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到那蓝印,像是突然惊醒一般,他松开了手,他没忘记娶她的目的,在没查明之前,只会囚着她。
乐天天像一只断线的风筝,软软跌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自己的脖子,拼命的咳着,若是以往,肯定都要咳出眼泪了,现下却只是难受的想死。
慕容天云脚步前移,想说些什么,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他知道,自己对于这个女人是过分了,他娶她,却只是为了目的。
乐天天咳嗽了一阵,肩膀微缩,没了动静,慕容天云一惊,赶紧俯身去看,她却突然抬起了头,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泛着不解。
“帆王爷,这是哪里?”她怎么会在这里?
慕容天云松了一口气,顷身退开,有些居高临下的嘲讽,“王妃的变化倒是快的让本王措手不及,怎么?梦游症现在换失忆症了?”
这女人现在又在装什么?有时,他都会觉得于心不忍,但大多时,他却厌恶极了她的伪装。
乐天天一愣,有些不适的站了起来,轻抚着疼痛的喉咙,突然想起了什么,脱口而出:“是乐乐——”一定是乐乐出来的,难道她惹怒了王爷?
落漠的天天
“什么乐乐?本王命你现在就回天雨楼!”慕容天云显然没有多少耐心再耗下去,一甩衣袍向远处走去。
乐天天一怔,有些慌乱的跟在了他的身后,目不斜视,只是盯着他高大的背影,周边太黑,她一眼不敢乱看。
慕容天云走了一阵,感觉她一直紧跟在他身后,隧不耐的转身,“你跟着本王做什么?让你回天雨楼!”
乐天天不防,一头撞了上去,又被反弹到地上,顿时有些委曲不已,摸着泛红的鼻子可怜兮兮的站了起来。
慕容天云看到她这样,怔了一下,竟然微微扯起了嘴角,忽而意识到什么,又凶巴巴的质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我以为你要带我回天雨楼……”声音越来越低,心也有些落漠起来。
“你自己怎么出来的?难道还要本王亲自送你回去?”慕容天云冷哼一声,不再理她,径直向左侧走去,身形奇快,才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乐天天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转身看了眼黑漆漆的夜,顿时连寒毛也要竖起来了,恐惧在心里漫延着……
不敢在原地停留,她向前疯跑一阵,脚步凌乱,再次摔倒在地上,也不知这里是哪?竟然是荆棘丛生,顿时便滑破了她的衣服,裸露在外的皮肤了也划出几条血痕。
心里的彷徨无助再次漫延,她从来没有在这样的黑夜独自行走过,更何况,她根本不认识这里的路。
为什么,他变了?她在皇宫迷路的那次,他那么温和的带她去了大姐的宫外,而今,他却在这样的黑夜抛下了她?
既是如此,他为何又要娶她?兀自伤心着,她却哭不出来,也不想让自己哭。
耳听的周边响起匆匆的脚步,她更是吓的大气都不敢呼一下,那脚步离她越来越近,最后,停在她的身边。
乐天天一阵惊喜,难道是他回来了?
抬眼望去,笑僵在脸上,却又被惊讶取代,他是谁?为什么这里会有小孩?
原来你摔傻了
延极看她还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自己,不由得蹲了下去。
一双好奇的眼睛打量她沾了泥巴的脸,“你怎么在这里?爹爹不是不让你出来吗?”
“爹爹?”乐天天吸了一口气,颤抖着手,一脸不可置信,“你是帆王爷的儿子?”
心绪再一次被忧伤掩埋,原来,他连儿子都有了,可是,为什么自己还能做王妃?
延极皱起了一张小脸,颇为不悦道:“你明明知道,现在又装做不知道,我不理你了。”
“喂,你先别走。”乐天天急忙拉住了他,她现在脚扭了,又不认识路,难道一晚上都要呆在这种地方吗?
苦着一张脸,她只能向一个小孩子求救了,“我摔了一跤,有些忘记,你能不能带我回去?我不认识路。”
延极眨眨眼,盯着她看了一会,似乎确定她没在说慌,才又重新蹲了下来,“原来你摔傻了,怪不得呢,我叫延极,这次一定要记住。”
他又站了起来,人小鬼大,一副拽拽的样子,双手背后,浅黄色的衣衫在夜色里发出一点微微的光。
乐天天嘴巴微张,伸手抹了抹脸,他竟然说她摔傻了?呃,等一下,如果是这样,那么就是乐乐认识他了。
“喂,你怎么还坐在地上?不是要走吗?”延极有些不耐烦的哼哼着,他现在好想回去睡觉。
乐天天皱皱鼻子,为一个小孩对她大声而嚷嚷着,她自己有学一点医术,知道自己脚扭伤的厉害,却又不愿求人。
挣扎半天,好不容易快要站起来了,谁知脚下一滑,她又给坐回去了,屁股摔了三次,疼的她忍不住喊了一声。
延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赶紧敛了笑,装的极为严肃,“你好笨啊!我以后都叫你笨笨好了。”
“喂,我不是笨,我脚扭了,根本站不起来,你不许那样叫。”她现在也算是帆王妃,怎么能被人叫笨笨?
延极听她一说,举目望去,黑呼呼的也看不到什么,但这块地方他极熟,而她正好掉在了新栽的树丛里,一想到她满身的泥,他就想笑。
大人总是爱说慌
轻咳一声,小小的手向她伸了过去,“我拉你吧。”
乐天天心里一喜,这小孩还不算坏,只是,他这么一只小手,能把她拉起来才怪。
但又不好说什么,只好轻轻抓住了他,心里祈祷,别她再把他也拉了下来。
事实证明,乐天天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延极一只手轻松的就将她拉了起来,又将她一只胳膊挂在他小小的肩膀上扶住。
丝毫不在意她身上的泥污,扶着她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乐天天瞪大了眼睛,低头瞧着那瘦小的人,他、他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好像她现在都在用一只脚支撑诶!
惊叹的同时,她又有些郁闷的抹脸,原来她走了个相反的方向,要是没有遇见他,她要走到哪去啊?
一路踉跄着回到了天雨楼,远远的便看到几个人在寻找着,延极顿了脚步,轻笑:“原来你是偷跑出来的。”
“不是我——”乐天天下意识的争辩了一句,又赶紧闭了嘴,她和乐乐的身份自己都还没弄清楚,还是不要说出来了。
“明明就是,大人总是爱说慌,唉!”延极晃着小脑袋,状似严肃的摇了摇头,突又说道:“你想出天雨楼,是不是?”
乐天天微怔,他为什么要关着她?乐乐偷跑出去已经惹了他生气,她们还能出去吗?脸色有些落漠下来,她一心想嫁,原来,只是一场梦。
“你跟我第一次见到时有些不一样。”延极突然闷闷的说了一句。
乐天天僵硬着脸看去,有些怀疑这小孩子太过聪明了,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那肯定是因为白天与黑夜的关系,所以才会感觉不一样。”她开始了骗小孩的伎俩。
延极飘了个大白眼给她,“明明都是黑夜。”
乐天天有些尴尬起来,看来她有必要与乐乐好好沟通下,还没想好要怎么应付这个聪明绝顶的小孩。
那边的几人已经向这里跑来了。
“王妃娘娘,原来你在这里。”两个护卫抹了抹汗,幸好今天这事王爷不知道,呃,“参见小王爷。”
两个护卫的眉心又纠在了一起,小王爷知道还不就代表王爷知道了。
腹黑王爷抱我回来的?
乐天天醒来,又是太阳当空时了,伸了个懒腰才发现,她全身都痛,难不成昨天跟人打架了?
突然想起昨晚的事,她蹭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屁股压的一阵疼,禁不住哀号了一声。
蓝竹闻声进来,偷偷捂嘴笑着,“小姐,你可醒了。”这都半个中午过去了。
乐天天一瞪眼,蓝竹便不敢笑了,只身过来扶她,心还疑惑在昨晚,昨晚那个小姐竟然会偷偷跑出去,想想都诧异。
她完全不知道这期间两人已经互换了。
“我是怎么了?全身都疼,哎哟——”乐天天小心的挪了下身子,脚刚触地,又是疼的她一阵叫唤。
“小姐你还是别下来了,你的脚扭了。”
“我的脚扭了?”乐天天诧异的低头看去,果然她的右脚踝肿的像个水萝卜。
皱眉想了想,貌似她昨晚出去,然后遇到那个腹黑王爷,然后他要掐自己,然后……然后怎么没记忆了?
难道是天天跑出来了?
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愤恨的将牙齿咬的咯咯响,他竟然想要掐死她,这个坏蛋!
蓝竹看着她变幻莫测的脸,有些惊怕的离她远了些,现在两个小姐都变的好怪,她一个都摸不准了。
“小竹子!”
“在,小姐,我在呢。”蓝竹失声答应一声,差点没将脸盆打翻,小姐怎么就突然叫她了?人家才走神一小会。
“我问你,昨天,我是怎么回来的?腹黑王爷抱我回来的?”她伤成这样,那家伙总是有良心的吧?
蓝竹将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仿佛见了鬼,“小姐,你昨天遇到王爷了?还有,什么是腹黑?”
“你、你的意思是,昨天我是一个人爬着回来的吗?”心拔凉拔凉的,乐天天揪着衣襟那个气啊。
一低头,不经意看到手臂上的条条划痕,她再次恶狠狠的抬起了头,“他把我打成这个样子吗?”
感觉腿也是麻痛的,一翻裤脚,小腿上全是划伤。
我要向人民政府申诉
乐天天怒,大怒,怒不可揭。
“慕容天云,你是个王八蛋!”再也管不了淑女是什么了,她想揍人。
蓝竹一听,吓的就要上来捂她的嘴,“小姐,你疯了,怎么可以这样骂王爷?”
看来她是被吓的不轻,使劲捂乐天天就算了,自己身上也发抖。
乐天天挣扎了几下,死命的拉下了她的手,“你想捂死我呀?”她真是倒霉透顶了。
“呃,对不起啊,小姐,我刚刚吓死了,被人听到就糟了。”蓝竹揪着两根手指,一脸无辜。
“听到又怎么样?我都快疯掉了,如果你嫁个老公是这样的,你会怎么想?又是关我,还要我的命,现在,还对我进行家庭暴力,我要向人民政府申诉!”
乐天天晃着手臂,一脸决绝。
蓝竹的嘴巴张的可以放下一根竹子,“小姐,你在说什么?”为什么她一句都听不懂?
“算了,你去帮我弄点吃的吧。”她要养好体力,跟腹黑王爷作战。
“哦,好,小姐稍等啊。”蓝竹将手巾拧湿,递给她,才又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乐天天擦了擦脸,惦着一只腿挣扎着下床了,像个袋鼠似的跳到梳妆台边,果然在一个极为隐秘的梳妆盒下发现了张纸条。
乐乐,你怎么偷偷跑出天雨楼了?我差点回不来,是延极送我回来的,看到他,要帮我谢他。
乐天天的嘴巴张了张,合上,将纸条揣到了衣襟里,再次跳着将自己运回了床上。
好,很好,慕容天云这个变态的家伙,他竟然将她一个人扔在那里了,想想看,夜黑风高,他先是掐晕了她。
然后痛揍了她一顿,眼睛瞄过,她看到屏风后她的一身蓝衣变成了一身泥衣。
转过脸,继续在心里YY,痛揍之后,他将她扔进混塘里滚了一圈,这样还不过瘾,他又拔出一个长簪在她手上、脚上,划出无数的小伤条。
然后无情的将她扔在那里。
若不是可爱的延极童鞋,她、她……
不能向你爹学习
乐天天越想越纠结,她绝对是嫁了个恶魔老公,不、不对,应该是变态才对,折磨人,真是太有一手了。
难道那个天天以前得罪过他?以至于他巴巴的娶了她来折磨?
“小姐,小王爷来看你了。”
蓝竹端了饭菜进来,身后跟了一个小小的身影,穿了一身降紫的锦袍,他不如一般小孩子那样蹦跳着冲进来。
而是双手负后,一副小大人的严肃样,今日他倒是戴了顶帽子,那两个可爱的哪吒头不知被梳成什么样了。
乐天天一见到他就觉得心喜,一边感叹着为嘛有其子就没有其父呢?看人家延极多热心、多帅啊!
一边她已经向延极伸开了双臂,“延极,快来快来。”
延极看她这样,小脸微红,嘴角不自觉得翘起,却又轻咳一声,慢吞吞的走了过去,“你今天认识我啊!”
在他身后又跟了个老太医模样的人,提个药箱,一把胡子。
乐天天感动的一塌糊涂,伸长手臂拉过延极,就在他脸上狠亲了几口,“延极,你果然是个好孩子,等姐姐好了,带你出去玩。”
她自己说的兴奋不已,其余三人却均是满头黑线。
姐姐……
好像她是王妃,而延极是小王爷。
蓝竹对她的惊人之语,似乎已经见怪不怪,只是在略微瞪眼之后,便镇定的低头布菜去了。
老太医事不关己,摸着胡子走至床边,颇有些恭敬的垂首站在一边,心下讶异却绝不表现出来。
只有延极瞪圆了眼睛,被人那样亲已是第一次,让他惊了一下,再被她后面的姐姐雷到,就算爹爹不喜欢她,辈份还在啊!
乐天天却是浑然不觉,径自咬牙卷起衣袖、裤脚,向儿子告着老子的状。
“延极你看,多么残忍的家庭暴力,你一定不能向你爹学习,否则你的善良就会被他吞噬掉。”
延极脸上红晕退去,却是一脸不解,“你的手臂受伤,关我爹爹什么事?”
他又回头,对那太医叮嘱道:“你快帮、帮王妃看病吧。”
我不能叫你姐姐
太医很仔细的帮乐天天敷了划伤的部分,又在脚踝处抹了种淡绿色的药膏,凉凉的感觉渗透,竟奇异的止住了酸痛。
“王妃娘娘这几日便可行走,多运动对脚伤恢复的比较好。”
老太医慢吞吞的嘱咐着,又提了药箱子退了下去。
乐天天嘴巴微张,果然是高明的医生啊,如果是别人,一定会说休养几天再下地。
有了那层保障,乐天天大咧咧的下床,将手扶在了延极的肩上,果然脚除了还有一点酸疼,已不似之前的针扎。
忽又想到,这样扶着他会害他不长个子的,隧笑了笑,道:“延极,你昨晚送我回来的对不对?太感谢你了。”
蓝竹讶异,这个小姐怎么知道的?
延极蹙眉,“你不会又忘了吧?昨天还不认识我的。”
“哪有,不认识你爹,也要认识你的。”汗,这么深刻的问题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总不能说,你遇到的是两个人吧?
如果他自己发现,那就算了,如果他发现不了,呃,那也算了。
“延极,过来陪姐姐吃饭。”她还真是饿惨了,说不定吃着吃着那个天天就跑出来了。
延极终于正了神色,“我要回去了,还有,爹爹根本不知道你受伤,而且,我不能叫你姐姐。”
乐天天微怔,那个小小的紫色人影已向门外走去,她心生不悦却也不能说什么。
房间重新安静下来,乐天天郁闷不已,匆匆吃了几口,便再没食欲。
什么他不知道?明明就是他害的,哼!越想越不甘心,一扔筷子,她就向外走去,就算是犯人也有上诉的权力,她今天非得问个明白。
“小姐,你要去哪?”
蓝竹本以为她是去院子里活动下,哪知,她的小姐又往大门外走去了,这一惊可非同小可,连忙追了上去。
乐天天不理她,看也不看那两尊门神,脚下不停,踮着就出去了。
本在门外闲聊的两个护卫这才反应过来,抹把汗,紧跟着拦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