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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羲，好久不见。”
凤羲嘴角带笑，“是啊，好久不见。”
第37章 六、卫青
卫青的家在秋桥镇也比较有名，不过还比不上他和刘彻两个人齐名，在他十八岁那年，或许是因为实在是被这两个名字弄烦了，这位脾气真的有点类似于大将军的年轻人找了个机会去参军了。在投奔军队之后，他算是明白如鱼得水是怎样的感觉了。在别人眼里的辛苦他都觉得轻松，按着他以前上司的评价就是他天生是个当兵的料。时间不长却俨然是军队里军阶很高的年轻人了。在这边混多了他也逐渐加入到了某些特殊工作当中，之后了然地明白像他这样的年轻人都执行过特殊任务，不过同样年龄里只有卫青一个长时间在特殊事件调查科里挂了名的。
许久不回家的卫青醒过来略微愣了愣才想起自己是在朱宣家里，窗户外面有几只叽叽喳喳的小鸟，可比军队的起床号要好听多了。床头上摆着的钟时针已经指向了十点，昨天晚上去工地晃了一圈之后又拿手提电脑上网到半夜，果然是睡过头了。
伸了个懒腰起床之后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卫青略微收拾了一下就下楼闻着香味一路溜达过去。
“早。”昨天受了点伤的朱宣看起来已经一点事都没有了，正一边往桌子上放早点一边朝他打招呼。
卫青也不客气，拿起大饼油条就啃，要说当兵时候最不习惯的就是那边的伙食，到底南边和北边很不一样。
“老杜家的手艺？”啃了几口就能吃出滋味来。不过他记得那个摊位的老人在他去当兵的时候就已经七十多了吧。这大饼这油条，还有拿着自家锅子去买的豆浆，记忆中的味道就是能温暖到心里去。
“嗯，他儿子现在在做。”作为几十年的老街坊，大家都爱去他家买。
卫青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早饭解决掉，左右看了看，“凤羲呢？”
“去找白奇了。”朱宣有点泄气，为了这次的事件，凤羲看起来很沮丧。
卫青看出了什么，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有白奇在肯定能解决。”常规事件就按照常规方法解决，非常规事件就非常规解决，特殊事件调查科也不是没干过杀人灭口的事。
“我知道。”朱宣的身影看上去就没精神，“白奇摆不平的事凤羲会自己解决。”至于解决方法内容保密。
“你今天有什么事？”卫青闲啊，刚来不久就接到上面通知说刘彻那边问题不大让他就当是放假了，听说刘彻现在和白奇很熟，大概是他们自己想办法解决了。
朱宣看了他一眼，“我要去考古队那边，一起去？”
“赵专家那队是吧，闻名许久。”
是闻名许久，见面稍微有点意外，赵专家瞪着眼珠子看了卫青许久，看得后者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衣服穿反了。
“真像。”赵专家嘀咕了一句，“你和刘彻去cosplay都不用化妆。”
朱宣和卫青的眼珠子都瞪了瞪，老头博学啊。
撇开旁枝末节乱七八糟的问题，被赵专家暂时命名为“金墓”的考古现场发掘还是很有成果的。目前为止他们已经整理了好几个房间，也将那些上千年的机巧玩意一个零件一个零件弄了出去，组装好了绝对是考古界傲视群雄的东西啊。
很多布帛写成的卷轴被仔细地放在临时保存点，不时有工作人员进行处理。
“这些就是我们找到的东西。”赵专家给两个年轻人带路，“现在除了棺椁所在的房间外我们都已经能进去了。”这座墓并没有看着就让人害怕的人殉，反倒像个博物馆，在让考古队员们啧啧称奇之外也带来了无数的谜团。就如赵专家先前和朱宣说过的，他们找到的另外一部分暂时被封存的文献里所记载的是完全不同于历史的东西。比如秦一统天下之后的详细措施，比如秦始皇曾册立的第一位太子，又比如关于秦始皇死亡变成诈尸的神奇事件，让赵专家应接不暇之余只觉得自己的药吃少了……
“那些反正是以后慢慢研究的事，倒是现在这个主墓室里到底有什么让我有些好奇。”
“主墓室里面还能有什么，棺材呗。”卫青表示盗墓小说什么的部队里没少看。
“棺材是棺材，这么多年——”赵专家看了看紧闭的主室门，在排空了机关之后金墓里面倒是空气流通让人舒服，“你们知道吗，关于汉武帝最著名的关于香的传说。”
卫青的眼珠子还在盯着通往主墓室的墓道，“有尸体吗？有金缕玉衣吗？”好像汉朝最著名的不就是金缕玉衣。
朱宣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最近在看什么小说？”
“《回到汉朝去盗墓》怎么了？”
朱宣和赵专家同时在心里怒吼，这什么奇葩写出来的东西！
“不过我觉得没有《山书海卷》好看，这本可是最新的热门……你怎么了？”
朱宣咳嗽了好几声，“我们还是说说汉武帝吧。”
卫青露出一种牙痛的表情，“每次我听到这个名字都觉得后脊背凉。”
朱宣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然后把心思放到正事上，“‘潘岳何需赋悼亡，人间无验返魂香’。只不过他到后来招来的，到底是不是李夫人的魂魄呢？”
赵专家浑身一怔，看着朱宣慢慢地说，“或许在那些典籍里会有答案，不过就我看到的一份随葬品目录来说，我们首先会找到的或许就是传说中的返魂香。”
卫青吹了个口哨，“小说里的好东西啊。”
朱宣确认，部队里真的是太无聊了，瞧瞧身边这个大好青年的脑神经都让小说给埋了。
或许——
“三颗返魂香，赵老觉得能找到几颗？”
赵专家的眼神一亮，“能找到一颗就偷笑了。”
“返魂香再怎么说也是香料吧，过了这么长时间还能有用？”哪怕有药效也早就挥发了。
赵专家一点也不指望那东西能“有用”，哪怕只是一张照片留下的证据也是巨大的收获，考古的时候看多了刚发掘出来的鲜亮物品转瞬间化作尘埃，任谁都无法抵抗时间的摧毁。
“那么要我们帮什么忙？”
卫青的眼神很真诚，问题却让赵老专家很挫败。
“我现在都开始怀疑建造这个墓的目的了。”赵专家是从一开始就跟进在这里的总指挥，了解考古这个墓的全过程，在更早的时候，他年轻的时候也见过诸多匪夷所思的东西，所以才能够摆脱掉那些固执不知变通的想法。在他看来，除去外界的那层被神兵利器所破解的防御，处在墓外围的这些堆满了书籍典故的房间墓主人根本没有特意地加固或做下陷阱，就算是有陷阱也不属于致人死地的范围，然而要再进一步就非常困难了，踏错一步就有人要冒失去生命的危险，因此他特地向上层要求了特殊人士的介入，卫青他是不怎么认识，朱宣却是老相识了。
“要说书籍资料是前人特地放在这里的公共资料，那么再进去就是墓主人的私人领地了，也是墓中最不能擅自闯入的地方。”赵专家看着摆在面前封闭的墓道叹气，“可是我们是考古队，再怎样的困难也不能阻止我们。”更何况这座墓是如此地奇特，让他在心中隐约觉得和先前考古界传出来的风言风语有关。
朱宣站到封闭的墓道那边打量了一下，“这个……好像在哪里见过。”
“什么？”赵专家闻言精神大震，“什么在哪里见过？”
“就是这个。”朱宣看着氧化的金属色墙壁上细巧的纹路，这部分应该是打开门的关键，“我觉得墓主人对这个部分做了特殊的安排，只要找对方法就能打开。”
赵老专家已经算是考古界的泰斗，可惜一进到这座墓里就会觉得自己的常识和方法居然都没有用武之地，相反让他吃惊的是朱宣对这个地方表现出来的惊人的熟悉感，他说不上那种感觉，但似乎这座古墓和朱宣之间确有某种诡异的联系。
挡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堵青铜做的墙，按道理说这里就是通往主墓室的墓道，里面就放着最重要的棺椁和耳室，诡异的是却没有那些墓道石啊什么的常见机关，而是一整堵都连在一起的墙，奇怪的是这墙还是双层的，外面一层上有着精致漂亮的花纹，用强光照射之后能看到后面的一层青铜墙相当平整，就是看起来颜色非常斑驳。考古队动用了特殊的摄像器械拍摄取样之后居然发现那些花纹就是无数的真菌。期间朱宣在内墙的一角发现了一个还挺明显的墨字，低估着估计这东西是汉朝的时候墨家的产物。
这是用来做什么的？大家都是没头没脑的。
赵老专家就是老专家，思维发散之下听别人稍微提点一下就猛然间想到了一个可能，“墓主人是要我们用同样的香来打开这道门？”
什么叫做同样的香，按着这个猜测，这些真菌在相同的香的刺激下应该会有所变化，进而打开这道锁。
赵专家来了兴致，“听说你和那个小社长在举办香道会。”
朱宣暗暗咬了一下牙，“这个……”
“应该是有什么特定的配方吧。”卫青在门口转悠了半天，触摸一下那块奇怪的雕刻满花纹的门板就能感觉到一丝粘滞的感觉，果然在当时是用特定的香来开门的。
“照道理来说那个时候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技术。”赵专家苦笑，“不过你们也看到了，有些时候完全不能用现代的方法来衡量。”先前的时候是这样，更早以前更是这样，他也曾见过墓道中描述的不可能出现在现实世界中的诡异生物，只能说人类所知道的世界不过是庞大海洋中的一滴水，更多的未知在等待着他们。
“啊，那么你们觉得打开这道门的香配方应该是什么？”赵专家可以说是兴致很高了，边拉着这两只去吃考古队的专供盒饭边讨论问题。
朱宣真心地觉得还是自己烧的好吃，不过还真不好去拂赵专家的面子，三个人就近在考古现场的棚子里面开始解决生理问题，“汉代的配方香道有多少来着？”
“应该不多，那个时候对于香道的研究才刚刚起步，还处在直接烧的阶段，不过很多配方都没有流传下来。”赵专家皱眉，“我想我还是去查查相关的资料比较好。”
朱宣在那边埋头吃饭，死都不抬头。
“朱宣，你不是有很多这种东西吗？”不知情的卫青戳穿了某当鸵鸟的心思，“上次刘彻还说你做给他的香很好闻呢。”
“你饶了我吧。”朱宣的眼神里充满了浓浓的哀怨，“你知道配方有多少吗？不说同一种香可以有好几种配方，就是里面的成分比例不同味道也就不一样了。要是一个一个试过来我要费多少时间。”
“这是个好办法。”赵专家不吃饭了，死死抓着朱宣的手不放，“小朱同志，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好同志。”
朱宣的后脊背都凉了，“我去做配方还不成吗……”
第38章 七、龙涎
说起古法的配方，要真的研究起来还是能做到有点系统的，朱宣家的藏书室不是假的，很多市面上没有的东西他那边都有。所以秦商同学一直觉得他家社长大人如此压榨朱宣是有道理的，谁叫他有那么多可利用资源呢。
“幸好现在市面上还是能找到不少的好东西。”朱宣忙着摆弄手上的那些瓶瓶罐罐，“现在好像有不少人都喜欢弄些香了。”
被叫来帮忙的秦商同学一个一个看过去，能看到不少小的标签，什么印尼的，苏门答腊的，越南的，让他不怎么敢想象的是上面的标价，这些应该是朱宣后来采购回来的，店铺里也有陈年的粉末，都装在一些铜的或者陶瓷的罐子里面密封。
“现在很多香粉里面都添加了化学成分，做起来麻烦死了。”挑挑拣拣了半天，朱宣还是放弃了后来采购的香粉，把目标转到自家的收藏起来，“秦商，帮我把那几个罐子打开。”
“都打开？”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秦商用指甲小心地刮开了罐子上的蜡封，在开启罐口的时候能感觉到一股奇怪的清新味道，就好像置身于最清透舒适的地方浑身一阵轻松。
“好舒服的味道。”
朱宣看看他，再看看粉末上秦商没有看懂的标签，“你该出去旅游透透新鲜空气了。”
谁知道他这句话让秦商小朋友误解了，“啊？老板你要炒了我吗？”
眼看着对方眼珠子泛起了一丝湿气，朱宣瞬间完败，“给你带薪休假还不好？省得王云华说我没有员工福利。”
听到福利两个字秦商的嘴就差没咧到耳根去，“老板最好了。”
用朱宣的话来说，最古早的方法其实是最好的，时代的限制那个时候肯定没有发明空熏或者电熏这种方法。香道的主要方法也没有几种，最简单的无非是做成线香或者盘香之类的，随便找个香插就能点起来，缺点是做线香总需要粘合剂，烟味嫌大了点。然后是做香篆，需要点技巧，严格来说就是个用香粉填空的游戏，需要耐心细致，直接点燃香粉能把所有的味道都透出来，不过还是一样，烟气味道实在太重，再高端点就要做上空熏了，烧炭埋碳各类技巧要过关还真要下点功夫。当然现代有很好的替代方法，直接用电炉既不用费炭也不用香灰，可惜朱宣现在不能用。
总结下来一句话，朱宣觉得自己这几年都在瞎折腾。
左翻右找，总算是从一堆瓶瓶罐罐里挖出了自己需要找的东西。
那是个很古朴的小瓶子，表面是看起来很粗糙的陶瓷，秦商看了半天也不觉得里面会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话说回来，朱宣店里的这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还真是浪费，老板不怎么在乎，连员工都不知道就刚才手里胡乱捏过的就是号称一片值千金已经绝迹的沉香料子。
对待这个瓶子里的东西朱宣似乎也不敢大意，找来了卖古董时候垫在下面的白色布垫子，拔出塞子后把瓶子里的东西倒了出来。
“哇——”
难怪秦商要叫了，就在那些细碎的小东西落到布上的时候，他居然就能闻到一股属于水的冷冽气息，要是让他来形容的话就好像瞬间到了水晶宫一样，连空气的温度都下降了。
“这是什么？”秦商好奇地凑近，那些布上的小东西看着就像是非常干净的白水晶碎片。
“冰片。”朱宣给出了答案，手上不停地把一些香粉倒进了研钵里，按照最古老的配方还制作香丸，这应该才是最符合西汉时代的顶级香料，“现在只能看到一些黑色的香膏，这个是最纯净的龙涎，我先前用过一点做了线香，幸好剩下来的够多。”
秦商是没有从朱宣的话里听到什么，刚推门进来的白奇就没听到也闻到了。
“你要做什么要用这东西？”先前的一点点香沫就把外面封印在河里面的东西印出来了，这么大的量难道想把东海的龙都引出来？
“开门。”朱宣言简意赅。
“那个门你还要开？”白奇的脸色越发惊悚，“刘彻没和你说？”
“说什么？”朱宣总算抬头看他，“你别忘了那个时候我已经在那里面了。”
白奇顿时闭嘴。
秦商莫名地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他没听懂。
“你真的没事？”良久之后白奇才再出声，“没有胸口不舒服？”
朱宣给了他一个奇怪的眼神，“不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我才要打开门的吗。”
果然是——
白奇抓了抓自己胸口的衣服，苦笑，说到底事情还是他惹出来的。
以上对话秦商同学当然是有听没有懂，不过他是好学生好员工，老板的私事不听不问，就忙着给朱宣帮忙做出名为甲乙丙丁不同比例的香丸配方来。
就在他们弄好了丸子，把这些都放起来的时候，凤羲回来了。
“这么香的味道，你是想到办法开门了？”这位的消息果然是灵通，不过某老专家特别喜欢这个忘年交打电话通风报信也是有的。
秦商小同学已经下班回去了，坐在大厅里等人的朱宣似乎有些疲倦，支着额头都快睡着了。听到凤羲的问题才清醒过来。
“事情怎么样了？”
“白奇不是来过吗？没和你说？”
恐怕他是没心思说，朱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