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贴庄主_by春从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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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贴庄主_by春从春游-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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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临恹恹的把头埋进臂弯,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

莫刀虽然觉得事有蹊跷,但也无意深究,只是奉命走到门外,把君临交待的话转达了一番,不知为何,他觉得苍迹像是松了一口气。

苏青弦和苍迹比肩坐在飞驰的马车里,突然转头问:“君庄主不会有危险吧?”

“怎么这么说?”

“封千里城府深沉,做事不择手段,万一被他知道君庄主私下帮助我们,那君庄主的处境不就很危险?”

苍迹看得出来苏青弦是真的担心,心中也不免起了顾虑:“你想留下来?”

“……嗯。”苏青弦面色微赧。

“王爷重伤垂危,难道你不想回去看看?”

“我相信爹吉人自有天象,一定不会有事的。”

苍迹无奈,终于还是妥协:“也好,那我们就在此暂留两天,待情势稳定再出发。”

当栖凤山庄被重重包围时,君临在心里想,原来要蒙骗封千里,并不如想象中那般轻易。

站在远处望着前方黑压压的人马,有家归不得的一主一仆面面相觑。

此前暂时休居的画舫是断然不能回的,万一不小心被封千里逮到,那可不是闹着玩就能唬弄过去的。

“主人,现在要怎么办?”莫刀望着君临,语调沉静。

“只要我不露面,封千里就算想要对质也无凭无据。”君临看起来并不急着回府,眸底的笑微微泛着冷意,“他要守株待兔,我就要自投罗网吗?世界上的事情又不是哪边人多哪边就有道理。”

“主人的意思是……”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封千里正在气头上,我们还是暂避风头吧。”

君临说着,施施然回身,莫刀不明就里,只安静的跟上前去。

距离城门五百里的小酒肆里,坐着一名黑衣男子,男子身后背着一柄厚重的剑,英俊的面颊上印着浅浅的一道伤,眼神忧郁。

门帘被撩开的时候,蓦然一阵香风袭面,进来了两名男子。

君临一身惯常的白衣装扮,含笑的眼角在瞥见黑衣男子的身影时,不觉一僵。

“主人?”莫刀不解,脚步亦随之停下。

“……惨了。”扇影回旋遮去半边秀颜,君临转身想走。

封千里的动作却比他更快一步,长剑脱手,堪堪挡在了两人脚边。

“不打声招呼就想走么。”神态安然的端起酒盏,说话的人声音沉郁。

君临心念一转,回身轻笑:“唉,原来是少主,真是好巧。”

“我在此苦等数日,没想到只等来一句好巧。”封千里看起来波澜不惊,“这里是通往城外的必经之路,你连山庄也不回就想出城,看来是有急事缠身了?”

“少主言重了,我只是觉得此地风光甚好,前来小酌一番别有意趣。”君临面不改色,气度悠然。

“君临,我给你最后一次为自己辩白的机会。”

“哦?我倒想知道惹怒少主,究竟会有什么后果。”君临眸色骤冷,掌中纸扇随之合起,周围气氛一时肃杀。

“敬酒不吃吃罚酒,为了一个外人,值得么。”

“君临做事从来不问值得与否,一切唯心而已。”

“好一个唯心而已,君临,你让我有想杀人的冲动了——”

“少主若想,我自当奉陪。”

淡漠的语调映着泠然的眼神,此时的君临全无半点风流之态,唇角的笑意浅薄,带着几不可察的些微寂寥。

封千里身形挪动瞬间,莫刀挺身挡在君临面前,刀剑相撞,铿然一声闷响,银花四溅。

“莫刀,退下。”

漫不经心的一声低喝,君临化气凝指,纸扇携带无形刚猛之劲,只稍稍用力便震开缠斗的两人。

“少主,得罪了——”

话音落,刀光隐,封千里只见眼前扇影翻转,杀气骤然临身;君临的内劲雄浑如龙腾虎跃,步法轻灵若飞羽惊鸿,逼得对手频频败走,直至退无可退。

“君临,你真是让我意外。”

封千里平复了心头翻涌的情绪,蓦然沉声一喝,剑风已然破空而至,君临猝不及防,被强烈的剑气划伤,鲜血登时染红了雪色白袖。

“主人!……”莫刀踏前一步,扶住了身形微晃的君临。

“我没事。”

臂上久违的刺痛让君临尝到一丝嗜血的快慰,脑海里仿佛还有另一个自己正狂笑着叫嚣,蛊惑着每一根跳动的神经……

“现在求饶,还来得及。”封千里用居高临下的眼神注视着君临,像是一种挑衅。

君临面上的笑意尽数敛去,唇角抿得很紧。

……莫刀默默地看着他,宛如在看一个陌生人。

第八章

君临记得在很久以前,封千里曾说过,除了那两名已不在人世的女子,他是他今生最看重的人,而现在这个最看重自己的人,手里却握着一柄剑,殷红的剑尖指地,正滴着由自己身上流出的血。

悲凉吗,愤怒吗,君临自问心中的情感并没有这般强烈,毕竟是自己欺瞒在前,可是身体内部却不受控制的涌起一股近乎癫狂的冲动。

封千里与莫刀一样,对这样的君临感到陌生,他不明白明明是面前这个人先选择了背叛,为何自己竟在对上他的眼时,突然感到心绪烦乱,甚至夹杂着一点心疼,但君临没有给他思索的时间,等他猛地回过神来,镶在扇骨的十支利刃已近在咫尺,狠厉的气劲险险就震伤了他的胸腔和腑脏。

“君临,你是认真的吗——?”有些难以置信,更多却是质问的口吻。

回答封千里的,是数道暗藏内劲的暗器,那么近的飞旋而来,尽管最后被他一一用剑锋挡下,但决裂的意味已是那么明显。

“是你逼我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封千里难过极了,他的眼眸因愤怒而颜色转深,手中剑势再起,步步进逼,招招取命!

就在君临再度负伤的霎那,脑海里蓦然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是真的在乎,一定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剑尖对准自己最重要的人,即使不这么做就会被对方杀死、即使错在对方也是同样。

莫刀见情势不妙,立刻纵身加入了战圈,转移了封千里的注意力。

君临并非是没有能力再战,而是在瞬间失去了对战的兴致,他甚至希望封千里再狠心一点,最好在他朝自己挥下剑锋的同时,将最后残存的那点杂思也一并斩去……

“主人小心!!”

莫刀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

君临没有做出任何防御的动作,但剑刃却在咫尺的地方停了下来——并非是封千里手下留情,而是有人自后方挺剑,及时为他卸去了攻势。

不用回头,君临也知道那个人是谁。

“你就是夜闯封天府之人?”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旁的苏青弦,封千里望着苍迹的眼神变得愈发冷酷。

苍迹没有说话,他只是踏前一步将君临护在身后。

“君临,你就是为了他而背叛我吗?”

封千里先是喃喃自语,尔后纵声大笑,君临厌恶一般,抬起未受伤的单手捂住耳朵。

“旧日之情,如同此剑,下回见面,你我就是敌人——”

猛然一声铿然脆响,剑身迸裂,封千里负手离去,孤单的背影显得那么坚决,张狂的笑声却也透出同等的心殇。

君临闭了眼,唇角微微弯起,似乎是在笑,看在莫刀眼里,却只觉得比哭还要别扭。

酒肆的客房里,莫刀在为君临包扎,苍迹和苏青弦站在床边,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没有人说话。

“好了。”小心翼翼的替君临把外衫套上,莫刀紧绷的面色终于和缓下来。

“嗯。”君临满不在乎的抽回受伤的右手,侧首朝苍迹微微一笑,“上回苍兄才说过要报答在下的襄助之义,没想到这么快就兑现了,果真是信守承诺。”

苍迹眉头微蹙:“说笑也要适可而止,你的伤势不轻。”

“无妨。”君临见苏青弦低垂着眼帘不敢看自己,唇角的笑意不觉更深,“青弦公子不必自责,这点小伤在下还撑得住。”

“……抱歉,是我连累了庄主。”苏青弦咬着下唇,面色不觉涨红。

“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就算今日不是为了公子之事,日后栖凤山庄也必然会为别的什么原因与封天府反目,现在不过是将矛盾提前激化罢了。”君临云淡风轻的笑笑,“在下只是好奇,两位不是回皇城了么,为何还在此地耽搁?”

“这……”

苏青弦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开口,苍迹淡然接过话茬:“青弦担心封千里会对你不利,所以留下静观其变。”

君临一怔,惊讶道:“就因为这个?”

“嗯。”苏青弦坦诚的点了点头。

压下心头涌起的异样情绪,君临朝他由衷一笑:“……多谢。”

苏青弦忙摇了摇头,急道:“不知日后庄主有何打算?”

“嗯……暂时还没想好,走一步算一步吧。”

“要是庄主不介意,不如和我们一起上路吧?”

苏青弦话音刚落,现场顿时变得寂静。

半晌,君临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青弦公子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莫刀,走吧。”

“青弦顾虑得没错,你还是和我们一道上路吧。”

苍迹蓦然开口,君临不动声色的停下脚步。

“苍兄此言何意?”

“封千里明言与你决裂,若你们再度遇上,必将斗得两败俱伤,聪明人要有聪明的做法。”苍迹略略顿住,旋即压低了声音继续道,“何况你本来就打算出城避其锋芒,不是么。”

君临闻言,只淡淡的抿唇一笑:“偌大一个天下,何处不能立足,在下实在想不出非要与两位同行的理由。”

“寒剑山庄虽不若贵庄富丽堂皇,但幸得天地之灵,风景还算过得去。”

“那又如何呢。”君临背对着苍迹负手静立,眸底已然渗出些许浅浅的笑意。

“此番承蒙招待,我若不还礼,未免显得太过小气。”

“说来说去,苍兄就是要让青弦公子安心就对了。”君临心情甚好的回过身来,眉眼俱是含笑,“不过既然苍兄有心,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就走吧。”

苍迹也不点破,率先迈步踏出门外。

君临与苏青弦随后并行,莫刀与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静静的跟上前去。

让苍迹觉得棘手的是,四人同行的第一个晚上,就遭到了埋伏,并且目标是苏青弦,所幸有惊无险,一番对战,敌人败走,众人并无伤亡。

君临在篝火上翻烤着从附近河里抓来的鱼,神色颇为悠然:“封天府对青弦公子志在必得,这些三脚猫不过是餐前小点,相信以后的日子会过得越来越精彩。”

苏青弦想笑,但碍于苍迹的面色冷淡,所以硬是将笑意憋了回去。

“哇……好香,莫刀,拿包袱过来。”

“是,主人。”

包袱打开,里面摆着各色的小瓷瓶,君临每样倒出一点,洒在嫩香的鱼身上,香味在空气中飘散,甚是引人垂涎。

“咦?庄主随身带着调料哦?”苏青弦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出门在外总有风餐露宿的时候,自己动手有备无患。”君临说着,把手里的烤鱼递给苏青弦,“试试在下的手艺吧。”

“嗯!”苏青弦显然是饿了,接过鱼串张口就咬,吃相虽然不算斯文,但却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可爱。

君临心满意足打算开吃,不料东西还未入口,却被人一把夺去。

“苍兄,你要吃的话架子上还有。”

“伤患忌荤腥。”

“……”

君临想问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偏偏要等我烤好了以后用抢的?

“主人,苍庄主所言有理。”

莫刀说着,从干粮袋里取出一个馒头。

……火光灼灼,映着君临明若秋水的瞳眸,愈发显得可怜兮兮起来。

第九章

自扬州出发后过了半月,马车行至皇城外隅小镇,却见前方城门深锁,进出搜查甚为严苛,形貌稍有可疑,就免不了要被带走盘查一番,连日下来,除了往来的商客,出入皇城之人越来越少。

此行埋伏不断,目前为止虽不足为惧,但在苏青弦回到王府之前,任何的行踪曝露都会带来变数,所以众人并不急着进城,而是在小镇上寻了一家客栈住下,静待良机。

时值夜半,莫刀自后院练刀回来,照例在君临房前驻足,本欲待确定无事后便离开,不料却闻一阵细碎隐忍的呻吟,屋内之人似乎是睡不安稳。

门栓未锁,抬手轻敲时木门应声而开。

借着朦胧的月色,莫刀看到君临在床上缩成一团。

前几日君临说剑伤已经痊愈,以莫刀对他的了解,心里早就怀揣几分怀疑,此时见到他这般模样,只道是伤势发作之故,先前的揣测更坚定三分。

“主人,你没事吧?”

走得近了,莫刀才发现君临的面颊甚为通红,额头上缀满细密的汗珠,摸上去一片滚烫。

“唔……”

又是压抑的一声低吟,缓缓睁开的眼眸水雾氤氲。

莫刀呆愣了半晌,心跳陡然漏了一拍,当下心虚的偏开视线,想要过去拿汗巾帮他擦汗,但手腕却被君临捉着……犹豫了一瞬,到底没有挣开。

“现在是什么时辰?……”君临撑起半边身子,疏懒的背倚着床头。

“子时刚过。”莫刀顿了顿,又道,“主人病得如此严重,为何不去看大夫?”

“……若只是生病就好了。”君临负气一般皱眉。

“嗯?不是生病?”莫刀不解。

“封千里在我身上下了情毒,又名死亦合欢。”君临显然无意对莫刀隐瞒,继续蹙眉道,“欢情纵使能解,余下的情毒却会在体内滞留,上回他给了我解药,此回怕是没这么走运了。”

“如果情毒不解,又会如何?”

“此毒不致命,只是……”

“只是什么?”

君临微微一哂:“每次毒发时间不定,轻重缓急亦有所差异,只要及时纾解,毒性便会逐次减弱,直至完全清除,但若强行压抑,反而使情毒加倍累积,往后每次发作只会越来越严重。”

莫刀听得面色微赧,一时间竟不敢抬头。

“我告诉你,只是想让你放心而已,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君临故意凑到他耳边说话,莫刀几乎是立刻红了脸,慌忙起身道:“既然无事,那主人好好休息……”

“嗯,去吧。”

莫刀如释重负的退出房门,君临却已然睡意全无。

——情毒虽然不致命,可强忍的滋味也太难受了……可恶的封千里……

越想越觉得烦躁,君临索性披衣下床,到庭院散心去了。

翌日,君临来找苏青弦,不意外的看到苍迹也在屋内。

“苍兄,可有想到进城的方法?”

苍迹摇头,面上神情淡漠。

“唉,既然一时间想不到办法,不如来点消遣好了。”君临悠然踱到窗前,在桌上摆出绘纸丹青,并将蘸墨的毫笔递与苏青弦。

“咦?这是……”苏青弦有些不明就里。

“不知在下可有幸一睹青弦公子的丹青妙笔?”

“妙笔不敢当,但既然庄主想看,那我就献丑了。”苏青弦颜容微俯,“庄主喜欢什么样的画呢?”

“画人如何?”君临唇角微扬,笑靥顿如春花拂面。

“人?”苏青弦眼眸睁大,表情讶然。

“一路行来,这位王府二公子不惜血本买通封天府,沿途千里追杀,不禁让在下好奇此人生得究竟是何模样?”

苏青弦闻言,眸色不觉微黯:“我想……派人追杀我的人……不一定是二哥……”

“看起来,青弦公子似有难言之隐?”

“也许是我想太多了,总之……只要见到二哥,我会当面向他问个明白。”苏青弦一反往常的温恭亲和,说话时表情严正。

“方才是在下失言,请勿见怪。”

苏青弦摇了摇头,再开口又是一派温文尔雅:“麻烦庄主稍等。”

君临颔首。

房间里很安静,苏青弦凝神想了片刻,便动手画了起来,笔下线条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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