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璇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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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璇玉-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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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梁材见儿子功败垂成,长叹一声,只怪时运不济。胡家公子却说:“爹!不必过于担忧,这次反间计虽未尽收全功,但我等长期收买的那些道士,已追随我回到京城。这些人虽属乌合之众,但此事一旦从那山里传入江湖,就会传成他门中一干长老投效了朝廷,众江湖门派自然会趁虚而起,党同伐异。那时我们只需扇风点火,自有人见利而动。到那时。。。。。。”正是鹬蚌相争,渔翁取利之意。
 胡梁材老谋深算,心中虽豁然开朗,还是缓缓地说:“嗯——,这话倒真有几分道理。虽说江湖草莽中不乏智者,但江湖毕竟是江湖,他们哪懂得“流言止于智者,三人成虎”这些道理。若真应了这一节,可以借刀杀人,得渔翁之利,这招棋还得算咱们技高一筹!就怕再生不相干的枝节来,为他人做了一场嫁衣。。。。。。”
 公子说:“爹您既处庙堂之高,更忧江湖之远,不过爹也不必过忧,孩儿早已另布后手。即使没有前儿的变故,太虚门不出一年,也必生大乱,到时爹只管表功请赏。”
 胡梁材微微一笑,接着说:“嗯!虽说太虚门这几十年来都没成什么气候,但百足之虫死而未僵,况且又离我们陈都这么近,一旦有变,祸福难料啊!我们陈国看似繁荣昌盛,但以爹看来,已是‘兴之所在,败之所因’。太虚门一旦有变,朝廷虽有能力平定匪患,但只怕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盛世景象就此而止。你若能替朝廷不费一兵一卒,除此祸根。虽不至进侯拜相,列土封疆。但登堂入室,也比其他世家公子更有前途,自是不在话下。你若有此奇功,他日容封九锡、位列三台,也大有可能。”
 公子笑着说:“若真如爹所言,这也是我胡家祖上莫大的造化。。。。。。”父子二人又谈起朝廷近期的形势,和江湖门派的动向。
 陈、赵、宋三国坐地万里,相互媒聘婚嫁已成了累世的惯例,却免不了磕磕碰碰。三国武林中虽多有好色贪财,见利忘义的反复小人,却是同气连枝。武林中人虽不与官家冲突,但联合起来也不输于一国之力。若遇官家插手,整个江湖武林则必除之而后快。
 江湖动态不仅是世家贵族茶余饭后,最喜闻乐道的谈资,更有不少王宫贵胄好与江湖名士结交。而多数江湖门派均有某一豪族扶持,或本身就是世宦富贾之家的护院门客。
 祖先恩荣已尽的贵胄想重兴家世,好学的便求取功名,好武的便在江湖上闯荡。混出一副名声,挣下一份家业,也算给祖宗增光。
 有些江湖门派本身就是没落世家退变而成,他们家世虽已没落,但人脉尚在。子孙中若出了好学上进的才俊,也不失兴复宗族的良机。




 第十二章 携取佳人归故里 侬

 这日轮到璇玉买菜,一番讨价还价后,又挪出了两个铜板。下午参赌,竟又赢回了十余枚,心中大是欢喜。次日本想再去发一笔小财,待忙完午间生意,却还有一桌客人正小酌慢饮。
 此事在酒楼中本也稀松平常,张大力和赵明先一步开了小差,璇玉只得坐在柜台后细听慢等。只听坐在窗边身着青袍短衫的食客,向对面白袍大汉悄声说:“听说了吗,太虚门的几位长老在大半月前投效朝廷了,这不才过半个月,就开始反攻倒算了。”
 白袍大汉眉飞色舞,却压低了声音:“我也听到了风声,据说一夜之间,飞刀门、四海帮、聚义堂、铁枪会等十几个中小帮会在周围的堂口,竟一夜间被一锅端了。”
 青衣男子神秘的说:“他们是不自量力,太虚门的气候虽不及往昔一二,传到现在却也是江湖中一等一的豪门大派,哪容得这些跳梁小丑在卧榻之侧闹腾。况且我还听说,早在数十年前,太虚门就已经暗中投效朝廷了。看似是朝廷利用江湖门派打压太虚门,实则是利用太虚门削弱江湖。”
 白袍大汉恍然大悟,接着说:“啊!兄台所言让我茅厕顿开,我从前还以为是太虚门和其他江湖大派早有默契。要不太虚门对江湖中小门派出手,如何不见其他大派出面拦阻。”二人又谈论起了其他江湖动态。
 如此话题,迅速成了镇中各家茶余饭后的新谈资。璇玉听完了自己关心的一段,其余的既听不懂,也就没放在心上,一向淡定的萧老却在晚饭间提出了自己的高论。虽然各家所言大致相同,但在细枝末节上却各有出入。
 这日下午,严良正在柜台上清理账目,忽然嗅到一阵沁人心脾的芳香,正觉纳闷,接着听到一个女声说:“请问李璇玉公子可在此间?”语声清脆,柔美动听。他不禁抬起头来,只见一个模样秀丽,神态怡然的少女正在柜台前看着自己。
 四目相视,严良只觉这姑娘甚是面善,转念却想起书中常以眉若春山比喻女子黛眉之美,她的眉毛却比雾里的春山更为婉约俊秀。书中常以颜若春花比喻女子容貌之美,她的容貌却比溶溶月光下的百合更为脱俗。书中常以星眸灿烂形容女子眼睛之美,她的眼睛却比秋水中的寒星更为明亮澄澈,一时间竟看得痴了。
 梧桐树下,破桌之前,十余人吆五喝六,正赌得热闹。骰盅响起,庄家大声喊:“押大赢大。。。。。。押小赢小。。。。。。买定离手。。。。。。开——”吆喝的正是镇上妓院中的小龟奴。
 璇玉跟着大喊:“小——小——”手上也扔了一枚铜板打庄。正要开盖,只见银光化作一道弧线,“叮当!”一声,落在桌上,却是一钱碎银子帮着打庄。
 众人吃了一惊,回头见是个白衣少女站在人群之外。此时骄阳刺目,少女却似身在溶溶冷光之中,只看得众汉子背生寒意。少女眉梢微蹙,轻声问:“怎么不开了!”庄家举着骰盅又一阵吆喝,骰盅揭开,跟着大喊:“三、四、五,一十二点——”
 三粒骰子加起来不过十八点,十二点已占了大半赢面。众人让开位置,少女双手接过骰盅,轻摇了两下,放在桌上解开,璇玉跟着喊:“四、四、六——十四点——贤家瀛——”说着将庄家那边的大半铜板捧到手中,笑着对潇璇说:“阿姐,你看!”
 潇璇脸色微沉,瞪眼斥道:“出息!”转身而去。璇玉将铜板和一钱碎银子揣入怀中,笑着向众人一抱拳,在一排唏嘘声中,快步跟去。
 晚饭时间,潇璇与酒楼中众人同桌吃饭。大伙儿见到这样一位美人,不禁食欲大增,见她不住为璇玉夹菜,更是心生嫉妒。
 潇璇为萧老倒上一杯清酒,自己先干为敬“多谢萧掌柜对他照顾有佳!”
 萧老说:“楚姑娘,你要带这孩子拜入山里,他又没有异议,老朽自不该多加阻拦。但小老儿受这孩子家人所托,在此照顾与他。不如让我明日修书一封给他家中,也当是给个交代,待他父母回书应允,楚姑娘再带他上山可好!”
 潇璇思量片刻,又为萧老满上一杯:“萧老说的合情合理,我也没有异议,那就麻烦您老亲手捉刀了。”
 璇玉想到自己离家七年,若被乡亲父老瞧见自己带回个大美人儿,不知会羡慕成什么样子。不禁喜上眉梢:“想来我已七年未回家乡,既然萧老要托人修书,不如就让我和阿姐带上萧老书信回乡探亲!”
 萧老本有此意,只是自己说出,未免有逐人之嫌。如今被璇玉提起,当即笑着说:“如此甚好,不知楚姑娘是否方便。”
 潇璇秀眉微展,但一听要与璇玉一同回乡,心下也不免羞涩,只是晚间烛光有限,并未被人察觉。片刻后才开口说:“我正得空闲,陪他回趟家乡自是无妨。”
 众人听大势已定,也不再提及,而向潇璇问起了些只听过,未证实的江湖传闻。潇璇久涉江湖,当下一一解答,众人只觉说不出的受用。
 次日清晨,潇璇与璇玉辞别秋月酒楼后,并肩走在田间小路上说笑游玩。潇璇在江湖生长,熟知武林掌故。璇玉虽吃住在消息灵通的酒楼,但见闻却是零散杂碎,对江湖武林所知有限。如今能听到“海底眼”,自然受用不尽,听到兴起时,更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
 二人一路说笑,还不时追逐顽闹一番。遇见林荫蔽日,清泉过石之处,或是奇丽秀美之所,则干脆停下路程,歇够玩够再走。如此这般,竟在往返途中过了一月。
 李楚二人一番跋涉,终于在一处山村中寻到了李家小院。院门朝南开着,北面是三间上房,东西也各有三间厢房。西北角上堆着一垛柴草,旁边正是厨房。南墙下种着葱蒜瓜蔬,院中用篱笆围了一亩药园。
 李父带着一对儿女上山采药去了,此时只见到了李母和大嫂。母子相聚自是千思万绪涌上心头,顿时抱作一团,泣不成声。李家嫂子却笑着说:“娘,你只顾疼儿子,却不疼媳妇!”
 李母瞪着眼说:“去!我疼你的还不够么!”说着又将二儿子楼在怀里一阵抚摸。
 大嫂说:“我自然记着您的好,二儿媳妇可就要埋怨您了!”说着将潇璇拉了过来。李母这才看到璇玉还带回来的一个丫头;正在一旁俏生生的站着。
 潇璇吃是一惊,顿时羞红了脸,忙摆手说:“不是。。。。。。我不是!”见李母看向自己,不禁促然额首,全然不见了往日的潇洒风流。
 李母见她秀丽可人,心下好生喜欢,只想是姑娘家害羞,晚上定要单独问问。璇玉笑着说:“你们别边看她是个娇滴滴的小丫头。。。。。。!”话未说完,潇璇睁大了眼,啐了一口:“去——”当下就要抬手去打。璇玉忙伸手按住,接着说:“她可比我大着呢!”
 女大十八变,青春少女的年龄最是容易分辨。婆媳二人上看下看,却也只觉潇璇不过十五、六岁模样。眉宇间稚气未脱,浑然与璇玉的小妹一般,心中又是羡慕又是奇怪。
 其实潇璇今年盈盈十八,只是自小勤炼玄门内功,幼功所积颇厚,看上去也不过十五、六岁模样。
 待到日薄西山,李家婆媳在厨里张罗晚饭,璇玉也帮着烧火添柴。潇璇有心帮忙,只是什么也不会,只得俏生生的站在一旁看着,容色甚是尴尬。李母笑着说:“好姑娘,你只管四处瞧瞧,可别被熏着!”
 潇璇讪讪的走到院中,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正活蹦乱跳的跑进院来,于是向她微微一笑。
 那姑娘见自家院中多出了一人,心中大事奇怪,但见炊烟冉冉,又向厨里喊:“妈妈!妈妈!这个姑娘是谁,可是来看病的!”
 璇玉听到妹妹的声音,忙往灶里塞了两根粗柴,跑出门一把将那丫头抱住,不禁哈哈大笑:“好妹子,我可是见着你了!”
 那姑娘却未认出是这男孩儿是谁,忙伸手乱推,不禁连连惊叫。潇璇看不过去,一把揪住璇玉的耳朵,将他拉开。这一揪力气好大,璇玉“哎哟,哎哟!”连声呼痛。那姑娘却也惊呼一声,就要跑入厨房,却一头撞到了母亲怀里。李母扭过她身来,笑着说:“你不认得他了?”
 那丫头眨了眨眼睛,脸上惊诧欢喜之色,兼而有之。犹豫片刻,才敢问:“你是二哥哥?”这一语说得抽抽噎噎,人却又扑入了璇玉怀中,“呜—呜—”哭了起来。她正是璇玉的三妹妹,李玑雪。
 璇玉见昔日的黄毛丫头已是亭亭玉立,也不禁乐得哭了起来。潇璇见世间亲情竟有如斯者,心中又是羡慕,又是奇怪。转念想起自己生是孤儿,独闯江湖,无依无靠,不禁心中一阵酸楚,竟自怔怔的落下泪来。
 兄妹二人一阵耳鬓厮磨,玑雪转眼见潇璇也在一旁流泪,抽噎着问:“姑娘,你哭什么!”璇玉拍了拍妹妹肩膀,笑着说:“她是嫉妒你有个好哥哥!”
 潇璇听是大怒,伸手去打,李璇玉闪身躲开。这时李父和长子李枢琦也各背着一只药篓,正走进院来。直到此时,一家人才重新相聚。




 第十三章 家道传承踪不见 鸾

 晚饭摆在上房厅中,李家众人和潇璇一同分长幼落座在八仙桌前。席中说的,无非是近年来如何衣、食、住、行。唯有李家媳妇儿不停往来厨屋和大堂,为众人添酒上菜。李父见家人久别重逢,颇有兴致,又提起了一段家族往事。
 原来璇玉的曾祖曾是陈国一位御医,后来不知遭了什么变故,带着全家人躲到了这穷山僻壤。李家后人资质有限,并未承得多少高明医术,不过家传的医道药典却原封不动的传下来。
 李父又从衣襟内取出两本书册,叹了一口气,说:“这两本书册都是李家医药典籍精华的抄本,其中所载的药材、药理和心得,更是世间少有。如今也传你一份,你若有造化习得其中奥妙,我百年后也有面目告慰先祖!”说着将书册递给璇玉。
 李楚二人在家中住了两日,又要离家而去。大人们一阵叮呤嘱咐,说的无非是如何照顾自己,如何容忍谦让。玑雪却说:“二哥哥,你学会高明功夫,可要回来教我!”
 潇璇说:“等他学好了,我亲自教你!”其实学好武艺,强身健体尚可,却不足以谋生立命。只是人有了一技之长,便可结交上流社会。相互帮衬之下,生活自然容易。
 李楚二人回到秋月酒楼时,已快到冬月。璇玉取出父亲的回函递给萧老。萧老拆看完后,又吩咐二位师傅准备宴席,为璇玉接风兼饯行。宴席之上,众人又另有一番临别赠言。次日一早,李楚二人直向宝莲山太虚门而去。
 宝莲山有七座山峰,中间凹成一片方圆二十来里的盆地。远远看去,七座陡峭嶙峋的山峰在山腰处连成一片,犹如铜墙铁壁。人要进宝莲山中,只能走一条向南而开上行峡谷。峡谷宽仅两丈,两侧是刀砍斧销般的峭壁,峭壁上嵌着明暗岗哨,直到谷顶。
 山门前立着一座三丈高的碧顶黄柱牌楼。牌楼上雕梁画栋,彩绘辉煌。牌匾蓝底金边,赫然写着“太虚”两个斗大金字。立柱上铭刻着一副对联,上联是“天道无言,乾以易生。”,下联是“万象纷华,坤以简能”。
 牌楼两侧肃然立着两座丈许高的青石兽雕,右边是一条傲然翘首的五爪青龙,左边是一尊栩栩生威的花斑猛虎。石兽前立着两列身着白衣的持剑青年,正是山中客堂的迎宾弟子。
 潇璇带着璇玉来到山门前,两个执事弟子忙上前盘问。潇璇随从衣襟内取出一面白玉令牌递给一名弟子,二人略一看腰牌,忙双手捧着,躬身还上“参见师叔,不知师叔可有吩咐。”
 璇玉听是一愣,且默默看着,待二人走到无人处,才忍不住问:“他们怎么叫阿姐为师叔,看阿姐也不比他们年长!”
 潇璇说:“江湖门派和家族中一样论资排辈。我师父明清真人和他们师祖一个辈分,他们自然得叫我师叔。你以后在门中见到我也得叫‘师叔’,四下无人才能叫‘阿姐’。否则平生许多是非,倒反教咱们生分了!”接着又讲了一些门中概况。
 但凡天下道观,除观主和监察,还有迎宾接客的客堂;管理劳务的寮房;管理观产的库房;负责财务的账房;负责传经的经堂;负责伙食的食堂;负责安置游方道士的水云堂;调查游方道士的号房,是共八大执事。八大执事下,又另有人手负责明细。
 潇璇一路说着,二人已走到谷顶。璇玉顺势望去,只见眼前盆地中竟是一片松涛林海,林海间亭台壮丽,楼阁蜿蜒。东一簇西一簇,看似杂乱无章,又像暗藏玄机。远远看去,真如人间仙境。
 二人穿过林海,绕过楼宇,来到一处殿堂檐下。璇玉抬头见黑底牌匾上赫然刻着“引贤荐明”四个亮字,门柱上又挂着副对联:“黄金案前思贤渴,极目天下望明哲”。
 潇璇领他进入正厅,只见厅头立着一面绘有高山流水,雁翔长空的巨大屏风。屏风前并列着两把红木扶手方椅,椅中夹着一方茶几,上面供着鲜果和香炉。下手对列着八张方椅,中间也夹着茶几。客座后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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