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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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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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本心了。”

    这名员外郎说得很正经,可听的举子想了想,再想到几位考官昨天看到结果后的样子,忽然全部笑了起来,又有胆大的问:“那么昨天结果出来后,章学士什么表情?”

    “岂止是章学士,几位考官皆目瞪口呆。”

    又是一阵爆笑,有的举子侥幸中了的,心情高兴,看到几个吏部的官员好说话,胆子大起来,道:“能否让我们看一看省元的卷子,以便观摩一番?”

    几个礼部官员低声商议了一下,卷子要存档的,但还没有上交,此时就在贡院,也算不逾制,于是一个官吏进了贡院,拿出两份卷子,说道:“这里不仅有省元的卷子,还有亚元的卷子,亚元的卷子写得同样不错,只可惜洪正不及,稍落了一位。”

    但不象在郑州,高知州早准备好的,他又对衙役说道:“将这两份卷子先张贴一下,不要弄坏了,等会儿还要重新存档。”

    “喏。”

    其实第二名黄庠此份卷子是做得很不错,后来所做程文,皆广为传扬,连契丹人都对他的文章重之。可惜这位黄庭坚的堂伯父命不长寿,殿试中后,任京都史官,不久后生病辞归,卒于故里。不但是他,历史上新状元也不是一个长寿的人,张唐卿,年纪轻轻的,就病死了。

    但比起早有准备的郑朗,仅在洪正上,黄卷是有不足之处,并且此时不需要糊名制,张贴的是真卷。两人的字又差了一大截。字与文配,诸位学子纷纷挤上前来观看,衙役们紧张的拱卫着,不但看好卷子,防止有学子将它揭走,还要看好人群,这么多人,不但是举子,还有老百姓呢,挤过来挤过去,不看好了,随时能发生践踏事件。

    “好字,好文。”看过后,心悦诚服。有的看字,有的看文,有的两者都看,若不是衙役虎视眈眈的看着,真能让举子将郑朗的卷子揭走,甚至因为黄卷的文章同样写得花团簇簇,也保证贴不了多久,会被再次揭去。

    礼部的另一名官吏说道:“是好文章,是好字,可惜章学士五位考官,此时在家中,一定脸色很是难看。”

    诸位学子再次哄笑。

    不是作贱,乐一乐,增加喜气,又能将所有举子质疑化解,何乐而不为。这不算滑稽,后来的老宰相石中立,那才叫搞怪。

    ……

    郑朗昏昏沉沉的回到了寺院。

    不能说昏昏沉沉,而是说不知所措,一路走回去,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回去的。

    两小对视了一眼,王小三说道:“不错啊,省元终于有些正常人的样子。”

    司马光额首。

    小师父的淡定,让二小很是无语。只有这一回,才有了平常人的情绪,若中了省元,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那会让他们很怀疑小师父不是人类耶!

    主要是意外之喜太大,知道会中,昨天吕夷简示好,更知道自己中的名次不会低,但就没有想到会中省元。非是解元,这是省元,全国有多少举子,有多少学子?

    崔家二郎更糟糕,不停的傻笑,一道与郑朗回到寺院。

    江杏儿与四儿以及二小的三个小婢迎了出来,一看这神情不对啊,两位舅哥在傻笑,郑郎却是两眼茫茫,这会有什么结果啊,江杏儿担心地问:“郑郎,中了多少名?”

    郑朗没有答话,司马光与王安石大声说道:“省元。”

    “省,元?”

    “第一名啊。”

    杏儿与四儿听了后身体也一样软下去,往郑朗身上倒,郑朗没注意,若不是两小在后面扶得快,三人全部载倒在地。但让两婢这一闹,郑朗头脑渐渐清醒过来,自责的想,自己怎么啦?不就是一个省元吗?为什么失了态?

    这话儿……

    要静一静心,对杏儿说:“取琴来。”

    “喏。”

    两个舅哥还在傻笑,郑朗开始弹琴了,弹了一曲安静清幽的《石上流泉》,静静心的,可心情经常飘忽不定,弹着弹着,变成了欢快的《良宵引》。感觉自己失了神,心里说道,***,那么我弹,我弹,弹什么呢?悲壮激烈的《广陵散》,曲由心生,这时候他弹《广陵散》能弹好吗?指弦的拨动之中,《广陵散》中那种悲烈之意,生生让他乱七八糟弹得缠绵悱恻,春光宜人。

    郑朗好笑的放下琴,知道今天是弹不好琴了。不过终于将心情平静下去。站起来看着还在傻笑的两位舅哥,说道:“不要笑了,防止乐极生悲。”

    拍了好几下,将他们拍醒,又说道:“既然你们也考中了,就要准备殿试。我今天搬回客栈,对你们指导一下诗赋。”

    “呃。”两位舅哥一听殿试清醒过来,正襟危坐端直了腰杆。只是中了省试,还没有结束,后面有一道难关,妹夫是没关系了,自己未必能过得去,天知道最终会诠落一百人或者两百人,自己二人同样很危险。

    然而大舅哥诚恳地说道:“这一回,谢过你。”

    没有妹夫的指导,此次未必能中的。正说着,报喜的衙役上门来了,规模不是很隆重,通知一声,到殿试报喜,那才是最终的报喜。

    给了赏钱,将衙役打发走。

    寺院里小沙弥看着两小在放鞭炮,哭笑不得,俺这里可是京城最有名气的清净寺院之一,现在整成了什么样子?不过住了一位省元公,不算是俗气吧?可惜省元公要准备搬家,看不到省元公中状元公的过程。

    大哥这才正色说道:“妹夫,给家里面报一个信吧。”

    不称呼大郎了,中了省试,还是省元,两家按照约定,要准备商议婚事,这个称呼可以名正言顺换掉啦。

    “好。”郑朗道。结婚他嫌太早,但先给几位娘娘一个喜讯吧,省得她们在家中牵挂。若不是考虑到有人说闲话,差一点几个娘娘呆在京城不想回去。转过头来,对宋伯说道:“宋伯,还是劳烦你。”

    宋伯道:“好。”

    他比崔家两个舅哥还要糟糕,咧着嘴一直笑到现在,笑着笑着,忽然哭了。

    “宋伯,哭什么呀?”

    “郑大郎他不在人间,否则看到,会多开心啦。”

    对那个亡父,郑朗无所谓的,但宋伯的忠心确实可嘉,说道:“嗯,我还要准备殿试,不能立即回去,你陪我几个娘娘祭奠一下先父。”

    “喏。”

    好消息,宋伯笨拙地骑在小青上,直接骑马往郑州赶去,要用最快的时间通知几位主母。看他骑马的样子,郑朗担心地说:“宋伯,慢一点,不能急,防止路上摔着。”

    “小郎,我知道啦。”

    开始收拾行李,两小的,自己的,为了两小还要多带许多书籍出来,五名小婢,两名护卫,一名庄客,过冬的衣服又更厚实,行李很多,几人都在忙。还没离开,两个小黄门走了进来,说道:“郑省元,还有崔家的两位郎,陛下召见。”

    “陛下召见?”郑朗狐疑的看着小黄门,召见自己有的,为什么召见两位舅哥。他问过后两位舅哥同样不解地问:“陛下为什么召见我们?”

    “某也不知,你们跟某来就是。”

    三人有些糊涂,但没有带到皇宫,而是带到了中书省。就是小皇帝,皇宫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除赵祯外,还有几位宰相。吕夷简劝过,郑朗劝过,其他几位宰相也劝过,赵祯就是不听,郑朗说的种种,让他危机感更强烈,于是对自己更加自虐。这些天,要么呆在皇宫处理奏折,要么到两府与几位宰相商议政务。至于后来直臣所怦击的留恋后宫,倒是有的,年青人,谁不好这一口子?但根本没有直臣所说的那么严重。

    郑朗此时心态平静下来,从容的见礼,两位舅哥却是很紧张,可看到郑朗态度平静,心情稍稍放松了一点,失了一些态,不严重。赵祯说道:“你们坐。”

    郑朗带着两位舅哥坐在下首。

    赵祯问:“崔全书,崔全忠,朕闻听你们皆参加了好几次省试?”

    大舅哥惶恐不安地答道:“是,是臣考了好几次,三弟仅是天圣八年考过一次。”

    “为何此次你们全部中榜?”昨天章得象也将这个疑虑说了出来。然后说陛下,人言可畏,不能三人全中啊,至少删落一人,章得象自己可没有这个权利,说出后希望赵祯做主,管他大郎三郎,只要诠落了其中一个,外面的风言会少些。

    赵祯听后不悦地说:“此乃祖宗规矩,如何更改?”

    又不是作弊,也不是犯忌讳,此时顾忌争议之声,诠落一人,他日必有考官以此作据,随意更动已录取的名单,终不是一件好事。未准。但心中同样怀疑,这两人乍一开窍全部开了窍,与几位宰相商议了一下政事后,问了出来。

    吕夷简道:“大约与郑省元有关。”

    他是乐于其见的,看一看,两块石头在郑家子点化下,全部高中了省试,自己将儿子放在郑朗终日学习,不算为过了。

    赵祯小心地问道:“要么将他们三人召来,问一问?”

    不是大事,问一问也可以的,况且几位大佬也有八卦之心,李迪想了一想道:“也行。”

    三人召到中书省来了。

    大哥与三哥很老实,陛下问,几乎同时回答:“是郑省元指拨了一下。”

    “哦,”小皇帝与几位宰相对视了一眼,又问道:“指拨了你们什么?”

    大哥又将他对欧阳修说的话再次说了一遍。

    “有理……啊,”赵祯哭知不得。

    郑朗却开了口,道:“非此,此事臣也有错。”

    “不算错,”赵祯摇了摇头,只能说是一种技巧,既然朝廷出题,下面学子破题,方法各千,不是作弊,合乎情理。

    “不仅于此,臣对他们说,主考官章学士为人好学,举止庄重,不喜结交,喜欢清静无为,性格保守。”

    “评价正确,有什么……”赵祯刚说完,忽然醒悟过来,问:“为什么要说出来?”

    这是揣摩考官心思了,还不算作弊,可放在官场上,则会可能揣摩上司的心思,那就是谋官官德的最大忌讳之处。

    “他们二位不仅是臣的亲戚,为人忠厚,臣当时想万一能中,以他们资质,谋高官厚位大约不行,可做为一地方小吏,这种忠厚的秉性,却能造福乡里。朝廷不缺乏有才华的官员,相反太多了,但忠厚的人未必很多,所以臣指拨了一下。然而他们终是臣的亲戚,有瓜田李下之嫌。因此臣是做错了的,做错了就要承认错误,等候处罚,为错误而隐瞒,终非君子作风。”

    但是这句话说出后,几位大佬非但不生气,眼睛欣赏之色更加浓厚,赵祯走了下来,来到郑朗面前,叹了一口气:“唉,有时候你真的很痴……”

    只有吕夷简两眼茫然,一个人能赤诚到这种地步?真如蔡齐所说,上古士大夫降临人间?但这样一来,他很不喜欢,本来与他无关,可此时有关了,若三子在此子培训下,变成了一个赤诚的呆子,怎么办?不是,他想到了三儿子昨天带回来的答案。此子性格秉直,不得不承认,可也有一些小小的机变之处,不然就不会对自己作出勉强的内方外圆评价。

    为什么要这样说?

    想了一会儿,又看着崔家二郎两眼茫然的样子,再看着其他几位大佬一脸的笑意,皇帝眼中的怜惜,忽然明白过来,这小子,也贼坏的,大大的狡猾!

    *J

第二百零二章 捉女婿(中)

    吕夷简太腹黑了。

    郑朗用了一些小心思,不会如他所想的那样。自己没有中省元,两位舅哥高中,没有多少人注意,自己中了省元,两位舅哥又高中了,多刺人眼。不然礼部为什么将章得象的故事说出来?就是怕激起举子质疑,产生一些不好的事。

    然而两位舅哥人又实在,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以两个舅哥的性格,更休想保住秘密。不如早点将真相说出来,好歹俺还是一个坦白从宽,犯错后能认识能改正。否则以后事情泄露,有可能成为自己人生中一个污点,没那么严重,但会有人将这个小瑕疵无限放大,放成一块大大的墨渍。

    不想留下一个隐患,仅如此!

    他的性格能想到吕夷简肚子里的东东吗?小皇帝说他痴了,倒也中的,此举未必是痴,某些时候,郑朗却很容易为一件事情痴迷,也能称为一种执着。

    没有想到居然见了奇效。几个大佬眼中欣赏之色更浓厚,彼此不是很和的,可对郑朗皆很不错,没危胁啊,何必吃一个小辈子的醋?因此看郑朗看得就很公平。

    小皇帝更是叹息良久。

    认为郑朗赤诚,这样的君子,真的很不多。

    两个大舅哥没那么笨,可这种场合,神经反应有些慢,小皇帝那声痴了,硬是没有听出来,大舅哥伏下说道:“陛下,当时省元也说过,此非正道,学业才要紧。他自己不屑为之,可慈怜我们多次未中。点拨了一下,但很是不乐意。”

    不管怎么说,得将妹夫保住。

    三舅哥也伏了下来,说道:“陛下,我们还犯了错,后来不仅打听了章学士的为人,又打听了其他几位考官的为人。请陛下处罚,真的与省元无关。”

    赵祯让他们气得哭笑不得。朕没追究你们啊,你们倒好,一五一十的全部倒了出来。幸好你们没有犯事,否则也不用审了,自己全招了。脸上表情不知是在笑。还是在郁闷,道:“你们真是一个……忠厚的人,起来吧。”

    两个舅哥站起来,耸拉着脑袋,双手并垂,象犯了错的孩子,赵祯忍无可忍,道:“郑省元。你们回去吧。”

    再看着他们这种小三样子,都想大笑了,那不大好的。

    郑朗将两个舅哥带了出去。

    赵祯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道:“这两人……”

    笑完后问:“几位相公如何看?”

    “两子是很忠厚,科举仅是选官的一种方式,才德兼备者为佳,文学之才仅是才的一部分,还有吏治之才。此两子也算一种忠厚老实之德。”李迪性格温厚,做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郑家子所言似乎有些道理,他们担任重要的官僚,才能未必适合,但担任一方小吏,确有一些造福百姓的可能。”赵祯道。

    所以吕夷简说郑朗大大的狡猾,这一坦白。不是坏事,夫子也说了,不怕错,错了能改正才是君子的美德。郑朗这一说,不但在陛下与几位大佬心中给自己加分。有可能就拉了两位舅哥一把。不然他们侥幸中了省试,殿试能中吗?有了陛下这句评价,进士不要想,可同进士就有了。

    经过这一闹,小皇帝心情大好,又问道:“对郑家子诸位相公如何看?”

    “仅是小事,此子心软,崔家二子多次未中,又有亲戚关系,稍许指拨而已。更难的是胸怀坦荡,知错能改。”蔡齐道。

    正中赵祯内心,心软的不是郑家子,他那几个娘娘也心软,再说郑家子的才学,还用得揣摩考官试题?

    吕夷简附和道:“确实是小节,臣的犬子昨天去他哪里,他说了中庸。”

    对此事李迪等人都看不起吕夷简,做得有些不要脸面。但赵祯高兴,诸臣相宜好啊,不吵不闹的做实事,国家也就太平了。况且以吕夷简与郑朗的志向,永远也合不成一党。好奇地问:“他怎么说中庸?”

    “他说中庸非是平庸之道,乃是容纳中平调济天之阴阳、地之柔刚、人之仁义地,并且使之大用于民的一种德化。”

    中庸之道干他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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