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言。
那么明显的疏离,像层薄薄的冰横亘在二人之间,所有即将一清二楚的关系脉络,一瞬间仿佛又打回原形。殷色抿唇,低垂的视线闪烁不定——不是没觉察到他的变化,只是突然间少了应对的心情,仿佛之前的暧昧都是逢场作戏,如今演过了头,就默默退回开始……只是他经历了什么?连月来,在自己被地煞‘胁持’在黄泉府邸的时候,这个男人究竟经历了什么呢。
怀里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有几分莫名的伤感。
紧握缰绳的手下意识的勒紧,一条手臂穿过少年腋下,抱起他又往怀里送了送,两人贴的更近,薄佻白微微冰凉的唇贴在少年发际,淡淡的问:“累了?”
——平淡如水的询问,却竟然让两人同时产生相濡以沫的错觉!
少年耳根微微染红的时刻,薄佻白感觉身体里奔涌的气息再一次沸腾,有那么一秒他神使鬼差的几乎低头吻下去,吻住对方柔软的耳根,反应过来时,他用尽全力勉强克制住这荒唐的欲望,可是——荒唐?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先前最亲密时连身体都可以愉悦的融合,怎么如今看来,连一个吻对他而言都是荒唐?!
薄佻白脸色微微有些难看,逆光中低头俯视少年:这个角度正好看到对方微微松垮的领口,露出的半片圆润肩头,一缕妖异的黑发缠上脖颈,映着锁骨处诱人的凹陷。
喉咙有些干。不,不仅仅是这样。心底沸腾的叫嚣从未停止过一秒,他想要,想要吻住对方柔嫩甜美的唇瓣;想掐住他细弱的腰肢扣进怀里;想这具身体赤条条的躺在自己身下;想要贯穿他,狠狠地,毫不犹豫,不留余地的贯穿他……
如同兽的本能。
殷色敏锐的嗅到一股危险,淡淡的笼罩四周,却不是杀气,密集又暧昧的缠在他与薄佻白相拥的身体上,越来越紧,呼吸急促。他余光瞥见薄佻白持缰的手,五指攥成拳,以一个极度压抑的姿态泄露了狰狞的青白,往昔看起来性感的骨节,如今竟有些残酷和暴戾。
心头莫名一颤,他不由抬头,视线以一个微微仰起的姿态在半空中和对方相遇,短促的停顿后,他听见呼吸胶着的热度,空气越来越粘稠,下一刻黑暗覆盖,他被对方近乎粗暴的捏起下巴,霸道而热烈的吻住双唇——
“唔嗯……”微微错愕的睁大眼,隅殷色的思维有些凝固;这样激烈而邪佞的人,竟是……薄佻白?!
仿佛是察觉到他的走神,两颊旋即被人捏紧,被迫张大嘴,那人的舌在他口中放肆进出,搅动,纠缠,吮吸,舔吻,暴风雨般的狂热让彼此冷寂已久的身体迅速燃起欲望。
殷色发出一声呜咽,晶莹剔透的涎液顺着嘴角淌下来,衬着无法合拢被蹂躏的意外娇艳的红唇,透出淫/靡的暗示。他隐约觉察到危险,可是竟然完全不能反抗,身体早已熟悉了对方的侵略,尽管这一次来的分外激烈和不同;他甚至有些惊惶,下意识的想要躲避这种炙热,不,这不是薄佻白,这怎会是那个冷静自持,无论何时何地都一丝不苟的人?不,不是他……
可是又能使谁?这样娴熟的抚摸他身体间的敏感点,这样温柔又不失邪魅的勾引,这样沉默却极具压迫感的侵犯,除了他,除了薄佻白,没有人能带给他。
——可是他竟然会觉得害怕。
承受着两人重量的骏马渐渐减速,人迹罕至的僻道上,少年面色潮红,衣衫不整的坐在马背上,腰部挺直。他发出一声呜咽的呻吟,身体像被钉入了什么一样,高扬起天鹅般得细颈,颤抖着瘫倒在身后男人的怀抱里。他两手已经抓不稳对方的手臂,紧闭双目,睫毛沾上黏腻的泪珠,感觉那人的手臂滑进他腹下三寸处,准确无误的握住那粉嫩……
“哈啊~!……”十
63、终?故人君不识 。。。
指倏然揪紧,一阵天旋地转,他被翻了个身,面对面坐进男人怀里,仿佛是为了展示他有多么脆弱和放/荡一般,那亲吻着他并发出低笑的男人,自始至终不曾乱了衣衫,只除了,微微掀开一角的下摆,挡住两人交缠的部位。
马越跑越慢,颠簸加上贯穿的双重刺激让少年发出嘶哑的呻吟,当第一波欢愉的热流奔涌而出时,他几乎不剩一丝力气。然而没有结束,男人勒马止步,就着二人想贴的亲密姿态自马背腾起,落地时护住少年翻滚两圈,半人高的草木恰好将他们挡严。少年发出一声啜泣的呻吟,软软的推拒,眼中具是羞赧的春意,男人亲吻他细嫩的脖颈时,用一只手挡住了他的视线,腰部一沉,稳稳进入……
不能看他的眼睛。薄佻白深吸一口气,那双熟悉的,漾满春波得双眼,就如梦中见到的一样蛊惑人心。此刻耳畔甜美的呻吟,竟是如同将那千百年前梦境再度延伸至今,只是,只是……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少年动情的姿态,挑唇,露出一抹近乎残酷的笑意:
还记得我们“美好的”过去么,我亲爱的,玉落。
——————————!我是请务必看下作者废话说的分割线!————————————
作者有话要说:相当重口味儿的甜点=。=
先说好,这风口浪尖的我无法保证会不会被投诉,所以要看了尽快,回头删掉我就不会再放了,另外留言务必和谐……
PS:
大致剧透下这几样信物——
沉檀妃代表的“药海棠”,是薄少欲望复苏的开端(自第46章开始)
阿隐代表的“隐蛇莲”,令薄少变得冷酷(61。62章,这段描写相对少而且隐晦)
摇儿代表的“摇钱树”,令薄少展开欲望与真心的矛盾较量(本章后半部分)
这三样东西其实分别象征着“情/欲”“偏执”“抉择”,因此薄大在情节推进中才会越来越倾向于真实的人,开始有了喜怒哀乐,而不是最初的不真实完美。当欲望带来贪婪和索取,索取的过程中难免会沉迷,进而最初触摸到真相时变得偏执冷酷,真身所遗留的恨占据上风,然后遇见了抉择,越来越清晰的过去,对少年矛盾丛生的感情……
随着情感的浓烈和推进,最后一样信物“雪里红”所孕育的涵义,将把两个人的纠结推上巅峰,于是现在有奖竞猜:雪里红究竟代表着什么?雪里红在哪里?
请在答案后附上邮箱,本坑内人物任选,任意组合搭配,1V1或3P甚至NP随意选,奉送限量高H一章,假如答对,恭喜乃,请在七天内查收新邮件~优雅鞠躬
64
64、终?辨不清美丽 。。。
淮南薄府。夏尽。
白衣胜雪,冷艳无双,怀中伏着纤细的少年,昏沉睡去,薄佻白抱着隅殷色归来时,全府上下除了夜笙歌没人能合的上嘴巴——原来传言也有真相,从前做事为人都分寸不差的薄少,动情时竟也会如此震撼人心。
而今江湖已无人不知,薄少喜爱男子,尤其偏爱风情万种的少年,只是没人知道他怀中人的真实身份,甚至于没人曾看清过那少年的容颜。于各地间辗转,那少年除了被匿于马车内,便是被男人抱在怀里,漆黑的发缠在身上,乌莹莹的光彩罩住小脸,只能看见他搂住薄少脖颈时,露出的那一小截皓腕,是比女子更柔润的白。
入夜,笙歌立在前院漫长了嗓音唤:“掌灯——”有一刹那,璀璨的莲花灯像摇曳的繁星渐次升高,垂在薄府鳞次栉比的房檐下。少年半敞了怀倚窗顾盼,灿灿灯火映的手中碧波荡漾,指尖一抹妖娆的妃色。他转过头微微一笑,薄佻白正在翻阅卷宗的手势便慢了下来:
殷色穿了件水红的衫子,不可抑制的楚楚动人着。纤细的腕上一道红痕,映着白臂如藕,格外诱人,以至于他那样慵懒的笑着朝自己举杯邀饮时,那细长眯起的眉眼,看起来竟会叫人心头狂躁。
薄佻白走到他身旁时,才发现身体的意愿又一次主导了理智的判断。不过没关系。他自后缓缓搂住少年,低头在那发间深深一嗅,一整个怀抱的梅花香,幽然蚀骨。狂躁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却是更近一步拥抱的渴望。
“……不去瞧他?”少年被吻的吃吃低笑,逮住机会,细长五指张开挡住对方的唇,媚眼如丝,“我说,先头是谁为了救人折腾的人仰马翻,恨不能生出翅膀飞回来似地,如今到了,怎地又在这里跟我厮磨起来?”
“我心中有数。”他借势含住对方指尖,湿润的舌绕上来,一根根舔过去连缝隙都不放过,惹的殷色咯咯笑成一团,整个人缩在他怀里软成春水,“去榻上……”模糊吻着,殷色身子一轻,整个儿被他捞进怀里,大手托着臀部甚至不怀好意的捏了两下。
“呸,登徒子……”少年啐他一口,旋即被扔在榻间来不及翻身避开,那人沉沉压下来,轻车熟路剥了衣衫,一手按在他半醒的欲热处沉沉的笑:“我道你喜欢的紧~”那般促狭的眼神,暧昧的一塌糊涂。
他脸红,扬起颈子发出黏腻柔软的呻吟,两条细长的腿自发缠上那人腰间。一阵窸窣的摆弄,上身忽而一弹,整个人绷起,旋即感觉到胸前和耳根处被人柔和的吻着,细致又妥帖,渐渐又放松下来,那人得了机会一提腰力,直直进了来……
纠缠不休。
三更时分,殷色沉沉睡去,柔弱的身子半掩在凌乱的榻间,被人稍加清理,伏在枕上极是疲倦,动弹不得。拥着他的男子却披衣而起,撩开幔帘,廊外早已有人掌灯等候良久,柔黄的光晕上五官,正是大总管夜笙歌。
“少爷。”
薄佻白漫然颔首,半敞的儒衫里只一件淡青薄衬,前襟处松垮系着,看去绝然不如从前严谨,倒有几分自在风流。他大步在前,夜笙歌挽了灯碎步跟在一旁,狐狸似地眼珠转悠两圈,嘴角噙着深邃的笑意。
这一路去的自然是般若楼,薄府二少薄佻溪的居所。
薄家大少深夜来探,这话题细品起来总觉有哪些地方别扭不已,娉婷抿了抿唇,接了笙歌眼色退去门外守着,薄佻白接了干爽的软巾在榻沿坐下,挥挥手对笙歌说:“你也去吧。”
“是,少爷。”引了灯,屋里亮堂一些,笙歌垂首恭恭敬敬退到门外守着,勾起的幔帘垂落时,他看见薄佻白平静无波的的侧面,绷紧的嘴角泄露一丝隐忍。
屋内,片刻的沉默后,只听得一声恍然如梦的叹喟,低低的,沉入空气里。烛泪缠住燃烧的灯芯哔啵作响,一丝淡淡的焦灼蔓延开来,被吸进肺腑,化成难以言明的压抑。枕间人已昏睡半月有余,因为清醒时急剧波动的情绪致使心脏无法承受,群医无奈之下,只得以下下之策——喂食加了昏睡方子的汤药,使之多沉睡,少清醒,用以阻止病情进一步的恶化。
薄佻白抬起手臂,半空中停顿良久,终于,轻轻落在少年苍白到几乎透明的面颊,淡青或嫣红的纤细脉络呈现在绯薄的肌肤下,微弱到令人心悸的呼吸。他弯下腰,深深注视对方熟悉的容颜:分外秀冶的小脸,尖尖下颚不堪一握,水灵灵的睫毛像栖息时收拢翅翼的蝴蝶,弧线优美的鼻梁,轻抿起的唇瓣苍白中透出一丝禁欲的淡粉,唇锋微微翘起,看上去有些委屈……
他一眨不眨的看着这张脸,脑中山崩地裂,记忆之海奔腾逆流,几乎将他淹没。
“佻溪……”低沉沙哑的嗓音,几乎不像是从他口中吐出,微微有些迷惑的眼神,痴然的姿态,这是薄佻白,还是,晃思泉呢。
靠近的脸,近到鼻尖相抵,近倒可以细数少年颊上淡淡的脉络,看清他眉宇间憔悴的忧愁。这分明是一张沉睡的脸,却不知为何变成了导火索,引爆脑中倾巢而出的记忆:轻笑着得乖顺,懵懂天真的眼神,目光里的信赖和热忱,挽住他手臂时有些害羞垂下的颈子,他耳根处细腻的肌肤,他坐在自己怀里荡起小鹿似地双腿——
那是佻溪?还是别的谁,不,那是佻溪……
他头痛欲裂,脑中如同过电,顷刻间乌云压顶,九界仙山,无数美景流转,轮回深处,是这张脸马不停蹄的出现在他生命里,以各式各样的身份,各种匪夷所思的经历,是伤害还是背叛,是分崩离析的痛恨还是,刻骨铭心的爱意?无数逆流而上的情感在这一霎那几乎要挤爆他的头!分不清,真的分不清,佻溪还是……别的谁。
美丽的天神转世痛苦的跪在榻边,记忆像只疯狂的兽逃离囚困,在他体内翻江倒海,渐渐的有什么从他体内剥离出去,又有更多的什么,在疯狂而不可抑制的,拥挤进他身体……
他不曾留意,有一只手始终与病榻上的少年温柔交握;
他不曾留意,在自己想起过往一切,想起九遭轮回的痛楚时,他仍没有松开彼此交握的手,只因为是他至亲的幼弟,还是,因为那些无法言明的原因??!
当痛苦上升到最高处,翻滚的记忆却逐渐停歇,只剩□内一波波徜徉的热浪,他无力的伏在榻间喘息时,感觉到少年微微颤抖了一下的小指,下意识的,与他握紧。于是,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瞬间席卷了他,在他还来不及分辨清晰的时刻,他的身体再一次做出了本能选择——
低头,轻轻地,吻住了对方的唇。
石破天惊。
隅殷色睡的不太舒服。朦朦胧胧间,似乎总能听到那么一声叹,幽幽的,带着说不出的怅惋。他想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启口亦发不出任何声音,这是怎么了?!
“不要相信他……”那个声音在耳边低低哀求,熟悉的语气,像是——地煞?
他颤抖着唇,梦靥之中的躯体微微有些痉挛,忽然有双手轻轻按住了他,扑鼻的娑罗花香缠绵入骨,他听的分外清楚,对方哀伤而无奈的恳求:“不要相信他,不要,相信他说的话,一字一句,都不要……”
——为什么?他是谁?是薄佻白??
“他仍在恨着,这样的他断不会给你想要的一切,殷色,不要相信,无论他说什么,都,不要去信……”
——什么?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回事?!殷色痛苦的挣扎着,却无丝毫反抗的力气,然而不管他怎么问,那个声音只是一遍遍重复着如上话语,无法解释,亦不肯说出详细,就这样周而复始重复着,生怕他忘记一般。
殷色的身体一点点沉下去,好像要坠入水底,忽然一道光异常清晰的闪现,下一刻他如溺水的人忽然被从水中托起一般,急促的喘息着,猛然睁开眼——
窗外,艳阳高照,是个好天气呢。
开始过一种看上去有些怪异的生活。一只时刻能够取人性命的催命鬼,一个是名满天下的美人剑客,夜夜的香艳和噩梦轮番进行。谁都不肯触碰那类似于禁忌的部分。小心翼翼地,像在呵护,更像是刻意的回避。
秋天转眼来临。一切仿佛回到开端,薄府重新变得井然有序,每一日午后被大批大夫围观的般若楼,每一日傍晚前来汇总的络绎不绝的账房,每一日清晨默默分享的一顿甜美早膳;一切看上去格外安详宁静,他想,宁静的仿佛这一切都是属于自己的,假如他隅殷色,从来没有死去过……
“你走神了。”鼻尖被人捏住,殷色蹙眉,没好气的瞪了那人一眼。两人正在习字,薄佻白两条有力臂膀自少年腋下穿过来,一手握住少年纤细的指,笔下逶迤游弋,墨色留香。
这样的日子,说实话,的确很叫人贪恋。
他的视线转向窗外,微微眯起的眼眸露出一丝渺芒和痴迷,秋后的阳光像是没了牙的老虎,慵懒的兜头泄下,带着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