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架子上放着的嫁衣简直就像一种讽刺。
赵灵夕抱着笑笑,失声痛哭,她的妹妹,贴心懂事的笑笑,怎么就会碰上这种事呢,天杀的赵旺,她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吴为脑子笨,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脑子里还是一塌糊涂。吴为听到里面赵灵夕的哭声,很想冲进去,但是又怕娘子生气,只能站在房门外守着。
赵谦反应过来,让仆役把赵旺绑起来关到厢房去,下人们也被赵夫人训话,严禁多嘴,只要谁多嘴,就发卖出去,下人们噤若寒蝉。
赵旺被绑着也不怕,下人们根本不敢对他怎么样,他被拖走时还朝赵谦高喊:“小叔,我要是不娶这丫鬟,这丫鬟可就没脸见人了,能给我当妾,是她的福气。”
赵谦火大,让仆役捂上赵旺的嘴,又派人去厨房拿了擦脏污的布直接绑在赵旺的嘴上。
这件事不能外传,赵夫人训完话就进了笑笑的房间,吴为想趁机跟着进去,被赵夫人瞪了眼,只能再次被关在门外。
赵夫人进了房,看见被女儿抱着的笑笑,脸上有很多淤青,哪能看出平时俏丽的模样。赵夫人让女儿放开笑笑,掀开被女儿盖在笑笑身上的被子,只见笑笑全身几乎都有淤青,显然是挣扎的时候惹火了赵旺,被赵旺打的。她的下身更是一片狼藉,血迹干了粘在身上,已经结块。
赵夫人终于忍不住,抱着笑笑哭道:“我苦命的儿,都是娘亲害了你!害了你啊!”
笑笑被惊吓过度,不愿意见人,只有吴妈赵夫人和赵灵夕可以接近她,其他人只要进她房间她就尖叫摔东西。
几天后,笑笑还是老样子,吴家夫妇就和夫人商量退了谢家的婚事,赵夫人很无奈,也只能找了媒人退了亲事,只说笑笑病了,暂时不能再议亲,媒人看赵夫人一脸愁容,也知道赵家可能出事了。赵夫人让周姨递给媒人一个荷包,里面装的是赔礼的费用。媒人偷偷掂量了一下手上的荷包,分量不轻,里面是她的辛苦钱,这趟亲事也没白说。
赵夫人又让下人拿了个礼盒跟着媒人一起去谢家退亲,礼盒里装着谢家下聘的彩礼,谢家家贫,彩礼很少,赵夫人加了一倍退给他们,也算是补偿。
吴妈晚上陪笑笑的时候,把退亲的事情和笑笑说了,笑笑没什么反应。吴妈忍不住偷偷落泪,自家的孩子怎么如此苦命。
赵谦让下人打了赵旺一顿,但是的确如赵旺所料,不能拿他怎么办。如今笑笑已经失身于他,将来笑笑更可能要被他纳为妾,为了笑笑好,大家又能怎么办!只能继续把他关在厢房。
赵谦非常后悔没有早点把赵旺赶出去,他当初知道赵旺品性不良,就不该心软继续留他在赵府吃住。
赵旺这人好色还好赌,当初刚到南城,他不敢轻易出门去赌,几个月后倒是忍不住又去了。本来他想着赵谦会给他零花,但是赵谦听赵总管报告后,知道赵谦去赌场,就再也没有给过赵旺钱财,顶多给他一个住的地方,吃的也没亏待他,反正银钱是别想的。赵谦还让赵总管对外宣称赵旺只是远房亲戚,暂住赵府,赵旺赌钱输了,赵府是不会替他还账的。
赵旺赌光自己的钱财,身上没钱就进不了赌场,赵家在南城威望还是蛮高的,即使赵旺说自己输了,小叔一定会来替他还赌资,赌场的人也不理他,没钱就把他丢出去,让他有钱再来。
赵旺大的赌场进不去,在憋屈了一段时间后,忍不住就去了小赌馆。这个小赌馆的人不认识,自然让他进去了,等赵旺输了大笔银子,又拿不出钱付账,赌馆的人就说要切了他的手作为教训。
赵旺只能哭求:“我是赵谦的侄子,你们要是敢砍我的手,我们赵家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要钱找我小叔要去就行。”
赌场的人早听说过赵谦有一个远房侄子,赵谦已经发话不会帮他还账,再说赵家虽然只经商,是个大善人,但在南城威信高,南城的黑白两道都要卖赵谦面子。于是赌场的人也不去找赵家要账,而是威胁赵旺自己想办法弄到钱还账,别想着跑,敢跑就打断他的腿。
为了表示他们不是口头恐吓,赌场的人还把赵旺的一只手臂弄断了。赌场的人经常这样做,也算熟能生巧,要赵旺手臂伤两个月就伤两个月,医好后也没有什么后遗症,这完全是看在赵谦面子上才没真的弄断赵旺手臂。
赵旺托着断手,回到赵府,管事连忙找了大夫给他医治。赵谦知道他受伤后还心软去看了他,等知道他又去赌钱,输了没钱付账才被人打断胳膊,竟然还想找自己帮他出气去找赌馆麻烦。
赵谦气的拂袖而去,离开前说:“看在同为赵家血脉,我才对你一再忍耐,别说给你出气,那赌资我也不会帮你还一分。现在你在这好好休养,等你胳膊好了就给我离开赵府。至于你欠的钱,你自己跟你父母要去,你又不是我儿子,哪有叔叔替侄子还债的道理。”
赵旺不忿但也无法,赌馆那边催的紧,只能写信让母亲派人给自己送来银票。
一个月后赵旺收到母亲送来的银票,还了欠的债,又忍不住开始去赌。赌馆只要你有钱,不管你是谁,他们都是不会拒绝的。等赵旺手臂好了,身上的钱财又再次输光。
赵旺这次也不敢不带钱去赌,每次想到上次的断臂之痛,就会把踏进赌馆的腿收回来。南城不能赌,罗阳回不去,其他地方没有钱更是无法立足,赵旺只能一边恨赵谦小气,不顾自己死活,但又只能忍着住下。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看官留个评吧!
让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
☆、丧事不断
赵谦听赵总管回报赵旺又输光了钱,见赵旺手臂也好了,就让赵旺赶紧搬出去,他不欢迎这样的客人。赵旺气的要死,一边喝酒一边咒骂赵谦,但是身上没钱,怎么搬出去,再说他还想再赌呢。
喝了酒赵旺倒是突然想到笑笑,笑笑长得好看,赵旺早就对笑笑垂延不已,当初他听说赵谦夫妻要给笑笑挑女婿,还有一笔丰厚的嫁妆,就表示自己愿意纳笑笑为妾,反正纳了笑笑,怎么都不吃亏。只是没想到赵谦非常生气,直接让他滚,他也就不敢再提。
喝了酒,赵旺胆子也壮了,决定直接来个生米煮成熟饭。他就摸黑到了笑笑的住的小屋前,然后大声拍门。
在赵灵夕成亲以前,笑笑一直是跟着赵灵夕住的,等赵灵夕成亲,笑笑就搬出了赵灵夕的院子,在家生子们居住的院子找了个单独的房子居住。
本来赵灵夕是要给笑笑找个好院子居住,但是笑笑不同意,笑笑觉得自己已经被优待了很多,再说能有个单人的房子已经是非常舒服了,别人都是几人一间。赵灵夕没办法,劝不动笑笑,也只能让她在那边暂住,再后来又是笑笑议亲,反正也住不久,就没再提换房子的事。
笑笑本来已经睡下,听到这么大的拍门声,附近的房子住了很多下人,自然不会认为外面是坏人。笑笑起床穿衣,一边对门外喊:“谁呀,是有什么事吗?”
门外只传来更急的敲门声,笑笑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只能急忙去开门。
等门一打开就被迎面扑来的酒气熏到,笑笑想训斥对方,但是嘴巴被捂住,努力挣扎又挣不开,对方将近三十的年龄,正好是一个男人体力的巅峰。
赵旺门也不关,直接抱了笑笑到床上,反正他就是要让大家都知道笑笑失了身,是自己的人,自己要是不要笑笑,笑笑这辈子都没脸见人。
后面的事就是第二天大早,有佣人看到笑笑的门大开,好奇的张望了一眼,发现有个男人,赶忙报告了赵夫人和大小姐。赵谦夫妻气的要死,还想着是哪个胆大的奴仆,想要抓起来打个半死先,就看到赵旺走出来。
赵谦后悔莫及,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只能和夫人商量,又找了吴爹吴妈,问他们的想法。吴爹吴妈老实巴交了一辈子也没想到会碰上这种事,听说赵旺要纳女儿当妾,心里气急了,真想揍死那王八羔子,不过现在也不是出气的时候,还是先问问女儿的意思。
事情过去十几天了,笑笑精神也好了一些,已经不会随时砸东西。
这天赵灵夕、赵夫人和吴妈一起陪着笑笑,吴妈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自己开口比较合适:“笑笑,娘亲问你个事,你等下别急。娘亲也只是问问,如果你不乐意,娘会养你一辈子。”
赵夫人也开口:“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当得上我半个闺女,以后你就是赵府的二小姐。你也叫我一声娘,娘会替你做主。”
笑笑还是木木的没什么反应,似乎没听她们说话。
灵夕拉着笑笑的手,又抱抱她,希望能让她感受到大家对她的关心。
吴妈看笑笑这样,其实也想算了,可是事情已经发生,逃避不是办法,再说也不能肯定笑笑是否怀了赵旺的孩子,如果拖久了就更难看了。为了女儿的将来,今天还是得说清楚的。
“那个。。。儿啊,赵旺在罗阳已经娶妻,所以我们也没办法,不然老爷夫人肯定会为你做主让他娶你。只是现在你看。。。要做他的妾吗?”吴妈说的断断续续,很怕女儿发疯。
笑笑没发疯,只是终于给了大家一些反应:“夫人、小姐、娘亲,笑笑不求别的,就是死也不要嫁给赵旺,更何况是当他的妾,求夫人小姐成全。”
笑笑说完就要推开赵灵夕跪下磕头,赵灵夕赶忙抱紧她,不让她跪下:“笑笑,我一直拿你当妹妹,只要你不想做的,我们都不会逼你,我们会保护你的。笑笑不嫁人了,以后就在我们赵府,永远和我们在一起,娘亲刚刚也说了,笑笑以后就是二小姐,是我的亲妹妹,也是我的小姑子。”
赵夫人和吴妈也赶紧劝笑笑,笑笑总算好了一些,从这天起开始愿意见人。
笑笑的事情,如今只有府里的人知道,府里的下人们都非常同情笑笑,自然没人会往外说。再说赵夫人赵老爷收了笑笑做义女,笑笑正式成为赵府二小姐,更加没人敢嚼舌根。
关于对赵旺的处置,大家也是无奈,要是去官府告他吧,事情就会闹的满城都知道,笑笑就真的没脸见人了。可是只关了他几天揍了他一顿,完全不能解气,笑笑可是被毁了一辈子。
最终赵谦夫妻决定不能再白养着这个白眼狼,威胁赵旺要是出去乱说话,赵府会豁出脸面上官府告他,让他去坐牢,然后就直接把赵旺丢了出去。
赵灵夕以为事情这样就能过去了,只是她想不到赵旺能坏到那种地步。
赵旺被赶出赵府,开始的时候当了些身上的配饰,也总算能过活,但是他还是想着笑笑的嫁妆,觉得笑笑既然没寻死,那么肯定是还想嫁人的。他一定不能让笑笑嫁了别人,所以他把他睡了笑笑的事情说的满城人都知道,还说是笑笑勾引他的。
在这种年代,终归是男尊女卑,男人占了女人便宜,愿意纳了女人为妾,似乎女人就应该感恩戴德。在很多人眼里,赵旺即使再不好,那也是罗阳大族赵家本家的公子,愿意收了笑笑,已经是笑笑的福气。
没人在乎笑笑是否愿意为妾,更多的人还觉得笑笑既然失了身,要不就只能当妾,要不就得去死。这么脏的女人活着,简直败坏南城的名声,教坏南城的闺秀。
吴妈在外面买东西,听到别人说“吴笑笑那婢子都失贞了,怎么不去死”,一下气的直接在大街上晕了过去。等被人发现抬回赵府,大夫看了以后也只让大家准备后事。
吴妈年轻的时候操劳过度,经常有个小病小痛,但是家里没钱,都是忍忍就过去了。为了教养吴为,可以说耗尽了心力。好不容易这十年过的顺当,本能好好活到老,谁知道这一个月来坏事不断,身体终于吃不消一下子爆发出来。
吴妈去世,吴老爹一下子老了十岁不止。少年夫妻老来伴,吴妈跟着吴老爹过了这么多年苦日子,一起相互扶持过下来,老伴一走,吴爹魂也跟着去了一半,半个月后也跟着走了。
赵府一下子连办了两场丧事,整个府里几乎再也听不到笑声。笑笑又开始变得神经质,经常摔东西发脾气。
赵谦早在听到外面满城风雨时,就让手下去找赵旺,把他抓回来。但是不知道赵旺躲到哪里去了,竟然一直没露面。
赵夫人早年生赵灵夕伤了身子,后来才无法再育,好在赵谦和赵夫人感情深厚,并未想过纳妾,赵府也才能一直和和睦睦。自从赵旺打破了赵府的宁静,赵夫人身体就越来越不好,如今吴爹吴妈的死更是让赵夫人觉得是自己一家害了他们。
赵夫人心情郁郁,大夫也束手无策,赵灵夕如今既要开解笑笑,又要开解娘亲,感到非常无力。就连以前只知道傻笑的吴为,如今也变得沉默不语。
心病需要心药医,赵夫人的病大概只有吴爹吴妈活过来,或者笑笑能像以前一样开开心心,才能治好。
赵夫人病了以后,赵谦身体也开始不好,两人其实都是心病,觉得对不起吴家,几个月后,赵夫人病逝,赵谦身体跨的更厉害,不久就追着夫人而去 。
赵老爷走了,整个赵家的家业就压在了赵灵夕身上。赵灵夕从十几岁就开始慢慢学做生意,之前只是缺少经验,如今几个月被逼着成长,又有赵总管辅助,总算也熬过了最艰难的时期。
日子过得很快,一年过去,赵府总算度过了厄运的一年,这天三人吃饭的时候,赵灵夕吃饭的时候突然恶心难受,吴为着急的抱着她到一边躺下,又让小翠去找大夫。笑笑虽然神经质,对灵夕却还是在意的,看她难受就一直拉着她的手,哄着:“不。。。怕。。。不怕。。。一会就好,”
笑笑已经一年没说话了,这一年间她犯病,只知道尖叫砸东西,这两个月才好些,也终于能和赵灵夕吴为一起用饭。今天看笑笑开口说话,灵夕和吴为都非常开心。大家相信,日子会一天比一天好起来。
大夫诊了脉,恭喜了小夫妻,灵夕已经怀有一个月身孕,以后饮食方面要注意。这点就由照顾过赵夫人怀孕的周姨来指点灵夕。
笑笑听到大夫说赵灵夕怀了孩子,眼睛都发亮了,抱着灵夕一直笑。从这天起,笑笑的疯病再也没犯,她比谁都在乎赵灵夕肚子里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厄运缠身
赵老爷是个厉害的人,当初他就制定了一套管理的模式,赵府的生意和租子平时都由各个管事管理,赵老爷只需要偶偶巡查一下,知人善用就行。赵灵夕继承了赵家家业,管理的方式也是学的赵老爷,她虽然经验不足,无法扩大家业,但是守成确实足够。
赵灵夕也算当的半个甩手掌柜,过的比较轻松,能好好在家养胎。生意方面就让赵总管注意着一些。
赵灵夕怀孕二个月以后,孕吐终于好了些,这一个月被闷在家里,人都快发霉了,这天三人就准备去街上逛下。
在街上看到小孩子用的东西,笑笑总是忍不住多瞧几眼。如果是漂亮的衣服鞋子之类,笑笑看了后就打算回去亲手给孩子做,如今她房里堆满了孩子将来要穿的衣服鞋子肚兜。
可惜孩子不合适穿刺绣的衣服,那会磨破他们娇嫩的皮肤,让笑笑的拿手绝活无法全力施展出来。不过笑笑已经决定等以后孩子的衣服,全都由她来做,她一定要给孩子做最好看的衣服。
这天笑笑和赵灵夕特别开心,逛的有些晚了,之前买的东西都让下人们先送回府里,三人身后也就跟着丫鬟小翠,三人逛累了,就打算慢慢往回走。
笑笑和赵灵夕手牵手走在前头,吴为在她们两个后面跟着,小翠为了避嫌既不能跟着两位小姐听她们的俏皮话,也不能跟着吴为太近,便不远不近的跟在后头,小姐如果叫自己,自己也能马上听到。
前头走过来几个人,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赵灵夕拉着笑笑往路边走,以免到时候对方找茬。只是她没想到对方走到离自己很近的时候,突然朝自己撞过来。赵灵夕忙护着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