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曾有闻,江北三十六水寨的总寨主凌霸娇生女儿蕊三娘,而那位风骚入骨的蕊三娘,对某日邂逅的男子一见锺情。
那男子,正是寻魔医。
於是蕊三娘谎称自己有病,派人请来寻魔医。
假借诊断之时,给寻魔医,下了天下第一的媚毒痴心,人世最毒,不过痴心。
当夜但听蕊三娘的凄厉惨叫,无人敢扰,但是次日,当丫鬟小心推门而入的时候,已然发现,她们的小姐容颜尽毁,面色惨白,奄奄一息。
再也没有什麽寻魔医的身迹。
凌霸就这样,活生生的看著女儿终日痛不欲生,吐血流脓,周身溃烂,遍寻天下,却无人可救,只说她中了奇毒。
七七四十九天,蕊三娘终於难以忍耐,哀求老父赐她一死。
凌霸含泪一剑杀了女儿,然後发誓,毕生倾尽三十六水寨之力,必杀寻魔医。
。。。。。。
那时,寻魔医却在西湖畔,倾蕖山庄,和武林三大贵公子之一的靖白胤,煮酒话青梅。
。。。。。。
堪堪数月前,焚琴山庄与逍遥世家,又轮到每五年一度的论战大会,焚琴山庄的少庄主姜夷劭和逍遥世家的萧善瑜约定比武,结果两败俱伤,遍访名医,皆言二人生者无望。
那日结为世仇的两家,不约而同,来到邃血小筑,延请寻魔医。
然而寻魔医但书,只救一人。
若救两人亦可,但救活後一人必须杀死另一人而已。
两家当时并未当真,遂同意。
谁料姜萧二人康复後,竟然拒不比斗。
然後,寻魔医翻手成雨,再度,将二人打成重伤。
。。。。。。
那夜月圆,焚琴山庄和逍遥世家同时哀恸莫名。
那是,寻魔医却在骊山华清池中,温泉沐浴。
。。。。。。
所以,请来寻魔医,正是自寻魔魅。
所以此刻,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雪亦无辜,昭应上官颈间一道淡淡的血痕,一滴珊瑚色的鲜血,缓缓渗流。
〃有意思,厉家的老二呐?〃聂徵狐唇侧漾起一抹阴骘的笑靥。
〃是,聂公子。〃厉寞严不敢怠慢,忙上前一步。
〃我第一份诊金,乃一万两黄金;第二份诊金,乃你堡中的蓝田珠;第三份诊金,就是他!〃聂徵狐瞬间收敛禁鬼,唇侧一抹戏谑的笑。
〃啊─〃厉寞严木然,什麽叫,就是他?!
〃他?〃厉朔严瞠目结舌,他,他可是-
上官下意识的,抚摸著自己颈间的伤口,然後,依旧温润的笑著,不语,不躁。
〃我要他,陪我三年。〃聂徵狐忽然想要打碎那层诡谲的隔膜,凡事不逊,凡事不外。
〃陪你?〃厉睿严几乎暴凸眼珠,什麽叫做陪,不会是他想象的吧。
〃我无所谓啊,不过你们家那个中了阴阳蛊的人,还有三个时辰的命。〃聂徵狐轻轻的,舔拭著禁鬼上残余的血液,有点甜腥的味道。
。。。。。。
阴阳蛊!
厉家人如遭雷击般的,瞬间呆滞。
〃你知道甄儿中的是什麽毒,对不对,对不对,你可以救他!〃毕竟母子连心,厉夫人杨氏忽然发狂般的,想要挣脱丈夫的怀抱,扑向眼前这个可以医治自己最为疼爱的幼子的男子。
〃问晴,你冷静一点。〃厉怀谡拦住冲动几乎失去理智的夫人,一双历经沧桑的锐目,反复打量著眼前这个狂傲的男子,似乎在是掂量他话中的真假。
〃阴阳蛊,初七日,高烧不退,貌似平常伤风感冒,其後七日,浑身冰冷,昏迷不醒,再七日身体自中椎分成双色,左侧肤色漆黑如墨,鼓胀含脓,右侧肤色惨白如纸,萎缩干涸,是为阴阳蛊。〃聂徵狐凉凉的打著呵欠,状似无聊至极的。
〃那麽怎样救治。〃厉朔严忽而激动,几乎上前,揪著那男子一丝不苟的衣袖。
〃一万两。〃聂徵狐斜觑一眼,忽然发觉,那名被称为上官的男子,竟在用一种审视的眼神,逡巡著他,似乎想要看穿他所有的秘密。
〃。。。。。。〃厉朔严无语,厉怀谡挥手,立即有伶俐的奴役,捧上一叠银票。
〃天麻,白芷,牛黄,党参,当归,阿胶,柴胡各三钱,珍珠粉一钱,淫羊藿一钱,天山雪莲芯十二枚,昆仑火蛇胆一颗,嗯,再来半个黄羚羊角,以六碗硫磺温泉水熬成两碗。〃聂徵狐随性道来。
一旁稍通医道的众人,皆神色复杂,这些药,相冲相克,又怎能合而为一?
聂徵狐却不理他们,收好银票,然後伸手,〃蓝田珠。〃
厉怀谡自是忍耐,再一挥手,然後另一奴役,捧著一只锦盒。
〃再找一弱冠男子,二八女子,身体康健,然後分别服下这两碗药。〃聂徵狐微眯著凤眼。
一旁细致聆听的众人,皆目瞪口呆,这是怎样的药方。
聂徵狐自是收束他们疑惑入目,然後轻轻嗤道,〃我要他。〃
。。。。。。
终於年轻气盛的厉睿严再也无法忍耐了,厉声喝道,〃我说你这庸医,究竟会不会治病!〃
〃三弟,不得无礼!〃厉寞严只觉一身刹那冷汗淋漓,不要,不可以。
聂徵狐似乎从未仔细看过厉睿严般的,细细的端详著他,但是所有人,包括厉睿严自己,都觉得那不是眸光,简直像是一把利刃,一道道,割裂著肌肤,直至鲜血长流。
〃上一个说我是庸医的人,是怎麽死的呐?〃那绛色的衣袍,忽然间,绷慑著煞气。
〃我愿意。〃轻描淡写的。
〃上官!〃厉朔严几乎难以置信的,怎麽可能,上官他。
〃哦?你愿意,陪我三年?〃聂徵狐终归转移了注意力,望向那双深不可测的幽潭般的眼底,却什麽,也无法涉及。
〃不过三年。〃上官洒拓,似乎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男女同时与中蛊者交合,三次精泻即可驱除残蛊。〃聂徵狐邪气一笑。
然後厉家人皆呆若木鸡,他,他究竟在说些什麽?!
〃请问聂公子,所谓同时。〃厉朔严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什麽嘛,你们笨到这也不懂?就是让那男子上你弟弟,同时让你弟弟上那女子即可,不过你弟弟只能泻三次哦!〃聂徵狐似平常口吻,描述这般常人眼中的淫秽之事。
下一瞬间,厉夫人低泣一声,颓然昏倒。
。。。。。。
(3)
〃你这庸医,休得胡言乱语!〃厉睿严瞬间涨红了嫩脸,横起长剑,竟然逼来,〃说,到底怎样解除蛊毒!〃
聂徵狐轻轻笑了,〃我真得,很想杀了你。〃
然後谁也无法分辨,那刀光,究竟怎样梳理,只见厉睿严浑身衣物,瞬间裂为碎片,惨绿少年得白皙裸体,瞬间暴露於翩翩飞雪中。
更加诡谲得,是他的身体,忽然间,开始流淌著鲜血。
。。。。。。
〃啊…〃厉睿严望著自己麻痹到不知疼痛的身体,狼狈恐惧的,哭嚷了起来。
。。。。。。
厉家人忽然之间,忘记了如何行动。
〃聂公子,请等一下!〃开口的,却是一直缄默的上官。
〃怎麽,想要我现在陪你麽?〃聂徵狐邪肆的眼睛略微一挑,纵是俗世万千,也不由为之倾倒。
〃呵呵,不过,想要提醒公子,在下有听说过,蓝田珠只能珍藏於蓝田翡玉所雕铸的盒中,否则一柱香後,蓝田珠将自融於天地之间,不知公子可曾听说?〃上官浅笑,如沐春风,但是那春风,竟然夹撷著某种未知的阴霾。
〃厉怀谡!〃聂徵狐忽然间低斥,〃不要告诉我,你恰巧忘记把盒子给我!〃
〃聂公子所求不过蓝田珠,并非蓝田翡玉盒,厉某并未食言,但求聂公子履行诺言,救助小儿,厉某自是感激不尽。〃厉怀谡在江湖历练近三十年,又怎是易予之辈,此刻墨眉森冷,整个人,恰似一把即将脱鞘的长剑,随时震慑。
厉怀谡的天憧剑,乃是百余年前铸剑名匠宓晋以万年玄铁为质,以己之血殉炉,所铸成的三把绝世名剑之一。
厉怀谡的意剑诀,乃是百余年前的剑圣旷子涯以毕生参悟天下各门各派剑法,融会贯通,终於在临终前所著的绝世剑法。
厉怀谡也是少年成名,经历大小近千次袭斗,仅有一次败绩。
。。。。。。
眼见此刻气氛僵持,厉朔严无语上前,脱下外袍,想要包裹住自己失态痛苦的三弟。
〃若要找死,你们尽管靠近他!〃聂徵狐几乎一字一顿,从齿缝中溢出,几乎忘记了,上一次胆敢算计他的人,被他怎样折磨了。
〃聂公子,请不要再诸如此类为难,厉家人,亦非贪生怕死之辈!〃厉朔严冷冷的,义愤填膺。
〃我早已说过解除阴阳蛊的方法,是你们这些俗人不信!哼!不过一颗蓝田珠麽,给我家小宠玩玩而已,至於那个人,他,死定了!〃一只带著紫玉雕琢的旋龙指环的食指,遥遥指向此刻竟然喷涌著黑血的厉睿严。
毕竟血肉牵心,厉家二兄弟立即上前,包裹三弟,然後搀扶著昏沈如他,同时把随身解毒丹往他唇中塞去。
厉怀谡把夫人交给一旁随侍,踏步上前,每一步,竟然都在雪地之上,留下寸余深的足迹,他,是真的动怒了。
。。。。。。
〃聂公子莫非想要领教厉某手下天憧剑?〃厉怀谡虎目如镜。
〃我才懒得理你们!〃聂徵狐凤目微愠。
〃聂公子此言诧异,我已经将自己赎你三年,若非厉小公子痊愈,我又怎能,安心随你而去?〃上官那双薄目,竟然浮现一层淡淡的,淡淡的哀漠,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怜惜,想要为之生死,在所不惜。
。。。。。。
恍惚间,聂徵狐竟不自知的,片刻失神,只是一瞬。
然而只是一瞬,对於厉怀谡这样的绝世高手足以了,但见天憧剑泛著冷芒,已然袭来,周遭之人皆屏住呼吸,以为这一剑,必然见血。
这一剑,名唤寒潭见雪,死在这一剑下的黑道魔头,恰好九十九个。
〃你这个混蛋!竟然用了残年咒!〃聂徵狐脑海中灵光一闪,正待横刀以应,忽然之间,自己被什麽东西,紧紧束缚,然後一个铁铸般的怀抱,从身後,绵密包裹。
残年咒并非什麽邪术,乃是以至高无上的心法,通过音杀,瓦解对方心智的武功,江湖十大异功排名第七。
耳畔细碎的,像是某种咒语一般,〃聂公子,失礼了,但是,请你为厉家二人解毒,可以麽?可以麽?。。。。。。〃上官嗫喏,旁人只见他唇形翕动,无人可知,他究竟说些什麽。
〃想得美!〃任谁也料不到,聂徵狐手腕一斜,逆鳞状得刀柄已然撞向自己昏穴,然後颓然,径直的,倒在了身後男子的怀中。
上官竟似本能般的,轻轻的,揽住他,淡然一笑,心中暗言,果然,是一个任性而又倔强的男子呵!
眼下形势忽转,是谁人也料想不道的,唯独那纷纷瑞雪,安静恬适。
厉怀谡收束名剑,严肃的眼底闪若一丝温情,〃师弟,这次烦劳你了!〃
〃师兄不必多礼,眼下替甄严,睿严解毒为先。〃上官微笑,径直打横,抱起怀中男子,若有若无的,望著他昏睡眉眼,一丝稚弱,竟是如此魅惑。
〃上官?!爹─〃厉寞严瞠目,他从未听说,自己,竟然有这样一位年轻的师叔。
〃不得无礼!这位乃是你们师祖所收的关门弟子,你得称呼师叔!〃厉怀谡挥袖,武林辈分,他自是看重异常。
〃呵呵,师兄切勿严厉,我与朔严就是同辈相交。〃上官和煦,竟让这寒夜多了几分暖意,〃在下复姓上官,双字瀛邪,寞严不介意,与我兄弟相称即可了。〃上官温柔,感觉怀中气息些微异动,修长白皙得手指,竟在那纤削的腰侧,细腻磨挲著。
〃上官大哥。〃厉寞严自是好感顿生,如此谦谦君子,温文尔雅,即使他如斯暧昧的,惊世骇俗的抱著一名男子,也是如此契合理所当,然。。。。。。
等,等一下。
〃上官大哥,不可轻易碰触此人,他一身是毒!〃厉寞严自是想起了,自己这一路,怎样受尽折磨,小心供奉这尊邪魔菩萨。
〃呵呵,我自有妙著,让他为你二位弟弟解毒,师兄,天气苦寒,不若我们先回堡中?〃不经意的,上官瀛邪已是掌握了所有的主控权。
厉怀谡似是无意的,在自己师弟身上逡巡一下,然後挥手,众人这才回到堡中,几乎忘记了,这滴水成冰的天气。
然而他们不知,在寻魔医进入堡中的刹那,已经注定了,一场纷扰纠结,抑或血腥,抑或幸免,难得一念。
天仁厅中,灯火通明,厉怀谡端坐主位,望著面前依旧抱著那聂徵狐的上官瀛邪,〃师弟,此人阴毒,你要小心。〃
〃多谢师兄,他的昏穴大概还要半个时辰解开,可否给我一间空厅,此人身上太多毒,以免危害旁人。〃上官瀛邪笃定一笑,竟然毫不慌乱。
〃嗯,朔严,带你师叔到缀梦阁中。〃厉怀谡毕竟牵挂儿子,示意之後,转入後厅,厉朔严默不作声,引著上官瀛邪一路辗转。
直到震天堡最是偏僻隐匿的缀梦阁外,忽然单膝跪倒。
〃弧矢无礼,请主人恕罪。〃
上官瀛邪不过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然後吩咐,〃你去守护四周,半个时辰之内,不许任何人打扰!〃
〃是。〃厉朔严纵身,须臾之间,消逝行踪。
上官瀛邪侧身推门,然後凝望怀中安谧容颜,半是戏谑的,〃聂公子还要小憩麽?在下的手臂,可是支持不了多久了哦!〃
〃切,要!〃聂徵狐咕哝著,然後竟然搂紧了他的腰身,恬然如梦。
上官瀛邪忽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了,真的很想,就这样放手,任他跌落在地呵。
烛火婆娑,身影缠绵。
闷闷的,谁在说,〃你若敢放手,这满屋的灼魂烛泪,立即让你破魂蚀骨!〃
上官瀛邪肆虐一笑,〃聂公子可是在威胁在下麽?〃
(4)
烛泪嫋嫋,不是相思。
聂徵狐微眯著一双凤目,笑容诡谲,〃怎麽,做我的侍寝,还如此罗嗦!〃
他清晰的感应到,偎依的怀抱,瞬间僵硬了一下,还有些微凌乱的呼吸。
〃不知在下何时答应聂公子的说呐。〃上官瀛邪用罄最後的自制力,怀中的男子,果然有把圣人逼疯的无限可能。
〃三年之约,不容你反悔。〃聂徵狐凉凉的,但见那枚紫玉旋龙指环,淡淡的,漾起一抹粉桃色的豔雾,须臾无痕。
〃在下以为,此陪,非彼陪。〃上官瀛邪温厚的掌心,贴服著怀中男子贲实没有半分赘肉的小腹,缓缓磨挲,貌似无辜,然而些微透漏功力,足以震慑丹田要穴。
〃是麽?你我皆非三岁稚童,人之大欲,有何不可?〃聂徵狐眼神一撩,白皙修长的手指,已然滑入那按压自己要穴的掌心内侧,极其暧昧的,用指甲,绕旋著累月用剑而磨砺的硬茧。
两个人之间,静的,几乎只剩下沙沙的磨挲声音,和渐渐紊乱的脉搏。
〃在下和公子,只剩下半个时辰。〃上官瀛邪蓦然快步,移向雅色幔帐,六尺余宽的软榻,此刻,竟是格外销魂。
〃只要你好好服侍本公子,半个时辰,也可以做很多事情。〃聂徵狐神色魅惑的,但眼底,是一层深沈几乎不可见的苦寒。
〃那麽,恭敬,不如从命了。〃上官瀛邪狠狠的,将怀中人摔向床榻,然後不待他挣扎反应,已然将自己虎躯覆上,薄衣不禁,两个人原始的体热,开始蔓延,渗透。
。。。。。。
像是有什麽,在彼此的身体中燃烧一般,上官瀛邪径直吮吻住了身下男子微翕的唇瓣,那几乎称不上是一个吻,不过是一种凌虐而已,用牙齿撕磨著柔嫩的舌,用舌尖撩拨著滑腻的内腔,有种血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