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内巡航,小货船在附近领域巡航。形似龟身的,也是货船。不过专门运送各种粗大材料。”
昭暮头回细看港口,乐得咂了咂嘴,轻声问宇文菁:“这么多船,都是你们家的?”
宇文菁嫣然微笑:“怎么会?只这港口是岛上建的,任何船只靠岸,都得交驻港税,船只属于各个船帮。莫瞧一条船不足轻重,可四大‘船帮联盟’的势力,足以让一个兴旺昌盛的大岛,变得众叛亲离,萧条死寂。”
众所周知,中原的船帮只是水贼之流,不被人瞧在眼里。即使是雍州大名鼎鼎的“大河帮”,也不被各大宗门瞧在眼里。却想不到瀛海的船帮,居然能左右一个领域的兴衰。
昭暮在草原长大,难得见过大船,更不知船帮为何物。只听宇文菁说船帮厉害,就知不能轻易得罪他们。一时间垂头丧气,又问:“哪还有什么,我不能得罪。”
这时阳光灿烂,港口海鸥飞翔,碧海蓝天,景色宜人。宇文菁饶有兴致,微笑说:“本族领域下设五藩,他们或是族中旁支,或是家族姻亲。领域中有人聚居的岛屿,不下百座。像‘东汇岛’这样的大岛上,还分布着许多庄园。岛上有三条灵脉,两大一小。本族自占一条大灵脉,另一大一小则专门租赁给外来修士,作修炼洞府。”言下之意,似已将昭暮看作自家人。
众人倾心凝听,知道自己远来是客,宇文家族的人万万不能得罪。但想中原灵脉均被一派独占,断无租赁之理。既然灵脉上佳,总算修炼无忧。
众人说笑商谈,忽见偏僻处一条长桥码头上甲胄辉煌,赫然排着一队金甲武士。武士们跨刀对列,端的是威风凛凛。游船随着掉头,缓缓靠上码头。船上一名侍从高呼:“领主大人,驾到!”
呼声中礼刀出鞘,光芒闪烁,“呛啷啷”一阵急响,衬得天地低昂。宇文菁手握玉扇,当先走出,款款迈步,风致盈盈。宇文晧坐在一乘软轿上,由四名侍从随后抬着,宇文瑞则跟在一旁护送。
宇文吉迎上甲板,对众人躬身说:“各位先生,马车已经备下,请先到别馆歇息,正午再为诸位接风。”伸手请向刘光,其余人依次跟随。
昭暮看着一百零八对武士,不禁咂嘴赞叹:“想不到,她还挺讲排场!”
璇玉笑了笑:“这叫规格!当她们家的女婿,可少不了你的好日子!”
昭暮虎哼一声:“可我这人就不爱过好日子!”说着踏上码头,跟在大力上人身后。
宇文菁当先走出港口,见马车和马队正等在林边道上,于是带着父亲和胞弟,直接上了第一辆五匹白马拉的四轮豪车。后面六辆三马拉的双轮豪车,则由刘光、余叟等人分乘。昭暮却不上车,在腰上一拍,随手一引。灵波荡过,传出一阵马嘶,“赤虎马”应声显出。
昭暮虎躯一震,纵身上马,笑着说:“小宝贝!你憋坏你了!”
余叟,大力上人等人回头看见,交相称赞:“好马!”说话时金甲武士列队跟上,走到自己坐骑前,一起翻身上马。护卫着车队,缓缓走出。
“赤虎马”是草原良种,高头大马。岛上虽也有马,却都是善走山路的矮脚马。昭暮两相一比,不禁大笑起来:“和我的马相比,你们骑的简直就是毛驴儿。”
众武士侧头相顾,见昭暮的坐骑果然身壮如虎,毛松腿长,蹄下青烟升腾,如踏云端,不禁心道惭愧。昭暮见众人面显羞色,心中更加得意。一拉马缰,“赤虎”高嘶一声,放踢奔出。忽然化作长虹,破空而去。
宇文菁看得直皱眉头,又不好当面阻拦,无奈一笑,向外打出一记手势。一名侍从提气高呼:“领主大人,起驾!”车队闻讯起行,越行越快。片刻后凭虚御风,直向东去。
第三十六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
赤虎马承载璇玉和昭暮,从榆关南下,一直逃到淮河岸宾,立下了汗马功劳。它在昭暮的“灵兽珠”中歇了两月,如今临空放蹄,更加欢畅。
昭暮御骑飞驰,围着车队前后穿梭。见众人虽然安逸,却不如自己洒脱,心中更加欢畅。不知不觉中,已跟到一条山脉前。他见山峰上云雾锁空,无法窥得全貌,于是一拉缰绳,“赤虎”前蹄扬起,高嘶一声,扶摇直上。
昭暮凌空俯看,只见云海翻滚,露出几抹苍山。山峰上阁楼耸峙,玉栏生烟,恍如人间仙境。四下环顾,见车队缓落下,终知山中禁法厉害,只得驱马掠下。
车队落上一条青石直道,继续前行。道旁古树参天,正是一片香樟林。海风拂过,送来一阵清芳,更令人心旷神怡。众人举目欣赏,恍惚间树林已过,眼前豁然开朗。只见苍山挺拔,祥云缭绕。云雾中奇石俊丽,清秀宜人,端是一处神仙之地。
山中延伸下一条白石小径,曲折往复,蜿蜒下山。山门处建着一座琉璃牌楼,楼上挂着金匾,匾上银钩铁画,气势逼人,赫然提着“气宇轩昂”四个开锋大字。
牌楼下站着一众管事、侍卫和子侄,他们见车驾过来,又分作文武两列,恭迎领主。仪仗未到,先传出高呼:“领主大人,驾到!”众人应声鞠躬,恭迎主驾。
车队驶到山前方停,宇文菁当先下车,款款走进山门。四名侍从抬起宇文晧,随后跟上。宇文瑞在一旁护送,宇文吉又依次请请刘光、余叟等客卿下车。
璇玉远远瞧见宇文菁走过人前,众人神色各异,或怨愤、或鄙夷、或谄媚、或无动于衷,顿知又是世族内斗。但见宇文菁修为远胜众人,也知瀛海更以实力为尊。忽听一声马嘶,昭暮身驾快马,势携劲风,应声奔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流光砸下,势若奔雷,顿时吃了一惊,正要山壁,赤虎昂首高嘶,应声定下。仍是昂首吐气,毫无涩滞。昭暮跨立马上,见众人惊容未退,只乐得哈哈大笑。
马队冲锋,是草原壮举。饶是修为通神,一旦深陷血骑马阵,也只能束手待毙。昭暮一人已有如斯阵势,万人何堪?宇文菁心中大骂“现世宝”,回过头来,狠狠瞪了昭暮一眼。璇玉心中直翻白眼,走到昭暮身边说:“下马吧!”
昭暮老不情愿,低下头小声嘟囔:“我可没说,要给他们家当客卿!”
璇玉微微一笑:“可女婿进老丈人家,总得下马吧!”
昭暮摇了摇头,悄声抱怨:“第一,我根本不想娶她。第二,我就算娶她,也不当上门女婿!”说着飘然下马,虎掌轻拍腰间,宝珠光芒一闪,射出一道灵霞。霞光一卷一带,收起“赤虎”。
璇玉接着说:“第三,即使你想娶她,她也未定想嫁给你!”哈哈一笑,拉着昭暮跟上人群。众家臣侍卫随后跟上,直上山去。
昭暮上山时四下张望,见众人神情肃穆,一语不发,毫无款客庆贺的喜意,不禁小声嘟囔:“她架子可够大的,这么多人出来迎她,她连一声招呼都没有。这样的冷美人,就算想嫁给我,我也不想娶她!”
璇玉拍了拍昭暮后背,微笑说:“她是主子,他们是臣下。你们‘可汗’进自己的‘金帐’,还要给侍从打招呼吗?”
昭暮拍了拍脑袋,摇头嘀叹:“那她以后上我的床,也不用打招呼吗?”
璇玉笑着说:“不光上你的床,就算上别人的床,也不用跟你打招呼。”
昭暮虎哼一声:“她敢,我打断她的腿!”
璇玉向四下扫了一眼,微笑说:“你那是以下犯上!你还没看出来吗?她才是宇文家的掌控者。”
几句话间,众人已行至山腰。宇文菁直接带着父亲、家臣和侍卫去往正山,宇文吉则亲自带领刘光、余叟等客卿,往偏山别院歇息。
众人在船上呆了两月,这时漫步赏玩,又听宇文吉解说家中掌故,当地人情,倒觉十分自在。最后在各自别院中稍事梳洗后,又飞来一名侍卫,带领六人去主峰赴宴。
众人临空遨步,欣赏云海峰雾。将到主峰时,忽觉身形微滞,顿知山上设有“禁飞法阵”,当下顺势落上山腰平台。又由两名银衫侍女带领,步行上山。
这时一众近亲和家臣已在主厅等候,见众客卿到来,当即逐一介绍,分宾主入席。璇玉和昭暮既无意充当客卿,也不细听,只在一旁窃窃议论众女眷的姿色风情。
席间觥筹交错,说笑声中鼓声如泣,管弦呜咽。一队乐女挥扇起舞,更添风致。宇文菁端坐上位,笑意盈盈,频频向众人敬酒。众陪客兴致高昂,显得酣畅淋漓。
刘光视若不见,听而不闻,仍是神色不动,白面、余叟、和大力上人却不禁皱了皱眉头,只得强颜欢笑,举杯相陪。昭暮却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反肘撞了璇玉一下,悄声说:“这曲儿。。。。。。这曲儿怎么这么悲呀!这是迎宾,还是送葬!”
璇玉瞄了厅角乐班一眼,悄声说:“我看哪,这班乐师,多半是从你们草原请来的!”
昭暮虎哼一声,喝下一杯清酒,低声叱骂:“去!我们草原的歌,那叫有涵养,有韵味!可这歌儿,简直就是在催命!”
璇玉悄声微笑:“人生之所以有乐趣,正是因为祸福相依,荣辱更替,悲喜相随。能以悲为乐,化乐入悲,既是一种境界,岂非也轻松得多?”
昭暮轻哼一声,小声嘟囔:“能亲耳聆听自己的葬歌,的确是一大喜事。”
悲歌宴舞中,宇文菁见璇玉和昭暮不住私语,当下端起酒杯,挥袖起身,走到二人身前,以“歇步”蹲下,嫣然笑问:“嘀咕什么呢?来,我技能你们一杯。”
璇玉笑了笑,端杯就饮。昭暮举起酒杯,却趁机握住宇文菁的手,悄声说:“咱们过会儿出去走走!”
宇文菁吃了一惊,眉梢微蹙,轻声嗔叱:“放手!宴会散后,回去等我。”说着以袖掩面,扬杯饮下。所幸二人衣袍宽大,未被外人看见。
昭暮见宇文菁坐回上位,又反肘撞了璇玉一下,悄声窃笑:“看见没有,我今天就把大事了结,咱们明天就走!”
璇玉摇头苦笑:“只怕到时候你走不了!”
昭暮轻哼一声,喝下一杯酒,悄声问:“我有‘赤虎’,谁拦得住我?”
璇玉端起酒杯,亲抿一口,小声说:“她人又漂亮,待你又好,只怕你舍不得走!”
昭暮挠头轻叹:“不得不承认,她的确。。。。。。的确有那么一点点漂亮。人。。。。。。人嘛。。。。。。也的确有那么一点点讨人喜欢。这么好的人被我碰上,我要是让她溜了,不成傻子了吗?可我又不想娶她,更不会当上门女婿,这倒的确是个麻烦!”微微一笑,忽然问:“你是怎么解决这种麻烦的!”
璇玉哈哈一笑,端杯喝下一口,又仔细打量了昭暮一眼,悄声问:“你在学我?”
昭暮低头轻问:“你不是有许多情人吗?他们都没怪你,是吗?”
璇玉叹了一口气:“哎——,她们有没有怪我,我怎么会知道?可我总算没有对不起她们!”
昭暮端杯饮酒,长嘘一声:“嗯——,算了,我也不想欠一个女人的人情!”又饮一杯,看向宇文菁时,眼中已多出一分柔情。
第三十七章 落樱斩
酒宴过后,宇文家总管宇文泰亲自领刘光、余叟、白面和大力上人参观家族驻地。璇玉和昭暮既没答应充当客卿,也不好跟随,于是又由侍卫带领,回了偏峰别院。
璇玉方进雅阁,只见厅上多了五口描金木箱,顿时心中微惊。正自愕然,忽听一声软语:“公子回来了!”
璇玉眨了眨眼,循声望去,只见一只素手撩起珠帘,应声走出一个银杉侍女。仔细瞧她容貌身姿,无一不是上上之选,不禁黯然心叹:“这招不新鲜,但的确管用!”
侍女手捧礼单,巧笑嫣然,盈盈走到璇玉身前,指着五口大箱,柔声说:“公子,这是宇文菁小姐送给您的礼物,请您验收!”
璇玉酒已微醺,干脆打开阁门,任山风吹拂。又伸了个懒腰,忽然绕有兴致,笑着询问:“哦?她都送了些什么?”
侍女捧起礼单,朗声念道:“正赤礼服两套,四季常服二十套,冰丝软甲一套,金刚战刀一套。请公子查收!”
璇玉听没有金银,拒却反而不恭,于是看着侍女问:“那你。。。。。。”
侍女心中会意,脸上升起一抹羞红,低下头说:“公子可以叫唤我银燕,今后由我侍候公子起居!”
璇玉笑了笑:“宇文小姐的这份厚礼,我就收下了!至于你嘛。。。。。。”看着银燕说:“今后我住楼上,你住楼下!”
银燕吹气如兰,轻应一声:“是!”
璇玉见楼外平台开阔,欣然说:“把战刀拿给我瞧瞧!”
银燕应声掀开一口木箱,捧出一方礼盒,揭开盒盖,盒中锦端铺底,缎面上立着一尊檀木剑架,架上赫然横隔着两柄宝刀。
双刀长短不一,均以紫檀木作鞘,鞘上以金丝雕琢,极尽华美。刀柄由极柔韧的乌丝网缠,更显厚实。
璇玉见刀未出鞘,已被锐气感染,不禁脱口称赞:“好刀”当下伸手去握。
白光一闪,双刀出鞘。刀刃雪亮,锐气逼人。璇玉右手握长刀,左手握短刀。见长刀刃长三尺,又可容双手直握。短刀刃长一尺,长过匕首,又短于短剑。
他手持双刀,怎么看也不顺眼。转念想起玑雪的“留益回雪剑”也用双刃施展,但双刃必然齐长,才能发挥剑法威力。如此长短不一的双刀,又如何虚实互化,左右开弓?一时间心念电转,也没想出合适的招式,不禁摇了摇头,转眼见银燕身负灵力,于是说:“你使一招给我瞧瞧。”说着倒转刀柄,递出双刀。
银燕躬身接过,送刀还鞘,蹩入腰间,走上楼外平台,成马步站定,双手拔出长刃,立刀当胸,似要出手时,璇玉忽然叫住她:“慢、慢、慢!”说着跃上平台,笑着说:“你来砍我,我瞧得仔细!”
银燕忙低头说:“婢子不敢!”
璇玉也不解释,径直站到银燕三丈开外,伸手轻拍“金刚带”,手腕翻起,托出一颗鸽子蛋大的“金刚石”,笑着说:“你要是能砍着我,我就送你。”
银燕见璇玉手中晶石光芒璀璨,熠熠生辉,也知是传闻中的“金刚石”。转念想起小姐们也没几颗这样大的“金刚石”首饰,不禁心中一阵火热。
她双眼明亮如星,点了点头,欣然说:“公子准备好,我可出招了!”说着双手举刀,全身前倾,双腿猛然一蹬,纵身射出,化作一道银虹。刀锋闪烁,直指璇玉胸口。
璇玉见这一刀来得好快,转眼已至身前,于是飘然跃起,却见银燕身子一缩,向前翻出一个筋斗。刀锋回环,变刺为斩,锋芒陡盛,破空而至。
璇玉欣然称赞:“好刀法!”却见这一刀堂堂正正,刀芒向自己下身劈来,顿时心道一声“不好”。当下双腿分开,临空翻起,食中两指夹住“金刚石”,向下一档。
金石相击,“叮—”,一声脆响。璇玉借势翻身,又飘然落下。银燕却借着反震之力,凌空荡起,仍是双手持刀,凌空倒挂,又向下刺出一刀。
璇玉见她刀锋直指自己,锋芒逼人,令人不敢小觑。身形反似风中柳絮,随风飘荡,不据形态,却令人忘俗,更惹人怜惜。稍一分神,忽觉肌肤生疼,刀芒已至眼前,仍以食中两指夹住“金刚石”,抬手格挡。
金石相击,“叮叮叮。。。。。。”,似雨打芭蕉一阵急响,银燕应声落地。璇玉心中惊叹:“想不到武道中竟有如此优美的招式,她若与我境界相同。这一招下,我非死即伤!”正自愕然,忽听一个少女抚掌称赞:“想不到你已练成这招‘落樱斩’,当真可喜可贺!”
银燕应声行礼:“多谢小姐称赞!”
璇玉回过神来,才见是宇文菁和昭暮来了,微笑说:“多谢小姐的贵礼。那招‘落樱斩’若由小姐使来,想必更添风采!”说着随手一扬,向银燕抛出“金刚石”,笑着说:“好刀法,归你了!”
银燕又惊又喜,看向宇文菁。宇文菁狠狠瞪了璇玉一眼,冷哼一声:“好大的手笔!”转眼见银燕尴尬,又说:“公子头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