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俩男孩毫无营养的相互讥讽时,邓布利多走过来,朝二人眨眨眼:“男孩们,收获如何?”
“还行。”德拉科回答的很敷衍,言行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拘谨或者尊敬,或许这就是斯莱特林对他们校长的态度。
听说邓布利多偏爱格兰芬多,看看眼前的德拉科,再想想从前在斯莱特林学院的所见所闻,海姆达尔若有所悟,如果斯莱特林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校长碰钉子,把人家拒之门外,无怪乎人家偏心别家学院,就连天主耶和华都做不到对信徒一视同仁,本世纪最伟大的巫师分大小眼也就不足为奇了。
海姆达尔在心底玩味了一番,然后抬眼对邓布利多说:“这棒棒糖不错。”忽略掉它的体格不谈,滋味还是很不错的。
邓布利多又眨了眨他那对蓝色的眼睛:“既然如此,我们继续下面一站吧。”
海姆达尔明白了:“您说有人想见我,其实那个人不是德拉科?”
老校长继续卖关子:“下一站揭晓。”
德拉科撇撇嘴,对邓布利多的行为不以为意,不过没去揭穿校长的“兴趣爱好”。
临行前,海姆达尔找到男朋友:“还有人要见我,你跟我一起去吧。”说不上为什么,海姆达尔就是想让威克多陪他一起去。
威克多当然没有意见,相反他非常乐意,二人和贝尔尼克以及队友们打了招呼。校队成员们表示等会儿要在村子里逛逛,让威克多和海姆达尔自便。
海姆达尔把男朋友领到老校长面前:“多一个人您不介意吧?”
邓布利多微笑着率先走向大门。
下一站是帕笛芙夫人茶馆。
这是一家面积非常小的店面,通过描绘着粉红色心形花纹的玻璃窗户朝内张望,却看不见里面的陈设,拉开大门一股浅浅的白色烟雾扑面而来,等进到门里就能发现,店内虽然雾霭缭绕,但不影响视觉,每一张小圆桌子上都铺着一块鹅黄色带心形图案的桌布,店内的所有物品都缀着浅银色的皱褶以及装饰着五颜六色的蝴蝶结。
故而,当这家充满少女情调的茶座里坐着两名衣冠笔挺的成年巫师,而且还是两名面色阴沉的男性巫师时,那个画面就显得相当的突兀和诡异了。
店内除了两位男士并无其他客人。
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不动如山,面色除了阴沉就剩下僵硬。
卢修斯?马尔福先生看起来不是很愉快,可以想象,这家店的风格和他的美学品味相去甚远。
“你迟到了!”斯内普率先发难,当那对凌厉的目光扫过老校长身后时,刁钻才稍稍敛去了一些尖刻。
“事实上我没有。”邓布利多慢悠悠的走进店中。“我想你是知道的。”
斯内普用一声冷哼作答。
卢修斯站了起来,其实他早就想夺门而出了。“你好吗?我亲爱的外甥。”卢修斯面带笑容的扬声道。
海姆达尔走到他面前,“我很好,先生。”然后抬眼看向舅舅的眼睛。“要不要抱一下?”海姆达尔拿腔拿调的扬了扬眉毛。
“那再好不过了。”卢修斯把手杖交到儿子手里。
海姆达尔有样学样,就手把棒棒糖往男朋友手里一塞。
一大一小抱在了一起。
斯内普轻轻嗽了一下嗓子,提升自己的存在感。
海姆达尔掉过头笑眯眯的说:“您好,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嗯了一声,貌似有些“意犹未尽”。
说实在的,不是他不想抱,而是不敢抱啊。海姆达尔很纠结。这斯内普教授看上去就是一副“别惹我,谁惹我我跟谁急”的生人勿近的架势,一般人绝不会贸然行动。海姆达尔自认为自己就是一般人。
“坦诚是优点,西弗勒斯,为什么你总把一些优点划归到不可原谅的范畴里去?”邓布利多看着斯内普轻松的说。
“如果你能闭上嘴巴,阿不思。”斯内普的眼神足以刺穿钢铁。
“积极点,忘记了么,你的思维总是这么积极,这个时候何不——”
“您说的还真像那么回事!”斯内普用讥讽和挖苦打断了校长的话。
海姆达尔一时之间拿不准到底该如何,就茫然的望向舅舅卢修斯,后者朝斯内普露出一个马尔福式的假笑,转回头面对海姆达尔时笑容变得十分真诚:“斯内普教授是一个害羞的人。”卢修斯从儿子手里拿回蛇头手杖,轻描淡写的续道:“我指的是就我和他相处的经验来看。”
斯内普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恶毒,竭力抑制住企图脱口而出的诅咒。“谢谢你的评价,马尔福先生。”他一边怒视那个衣冠楚楚且洋洋得意的男人一边从齿缝间硬挤出话来。
卢修斯回他一个比之前更完美的假笑。
海姆达尔“英勇”的拥抱了坐在充满少女气息的椅子上的男人,男人起初有些僵硬,显然他并没有完全准备好接纳这些,不过他很快就安静了下来,伸出胳膊回抱住海姆达尔。
“就算如此,也不能让我对你的魔药学成绩有所改观,更不可能让我对此说一些激励人心的漂亮话。”斯内普在海姆达尔的耳朵边上阴沉的咕哝。“上次的小测验你只有及格!”
海姆达尔肩膀一缩,脸马上就垮了下来,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听某魔药学教授的精神训话。
卢修斯翻了个白眼,虽然就他一直以来所受的教育而言,这是非常不妥的行为,但是此刻他实在找不出比这更能直抒胸臆的行为了。
“斯内普教授,请收敛点。”已经喝掉了三杯帕笛芙夫人茶馆特供果子露的邓布利多放下杯子,抬起眼睛说。“时间就是金加隆。”邓布利多装模作样的掏出怀表看了看。
斯内普低低诅咒了一声。“我已经说过了,我认为这完全没有必要。”斯内普硬邦邦的吐字。“十几年来他什么都没有做,他的朋友们亦然。”
“你太偏激了,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说完转向海姆达尔。“孩子,你是知道你的亲生父亲是谁的,是吗?”
海姆达尔点点头,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西里斯?布莱克。”仿佛在说一个跟自己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的名字,然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从没有见过的父子算什么父子呢?除了血缘,他们的生命没有一丝一毫的交集。
“有一个人,自从知道你的身份以后就一直想亲眼见见你。”邓布利多温和的说,口气平稳,没有偏袒或者劝诱。
海姆达尔狐疑的看向老校长,后者笑道:“不是布莱克。”
然后,那个人出现在海姆达尔眼前,准确点说他一直就在茶座的某处,薄薄的雾霭成了他的隐身咒,茶馆角落处的阴影变作他暂时躲藏的栖息地。
这个人的出现引发了在座两位男士的强烈不满,他们很排斥这个人,就海姆达尔的感觉来看无论是卢修斯还是斯内普,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男人俱没有好脸色。
然而,这位阴影男士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他的动作很轻,表情很安详,盯着海姆达尔的眼神却有些灼然。
“我是卢平,莱姆斯?卢平。”男人的声音很绵软,仿佛怕吓着面前的男孩一样。
海姆达尔精神一振,莱姆斯?卢平?他就是艾薇日记里提到的“语气温吞的”“可恶的狼人”?海姆达尔不由得细细打量起来,脸色苍白憔悴,眼神中带着深深的倦意,五官柔和平静,身上的长袍很破,还打了好几个补丁,这位卢平先生的富裕程度肯定在平均值以下。
这还是海姆达尔第一次面对所谓的狼人。
“很荣幸,我是斯图鲁松,海姆达尔?斯图鲁松。”海姆达尔朝他伸去右手。
卢平怔了一下,右手倒是条件反射的握住了海姆达尔的右手。过了一会儿他放开海姆达尔的手,表情有些古怪:“你不是叫里格吗?”
“那是小名。”
“因为艾薇?马尔福一直这么叫襁褓中的你,我还以为……”卢平恍然的点点头,不过他的眉头很快又堆在了一起。“斯图鲁松?为什么是斯图鲁松?”卢平的眼睛里充满了迷惑。
其他人都没告诉他吗?海姆达尔看了那三位男士,卢修斯说:“决定权在你手上。”也就是说海姆达尔想让自己姓甚名谁是他的个人隐私,旁人不好横加干涉。
海姆达尔表示明白,然后转过头来对卢平说:“因为我爸爸姓斯图鲁松,作为儿子的我当然也姓这个。”
“你爸爸?”卢平似乎只有鹦鹉学舌的份了。
“我爸爸。”海姆达尔重重点头。
卢平的脸上出现了几许茫然,一分钟以后,他万分纠结的低下了头。
TBC
ACT?162
“我以为艾薇?马尔福会让孩子姓布莱克,关于这点我没有怀疑过。”卢平慢慢说出他一直以来的猜想。事实上这孩子连马尔福都不是。
海姆达尔发现他那个已经作古的便宜老娘真够杯具的,好像每个人都认准了她死赖着西里斯?布莱克不放的根本原因就是严重的精神失常,为了这个男人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就连俩人“感情破裂”以后直到今天这个“事实”仍没有被推翻。
卢平目光幽幽的盯着海姆达尔,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在同情自己。卢平先生可能已经在脑补海姆达尔无比凄惨的幼儿时代了,海姆达尔的眉梢就抽了抽,低头摸了摸鼻子。
不过,莱姆斯?卢平先生真是一位善良的人。
“事实上自我记事以来就是斯图鲁松家的人在照顾我。”海姆达尔认为自己有必要为斯图鲁松家族正名,虽然这个以“为所欲为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人失去在你面前为所欲为的能力”作为祖训的家族并不需要别人的认同。当然,还有可爱的妮尔。如此想来海姆达尔也算沾过克鲁姆家的光。
海姆达尔转头朝男朋友笑了笑,后者正无所事事的啃着那根原本属于海姆达尔的棒棒糖,威克多一接到海姆达尔的笑容,表情立刻变得幽怨起来,他这块布景板到底要衬到什么时候。
卢修斯很快注意到了海姆达尔的小动作,目光在海姆达尔和威克多之间来回游移,带着一丝审视。
斯内普眯了下眼睛,眼神倏然刻薄起来。
卢平对此毫无察觉,径自问道:“艾薇呢?她没有照顾你吗?”他不相信艾薇?马尔福会直接把孩子“卖”给别人,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孩子,说的烂俗些就是她和布莱克的爱情结晶。
“六岁以前是,六岁以后就不是了。”海姆达尔告诉卢平。“在母亲过世的同一年家里发生了一次严重的魔药事故,等我清醒以后就不太记得从前的事情了。”装失忆土了点,但是土办法总有土办法的优点。
海姆达尔这话其实很容易给他人造成一定程度上的错觉,形成某种误导,魔药事故是一回事,母亲过世就是另一回事了,在场的男人们自然而然的把失忆的重点归结在了“母亲过世”这个沉重的打击上,魔药事故就变成了精神重创导致失忆的辅助工具(或许叫自杀更直接),于是乎,几个男人看海姆达尔的眼神发生了微妙的质的变化。
就连一直老实的充作布景板的男友威克多的脸色都端凝了起来。
“也就是说其实你并不想和布莱克相认?”沉默片刻,卢平艰涩的开口。
“西里斯?布莱克先生是怎么说的?”海姆达尔不答反问。
卢平一噎,半垂下眼皮,避重就轻的说:“他此刻正在人间炼狱里受苦。”
斯内普嗤笑一声,表情不变,眼神却充满了快慰,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竟然取悦了擅长以精准来严于律己的霍格沃茨的魔药学教授。
“我很遗憾。”海姆达尔想了想说。“但这就是他的选择吧,因果因果,种的是什么因得出的就是什么果,人总是且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卢平面色一凛,定定的注视了海姆达尔许久,想从男孩的眼睛看出别的东西,他希望看到的东西,无奈的是结果并不如他所愿。他的两位朋友——詹姆斯和西里斯,学生时代的张扬,来源于恶趣味的快乐,过分自信从而衍生出的莽撞,惹是生非,为自己的小聪明而得意忘形,二人都是近乎偏激的喜欢或者厌恶世界上的各种存在。
“西里斯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卢平长叹一声。
“先生,我是一个斯图鲁松。”海姆达尔很高兴自己能够这般当众宣布。
卢平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怅然和迷离,他沉默下来,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
“我说亲爱的,”卢修斯把手放在膝盖上,注视着海姆达尔。“是否可以请你。”卢修斯把脸微微偏向了威克多。
“喔,当然。”海姆达尔点点头。“我的男朋友,威克多?克鲁姆。”他铿锵有力的作了介绍。
卢修斯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惊讶,尽管这很难。
斯内普举起手指按揉眉心,喃喃咕哝着什么,然后给了威克多一个相当冷酷的审视眼神。
威克多面不改色的任两位男士或直接或间接的打量,如果没有那根狗啃似的棒棒糖,克鲁姆先生临危不惧的的形象堪称完美。
卢平抬起脸看了海姆达尔很久很久:“我很高兴你还活着。”言辞中有着如释重负的欣喜。
海姆达尔笑了笑:“谢谢,事实上我也很高兴。”
接下来就是大人们的交谈时间了,海姆达尔、威克多以及德拉科结伴离开了茶馆。
直到海姆达尔的身影消失在店门口,卢平方才收回目光。
仿佛猜到了卢平的一些心思,斯内普尖酸阴沉的说:“那孩子身上没有一丁点布莱克的影子,只有老天知道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谢梅林。”斯内普凝视着桌布上那一块块令他作呕的可爱的心形图案,脸上带着一丝刚好能够让人觉察出的控制的恰到好处的得意。
卢平的神情有些不自然,斯内普尖锐的洞察力让他无言以对。是啊,他到底在期望什么呢?希望能看到另一个布莱克?尽管来之前他已经做足了思想准备,侥幸却一直深埋在心底。在真正见到海姆达尔以后卢平不得不承认,这只是一个流着布莱克血液的孩子,仅此而已。
“我曾经暗示过布莱克,”卢平艰难的开口,声音中带着抑制不住的疲倦。“告诉他他很可能有一个孩子。”
斯内普和卢修斯双双盯着他,他们的目光说明了他们的震惊,震惊于狼人竟然会当着他们的面说出这番话。
邓布利多愉快的表情没有改变,准备拿杯子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
斯内普很快从惊愕的情绪中平静下来,继而敏锐的指出:“结果让你很矛盾,是吗?因为很明显,布莱克没有接受你的说辞。迷情剂不是一忘皆空咒,愿不愿意和能不能够不是一码事,当然,布莱克先生的忠实的好友们或许会在这方面做些努力,比如让他忘得更彻底些。那么,请告诉我,他相信吗?”斯内普转而看向卢修斯。“我压十个金加隆,他不相信。”
卢修斯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堪称合宜的表示遗憾的感叹:“赌局没法成立,双方不可能全压在一边。”
卢平苍白的脸上出现一抹局促的尴尬,答案不言而喻。
斯内普的嘴角噙着胜利的讽刺微笑。
卢修斯内心更多的却是愤怒,为了已然香消玉殒的妹妹,为了里格,为了遭到羞辱轻忽的骄傲的马尔福家族。
【我是一个马尔福。】卢修斯在心底默念镌刻在族谱扉页上的祖训,一字一顿,带着致命的节奏。【我们从不遗忘。】
***
出了帕笛芙夫人茶馆,在德拉科的带领下,三人走在霍格莫德中央大道上。各种语言在身旁交织,各种颜色款式的校服长袍在眼前晃动,德拉科左顾右盼,感觉十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