。”
一只喜欢吃臭豆腐和糖葫芦,并且身上还有茉莉花香的妖怪,怎么想,怎么有种违和感。
从华阳的神情来判断,他似乎已然对这只妖怪有了了解,并且,已经胸有成竹。
见此,我问华阳,“说来听听。”
华阳抬眼看向我,“出府再说。”
“哥哥,姐姐,你们可一定要把浩浩给救回来啊!”小玉是个机灵丫头,见我们要走,急忙哀求道。
“放心,会的。”华阳答了一句。
“哥哥也请放心,见过哥哥姐姐的事,小玉绝不会告知外人的,也绝不会告知爹爹和娘亲的。”说她聪明,还当真冰雪聪明。
待走出衙门,我随口说道:“小玉这丫头,比世间普通的小少女,可谓聪明太多。”
二师兄答道:“不是聪明太多,而是聪明无比。莫要被表象所迷惑,莫要被那丫头单纯可爱的模样给欺骗了。我总感觉,那丫头的身份不简单。”
我试探性问道:“你是指她能看到我们一事?或许,是你多虑了吧,只不过是个小丫头而已。”
二师兄眉头微微一蹙,道:“不单单如此,也罢,但愿当真是我多虑了。”
据二师兄的推测,那只妖怪,应该与城西的王五郎有关。
王五郎何许人也?王五郎乃越州城卖糖葫芦的一位货夫,而他的妻子,则是卖臭豆腐的。
王五郎的妻子,名唤翠娘,容貌美丽,被人称为“豆腐西施”。
昔日,追求翠娘者中众多,可翠娘最后却选择了家世容貌都不起眼的王五郎。
据说,王五郎花了好几年的时光,在自家后院种了一大片茉莉花。
翠娘看到那片茉莉花后,备受感动,当场答应了王五郎的亲事。
糖葫芦,臭豆腐,茉莉花,确乎是全然都吻合上。
那这妖怪,究竟和王五郎又有何种关系呢?
112:狗妖?狼妖?(二)
此刻,王五郎正在集市上卖糖葫芦,而翠娘,正在集市上卖臭豆腐。
趁着家中无人,正好方便查探。
说时迟,那时快,转眼之间,我与二师兄已来到王五郎居住的院落。
怨不得翠娘会喜欢这个地方,俨然一处世外桃源。
院落的附近,种满了桃树,院落的规模,不大,占地面积,约有三四分的模样。
后院和院落周遭,种满了清一色的茉莉花。
花并非是散种着的,而是整整齐齐种在花圃里头的,每一株,都被精心修剪过。
花圃的外层,还有栅栏保护。
花圃之间,种着一些萝卜和白菜,已被打理地极为整齐有序。
此时,并非是茉莉盛开的季节,待花开的季节,那该是一副多么美丽的场景。
此座院落,虽则十分简朴,但院外摆放的桌椅,看起来都是纯手工打造。尤其是那张木椅,堪称精品。
王五郎是个心思极其细腻之人,并且心灵手巧,这点,显而易见。
门虽锁着,但于我和二师兄而言,显然并非什么难事。
轻轻一推,门瞬间被打开。
卧房当中,布置相当简洁,靠墙的位置,放置着一张木床。屋子最中间的位置,放着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墙角处,放着一张柜子和一张梳妆台。
床,桌椅,橱柜,看着俱都是亲手所做,梳妆台为年下最流行的款式,应该是最近所购买。
房屋构造,以及摆设,看似与普通的民家毫无两样,但其实,最大的区别在那两张椅子之上。
寻常的百姓,即便家中只有两口人,即便没有孩子,也断然不会只摆放着两张椅子,总得有备无患,替偶然前来的客人准备一两把。这是常理,也是通常的情形。
王五郎的屋内,唯有两把椅子,不过两把的做工俱都是上品,普通的木匠,都做不出这般精良细致的好活来。
王五郎这里,没有外人来过,或者说,几乎鲜少有外人来过。
王五郎并非是孤儿出身,翠娘也不是孤儿出身,那就说明,他们俩还是有家人的,既是如此,那这两把椅子,显然是证明有端倪,有蹊跷。
并未有妖气,也并未有鬼气,王五郎的院落,一切极为正常。
不止如此,院落方圆五里之内,俱都没有异常存在。
事实再一次证明,我与二师兄所遇上的这些妖怪,俱都是特殊的奇葩存在。
兴许还有一个方面,即是我的道行太浅,而所遇上的妖怪们,道行又都太高。
我的道行许是确乎浅薄,然而,华阳的道行可是杠杠滴。
“有何结论呢?”征询意见道。
“察觉不到妖气,好生古怪!”华阳答着,眼睛朝远处的山头瞥去。
这足以说明,并非我的道行低微,实乃此事确乎存在异常之处。
转悠了一圈,既未瞧见狗的踪影,亦未曾瞧见狼的踪影,还未瞧见狼狗的踪影。
难道说,那妖怪,既非狗,又非狼,又非狼狗么?
“去那处山头瞧瞧,许是会有所发现。”华阳建议道。
说走即走,片刻的功夫,便到了王五郎院落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头。
海拔不过三十丈,岂能算座山,只能算座小土包。
小土包之内,有座山洞,深约十丈。
山洞之内,宛若凡人所住的屋子一般,有床,有桌椅,甚至还有碗筷和米缸一类的东西。
桌椅之上,一尘不染,洞内也是打扫地极为干净。
无可厚非,有人在这里居住,并且如今就在居住。
有些百姓,会居住在深山老林当中,或是会隐居在深山老林当中。
这点,也属正常,稀奇的是,此处并非算是真正的山,并且,不远处就有人家居住。
细细思量,除了王五郎之外,这方圆十几里,似乎也没有其他的人家居住。
这般看来,这处山洞,倒也算是一个避世的好去处。
虽则未有梳妆台一类女儿家所专用的东西,但有两副碗筷,因而,极有可能是一对夫妇居住在这里,抑或者,是一对私奔的男女居住在这里。
没有鬼气,没有妖气,没有异常,山洞之内,一切正常。
好生奇怪,好生诡异的情景!
许是见着我眉头紧蹙,华阳在一旁问道:“怎么,没有察觉到端倪么?”
我如实答道:“没有。听你这话的意思,难不成,是有所发现?”
华阳看向我,神情极为莫测,“这个时候,我该说自己是有所发现呢?还是该说自己没有发现呢?”
无奈地瞥向他,“您还是说自己的发现吧!”
华阳并未言语,而是指向了不远处的墙角。
顺着他的视线,一根骨头赫然映入眼帘,还是一根硕大无比的骨头。
那处墙角,我方才分明就查看过,并未发现有骨头的存在啊。
看向二师兄的眼神,越发凝重,他的道行,究竟甩出我多少条街呢?
二师兄许是察觉到了我灼灼的目光,将头偏到一旁去,小声答道:“肉眼有时察觉不到端倪,必要的时候,必须借助于一定的口诀。”
我从四岁起就跟着老头子,比起二师兄来,近乎要多出十年的光阴。
然而,多出的那十年,我究竟都在干些什么呢?
二师兄的心思,一向都不在修道之上,在我眼里,他终日总是无所事事,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不敢说他一直围在我的屁股后面转悠,总而言之,我见到他的时候,他从未在修炼,从来都是在四处溜达胡逛着。
就这般情形下,他的道行,都高出我的数倍,甚至数百倍。他的心思若是放在修道上,只怕一两年的功夫就能飞升成仙。
二师兄对我知之甚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对我的了解,着实超乎了我的相像。
然而,我对他的了解,知之甚少,少到可怜,少到在三位师兄和师弟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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