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号门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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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号门诊楼-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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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色依然很苍白,呼吸依然很微弱,但比起此前的若有若无来说已经好多了,她沉沉的睡者,浑身上下透出一种虚弱,我心疼得看着,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冰凉的脸颊,心疼的感觉逐渐增加。

她的体温回升很慢,我找来热水和毛巾,给她一遍遍的作着热敷,看来效果比较明显,很快她的脸上的苍白退去,出现了红晕。

快要到中午的时候,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我在面前,她的眼里掠过一丝惊讶,由于太过虚弱,她没有开口,而是一直双眼迷离的看着我,我强忍着心里的酸痛,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双颊,突然,我发现她的眼角渗出了两颗豆大的泪珠,然后缓缓的滑向脸的两侧,我轻轻地帮她拭去,感觉滚烫滚烫的!

她还是一言不发,我小声的安慰她:“有我在呢!不要伤心,也不要害怕,什么也不要多想,好好的休息,你的身体太虚弱了!饿了吧?你等着,我给你做好吃的!”

她还是没作声,只是轻轻地眨了两下眼,算作回答,我强忍着将要流出的泪水,对她微微一笑,算作鼓励。在我离开以后,她费尽的转过身去,将脸面向墙壁,我估计她是在无声的哽咽着。

天快黑下来了,她一直在沉沉的睡着。

“醒了?”我上前扶起她。

她依然沉默着,只是很顺从的按照我的要求坐了起来。

“你现在的脸色好多了,看来你还缺少睡眠!”她依然不作声,只是睁大着一双空洞的眼睛望着我,给我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我实在不放心了,便盯着她毫无血色、好去表情的脸问道:“你没事吧?”

突然,她的眼睛似乎瞪得更大了,表情木然,喃喃得道:“索尼埃为什么那样死?”

“谁?”我惊恐的问道。

“他死亡的样子就是一个密码,人临死时总会留下死亡密码的!只是我们不会轻易的发现……”像是说给我听的,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在说什么?”她莫名其妙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看得出她是在说胡话,我想她应该是在坟场里被惊吓过度吧,至今还神志不很清醒,于是我坐在她身边拍着她的肩道:“你太累了,还需要休息,躺下吧!”她很听话的将身体倒在我的手里,我俩手托着她瘦弱的身体,缓缓地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她并未合上眼,而是一直睁着,确切的说是瞪着,眼神游离且呆滞。

我并没有睡着,一直保持着大脑的清醒,随时注意着她的动静,同时揣摸着她之前说出的那一句话,“索尼埃?密码?”突然我想到了,这都是我那本新书《达?芬奇密码》当中的名词,“人临死前都要留下一个死亡密码”,这时那本书告诉我们的道理,难道?她想到了她姐姐的死?

达?芬奇密码!死亡密码!

我躺在床上,越想越恐惧,甚至感觉到黑夜之中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慢慢的向我伸过来,按住我的身体,让我动弹不得,几乎要让我窒息了,我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打亮了灯,感觉眉头渗着汗珠。

再看看旁边的何小溪,没有一丝声响,看来是在睡着,我试探得叫了声:“小溪……”

没想到她听了我的叫声,缓缓的转过脸,一脸狐疑的看着我,她的眼睛里似乎有了些神采,看来她一直醒着。

我起身走到她的身边,摸着她的额头,心中掠过一丝欣慰:“怎么,你一直没睡?”

“嗯!”她点点头,开口道:“白天已经睡饱了,现在不困了。”

“你知道吗?你当时的样子很吓人,没有体温,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快把我吓死了!”

“是吗?可能我当时太害怕了!”她幅度很小的撇撇嘴。

“是被那个‘魅影’吓得吧?”

她点点头。

“是挺吓人的,尤其是在那种环境下!”

“怎么,你没觉着怕吗?”

“当然也怕了?不过我已经见过她很多次了,已经能够承受得住了!”不过我的心里犯起了嘀咕,按道理讲,她对于那个“魅影”也不应该陌生了,可能她的胆量还是比较小的缘故吧!

“难道你不觉得那个魅影很熟悉吗?”我试探着问。

“你是想说那很像我的姐姐吧?”

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我觉得许多问题没必要老是藏着掖着了,用“碧水东流”的思路来讲,她姐姐的问题是一个亟需解决的问题,这决定着小溪什么时候能够安心地回到我身边,所以我决定与她开诚布公的好好谈一谈。

“是的,你不这样认为吗?”

她点点头,脸上掠过一丝哀伤,“其实自打我看见她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像!或者说,是!”然后她歪着头问我:“怎么,你会有这种想法?你可是一个十足的‘无神论者’呀?”

我淡然一笑,道:“以前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立场已经发生改变了!”

她默不作声了。

“我们谈谈你姐姐好吗?”

她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我姐姐的事情你都是知道什么?”

我摇摇头,道:“只是知道她不明不白的自杀,仅此而已!”

“你也觉得她死得不明不白?”她一脸出乎我意料的惊讶。

“这是一个整座城市里人人皆知的秘密,我还用感觉?”

“你觉得我姐姐的自杀与谁有关呢?”

“这我不知道,你姐夫也一直在调查此事,但一无所获。”

我感觉得到听到我提到梁希松时,她的脸上了掠过一丝不易觉察但我看不明白的表情

(五十一)第三者的问题。

“你真觉得你姐姐是冤死的?就像那行血字上写的?”

“我也说不准,”看来她的承受能力增加不少,当在提到她姐姐的死时,她的语气已经平淡多了,“不过至少是不明不白!”

“你觉得那个‘魅影’就是你的姐姐?”我越来越直露了。

“感觉像!”

片刻之后我又转移到一个新问题上:“之前你提到死亡密码?你是不是一直在看那本《达?芬奇密码》呀?”

“我已经看了两遍了!”

“是吗?受那本书的启发,你觉得人死了以后都会留下一个死亡密码?”

“是的,尤其是冤屈而死的人!”

“怎么,你姐姐有吗?或者是类似的线索?”

“不知道,我没找到!”

“你问过你姐夫吗?他一直在调查此事!”我的语气很平淡,因为我不想影响到她。

“没……”很明显,她说的底气不足。

我叹了口气,道:“是呀,这件事很难办的,看似有隐情,但着实又找不到一丝线索!”

我们一起陷入了沉默。

突然,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问道:“那封电子邮件还在吗?”

“在!怎么,你想看?”

“打开吧!”

我走到电脑跟前,开了机,等待着启动,同时我道:“里面全是乱码,没法看的!”

“那是我加的密!”

“是吗?”我颇感惊奇,“里面是什么?你知道?”

“打开吧,我是要让你看的!”

我的心头掠过一丝惊喜,当然还夹杂着淡淡的感动,为她对我的信任。

邮件打开了,她坐在脑跟前,熟练的改变了文件格式或者程序之类的东西,我都没看清,然后输入密码,将文件打开了,紧接着,一封简短的电子邮件呈现在我的面前,里面写道:“小溪,姐姐可能遇到麻烦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不过,你一定要听姐姐的话,好好活着!”

看了这行字,我倒吸了口凉气:“这是你姐姐写的?”

“嗯!”小溪伤感的点点头。

“什么时候?”我惊觉得问道。

“在我姐姐自杀的当天,当时一接到这封电子邮件,我就被吓呆了,很长时间不知所措,我想给姐姐打电话,却又不敢,我担心她真会出事,没想到当天夜里姐夫就给我打来电话,说我姐姐自杀了……”说到这里,她实在不堪承受内心之苦,“呜呜”的哭起来……

我揽着她的肩,并重新将目光转向电脑屏幕,反复揣摩着这句话,试图尽最大努力地从中发现更多的信息。小溪的哭泣渐渐的止住了:“没想到,这封邮件竟然是我与姐姐最后的诀别!”说完她的眼泪卷土重来。

“看来你姐姐在临死前已经有预感了,她的自杀是被动的了?”

她热泪盈眶的望着我,看来她已经默认了我的猜想。

“这封邮件你姐夫看过吗?”

“没有……”

“你为什么不给他看看,他一直在苦苦寻找线索,”我转念一想,又问道:“怎么,你不会怀疑你姐夫……”

“不是!”她断然否定,声音变得很大,“这是不可能的,我姐夫是很爱我姐姐的,这一点你清楚!”

“那你为什么一直瞒着他?”我不解的望着她。

“我只是不放心,我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这封电子邮件的存在!这是目前为止我心里唯一的证据,尽管它非常的含糊。你知道我为什么将邮件发给你吗?就是因为我发现有人进入了我的邮箱!”

听了小溪的话,我立刻想起了梁希松说过要找人打开小溪邮箱的事,感到有些心虚,但我知道那次梁希松是为了寻找小溪的下落迫不得已才那样做的呀,况其小溪在梁希松进入她邮箱之前就已经将邮件转移给我了,小溪在前,梁希松在后,两者应该没有联系的?我强忍住了心头的惊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她。

“谢谢你相信我!”

听了我的话她似乎很意外,瞪着眼看着我,然后扑倒在我的怀里,呜咽道:“除了你,我还能相信谁呢?在这个世界上我一个亲人也没有了!”她哭得更凶了。

我轻轻的托起她的头,用手指反复的擦拭着她眼里不断涌出的泪水,强忍着内心的伤感安慰她:“我很高兴你能这么想,不要这样一直哭了,会把眼睛哭坏了,别担心,我一定会帮你的,竭尽全力地帮,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们应该静静地坐下来好好考虑一下,此事要从长计议!”

她顺从的点点头,止住了泪水,乖乖的牵着我的手回到了床上。

“听我的话,从今天开始不要在孤军奋战了,一切有我在,不要乱跑,先把身子养好,我不想你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如果你姐姐真有冤屈的话,我们有责任也必须让她沉冤得雪,如果你不听话,把身子累垮了,会更加对不起你姐姐的!”她听话的点点头,

我继续自己的推理:“这样看来,那行血字即便不是你姐姐写的,很大可能就是说你姐姐了?”

她低头不语。

“那那个‘孤坟魅影’很大可能就是你姐姐了?我曾经不止一次的见过她,每次见到她时她都用一种孤苦无依的眼神望着我,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好像要有求于我,但每次我问她时她都不答,只留下一声叹息就不见了,看来我没猜错,她的确有冤情!”

突然我又想起了“碧水东流”对我的提醒,但为了不至于使小溪的情绪过于激动,我尽量将心里的想法说得委婉一些:“可是你想过没有,自从与你姐夫结婚之后,你姐姐的接触面就非常小了,恐怕生活当中只剩下你姐夫一个人了……”

“怎么?”她惊慌失措的打断我。

我还是竭尽全力地将语气委婉下来,继续道:“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说,我有一种感觉,即便你姐夫不知道你姐姐的死因,但他至少知道一些与此有关的事情,你姐夫的心里一定隐藏着许多秘密,只是他不想告诉我们……”

“不,不可能!”她还是猛不丁地将我再一次打断,语气坚决如铁。

“我并没有怀疑你的姐夫,我只是想说,要想调查清楚此事,你姐夫的作用是不可忽视的,我们应该争取他的帮助!”我终于将心里的话说完了,松了口气。

她沉思片刻,突然冷不丁地从嘴里迸出一句:“不行!”

没想到会遭到她如此毅然决然的拒绝,我吃了一惊,然后问道:“为什么?你觉得我的分析没有道理?”

“不是,”她的语气缓和了下来,开始为自己有些反常的过敏表现作解释:“我只是想让这件事在我们两人中间进行,我不想再牵扯到第三人。”

(五十二)深夜有访客!

“……”我愕然,我实在不明白小溪为什么会有如此打算,并且语气坚决,表情坚定。在我看来,梁希松的力量是绝对不可小觑的,如果与之联手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况且他的内心里一定隐藏着许多与此事有关的什么秘密,就此来看,他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突破口,可看到小溪那不容悔改的神情,我就只好选择放弃。

“好吧,”我无奈的接受了她的要求,“我答应你,不让第三者介入,但我也有个要求,你必须答应!”

“什么?”我同样坚决的语气惊动了她,她一脸吃惊的望着我。

“在近段时间以内,你得听我的话,好好休息,直到你的身体完全恢复,才能再次介入此事,暂时先由我一个人来独自作调查,为了能够让你的身体以最快的速度恢复,我决定先把你送到我父母那里,由他们来照顾你,希望你能够积极配合!”我郑重其事的、一字一句地说出上面的话。

听了我的话,小溪“扑哧”一声笑了,她的笑容幅度不大,程度不深,但我感到空前的开心。

“好了,我答应你,好好休息,行了吧?”

我激动得一把上前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接着,我把小溪送到了我父母那里。

母亲开门一看到小溪,立刻激动得握住她的手,高兴得不知所以,一遍遍地说着小溪走后担心的话,还不住地问这问那,说她这次又瘦了许多,看起来更弱了,一定务必得好好休养一段时间,说话的思路与我如出一辙,当然整个过程中,小溪一直在用沉默应付着母亲的喋喋不休,沉默一直是她比较中意的与人交流方式,尽管经常有人因为她的沉默而莫名其妙、忍无可忍,但她一直不思悔改,乐此不疲。

家里的气氛十分融洽,看来小溪的心情的确好多了,等待恢复的只有她虚弱的身体了,看到如此情景,我放心满意的离开了。

小溪找到了!一想到这些,我的心里便会充满了无限的激情和力量,她的存在成了我力量和热情的来源,对于每天的工作我投入了让老K等人瞠目结舌的热情,在我的影响和感召下,我们的工作进展顺利且神速,整天乐得局长神魂颠倒。

每天我随时打电话检查一下小溪是否还在,母亲也坚持每天打电话给我报告小溪在家休养的“巨大成就”,比如她今天吃了几个鸡蛋,喝了多少汤,她的脸色比以前红晕了多少,她的体重有所增加等等,尽管每天的报告结果变化不大,,但母亲乐此不疲,我也满心欢喜。

不过遗憾的是,工作之外我暗中进行的调查却没有丝毫的进展,尽管我依然一有空就走遍医院的角角落落,尽管我依然一个人晚上住在医院里,等待着线索出现。

很长时间以来,医院的晚上总是静悄悄的,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当然不仅如此,我感觉似乎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那个“魅影”再也没有出现过,田岭也总是不在,梁希松也没有与我联系过,我甚至开始回忆自己还有没有整夜呆在医院里的必要了。小溪的身体渐渐好转,而我的调查毫无进展,面对小溪时我都有些无地自容了,尽管小溪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起此事。

平静的日子通常就像是平静的海面,表面的平静未必见得果真是风平浪静,表面以下的更深处可能会隐藏着更大的风浪,只是暂时还隐藏得比较深罢了!

一天晚上,田岭的到来打破了我平静的生活,使我感觉到看似平静的日子里所隐藏着的一些不平静的因素,并且这些因素其实一直都存在着,只是由于我的粗心而忽略了,但如果一旦爆发出来,那种冲击力恐怕是很那承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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