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迹真原本微醺的脸吓的一白,惶然又羞涩的推了他一下,被更紧的抱了住。这一回已不管三七二十一,直将他按到在亭旁的花丛里,一件件衫子撕扯开来,露出青年白璧无瑕的身躯,肌肉线条唯美流畅。云衍怀撑开双臂直直的看着身下有些慌乱羞赧的人,有一瞬间那眼神竟然毫无醉态,清明的像一池湖泊,但仅仅是一瞬间,下一刻他弯下腰吻住了对方的唇,手指在密径中探索中,引导自己的欲望挺身没入对方火热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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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曾有一秒我醉了,那我宁愿是你在我身下呻吟哭泣的那个时刻,这样美丽的身躯雌伏在我怀里,不是没有动容,却,更似试图忘记。就像从前总喜欢漫不经心的逗弄你一样,我们的欲望都在对方看不见,或者抓握不到的地方,就像你爱我,而我爱的人,只是他,也只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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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楣上刻着三个大字:“绿腰阁”。阁里睡的少年是七日前薄家大少亲自抱回来的客人,说是客人,可那层模棱两可的关系,怎么看怎么像是暧昧不清。可薄府的下人不敢说,没人能说,薄少不怒而威的气势浑然天成,而夜笙歌夜大总管,总有办法出现在任何奴仆们意想不到的地方,尤其是在他们窃窃私语的时刻……
只是不说,不代表不想。就像绿腰阁里昏睡七日的少年,样子迷魅,身份成疑,无人敢质问,就如同没有薄少的允许,无人敢踏进那方梅园一步。绿腰之所以称绿腰,便是因为这园子里种着一片异种的绿梅,薄府上下人尽皆知,薄佻白生性淡漠却唯独对梅花有种近乎偏执的喜爱,其中尤以绿梅为最。故,薄府上下最尊贵严密的地方不是薄佻白的卧房,而是这绿腰阁。
岱神医马不停蹄到来之日,薄少破天荒来不及奉上一盏茶,便将人带至园内好生查看。下人们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伤,竟能令一向面瘫的岱大神医都拧紧眉头一脸煞气。
一盆盆的黑水往外端,屋内药香缱绻,朦胧纱帐内一少年安详静卧,四周布了一圈白蜡,徐徐燃成三长两短。岱迹真坦言情况不妙,隅殷色精气大损,而薄府地处风水轮盘最运处,阳气鼎盛,这对他已是大大不利。除非有人肯以血喂之,并持续佐以纯阳之气,七日后,方有望恢复元气。
这本是苛求,毕竟那是一只鬼,聪明人断不会愿意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去饲养一只恶鬼。然而薄佻白听完一袭话,只淡淡点了下头:“好,就这样办。”语毕撩起云袖,指端聚气如匕首,干脆利落的割破了手腕,取案上的空着的药碗接了去,最后在岱迹真目瞪口呆的表情下,泰然自若的点了穴道止血,取出毛巾擦拭干净伤口的血迹,随手丢在洗漱盆内……
那日最后端出的便不再是黑水,而是薄佻白的血水。
这些过程隅殷色自然不知,然而悬在房梁上的姬冰却知晓的一清二楚,他更知道薄佻白为何要将少爷安置在绿腰阁,是因那片绿梅乃至阴之物,也是府邸内阳气最弱之地,也唯有此处能容纳他不受威胁,姬冰只是想不通,为何薄佻白要这么干脆利落的救了少爷,让出最爱的园子,命人悉心照顾,甚至于后来,后来——
“人常言,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今日我也算开了眼界,这满园绿梅妖如春萼,却在盛夏开放,怎一个奇字了得?”少年半倚着梅树笑的风情万种,他已大安,绿腰阁更是深得他喜爱,故而薄佻白每日来探时,他或立或卧总在花间,最后竟擅自挪了榻过来,直要睡在这梅树底下。
薄佻白远远看着那少年,他身在水榭,对方却在梅林,两地虽近却隔着一条人造的白玉桥,水榭内层层轻纱被风吹起,他清楚看见那少年唇红齿白的模样,斜靠着梅树,一身翠亦更甚梅树的妖娆。视线忽然有些模糊,他想起在那几日身体被别人占据的时刻,眼前一直不停循环放映的一
32、转?三分绿梅时 。。。
幕幕,像是被深埋在某处的记忆,以忧伤惘然的姿态,缓缓呈现在他面前。
而那记忆里,也分明是有这么一幕,有这么一个衣如蝴蝶的少年言笑晏晏的立在绿梅间,一双水润的眸子波光盈盈的看着他,但笑不语。
他叫自己什么来着?好似,记不太清了……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这两章首尾呼应,中间全是倒叙,为第二卷善后。善后完毕,要开始拉感情站了。素了这么久,就先拿云大跟小真开刀了,荤素搭配,干活不累……猛戳BW,诅咒乃看到的肉全是口口……┗皿┛
33
33、转?复生之契约 。。。
绿腰阁内一片玛瑙翠滴。
汀兰水榭里,红锦衣,酥玉手,一双美眸垂向地面,跪地女子一身绫罗却非有庸脂俗粉,此刻双手高举过头顶,削葱指间稳稳捧着一段黑漆木戒尺。薄佻白正半侧身躺在对面的梨花酸枝贵妃榻上,身下一袭松软雪白的虎皮毯子,手边文王鼎内青丝袅绕,眼睑微微一垂,那目光好似茶波缭绕画雾,轻悠悠看过来:“为何。”
薄府二总管夜娉婷跪稳了答:“二少爷绝食禁药,奴婢难辞其咎。”柔润如丝雨的清音,过耳存香,缭绕未绝。
一旁闲闲立着的夜笙歌勾唇一笑,狭长眸子眯起来刚过露出一分兴味。只见薄佻白面色平淡,却微微支起身子,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来,青年心领神会的拔了头顶发簪递过去,看着那白璧五指自然捻起,随意拨了拨鼎内燃的正好的香。却不说话。
空气微微凝滞。
夜娉婷似不知疲惫的举着那戒尺,一旁夜笙歌“啧”了一声,双手抱臂微微挑了下眉毛,薄佻白终于开口,却还是那两个字:“为何。”
娉婷抬眸,线条美丽的面孔滑过一分肃穆,说话间语气平如秋水,听不出喜悲:“二少爷身体羸弱,月前刚发过一次病,府内十八位名医联手方救回来,是以再经不起任何纰漏。然自从隅小公子到来,大少爷连日未曾踏入二少卧房一步。莫提其余,单是这绿腰阁,二少一直想迁入却被少爷您以种种理由推诿,隅小公子虽来历不明,却能得潇湘谷第一神医相助,而少爷也竟割爱让阁……”
“你言下之意,是我厚此薄彼?”男人微垂眸凝视着她。
女子面不改色:“奴婢只疑惑,为何从前对幼弟百般疼爱的少爷,会在远足归来后性格大变。”
“我是否需要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娉婷。”
“并非对我,而是对二少爷。”夜娉婷抬眸,脊背笔直,一旁夜笙歌低笑一声,却做苦恼状掩面:“嘛,我说妹妹,你这样讲话有失尊卑呢,说不定少爷一怒之下会将你赶出去哦?嗯,依着今日情形来看,明显隅小公子可与二少爷平起平坐嘛~~”若先前夜娉婷的直白已经是大不敬,那这一刻夜笙歌话足够让苑外的所有竖起耳朵窃听的奴仆们僵成石人——
夜笙歌的放肆和夜娉婷的直率,果真是这深宅大院内不败的“风景”。
薄佻白神色自始至终未曾流泻出丝毫变化,甚至于那一双波光澄浅的茶瞳,在见过夜家两大总管联手造反以后,也不曾有任何涟漪拨乱。一如既往的平静,一如既往的,淡泊。他自是深知夜家兄妹的习性,笙歌外表乖巧却内心肆野,不拘一格,而娉婷外柔内刚,处事果断欠缺夜笙歌的圆滑玲珑,却有一腔肝胆热血,直率坦白。二者虽经他手打磨过,却保持了最出色内敛的气质,只是因了在薄府才低调,倘若放于人海,想必也是数的着的俊才佳人。
他既如此了解夜家兄妹,必定也能猜到今日这一出“闹剧”背后的根本缘由——
“佻溪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这话却是对夜笙歌说的,薄佻白漫不经心的拨弄着那只玉簪,不露喜悲。青年掩口窃笑:“回少爷,二少允我一斛珍珠。”言辞间无一丝惭愧,无一丝谦卑,薄佻白微抬眸,只见那双目光芒万丈,溢满对财富的热爱。
微颔首,垂了眸再看娉婷:“你呢。”
夜娉婷面颊微微泛红,不知是尴尬还是无奈:“……二少哭湿了十六条巾子。”春雨贵如油,二少的眼泪却贵似珍珠,任谁见到那小人儿梨花带雨,唯恐都会拜倒其下。薄佻白侧身又躺下,颀长双腿优美的横在榻上,像两条卧波的莲,凤眸半阖,道:“戒尺收好便退了吧,我自有分寸。”
兄妹二人这次甚为懂事,乖乖应了声便揣袖退去。退到远处牡丹回廊时,夜笙歌抚着心口呻吟:“咿呀咿呀,方才可把人吓的……你这缺心眼儿丫头怎也不事先知会一声?小心肝都提到喉咙口儿了,差不离就要蹦出去。”“你又扯谎。”夜娉婷瞪他一眼,“二少何时允过给你珍珠?还是一斛??”“咿呀,没心肝的丫头,瞧不见咱家大少爷最近心不在焉?在隅小公子那样活色生香的人儿面前,连云大少都毅然断袖,保不齐少爷回头也要……”“胡说八道!”夜娉婷美目圆睁,一指头戳过去,青年嗷嗷叫着蹦起来,噙着泪嚎:“你这缺心眼儿丫头!哥攒钱还不是为了你,你一心为二少也不能蹉跎一生不是?改名儿银子存够了哥哥我就……”
话未讲完,夜娉婷已拂袖而去,夜笙歌捂着被戳痛的眉角低低一笑,眼波流转:“等哥存够了银两,必去找天下第一红娘来给你和二少牵线。”
汀兰水榭内,男人半批在肩处的冰蚕丝锦滑下来,半道被一双手接了住,耳边听的一声嗤笑。男人半阖的眸寂然睁开,只见一翠衣少年手持团扇,黑色鹅绒尖蓬松一颤,半遮住他尖尖的下巴,愈发衬得那双目水汪汪夺人绚丽。少年就坐在榻尾精雕细琢的凤翅上,一条腿闲闲的挂在半曲的另一条腿上,微仰面,从薄佻白的角度正看到他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斜斜看过来——
“像男宠麽?”他问,目光蛊惑人心,绒扇放低一些,更露出尖尖下巴和白皙的脖颈,一列锁骨半隐在衫口诱人采撷。
薄佻白睫毛微微一颤,目光似有些询问与迷惑,却依旧耐心地支起手臂,安静等待少年下一步的动作。却见他丢了扇子,殷殷一笑,柔软身子蛇一般从榻那头爬过来,发如泼墨落了一榻,漫漫清香袭人。他已爬至薄佻白身前,两条纤细的胳膊撑起身子,歪着头眯起眼睛,笑吟吟道:“那这样子呢?”说着呵出一股殷香,顽劣的笑,媚眼如丝,白净五指探向薄佻白优美的脖颈……
竟未被阻止。
薄佻白只是静静的任那少年放肆,眼看那具冰凉的身躯滑进自己怀里,胸膛感受到少年寒玉般的肌肤,□的一截脖颈如羊脂白玉,怕是连从前的江湖第一美人隅枕雪都比不及。少年的指尖触到他脖颈,过低的温度令肌肤表面起了淡淡的小粒子,薄佻白微蹙眉,却依然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少年更为放肆,眼中满是挑衅的邪气,双手却碰住男人的面颊,头缓缓垂低,直近到二人鼻息痴缠的时刻,停住。
“你是死人麽?”少年挑眉,口气不善。薄佻白看着他云淡风轻答:“就体温而言,你远低于我。”
少年眉头挑的更高:“所以???”
“所以。”薄佻白不疾不徐的握住他手腕,平静的说,“你若有条件尽可坦言,不必以此法激怒我,我也会适当满足……”“哦?”少年眯起眼,“假如我要薄佻溪的命,你也给得?”
手腕被松开,同时薄佻白慢慢坐起了身子,逼的隅殷色也坐起来,二人离的仍近,他却未能如愿以偿的从薄佻白眼波中看到任何一丝波动,深如古井,让他费解——不是说闻名天下的“秋水一剑”最宠爱幼弟?缘何自己如此出言不逊,对方还冷静的出奇。
“你不会杀他。相反,日后不但不杀,你还要救他。”男人沉稳内敛的声线像一道冰剑,脆利贯穿隅殷色的胸膛,那一瞬间涌出的怒火莫名其妙,不知是出于对对方兄弟情深的妒忌,还是仅仅不惯于被人支配生活,几乎是冷笑着咬牙切齿道:“就凭你以血气供养我?”
男人竟然点头:“就凭我以血气饲养你。”
一字之差,高低见就。
隅殷色面色铁青甩袖而起,身子浮上半空中,发如长蛇狷狂舞动,只见他十指一凝,森白指尖竟生生疯长而出,原本白净的面皮青筋暴起,一双墨瞳布满阴霾。那模样,赫赫然是现了原形。
他本就骄傲不羁,做鬼之前尚有一份卑微感压制着股子里的不甘与躁动,做鬼之后更肆无忌惮,从前有地煞袒护他可横行江阴,而今没了地煞又有一个薄佻白。岂知薄佻白生性冷漠比起地府阎罗也有过之而无不及,怜香惜玉一般的事,放在他身上,唯恐是做不得,更何况对方是一只鬼。此刻见他因气愤而现形,不由眉心蹙紧,神色却似不变,只手腕翻飞变幻而后屈指一弹,一丝银芒快如闪电直刺中少年眉心朱砂。隅殷色浑身一颤如同被电流击中,霎那间蜕化厉鬼形态,身子轻飘飘似蝴蝶从空中旋转着坠下,坠入薄佻白怀里。
“何必。”
姿态优雅的男人,怀中趴着一具少年颤栗不止的娇躯,冷汗涔涔而下,紧锁的双眉泄露他正承受的痛苦。薄佻白垂眸凝视着他,眼底掠过一份恍惚,片刻,却是轻轻叹了口气,两根手指不紧不慢,捏起对方下颚。微微一拨,少年耷拉着的脑袋无力翻过来,惨白如纸的脸,唇似玫瑰,长睫如墨。薄佻白的指尖微微一顿:的确是,很有味道的一张脸……苍白却不羸弱,病态而恹恹,恹恹之中又带一份慵懒的倔强,是如麋鹿般青涩的少年和心机深沉的青年,最完美的综合体。
即便此刻如此虚弱。
隅殷色在一片剧痛中感觉头晕目眩,甚是狼狈的从半空中跌了下来,还直挺挺的栽进那男人怀里。想睁开眼怒骂他卑鄙无耻,想抬手用两根指头像捏死蚂蚁一样的捏死他,结果不能,反而自己像只惊慌失措的鹿,猝不及防撞进猎人陷阱。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方想起这府苑内还暂住着天下第一散仙的徒弟,真真是晦气。他这般想着咬了咬牙,孰不知这动作牵动了他颈子上一缕青筋,淡淡浮现在如雪的肌肤上,美丽妖艳。
薄佻白看着他一点点陷入沉睡,凤眸清冷冷,不着一物。
一定要逼的他出手麽,那少年。明明心照不宣,却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触动自己的逆鳞,他明明就知道,自己之所以救下他不是为了弥补任何,而只是为了,佻溪。年仅十八的幼弟自小抱着药罐子长大,已经不起大的变故,而他之所以对隅殷色如此忍让迁就,不过是想令他早日恢复元气。他需要他出手,才能救下佻溪。因为心疾乃是天生的残缺,十多年来即使用尽了手段,寻遍名医,对着这么一个形销骨立日渐孱弱的少年,也只能束手无策,以药续命。明明已经是场悲剧,却偏要让他遇上隅殷色,偏要令从不信鬼神的他开始明白一个事实:要救佻溪,已非人力所及。
故而,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破常人眼里的自己,不惜与云衍怀生出隔阂,不惜涉足隅府内阴险丑陋的家族史册,从袖手旁观到步步为营,他始终在等,等有一日能印证他的猜测:虞秋水就是隅殷色,而隅殷色,正是一直以来在江湖上风传神秘莫测的“莲花门”门主。假如他是人,那么一切都只是无稽之谈,但偏偏他不是,世上既有散仙的存在,鬼神之流便也顺理成章,只神仙从不屑于为肉体凡胎回眸,那么能救佻溪的,就只有隅殷色这只“催命鬼”……
少年再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