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告知组委会,不然就是弃权。这是我姐姐说的。”
男孩们立刻对他发出了嘘声,“这些信里都有写,我们刚才都听到了。”
“这不是重点!”胖男孩神情激动地向四周拍案叫嚣,恍如约克教授上身,新生们被唬得噤若寒蝉,一个个惊骇万分地瞠大双目。
“重、重点是什么……”微弱的提问从人群中冒出来,这个学生的求知欲比较强。
“问得好!”胖男孩两眼一亮,兴致勃勃地接下承上启下的话茬:“个人赛有个人赛的比法,团队赛有团队赛的精彩,依照糖耗子260年的历史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临了故意来个大喘气,就是不把“句号”亮出来。
四周群情激奋,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丫的,不带这么吊人胃口的。
胖男孩眉飞色舞地说:“团队赛肯定比个人赛出挑,而且难度更大。”话音落地,却发现没能引起多大的反响,他忙不迭补充道,“刚才的信你们都已经听过了,糖耗子大赛的团队赛与众不同,来自同一地区的选手不可以组团报名,比如说如果我和海姆达尔都想参加团队赛,那么我们势必要分开,被分拆在两个不同的队伍里。糖耗子团队赛的理念是加强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互动,如果一开始就全安排好了,那还有什么玩头。”
“等等,我有问题。”鲁克突然举手发言,“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但是陌生人交流久了不就不陌生了么,比如我就有不少没有就读德姆斯特朗的朋友,如果我和这些朋友去参赛,我们不就能规避它组成团队了吗?”
胖男生看着他面不改色地说:“如果你和你的朋友们决定去比赛,为的什么?”
鲁克想也没想,直接道:“好玩吧,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糖耗子大奖赛了,去亲眼见识一下也好。”
“组委会不会不管不问的。”胖男生忽然以一种超出年龄的严肃口吻说道,“你的想法其实很单纯,就是这样的想法才是糖耗子260年始终如一的举办理念。没有花里胡哨的名头、没有巨额奖金、没有重得小孩子根本无法举动的奖杯。好玩才是关键。这是我姐姐说的。”本来已经陷入沉思的孩子们被他最后那句多余的点缀炸得直接破功,真是太煞风景了。
提供名单是为了让有心参与团队赛的选手选择队友而专门分发的,海姆达尔拿起名单从头到尾扫了一遍,眼睛差点被晃花了。与此同时,名单上的一些名字就像被涂了烟灰,陡然暗了下去,这并不是个别想象,很多名字接二连三地变成灰色。
海姆达尔警醒起来,该不会这些名字暗下去的选手是已经组成团队的选手吧?
“快看名单背面!”一个男生突然大叫起来。
海姆达尔立刻翻过信纸,本来空白无字的纸面上连排地出现黑色的字体,正面上那些黯然的名字一一出现,每个名字最后写着【弃权】。
胖男生的解释适时响起:“这就是惩罚,就像我刚才说的,同一地区的人不可以组团,这些人肯定想钻空子。糖耗子大赛组委会组织过51次大赛,绝不是吃素的,某种现象如果超出预计,肯定会被剔除。不用去管他们,这些人注定无缘参加本届团队赛。接下来才是关键,十天的时间表面看上去很充足,其实悬得很,团队赛组成过程就是个赌博的过程,运气好的能拉到一两个确有本事的,运气不好的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为什么一定要挂在团队赛这棵树上?我认为海姆达尔可以报名参加个人赛。”人群中开始出现不同的声音。有不少学生连声附和。
海姆达尔说:“根据信上提供的来看,个人赛与团队赛并不冲突。”他的言论立马引起新一轮的议论。
鲁克拿胳膊肘碓碓海姆达尔,“看不出来你心还挺大。”
海姆达尔睨他一眼,扬了扬眉毛说:“多播种多收获。”
鲁克竖起了大拇哥。
胖男生问海姆达尔有没有看中的准备报名的个人赛。海姆达尔摇头说没考虑过,毕竟刚刚才收到信。
“我觉得你可以参加飞天扫帚速度竞赛,你飞得挺好的。”这名发言的男生是飞行课的吊车尾,凡是飞得比他好的在他眼中都是能去参加国际比赛的。
海姆达尔虽然会骑扫帚,每一堂的飞行课也还是老老实实的上。根据该课教授平日里制定的课堂表现记录来看,他的成绩是中等偏上,不很快,关键胜在稳当。在专业人士眼中,稳比快更难,飞得快慢不止和骑的人有关,还跟扫帚本身的质量有关,也就是有一定的外力作用。稳就不同了,单纯的技术活,全看个人操作。飞天扫帚一旦上天,当下的环境决定一切,无法抗力的东西充斥身边伺机而动,说不好什么时候会出意外。因此,骑手的判断力、操作水平,以及针对各种突发情况做出的反应等等将决定飞天扫帚在空中是否安全妥当,弄个不好摔个粉身碎骨也不是不可能。
飞行课教授其实很欣赏海姆达尔骑扫帚的风格,无奈他是学校的教授,不能感情用事,只能惋惜地把他的成绩定在中上,内心却是希望他能拿出点冲劲,把速度也一并提上去。稳了就很容易快,快了却不一定很稳。
“我看你还是报一个个人赛吧,说不定还能对团队赛有助力。个人赛不能贪多,专精一个比较好。这是我姐姐说的。”胖男生仔细看了看海姆达尔的神色,试问,“你有参加团队赛的意思吧?”
有。海姆达尔承认他有这个想法,他瞅了眼密密麻麻的名单,赌博也是要选中目标才能赌的,不下注无济于事。同时他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问题是他现在连豆腐是毛样子都看不懂。
晚餐时间,海姆达尔坐到长桌上拿出名单仔细看了起来,自然的,热心的同级生们再一次不约而同地聚拢在四周,他们很有眼力地没去打扰他,而是各自做自己的事情。鲁克抬眼发现莱昂逐渐走近,便很自觉地让出了海姆达尔右手边的空位,转而坐到别的地方去了。
莱昂在长桌上坐下,他的出现令某些孩子仍露出稍许畏缩之色,不过已经与当初的畏如蛇蝎大相径庭。流言蜚语是可怕的,无知者造就它,只有真正了解它才能识破它。
“大忙人啊,来来来,赶紧歇一下。”海姆达尔拿出销声匿迹多时的小二精神,十分油滑地替布鲁莱格少爷端酒送茶一通忙活。
莱昂将计就计,很老爷地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面不改色地吃下某小二送来的一切吃食。
海姆达尔却看出他是真的累了,不然绝不会这么容易配合。各大赛事的开赛时间越来越近,关于魔药的比赛同样位列其中。魔药研究室的室长简直把莱昂当神人使唤,让他配合辅导将要出赛的选手,那些高年级师兄底子比他差,某些东西教起来也不是一说就会,再加上比赛综合症连连作祟,自然比平时还要吃力。
莱昂曾经和海姆达尔透露,就算未来穷得必须靠领救济金生活,他也绝不去做老师。
海姆达尔替莱昂感到惋惜,要不是他的入室申请填写得比较晚,错过了大赛报名时间,魔药研究室的室长十有八九会破格让莱昂出赛。魔药研究室是近些年颗粒无收的研究室之一,尽管它是所有研究室里室员最多的,却总是难有作为。连带着该研究室的名义辅导老师罗伊?洛朗教授也跟着面上无光,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同行打趣。
“你的比赛呢?准备得怎么样了?”莱昂揉了揉鼻梁,有气无力地说。
海姆达尔扬了扬手里的名单,“正在考虑是选择梭哈还是麻将……”
莱昂费解地拧了拧眉心,正打算问什么,一封信忽然从头顶上方飘下,并落在海姆达尔面前。信的到来让周围的一年级们全部停下手里的活计转而投来关注目光,他们纷纷好奇地猜测信的内容。
一个眼尖的男孩突地脸色一变:“是吼叫信!”他的叫喊惹得其他人惊了一惊,这时候怎么会有吼叫信?
海姆达尔看着手里赤红色的信件半晌无语,这还是他第一回收到吼叫信。为了防止惊扰到旁人,他掏出魔杖在身体周围施了个消音咒语,他释放魔法时流畅的速度与手势让一年级的孩子们吃惊不小,纷纷对他另眼相看起来。某些主观偏见正不知不觉地慢慢消失。
四周的孩子们只能看见他的动作,看见那个红色的信纸变成一张纸质的嘴巴呱啦呱啦地上下掀动,却听不见丝毫声音。不多时,信自动分解拆散,但是海姆达尔的脸上却没有负面表情,就是好像有点……惊讶。
毕竟不太相熟,没有一个学生敢直接问其隐私,想问又不敢问,全都难受地憋着。
“信里说了什么?”最终还是莱昂问出了众人的心声,那一瞬间,布鲁莱格少爷的形象在众一年级脑海中一下子高大了不少。
海姆达尔抽出随吼叫信一起捆扎邮寄的另一封平信,信上写的恰是吼叫信吼出的内容。
“列支敦士登的克劳斯先生向我递出了橄榄枝,邀请我加入他的团队。”
一年级们一下子激动起来,早上刚收到名单,晚上就接获了邀请函。真是太有面子了,孩子们与有荣焉地想着。不过……这个克劳斯也太另类了,居然用吼叫信引别人的注意,太有创意,也太闲了,万一适得其反怎么办?
“答应他!”胖男生发出了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仿佛觉得不够,他蹦起来重新强调:“一定要答应!”
“琼斯,你太激动了。”身边的朋友拉了拉他的袖子。
胖男生置若罔闻,兴奋地大声说:“根据往年团体赛得奖名单的人员组成来看,得奖团队70%以上的选手来自列支敦士登,这个国家专出糖耗子大赛冠军。所以答应他!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
一张圆脸涨的通红,满身的肥肉都在颤,可见他是多么的激昂。海姆达尔觉得感动,想说点感性之词表达感激,却紧着被戳漏气。
“这是我姐姐说的。”
很多一年级学生被他的“点睛之笔”噎差点没提上气来直接厥过去。想当然的,可怜的琼斯先生免不了被群起而攻之,长桌上霎时哄闹叫好此起彼伏……
“这届的一年级真够吵的。”某张餐桌上,某位师兄皱着眉头说。
与他对面对的另一位师兄则是手抵桌面撑住下巴,一派慵懒模样,眼睛直直看向闹哄哄的一团:“是吗?我觉得他们很可爱。”这个师兄表达了不同见解,他掀起嘴角:“小孩子就应该这样,古板得像个大人还有何乐趣可言?!”
“……”
TBC
ACT?38
亲爱的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先生,
冒昧地给您写了这封信,希望您不要介怀……如果您同意了我的邀请,请您于21日上午九点以前抵达翡翠村的宝石花旅店,并向该店店员询问大赛门钥匙所在地。糖耗子组委会在翡翠村临时设立了一个门钥匙,通过它您可以直接进入比赛场地。
由衷地期盼您的到来。
您诚挚的,
亚当?克劳斯
***
海姆达尔裹紧厚重的旅行斗篷,拉着行李箱朝宝石花旅店方向缓缓前行。
翡翠村一如既往地沉寂萧索,一如既往地寒风刺骨,一如既往地积雪没膝,一如既往地动物比人多。
他今天起了个大早,不,应该这么说,他被迫起了个大早。五点钟就被外面窸窸窣窣的诡异躁动声折腾醒来,紧接着是一串絮絮叨叨的说话声。这声音不用猜就知道是哪些人发出来的,他把脑袋伸出彩条帷幕外,絮叨窸窣全部消音,五个穿着睡衣的男孩正围在他的衣柜前来来回回不知道在捣腾什么。当他们看见他霎时变得张口结舌,好不僵硬。
海姆达尔眨眨眼,点迷迷噔噔的:“早上好……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而且还穿着睡衣,其中一个男孩的睡衣上还画着一只卡通版的火蜥蜴,样子十分可爱。
“早上好。”几个男孩脸上红了红,别别扭扭地回答,“布鲁莱格放我们进来的。”
“你们也真是的,”海姆达尔下到地上,转身朝盥洗室走去。“莱昂这几天忙得天昏地暗的,好不容易争取了几个小时的睡眠,都被你们折腾没了。”
那几个男孩一听全部跟进了盥洗室,没能挤进去的就堵在门口探头探脑。
“不是我们吵醒他的,是他出门的时候顺手放我们进来的。”
正用冷水扑脸的海姆达尔一听,抬眼看向他们:“天都没亮,你们不睡觉挤在017门口?对了,你们刚才对我的衣柜做了什么?还有你,手里攥着我的袍子干嘛?不是想问我借衣服吧?”
男孩们见他一脸的兴师问罪面色不善,慌忙解释道,“我们在帮你收拾行李。”
海姆达尔仰天长叹:“绒布在不在?在就吱一声!”
017的家养小精灵应声出现:“绒布在,先生。”
海姆达尔朝那些男孩比划两下,“给这几位先生上点茶水或者早餐,哎,别管什么了,只要是吃的就拿来。”家养小精灵领命而去,他的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昨天晚上一直在看各种关于飞天扫帚的书籍,甚至连中世纪的法语绝版孤本都被他一个字一个字对照着词典,硬生生地啃了下来。以至于现在看到听到有关法国的东西就想吐。
算起来,他才睡了一个小时……
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从盥洗室里走出来,海姆达尔脸色发青地问:“你们这么早来不会就是为了和家养小精灵抢活干吧?”
那几个男孩已经一手小饼干一手小面包的吃上了。
听到他的问题,鲁克一边摸出巧克力饼干一边让绒布替他倒蜂蜜果汁:“我是来告诉你,昨天租赁的天马已经到了。”
胖男生琼斯鼓着腮帮子,含含糊糊地说:“出远门那天一定要早起,谁都不敢保证路上会发生什么,万全充足的准备才能以不变应万变。这是我姐姐说的。”
飞行课万年车尾王托马斯先生一边小口品茗一边蹙眉说道,“你这红茶味道不对。”
海姆达尔噎了一下,耳边立刻响起绒布刺耳的尖叫声。家养小精嚎啕大哭着抱起桌上的茶壶,也不管那滚烫的温度,然后又抢过托马斯手里的茶杯,声嘶力竭地消失了。
海姆达尔左手还拿着一只空茶杯,右手悬在空荡荡的台面上——就差一步。他放下空杯,揉着鼓胀的太阳穴,额头的青筋凸现得愈发明显起来。
剩下的两个男孩倒是一直没有出声,安静地啃饼干让自己化为背景。但在接触到海姆达尔嗜血般(眼睛里都是血丝)的眼睛之后,他们立马改变策略坦白从宽。
“不用招待我们,随意就好。”这俩就是来打酱油的。
“饶了我吧!”海姆达尔哀嚎一声,烂泥似的瘫坐在沙发椅里。
万年车尾王没了茶水可享用,便自发转而“糟蹋”其它东西去了。各寝室的吃食都是自家掏腰包,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吃的都是海姆达尔的“金加隆”。反正东西是别人的,吃多了也不用心疼。
托马斯咬了一口熏鱼三明治,脸上出现了一抹深思,他看着海姆达尔淡金色的脑瓜子好一会儿,突然道,“那魔药是不是失灵了?你的头发已经超过四天没有变颜色了。”他的话引起另四人的注意,他们纷纷跟着点头称是。
海姆达尔回答,“当然不会变颜色,我已经没再喝那魔药了,你们看见的就是真实的颜色。”
鲁克好奇道,“怎么又不喝了?我觉得变来变去很好玩。”可惜这种魔药属于特殊品,购买无门。魔药研究室的室长曾猜测此类魔药很可能是某位魔药学大师针对个人制造出来的,不太可能批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