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剑当空 一至三部全+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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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剑当空 一至三部全+番外-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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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三少面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要武圣传人以为,冯萧萧不是被我所杀,而是被你所杀?” 
名剑轻叹。“花烟茉为冯英殉了情。昨夜我已命人将二人火化,合葬于庄外林中。” 
笑三少喉中喀喀作响。“你揽定了此事?” 
名剑淡淡道,“尸骨都已成灰,怎样算揽,怎样算不揽?” 
笑三少咬牙。“武圣门下的作风你很清楚。你全庄人性命,迟早断送在你一人之手!” 
名剑一笑,“又焉知那群老怪物不是将自己性命,断送我手?” 
笑三少挺剑,“所以,你所谓的不管我的事,就是这种法子——将我的仇敌全部挡在你的剑下,好叫我走我的光明大道。……如此,不亦是叛臣逆子,不亦有负南海百姓?” 
名剑凝眉。“我已做了我的选择。至于其他——那是你的选择。” 
笑三少望他片刻。 
晨光万丈。 
家国血仇,心中恨意,竟在此刻冲淡。 
“名剑……”他嗫嚅着。 
心中想问,“我们就此放下仇恨亦放下立场,就远赴南海,开疆拓土,不问世事可好?” 
但刹那间理智回光。 
二十年江湖路。 
名剑山庄。诡丽八尺门。横刀营。名花流。鬼面教。武圣传人。 
…… 
一入江湖。又岂有什么避世良方。 
“我可以交出一百枚炮丸。他能抵挡多少时候,便抵挡多少时候。” 
笑三少终于作出决定。 
名剑望住他面容的眼神,依旧镇定。 
但却充满温暖。 
笑三少大声补充。“但家国血债我绝不会放弃。父债子偿——小皇帝那边,我迟早取他性命,夺他皇位,以祭祖先!” 
名剑轻轻一晃,避开阿难剑锋,走来笑三少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们去吃早饭吧。” 

(28) 
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廷,不管什么季节,什么时运,总也有些大大小小的波澜。 
最近确实例外。 
冬至而春来。早花先开。 
江湖中一派风平浪静,竟没有任何响动。 
没有任何响动的响动,是否才是最可怕的响动? 
名剑山庄。 
两名剑卫骑着名字招牌的雪白骏马,自大门驰策而出。 
半日功夫急赶,便到了距离名剑山庄最近的小城。 
名剑山庄上下数百人口,庄主名剑养尊处优,所靠的,乃是周遭数千亩绵延良田,乃至于山林水域,都是名剑的地产。 
而距离名剑山庄最近的县城,虽有县太爷管理,但全城从酒楼饭庄到骡马交易,从胭脂水粉到酒色财气,倒有一大半都是属于名剑山庄的产业。 
剩下的,就算不是名剑名下产业,也是依托着成日价南来北往,给名剑山庄运送各类货物的货商而过活。 
但名剑御下甚严。 
虽然大部分好东西会直接运入山庄之中,但偶然遇到剑卫入城采买些物品的,哪怕是自家买自家,左口袋入右口袋,但也必定按照市价,银钱两讫方可。 
所以,剑卫走入县城中唯一一家热闹繁华的妓院时,亦如一般客人一样,掏出雪花花的白银给鸨母。 
鸨母打量着眼前的客人。 
小城镇上,多的是贩夫走卒。如此清爽干净的客,倒是少见。 
但亦不难理解。“两位少侠是冲着芝芝姑娘而来的吧?” 
两名剑卫客气地默认。 
“我就知道!”鸨母眉开眼笑,“前日连京城来的客商都专门光顾,说是要来亲眼见一见金凤凰。难怪着,两位少侠也闻风而来——好眼光,好运道。” 
当先的剑卫抱拳,“劳烦妈妈安排了。” 
“放心放心,两位在雅间稍等,芝芝姑娘正在梳妆,稍后就来。今夜呀,专门伺候两位公子,谁也不接!” 
剑卫沉吟下,“这不好吧?芝芝姑娘每晚都在这里跳舞,外边许多人等着看呢。” 
“嘿。”鸨母撇了撇嘴,“这帮穷鬼。花几十个大钱点一壶茶,能在这儿消磨个大半夜,也不叫姑娘,也不叫酒菜。偏生芝芝就爱跳舞,谁也拦不住——”她眉开眼笑地掂着剑卫递来银锭的分量。“两位放心!我会好好劝她的,别人都可怠慢,两位少侠可是庄子里来的,定要好生款待的!” 
韦芝芝便是一个月前,从江南来到此处小城的名妓了。 
她年纪不可谓小,但来头不可谓不大。早在七八年前,文人骚客点评江南名妓时,就有人将她评为“金陵艳舞第一”,名动天下。 
如今美人半老,别抱琵琶;未嫁良人,亦未自立门户。倒是操起了一门奇特的营生——她远离家乡,慢慢北上,每隔半年就选个小地方的青楼,寄居开业,卖艺不卖身,赚个半年一年的,再去往下一处。听似辗转流离,实际上,却遍则风光锦绣之地,或赁香车,或买画舫,无比逍遥惬意。 
但纵使如此,亦没有人料到,如此佳人,竟会别具青眼,挑中了如此荒僻到只有一间妓院的小城。 
芝芝正在描眉。 
鸨母入来,不似宾主客卿,倒似她的佣人一般小心翼翼。 
“姑娘,来了两个人。” 
“哦,什么人?” 
“好像是名剑山庄的人。” 
芝芝轻蔑地笑了,用尾指将血红的胭脂往眼尾挑了挑——这是江南时兴的妆束,艳烈如血,看得鸨母心儿一颤。 
“多少年纪,长得俊不俊?” 
鸨母老实作答,“一个二十出头,斯文清秀。还有一个约莫才十八九,高大壮实。” 
芝芝冷哼一声。“不见。我要下去跳舞。” 
鸨母愁眉不展,“姑娘,我知你身价金贵,可既然人家是名剑山庄来的,总还是得要见一见的吧?” 
“名剑山庄?”芝芝不屑地冷哼,“若是那个名剑亲至,倒还可以考虑考虑。” 
“你怎知我没有亲至?” 
帘子挑开。 
鸨母惊得倒抽一口冷气。 
那名“二十出头斯文清秀”的剑卫正背负双手,立在芝芝闺房门内。 
韦芝芝却是不慌不忙。“妈妈你出去罢。今夜不跳舞了,弄些酒菜——算了,不必了。”她似笑非笑斜飞那剑卫一眼,“沏壶清茶来吧。” 
鸨母如蒙大赦,赶紧退了出去,又忍不住抬头偷窥那剑卫,却被如有实体的眼神吓得几乎跌了个跟斗,连滚带爬地退出去。 
芝芝的闺房中灯火颇亮。 
她穿着轻薄便服,透过灯火,雪白胴体隐约可见。 
妆容已成,头发还只梳了一半,一半黑发披在肩上。发髻上簪着几只晶莹的琉璃彩蝶,振翅欲飞。 
“你在看我头上的蝴蝶?”芝芝忽然开口,语声妩媚。 
剑卫点头。“将真蝴蝶瞬间以寒冰真气冻住不难。难的是你戴在头上,要保持它经日不融,必得令寒气自发中透出。但你行走江湖,又不欲惊世骇俗,所以要使得身体皮肤保持如常人一般的温度。这种修行内功的方式,相当辛苦,却亦相当高明。” 
芝芝娇声笑。“你果然就是那个名剑。” 
下一刹那,整个闺房之内,竟陡然寒气纵横,几成冰窟! 
几道极寒劲气随着芝芝的指爪,凑向名剑怀中温存。 
名剑轻移步伐,堪堪避过。 
但背后又有几股冷厉气息袭来——不知何时,芝芝发间的蝴蝶竟成了暗器,全数射向名剑后背! 
“你也果然就是武圣唯一的女弟子韦荻。” 
蝴蝶振翅,缭缭绕名剑不去,犹如活物。 
而韦芝芝修长如刀刃一般的指爪又到。 
名剑左闪右避。 
劲气乱窜。 
门口,端着一壶茶双手发抖的鸨母被门内的劲气吓得,也是冻得脸色发白,牙关格格发抖,不敢走进去。 
“妈妈莫怕。”另一名年轻的剑卫过来拍拍鸨母的肩膀。 
鸨母却直接吓得茶壶落地, 
幸好那剑卫眼疾手快,伸手接住。 
“茶,茶来了……”鸨母抖着声音在门外喊。 
却听门内名剑闲然答,“送进来。” 
推开闺门。 
名剑坐在韦芝芝原本梳妆的座椅上。 
而韦芝芝在他怀中,面色绯红,微微娇喘,竟是情生意动模样。 
年轻的剑卫端着茶水,端端正正递了上去。 
“名意,你先回去罢,告诉庄里一声,我明日方返。”名剑淡淡嘱咐。 
剑卫恭敬地一礼,又有礼貌地扶着鸨母转身离去。 
陡然生变。 
鸨母下楼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一脚踩在了名叫名意的小剑卫的脚背上。 
小剑卫不知是否本能反应,抬脚将鸨母掀飞了出去。 
鸨母向后倒飞,目标正是怀抱美人而坐的名剑。 
原本是软玉温香。 
却意外飞来了个鸨母的大屁股。 
哭笑不得? 
韦芝芝屏住呼吸,眼中射出奇怪光芒。 
名剑拔剑。 

(29) 
面对韦芝芝寒冰肆虐的强攻,名剑不过动手而已。 
但一个鸨母看来又被动又狼狈的一飞一撞,名剑居然——拔剑? 
韦芝芝在笑。 
她似乎已经看见了名剑惨败的模样。 
名剑亦在微笑。 
他一手揽住韦芝芝的香肩,一手持剑,在空中画出一个之字。 
鸨母再飞过来,便是生生以屁股撞上名剑的剑。 
韦芝芝笑得更愉快。 
因鸨母飞在空中的身体,不移不动,四肢没有一丝动作,就整个地上移了一个身子的距离。 
此中情形若非亲眼目睹,相当之诡异,就犹如鸨母未动,而空间生生为她坍塌出一截。 
如是,名剑的剑,自然刺空。 
而鸨母的屁股,对准了名剑的头脸,铺天盖地而来。 
名剑的视线亦被这一撞而遮挡。 
此时韦芝芝迅速而动——几枚被名剑所破,落于地下的蝴蝶尸体,在她指爪箕张之间,渐渐被冰棱包裹,蝶翼微振,噗地从地上飞旋起来。 
冰蝶招展,无声无息,钻入桌下,飞扑名剑脚踝、膝盖。 
冰蝶近体。 
陡然起了一蓬小小火焰,被烧作飞灰。 
——名剑的真气,早已部署此处。 
他破除冰蝶同时,亦同时直面鸨母的人肉攻击——芝芝只觉肩井一酸,便被名剑按着向后拧腰而平平倒去。 
鸨母的红绣裙自两人眼前飞过。 
裙下却有一支利刃闪了出来。 
以如此面贴面的状况,名剑断无空间可以出剑。 
而再行闪避,便必须放开已控在手中的芝芝。 
再然后,芝芝与鸨母便可以二敌一,再画先机。 
——但,如意算盘似乎算漏了些什么。 
名剑根本就没管那支利刃。 
利刃不知何时,已被一团自后追上的紫色剑光绞住。 
拉扯数招,紫电暴涨,将裙下之刃断裂三层。 
再然后,名剑已搂着芝芝安然退到窗边含笑而立。 
名剑俊朗,芝芝美貌,片刻前还在生死相搏,此时临风照月,却直似一对画中璧人。 
鸨母亦落地,站在二人对面,神色阴鸷,红裙碎裂,露出一截十分秀丽白皙的脚腕,脚上还套着一枚嵌了翠玉的金镯。 
她并未看住名剑二人。 
她冷冷对峙的,乃是正从门口缓步进入的年轻剑手,名意。 
名意手持一把短短的紫色的剑。 
剑法剑意,与名剑有七分相似。 
最大不同,就是他面上绝不冷淡,而是充满了兴奋;他的气质并不宁静,而是跳跃着勃勃生机,燃着少年人特有的勇往直前的火焰。 
“二叔。”名意停下脚步,带着快意看一眼鸨母,又恭敬地对名剑一礼。“二叔所料果然不错,此人才是武圣座下‘裙中刃’韦荻。” 
名剑颔首。“你初出江湖,第一次出手便绞碎了韦荻的裙中之刃,可以引以为傲。” 
少年正色。“那是因为侄儿在暗处出手,敌人注意力全被二叔牵引,方能出其不意一招奏效。若是换了下次,敌人知我在侧,必定提防,全靠实力相搏,侄儿远远不是这位前辈的对手。” 
名剑微笑。“能有这样的见解,你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叔侄二人一唱一和,也不管鸨母面上神色阵青阵白,而芝芝已经颤抖起来。 
“师父……师父救我。” 
芝芝被名剑牢牢控住,美丽的眸子里已慢慢泛起泪光,出口求救。 
真正的韦荻却只是冷哼了一声。 
“废物。” 
一蓬带着火星的黑云冒起。 
名剑神色一变,往窗外退去。 
原本带掣着芝芝一道。 
芝芝却觉肩上压力一轻,大喜间脱出名剑掌控,向着鸨母扑去。 
黑云轰然爆炸。 
芝芝半声惨呼,戛然而止。 
名意潇潇洒洒从另一面绕出来,趋往名剑身边。 
“二叔。” 
“一个死了,一个走了?”名剑问。 
名意点点头。“可怜了那位芝芝姑娘。” 
名剑轻叹。“韦荻对她亦不算太无情。若不是她在我手内,先前你那一剑,韦荻至少有六种法子可破。” 
名意细细回想,面上露出惭色。“侄儿只能想出三种。” 
“你想不出的另外三种,不止可破你剑招,亦可反伤你身。” 
名意讶然无语。 
“回去罢。”名剑微笑,“无须后怕,江湖路就是如此,每每出手,分了生死才是常态。” 
名意随着名剑走了几步,实在忍不住。 
“二叔,侄儿有一事不明。” 
“问。” 
“二叔向来严明侄儿不得露出身份,亦不得出庄与人动手。侄儿明白,二叔以侄儿的安危为念。但如今侄儿的武功并未到能自保的地步,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仍是岌岌可危。为何二叔今次破例,让侄儿涉入江湖?” 
名剑停步,正色。 
“因你在江湖中每一次的岌岌可危,都将给你一样在庄内修炼永远无法获得的东西。” 
“那样东西,便是实战经验?”名意立即抓住要义。 
名剑长叹一声,仰望月华。 
“莫要以为武圣座下的反扑,便是如今夜一般轻描淡写。那几个人的真正实力,是你无法想象的强悍。那几个人的手段,亦是你无法想象的残忍。我必须做好一切打算——名意。” 
名意一凛。“二叔字字教诲,小侄谨记在心。” 
名剑点了点头。“你是名家唯一血脉。我虽想要尽力保护你的安危,但既入了江湖道,成了江湖人,最终仍是要靠一己之力,踏血前行。你可已准备好?” 
名意认真点头,眼中精光燃烧。 
“十年前父亲去世那夜,二叔给我一张房契,一支湖笔,和一把‘紫电’。”他平举自己手中短短紫剑。“侄儿选了紫电的那一刻,就已是江湖人,决心走这条江湖路。” 
小城外不远处,便有天然山溪,秀美活泼,在月下如凝结起来的翡翠;又映着月色,如深墨的铜镜。 
鸨母打扮的韦荻,正在溪边洗脸。 
她脱去了俗气而华丽的外裳,只留下里面的红绫衣裙,原本略嫌臃肿的体态竟一下子轻盈了许多。 
她洗完脸站起来。 
面容比鸨母时略微改变——这略微的改变,就将她从庸俗脂粉的半老徐娘,活脱脱变成了一位清艳的盛装丽人,叫人不由得啧啧称奇。 
“师妹可是心有不甘?” 
小溪上横亘出黑魆魆的大树。大树上有怪影嶙峋,若不开口还以为是顽石攀附,一点也看不出来那团黑影竟是活人。 
韦荻冷哼。“笑三少人在南海,与朝廷交接炮丸,我还以为名剑必定是独来独往了。谁料到,竟找了个毛孩子做帮手。” 
“他有帮手,岂不是好事?”黑影悠悠道。 
韦荻邪媚一笑。“二哥说的是。独来独往,我们倒没什么办法制他。有了帮手,便有了弱点——他管那孩子叫名意,我猜,必定是当年名战留下的子息。” 
黑影嘿嘿笑起来。“师妹,咱们四人当中,老大痴情第一,老四脾气第一;愚兄被称为荒淫第一,而师妹你人称毒辣第一。这白嫩嫩的名剑,加上他新鲜鲜的侄儿,一旦落在师妹的手里,还真是令人期待哇。” 
韦荻鄙夷地哼了一声。“你满脑子都是些什么奇怪的念头。——到底不可轻敌。大师兄虽说做了傻事,但武功之强,在你我之上。外加花烟茉在旁,竟斗不过一个名剑。” 
她细细沉吟,然后向那黑影道,“老四那里,你莫废了联络。今夜一探不过是个开始——”她桀桀笑起来,“最终目的,我已经不想要名剑死了。” 
“哦?师妹忽然又有了什么计划?” 
韦荻美妙地笑起来。 
黑影凝神细听,然后倒抽一口冷气。“果然最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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