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我就知道,不是什么银子,就算是银子,裴羽辞这种人也是不屑一顾的。一滩粘稠鲜红的血迹在地面上闪着刺目的光芒。
“血,怎么会有血?”
突然,我想起了刚才南宫不语刚才苍白如纸的脸,难道她受伤了?
裴羽辞慢慢蹲下,伸出一根食指,蘸了一点血放在鼻下闻了闻,之后大惊失色,连招呼也没有打一个就飞快地走了。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裴羽辞,惊慌,害怕,六神无主,就像是天塌下了一样。
看来,南宫不语也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悲哀,至少,我看见了一个生性淡泊的男人为她大惊失色了。
“别看了,不能理解是吧,南宫不语和裴羽辞之间就是一笔神仙也难理清的糊涂账!”
慕容清来找裴羽辞,没想到却刚好遇上这一幕,他拍拍我的肩膀,像哥们似的。
“什么糊涂账!”
我一直以为南宫不语是因为男人帮的开业才认识了裴羽辞,进而爱慕上这个男人,但今天听慕容清这么一说,他们似乎是早就相识的啊!
既然相识,那为何每次南宫不语来找裴羽辞,两人总是坐得远远的,一言不发,只顾着自己喝闷酒呢?
“想听?”
“嗯!”我点点头。
一个天下第一的女神捕,一个沦落为官奴的绝世美男,他们之间会有什么样的联系?
即使我心中有些不快,但却还是被深深的好奇给沾满了。
“好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给你讲讲他们之间的事情吧!说起羽辞和南宫不语的相识,那应该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
故事很长,也很凄凉,更加曲折,花了慕容清不少时间,也听得我唏嘘不已。
一个是名动京城,倾倒无数少女之心的翩翩状元郎,一个是年方十六就名冠天下的绝色女神捕,一个偶然的机会,相识相知,共许终生,这本是一个美丽的故事,但是却偏偏没有得到一个美丽的结局。
三年前,裴家遭奸臣陷害,全家上下二十五口人被处以极刑,唯有曾经在金殿之上被御笔钦点为头名状元的裴羽辞法外开恩,被贬为官奴,免了一死。
高贵而儒雅的世家公子,被天下人尊称为玉面书生的裴羽辞一夜之间,成了阶下囚,失去了父母兄弟,失去了高高在上的地位,这已经是一件够悲伤的事情了。
但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故事里,还有着更残酷,更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
裴羽辞的父亲,龙图阁大学士裴旸在预先知道了这个阴谋后,带着家眷举家外逃,而将他们一家大小,抓获归案的却是南宫不语!
这个供职于刑部的女神捕,在接到了命令之后,忠实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亲手将所爱的人和所爱之人的家人送进了监狱,送上了断头台。
从此,裴羽辞和南宫不语这对曾经深深相爱的情人就变成了现在的局面。
他们相见,却努力地装作看不见对方。
裴羽辞是因为恨,南宫不语则是因为愧!
他们就像是午夜游荡的冤魂,纠缠不清地游走在对方的生命中,但是却极力隐藏着自己的存在。
“哎,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啊!”
什么是悲剧?把美好的一切在眼前血淋淋地毁灭给你看,这就是悲剧!裴羽辞和南宫不语就是一个典?*睦恿耍?br》
我长叹一声,为自己刚刚发芽却还来不及长大就已经枯萎的爱情小苗而叹息!
从听完这个故事之后,我就明白了一个事实,我是不可能得到裴羽辞了,这个男人的心,已经遗失在南宫不语的身上了。
“你知道就好,就算你再怎么机关用尽,裴羽辞的心中也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了!”
“我很好奇,慕容县令一向不是一个爱搬弄是非的人,怎么这次这么主动地给我讲这些?难不成你的目的是我对裴羽辞死心?”我故意靠近慕容清,盯着他的眼睛。
“刁帮主,多心了,我只是为裴兄着想,不想他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慕容清转过头,避过我的视线,假装看着不远处的宫灯,似乎是在欣赏宫灯上的金莲!
第四十三章 人去楼已空
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人的意料之外,正当我犹豫要不要用如此大的阵势去捉一个小小的楼小楼的时候,李老四前来禀告说楼小楼失踪了!
失踪?
难道是刚才****未遂,自知理亏所以趁早逃之夭夭?我在心中暗想,但是很快我就否决了这个可笑的念头,楼小楼是谁,那是脸皮厚得天下无双的妖孽,怎么会为了这种事情而逃跑。
站在已经人去楼空的房间,闻着楼小楼标志性的浓郁香气,再看着桌上那把古色古香的琴,我真有点不敢相信,那个媚眼流波,颠倒三生的妖孽真的就这么走了。不打一声招呼,不留一丝痕迹,就像是某天清晨的露珠,突而就无声无息地蒸发了!
“小楼哥哥不会是坏人的,大家一点是搞错了吧!”
小远很认真地跟我,跟每一个人解释,他不认为那么美丽,又那么亲切的一个哥哥会是大家口中所说的奸细。
“是啊,小楼这孩子柔弱得像根草,风一吹就会倒似的,这么可能会是暗算老三的人嘛,小蛮,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啊!”
雷二娘也立刻出声支援,她一直认为男人帮里,最讨乖,最让人心疼的就是楼小楼了,甜得跟块蜜糖似的,这样的美少男这么可能会是一个城府深,心机重的坏人呢?
在雷二娘简单的逻辑中,男人只要长得美他就不会干坏事,而长得丑的,不管他有没干坏事都是罪无可赦的。
“老大,我也觉得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老好人司空易也从最远的角落里送来自己的意见。也不知为什么,从我回来之后,就发现只要有二娘的地方,可怜的司空大叔就跟躲着猫的耗子似的,缩在角落里,能有多远躲多远。
“经验告诉我们,往往那个长得最不像坏人的他就是坏人,认清现实吧,没有坏蛋会傻到在自己脑门上刻上坏蛋两字!”
看着上至几位当家,下至少爷、护院,一个个争先恐后为楼小楼说情,我感叹道,不知不觉中这家伙的群众基础已经打得这么牢了!
“我去追!”
说话的是抱着剑,冷冷地站在门口的西门飞霜。
看得出,他眼中有着丝毫不加掩饰的杀机,我想,他一定认为楼小楼与当初谋害自己和太子的那帮人脱不了干系,所以准备下杀手了。
“安全起见,我同西门一道去,不怕拿不下楼小楼!”
慕容清点点头,很赞成西门飞霜的意见。
我知道,他这么急于抓住楼小楼,无非是想知道谋害太子,意图颠覆朝纲的幕后主事者是谁。但问题是,世界上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
我把视线转到太子无极俊美的脸上,却发现,他比任何一个人都平静,他不温不火,不疾不徐,目光只放在自己手中的茶盏之上,似乎我们讨论的事情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一点要发表意见的意思都没有。
“不,眼下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最好都不要落单,谁也不知道外面有多少危险正等着我们。至于楼小楼,想要逼他浮出水面,不一定要我们亲自动手。慕容县令,你回去翻翻卷宗,看看能不能找个无头公案,胡乱安在楼小楼的身上,发个海捕文书,弄个几百两的赏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还怕没有赏金猎人替你卖命吗?当然了,你也不要太夸张,十几年前的那种陈年旧案就算了!”
三十六计中,我玩得最好的就是这招借刀杀人,简直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好主意,好主意!刁姐姐,你真是错为女儿身了,若为男人,你官可居相!”
正当慕容青天正犹豫是不是应该这么假公济私的时候,太子放下手中的茶盏,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大声为我的借刀杀人喝起彩来。
收起先前无害而温良的伪装,太子无极露出了猎人狡猾的表情,他起身,踱步,走到我的面前,微微比我高出一点的身体,和我面对面,距离极近地站着。
带着一点诱惑,他以只有我才能听见的声音在我耳边说道:“刁姐姐,我相信你有助重回皇宫的能力,更相信你过人的智慧,从现在开始,我把自己的未来交给你了!若大事得成,你将得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我明白了,完全明白了!
这个狡猾得像狐狸的小鬼,难怪他从一开始就不发表任何意见,也不表态,原来他在观察,观察我是不是有足够的资格成为他想拜托的人!
而现在他得出的结果是,刁小蛮有这样的能力。
“你够奸的!”
“我知道你帮我只是为了裴羽辞,这样的联系让我觉得一点都不稳固,因为你随时会变得不再在乎他,那我们的关系就岌岌可危了。但要是你能和我直接达成协议,那我会安心得多!你觉得我说得对嘛?”
“好处总要看得见的才吸引人,那些空头支票,额,那些空头许诺对我来说没什么吸引力!”
汗,幸亏想起来,古代压根没支票这一回事,幸好太子无极的注意力也不在这上,没有追问,不然又是解释半天!
“是啊,我也苦恼了好久,就在刚才我想起了一个好办法,我觉得送你一件东西!”
一只通体碧透,发着异光的玉蝉被太子无极从怀中取出,他拉着我的手,放在我的手心,立刻一股舒服的凉意从我的手心慢慢溢出,向全身散去,我一脸惬意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
“好东西啊,绝对地价值连城啊!”
我本以为我怀中的那只被称为云戒的翡翠扳指已经算得上是上上之品了,但是直到见到这只玉蝉,我才明白何为稀世之宝?真是不怕不识货,只怕货比货啊!
“怎么样?够贵重了吧!”
“好是好,可是——”
看老爸在黑道上谈判看久了,那副贪心不足蛇吞象的习惯也学了个十之**,我一开口就习惯性地想要再榨一榨,看还能不能再榨出个玉兔,****什么的!
我正沉浸在金光闪闪的美梦中快乐地游弋,却不想被冰冷冷的一个声音打得稀里哗啦。
“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第四十四章 闹剧啊闹剧
“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挺身插入我和太子之间,西门飞霜架势十足地宣示着自己的所有权,仿佛我真的已经和他发生过什么似的。
“当真?”
我听见太子无极咬着牙齿,传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质问。
“这种事情我不会拿来胡说!”
在太子面前,西门飞霜丝毫不显弱势,他表现得不卑不亢。
“喂,西门飞霜,你——”
造谣你也不能当着当事人吧,我就站着这里,你这么明目张胆,肆无忌惮,有点太过分了吧。
正当我想开口解释这一切的时候,西门飞霜却霸道十足地从我手中抢过玉蝉,并且极为冰冷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明显地在警告我,如果不想惹麻烦,就闭嘴。
“大哥,这玉蝉意义非凡,还是请您收好吧!”
考虑到有外人在场,西门飞霜仍然按照预定好的,称呼太子无极为大哥。
他双手捧着玉蝉,送回了太子无极的面前,那模样让不知道的人看见了,还以为是他家不懂事儿的小孩擅自收了人家的贵重礼物,由他这个家长给亲自送回去呢!
一向不动声色的太子脸色顿时变了,他看着西门飞霜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陌生,那几乎能将人拆肢分解的目光,让我都为这个胆敢犯上的西门小子暗自捏了一把汗。
要知道,在古代这种王权至上的社会,伴君如伴虎,只消一个稍微不谨慎,一句话或者是一个动作都有可能成为皇帝要你死的理由。虽然无极还是太子,但是保不准什么时候老皇帝两腿儿一伸,他就继位了,到时,啧啧,够他受了。
“呵呵,飞霜,你我从小一起长大,只要你想要,同我说一声便可,我何时不曾大方?”
我敢打赌天上的风云也不如这地上的太子变化来得快。
刚才还是一副冷漠到让人心寒起毛的表情,这一转眼就雨过天晴,拉着西门飞霜的手亲热之极,让我大吃一惊,阴晴不定也不带这样的吧!
“多谢大哥!”
西门飞霜双手抱拳,低首致意,感谢太子的成全,但我却看不出他脸上有任何欢喜,相反,却充满了担忧。
我看着这很是怪异的两个人,始终还是没有弄明白我拿不拿这只玉蝉和我是谁的女人有什么关系,更不明白西门飞霜为什么要感谢太子无极的成全。
虽然我毫无疑问的是整个事件的第一,也是唯一的女主角,但是我却一头雾水,压根不知道这是演得哪一出。
我不明白,剩下的人自然就更不明白了。
雷二娘一脸坏笑走到我跟前,肥嘟嘟的大手一拍我的肩膀,差点把我给拍飞了出去。
“丫头,你说你也真是的,二娘知道你老大不小,是到了想男人的年纪了,可你手下那么多俊男,你说你偏偏对一个十四五的孩子下手,有点不地道了吧!”
我敢打包票,雷二娘的脑子里正在想象着我是怎么吃了西门飞霜的。她一直以为能培训出那么形形色色的男人的我,爱好也必然特殊得很,看她脸上那副表情,我敢打赌,她一定把我想成了像丞相夫人那种喜欢**的变态女人。
“二娘,我说怎么连你也——哎,二娘,我是那种人吗?”
我真是比窦娥还怨!这事传说去,我就成了娈童癖了,要是真做了那还好,问题是我他妈的连西门飞霜的屁股都没摸一下,怎么就成了变态了呢?
什么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算是体验了一把!
“哎呀,丫头,这狗到了时候还得拉出去配种呢,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正常!”
三根黑线顿时落下,我一脸囧样,这个雷二娘,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做含蓄,难怪司空易见到她就像是见到了猫的耗子!
就在雷二娘旁若无人地谈论我是否应该像狗一样去配种的时候,身边的男人们,或咳嗽,或端详着屋中为数不多的摆设,假装自己没有听见。
“二娘,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总是孤家寡人了!”
我不用照镜子也知道现在自己的脸色好看不到哪里去。
“哈哈,丫头,告诉你个好消息,经过你的言传身教,我已经成功地将阿易给办了,哈哈哈好!”
几乎将屋顶掀翻的笑声让所有人头皮发麻,尤其是司空易,正幽怨十分地看着我,仿佛是在怪我助纣为虐害了他。
“咳,司空大叔节哀顺变吧!”
我双手合十,默默在心中为可怜的司空大叔哀悼了一番,本还想再好好安慰安慰这晚节不保的可怜人,谁知从他身后传来一阵抽泣。
不至于吧,终结处男生涯也不必如此过于悲伤吧!
“不,不是我!是他!”
见大家把目光锁定在自己身上,为了避嫌司空易赶紧闪开,原来是小远蹲在地上伤心地哭着。
“小远,你又怎么了啊?”
我走过去,蹲下身来,怜爱地摸着小远的头。
“你骗我!你明明答应等我长大了做我的娘子的,怎么又成了西门哥哥的女人?”
小远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我,质问着我,仿佛是在谴责我的言而无信。
天啊,现在的小孩怎么都这么难搞,我就随口一说,竟然会放在心上了。
“哈,我当什么事情呢!我都说了要等你长大以后了对吧,那就过几年再讨论这个问题好不好?”
哎,还是让时间的长河来洗刷我随口造的孽吧!
“小蛮姐,我们都同床共寝过了,你可不能变卦啊!”
小远此言一出,全场皆倒抽凉气若干口。反应比刚才西门飞霜说我是他女人来得强烈若干倍。
雷二娘、司空易、李老四、慕容清和在场的每个人,无一不拿鄙夷的眼神,从门缝里看着我。
“我冤枉啊,真的!”
“你没睡?”二娘有些气愤,小远是整个山寨的人看着长大的,每个人都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宝贝得不得了。
“睡了,但是和你们想象中的不一样!”
“丫头啊丫头,你说你啊,连小远也不放过,算了,小远年纪小是小了点,但?*蓖毖虐桑仍俟黾改辏勖蔷透忝橇┌煜彩拢勖峭吒谡埠镁妹蝗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