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虐方生方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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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虐方生方死(上)-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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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徵狐却懒得理睬他们主仆情深,〃你们两个小笨蛋,还愣著做什麽,去帮那家夥理脉,是诸阴阳相…〃
  〃是,师兄…〃唐夭唐穠望著两个人身边那个清逸黄衫的少年,声音一如珠翠般闪烁,〃相公(娘子),我们去了…〃但见两道雪琢一般的身影,掠向阙羽宸…
  厉怀谡举著酒杯的手顿了一下…
  厉朔严熬药的手顿了一下…
  厉寞严清理毒血的手也顿了一下…
  然後他们不约而同的望向此刻无助矗立的少年,晶莹玉润,面色潮红,俨若仙童下凡般的,此刻却不知所措的,卷搅著衣衫,那双楚楚动人的媚惑大眼含著珍珠一般的泪水,盈盈欲下…
  然後期期艾艾的,轻轻唤著,〃爹,大哥,二哥…〃
  他正是震天堡集尽万千宠爱的四公子,厉甄严…
  
  厉氏父子三人正待呵护这个他们疼在心窝的少年,但闻另外两声甜腻的声音,〃爹,大哥,二哥,你们好…〃
  唐夭唐穠自是玲珑剔透的回眸,俨若金童玉女下凡一般的…
  然而此刻那双一模一样的蛊惑猫眼,流转的淡淡媚态,竟可以将圣人逼疯一般的…
  聂徵狐不禁轻笑,一丝掩不住的悠然自得…
  上官瀛邪忽然想起了那三份莫名其妙的诊金,望著他的眸光,益发深邃了…
  。。。。。。
  以为已经懂他,却发觉,不过一夜,自己,什麽也不懂呵…
  。。。。。。
  
  (14)
  忽的一阵厉喝,打破了此刻孤亭的诡谲气氛…
  〃是谁破解了我们家的毁,给我滚出来!〃刁蛮不改,除了唐不饶,还会是谁…
  聂徵狐丝毫不动的,厉氏父子倒是有志一同的缄默,任醍没有什麽立场发言,上官瀛邪更是深邃的轻轻敛眉,所以,唯独动的,就是那一对刚刚认完姻亲的孪生姊弟…
  〃夭,好像是不饶姐姐的声音呐…〃唐穠秋水一般的眼中横波瑟缩,但是只有极其熟稔的人,才会发觉那其间的戏谑和血腥…
  〃那麽不依哥哥一定也来的…〃唐夭媚眼一斜,决然并非撩拨,而是纯粹的笑话…
  〃那麽我们…〃两个人不愧心有灵犀,异口同声,然後瞬间纵身跃走了…
  聂徵狐依旧刺著身下〃尸身〃的穴道,第八十一个…
  倒是阙羽宸凛然自危,唐门的,不依不饶…
  〃啊,夭夭,穠穠…〃唯一著急的,只有那个粉雕玉琢般的四公子,厉甄严…
  〃甄儿,你身体刚好,快去休息…〃反应最快的厉寞严拦了过去,想要让弟弟躲开此刻纷乱局面,挥手命令著任醍…
  任醍自是敏锐,正待带四公子回去,忽然,有人开口了…
  〃喂,小鬼,你不怕我们家夭穠被那两个大魔头抓走啊…〃聂徵狐的声音,似乎有种蛊惑人心的魅力,刚刚到达门外的唐夭唐穠,不由的,打了个喷嚏,是谁,在诅咒他们呐…
  〃啊,魔头…〃厉甄严是单纯但并非无知,那双迷朦的眼睛渐渐清澈,想起自己看过的那些唐门秘辛,没有来由的冒了一句,〃他们因为他们娘亲的事情要抓他们啊…〃
  换作旁人,已经被绕晕了…
  但是意外的,聂徵狐手下动作一顿,笑靥更加邪魅,〃是又怎样…〃
  他那对小笨蛋的师弟师妹,这一回居然歪打正著了…
  〃嗯,谢谢…〃须臾之间,厉甄严已然稳定心魂,对著厉怀谡拜一拜,〃爹,孩儿去了…〃口吻不是征询,而是告知…
  〃唔,凡事小心…〃厉怀谡竟也不加阻拦,只是淡漠的,点了点头…
  厉甄严本能的拔腿就跑…
  却惹得厉怀谡一阵无奈,〃抱守心神,元气归一,踏浪无痕,轻功无敌…〃几句口诀,被他缓缓送了出去…
  〃啊,对不起,爹,我忘记可以用轻功了!〃厉甄严似乎夹杂著哭腔的声音,让聂徵狐用力过度,险些往地府中多送一个无辜之辈…
  谁让他的少主人如此脱线…
  但是嗖嗖风过,已然不见,厉甄严的身影了,轻功修为,可见一斑…
  聂徵狐开始懂得,为什麽,厉家人如此宠腻他了,那两个小笨蛋,真的是,挖了一个宝呐…
  
  上官瀛邪却目不转睛的,望著神思百转千回的他,不自觉的,宠腻一笑…
  〃笑傻了你,快点去买柴胡,十斤!〃聂徵狐仰头,没有好气的…
  〃遵卿之命…〃上官瀛邪温和但是绝对邪狞的,继续笑著…
  卿者,君君臣臣,夫夫妻妻,聂徵狐冷冷一笑,〃一百斤,三刻之内,你给我扛回来!〃
  旭日搅乱了冬日的皎洁,天,彻底亮了…
  
  然而不到两刻,先回来的人,竟是厉甄严一众…
  貌似,唐门的不依不饶,已然解决了…
  但是如斯安谧的,倒有些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直到,他们看见了一位贵胄冠华的俊美公子…
  公子无邪,公子有蕴,公子丝履绣金龙,公子碧玉挂银剑,公子正是武林三大贵公子之首,天山派掌门人,韬光韫玉剑,祈苒一…
  〃厉伯父,各位厉兄,苒一冒昧来访,还请见谅…〃祈苒一微微拱手,自是不卑不亢,让人顿时心生好感…
  〃祈兄客气…〃厉朔严率先回礼,厉怀谡与厉寞严也点头示意…
  〃爹,祈哥哥他帮我们赶走了那两个人呐…〃厉甄严自是有些尴尬的,想要挣离身边唐夭唐穠的束缚,无奈被他们媚眼一瞪,即是唯唯诺诺了…
  〃多谢祈贤侄了,我震天堡定不忘…〃厉怀谡不轻不重的瞪了一眼小儿子,实在是,有伤风化…
  祈苒一再一行礼,〃厉伯父客气了,小侄此次前来,自是听闻寻魔医在贵堡作客,家中娘亲重病,还盼得到寻魔医的施救…〃
  众人一怔,皆知祈苒一事母郡氏至诚至孝,此刻孤身前来,如此急迫,难道…
  〃祈兄莫急,聂公子他…〃厉寞严半是安抚的,眼神不由移到一旁依旧扎针的聂徵狐身上…
  祈苒一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名满江湖的寻魔医,但见背影,忽生一种难以形容的诡谲之感,释然一礼,〃聂公子,家母病重,还望…〃
  〃凭什麽要我去救人,那边不是还有一个家夥麽…〃聂徵狐冷冷的,不假颜色…
  阙羽宸但见忽然提及他的名字,有些尴尬的,虽然并称三大贵公子,但他已属末席,和这位祈掌门不过点头之交而已,沈吟一番,不若以静制动…
  祈苒一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钉子,并不愠怒,反而向阙羽宸躬手一歉,然後继续,〃家母心病沈冗,思念成疾,普天之下,也只有聂公子救得了呵…〃
  随手将最後一个人体内毒气汇集到丹田,聂徵狐站起身,目光凌厉,〃那麽你又付得起怎样诊金呐…〃
  〃黄金白银,怕是污了聂公子得眼,苒一听闻聂公子寻觅凤翥十珠,愿以含章、雍然珠为诊金…〃祈苒一当然是有备而来…
  
  聂徵狐心中一震,凤翥十珠,自己所缺,正有含章雍然两颗,竟是如此机巧…
  但是幼时奢望实现待即,九泉之下还有人等他相慰,即使已知此人秉性不纯,那又如何…
  他乃寻魔医呵…
  〃喂,你们家还欠我的诊金呐…〃聂徵狐昂然而立,如斯风华…
  厉怀谡自是挥手,然後任醍自从怀中拿出一只泛著幽紫冷光的玉盒,正是蓝田翡玉所制,打开观之,蓝田珠自是相得益彰…
  〃嗯,至於你们三个人的姻缘呐,等我有空吧!〃聂徵狐望著被唐夭唐穠压制的死死的厉甄严,〃至於你,和他们两个好好过吧…〃
  厉甄严目瞪口呆,唐夭唐穠自是甜腻的,〃谢谢师兄…〃
  而厉家其余人,神情淡漠,竟然,让人无所触及了…
  
  〃家母重病,可否立刻启程?〃祈苒一才不顾旁人混乱,自是有了计较…
  〃等一下,我的侍寝还没有回来呐…〃聂徵狐侧目远望,半理不理的…
  祈苒一一怔,根据情报,那人,向来独来独往,什麽时候…
  堪堪三刻时满,一道玄色弧光,但见上官瀛邪背著百斤的包裹前来,那其间,正是柴胡…
  〃那麽,走吧…〃聂徵狐望著他温和但是绝对炫耀的眼神,没好气的…
  上官瀛邪望著祈苒一凛然而疏远的神情,不禁一笑,〃我不在的时候,你又去勾引谁了…〃
  聂徵狐挑眉,指了指身後的祈苒一,〃他─〃
  〃不怕我会吃醋麽?〃上官瀛邪声音喑哑的,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那麽,就一起去,灭他满门吧…〃聂徵狐纵身一跃,一阵狂笑,回旋云间…
  上官瀛邪这才仔细端详身後目瞪口呆,双颊涨红的祈苒一,淡漠一笑,〃请…〃
  祈苒一毕竟深沈,礼貌一笑,〃这位兄台,也请吧…〃
  两个人,自是施展轻功,一路追去了…
  此後钩心斗角,又怎可一言以弊之…
  遥遥震天堡,皑皑雪色,在浓郁清冷的阳光下,忽然模糊了…
  
  《章一*天一》完
  
  章二*比翼
  (15)
  腊月十八,燕城城郊,微德客栈-
  这一夜,风雪凛冽,不仅仅是刺骨的顿痛了-
  大堂内熙熙攘攘,最悍的关外巨汉,最烈的烧刀子,最媚的唱小曲的歌妓,最醇的茶,最诡谲的,三位客人-
  以至於自从半个时辰之前这样锦衣玉袍三个人涉足的刹那,诺大的客栈,静的像是百丈外的坟场,鬼火磷磷,人心鬼蜮,只一刹那,一切渐渐恢复-
  这里,没有一个,是易与之辈-
  。。。。。。
  〃喂,等一下来我房间-〃聂徵狐沾染著玛瑙色的醅酿的唇,轻轻的,漾起了一个神秘的弧度-
  〃怎麽,想要了麽?〃上官瀛邪懒得理睬他,抑或说,连逗弄的乐趣,都降低了许多-
  〃是啊-〃聂徵狐漫不经心的,将自己喝剩一半的酒,倒入那雨前龙井中,淡碧色的茶,渐渐蕴散了酒的味道;只是可惜…
  因为贵为息魂曜帝;上官瀛邪;从不沾酒…
  亦无人敢问;江湖中神秘没测的曜帝;为什麽;从不沾酒;除非;他不想活了…
  所以上官瀛邪半是宠腻的;半揽半抱的;将身边那个不知道灌了第几坛的据说是老板珍藏了二十年的美酒的男子;束缚了…
  一旁几乎被当成是空气的祈苒一;风度翩翩的;轻轻邀杯;算是忽略;他那双眼睛太沈稳;太内敛太风平浪静的;所以;他亦注定了很久以後的风起云涌…
  。。。。。。
  蓦的;一把关帝大刀闪耀著夭红色的光芒;瞬间砸了过来…
  夹携著一个络腮胡子的悍将一般的硬朗男子;声若洪锺的;〃姓聂的;你这个混小子;把我辛辛苦苦酿的男儿红吐出来!〃
  那是微德客栈的老板,在这燕城,可以不知道城辅大人姓甚名谁,但是无人不知道,微德客栈的老板檀昭德-
  起码敢在这传说中掩埋了廿七年前那场惨烈的交剑大战三十万大军尸骨的坟场周遭,开设这样一家客栈,本就不仅仅,是匹夫之勇了-
  来这里的江湖汉子,都是过著舔著刀尖上的鲜血的生活,他们无上之勇,他们也纤毫小心-
  所以当他们看见这般动刀的场景,露怯的,已然亮出了兵刃-
  〃你这个死老头,什麽男儿红,给我闭嘴!〃随即冲出来的,是一个不及弱冠的清秀男子,肤色呈现出某种晶莹的腻白,却将他完好诱惑的唇形,衬托的更加出类拔萃,他手中,却只有一把不及四寸的菜刀-
  然而下一秒,但见那把九尺余长的大刀,就这样,被轻而易举的,挑了出去,刀身破空,煞气弥漫,直至远远的,轰然一响-
  而原本气势汹汹一如关外最蛮的野狼的男子,瞬间,化为一只温顺乖巧的小羊,竟然用一种常人难以忍受的声音,半是撒娇,〃宝贝,对不起嘛,可是,可是那个混蛋喝的是你嫁人-〃
  。。。。。。
  又是一阵银光闪烁,原本温和的男子,瞬间厉气顿生,掌中菜刀一霎,纷纷而落的,是那粗黑的胡子,顿时秃了半边,甚是滑稽的-
  低吼的声音却是没有丝毫的戏谑,〃老头子,我警告你,不是我嫁,是我娶!〃檀微雨在原则问题上是丝毫不会让步的说,虽然他心之以久的那个人,根本还在昏天暗地的自以为是当中-
  〃好好,宝贝娶也好啊,不过那个男儿红-〃檀昭德天地君亲皆敢反,唯独害怕他这个宝贝儿子,儿子的娘生完他就去了,很难想象当时只有十六岁的他,是怎样把那麽一小团肉,捏成这样一个出色的孩子-
  想起将来要把他交给另一个陌生男子,心中膨胀的酸楚,也真的只有养儿多年的人,才能了解-
  〃。。。。。。〃檀微雨干净俐洛的,削去了他一道胡子,於是那样原本虎虎生威的脸,顿时,多了许多可笑-
  没有人敢笑-
  所以聂徵狐丝毫不客气的放声大笑,揶揄著他的老友,〃我说小微,还是搞不定麽-〃
  〃早知道这样又臭又硬的,就逼你拿来春心荡漾了-〃檀微雨笑起来的样子,很干净,但是,意外的残狞,像是盯死了猎物的鹰,随时准备扑杀一般-
  一旦扑上,立即啄食到尸骨无存-
  然後但见他那双并不很凌厉的眼睛,不过逡巡了一圈,那些小心防备的汉子们,立即乖巧的,恢复寻常,喝酒也好,吃菜也罢,千万千万,不要惹了这位大厨-
  他杀人的技巧,比他杀猪的技巧,要好太多太多了-
  。。。。。。
  上官瀛邪自是笃定,反正事不关己,此刻只要不留痕迹的,把那杯混了酒的茶,倒掉,就可以了-
  他不可以,沾一滴酒,一滴就醉-
  没有人见过,曜帝醉了,是怎样的风情,但是唯独可以确定的,是他的体质,真的,和酒为敌了-
  祈苒一却不留痕迹,想著等一下,究竟怎样避开这对有著疯狂血亲的父子,他知道,他们,和天山派那斩不断理还乱的千丝万缕,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能少牵掣,还是少牵掣为秒-
  檀昭德半是委屈的,望著和自己身长相仿却纤弱了许多的儿子,顿时心疼的,〃宝贝不要生气哦,我们不要那个了,我们让那个家夥去给我们拿他的千春散尽来,拿上二十坛,不,四十坛-〃檀昭德不过在自己儿子身边如此,对於外人,精明毕现-
  聂徵狐不以为然的,和檀微雨交换了一个不会玩的很过分的眼神,邪邪一笑,〃老孙,你还真敢喝我酿的酒!〃
  千春散尽,乃是用千种毒花毒草毒兽涎液再加上天山特产的青蕊雪莲一起酿制而成-
  千春散尽,不仅仅味道纯厚,而且更是可解百毒的药酒,千金一滴,仍并非有了银两,就可以买到的-
  〃怎麽不敢喝,想当初,我吃你做的饭菜还少啊-〃檀昭德咧嘴一笑,自有豪迈气质穿插期间-
  他身边的檀微雨痴痴的,竟然有些,收敛不住了-
  〃那麽,先去给我准备洗澡水了-〃聂徵狐词锋一转,眼神慵懒的,任凭自己,欺压著身後人的手臂-
  〃啊─〃檀昭德被搅的有些搞昏了-
  〃我说,什麽时候,你儿子娶了自己心爱的人呐,我一定奉上五十坛千春散尽,给你们做筵席之酒-〃聂徵狐好整以暇的,说著不切实际的话-
  〃好,一言为定!〃但是只要牵掣到了自己的宝贝,檀昭德的头脑就无端热了,〃儿子,为了那五十坛酒,你也赶快找啊,不要太挑了-〃
  〃我不挑,不过我选中的,是只大笨熊!〃檀微雨浅浅的,蕴了一层绯红,咬牙切齿的,挑帘回厨房,檀昭德自是亦步亦趋的,不知道,自己又哪句话,惹了儿子不开心-
  。。。。。。
  〃呐,瀛,我想要-〃聂徵狐须臾之後变本加厉,声音更是低哑了几分-
  〃想要我抱你去洗澡?〃上官瀛邪一语道破天机,他绝对不会妄自菲薄,但是也不会凭空猜臆-
  十天前怀中这个不安分的家夥用著同样的魅惑口吻说想要的时候,想要的,不过一杯茶-
  结果他用磬所有自制力,没有把他踢下马-
  七天前照样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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