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王一没来，否则她一定会大吵着走人。
像只受伤的小鸭子，凌雪被挤到人群边上。她彻底无望了，看着一双双饥渴的眼睛和一副副挑剔冷漠的面孔，她的心冰冷下去。难怪赵新兰死也要在酒吧工作。难啊，这世界反差太大，公平自然早就消失！
凌雪静静地蹲在偏僻的角落里，她的头好痛，大脑里就像挤满了七八个大水桶，扑扑通通直吵爆。不行，她不能半途而废，她答应赵新兰的，即使是抢也要抢一个回去。她站起身来，可是眼前一片漆黑，思想也短暂地处于休眠。几秒钟，当她再次恢复知觉的时候她的面前竟多了一张严峻、冷漠而发黑的面孔。
“你？”又是看她倒霉，看她发疯的吗？凌雪快要崩溃。
“你干嘛，放开我！”莫世杰抓住凌雪的手使劲地往前拽，疼得凌雪直叫。
“你给我住口！”他翻过脸来恶狠狠地盯着凌雪。片刻的沉静之后凌雪咆哮：“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她相信他一定是疯子、猎人，否则他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拉着她狂奔不放，还怒吼她？而且他真的像魔鬼一样始终跟着她，阴魂不散！
“是的，我就是疯子，我爱钱爱得发狂！”
在说反话吗？他在奚落她？凌雪更加气愤！
“是的，我就是爱钱，就是视财如命，那又怎样，与你何干？”
凌雪最恨别人这样看她。钱——为什么每个人总把钱挂在嘴上？难道这就是他们看人的标准，是他们为人的人格吗？他们在用有色眼镜看她！
“好啊，你爱钱我带你去，带你去赚个够！”莫世杰拖着凌雪疯狂地跑着，这女人疯了，他也要跟着她疯！
“放开我，恶徒！”凌雪试图挣扎，但是没用，莫世杰的手攥得好紧，他几乎想把她捏死！
“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凌雪在呻吟，为疼痛？
“我就不是人，所以你不用挣扎，没用，叫喊也没用，不会有人帮你，这世上有的只是看客！”莫世杰相信没人能管这种闲事——明哲保身！
彻底绝望了，遇上这种霸道的徒登子，凌雪只有甘认倒霉。反正他也不会把她吃掉，不妨跟他走，看他有什么花招，挣扎只能是垂死的噩耗！
“早这样不就少受苦吗？”莫世杰为他的“胜利”而沾沾自喜！
是人吗？他是人吗？他说的是人话吗？
不是！所以凌雪不需要听不是人话的话，也不必计较不是人的人，她缄默，为无奈！
“你真的那么恨我？”见凌雪不语，莫世杰反而感觉无趣。
“恨？”凌雪冷笑。“让我恨的人还没有出世！”她仅仅是烦他而已！
“说得好，没有爱哪来恨？”莫世杰狂笑，他居然遇到那么有趣的女人。
“那你烦我？怕见到我，怕我让你窒息？”
天啊，他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羞耻，世上怎么会有这般厚颜无耻的人呢？让她窒息？他以为他是谁？凌雪反胃！
“怎么不说话，我真的让你怕吗？”
怕他是所有女孩的表现，但默默地追求他又是表现后矛盾的心理。莫世杰相信没有哪个女孩会跳过这种心理！
“你认为有话可说吗？”怕到窒息的人还会说话？奇之怪事！
莫世杰不再说话，能和他对抗的她确实是第一个，而且是女人！他佩服，但绝不罢手！
二
“你可以进去了，这就是你工作的地方。”到一栋大楼前，莫世杰硬把凌雪塞进去。
“我工作的地方？”凌雪抬头，这人到底发什么神经？
“你不是很爱钱吗？进去就可以赚钱！”
“你——”凌雪怒不可遏！
“你慢慢工作吧，无耻！”他居然带她去发廊，太过分了。这年代什么都在变质，不仅职业连人性也在变！
“不敢进去吗？不是不怕我？”
莫世杰环抱着凌雪欲离去的身躯，看她生气，这本就是他的预期目的。
“混蛋！”凌雪举手向莫世杰脸上扇去，但被他那扇子般的大手捉住了。连拖带拽，凌雪被抬到了楼上。
“小姐，请问几位？”一位穿着制服的女士很有礼貌地走到凌雪面前。凌雪惊愕，难道这不是发屋？她看错了？可那几个字明明写得很清楚。
“两位！”莫世杰拥着呆若木鸡的凌雪往里间走，但凌雪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不要像个傻瓜一样，很伤大雅，知不知道？”莫世杰指斥凌雪，但凌雪傻得温顺的样子让他动心！
“你耍弄我？”凌雪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这只是一间茶楼，而她却把它想成了——可恶！这男人和她想象的一样可恶！
“我都说这是优雅之地，不要这么惊异好不好，免得别人把你当怪物！”
“我本来就是怪物！”凌雪刚刚坐下又跳起来。和这个人在一起，她的思想永远也无法健康！
“你真那么讨厌我？那么爱钱？”
莫世杰拉凌雪坐下，他终于可以一本正经地开口。
“这不关你事！”无语！遇到这种低俗卑鄙的小人，凌雪只有无语！
“那些地方不适合你！”
真是可恶，他莫世杰从没对哪个女孩说过两句同样的话，但这次他却一再重复，连他也在看扁自己！
“我都说了不关你事！”凌雪烦躁到了极点！这个男人居然想冲当她的长辈，他不怕老化自己有罪吗？
“好，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需要钱，钱对你就那么重要？为钱你可以出卖自己？”
出卖自己？有没有搞错，这个严重的男人！
“是的，我就是需要钱就是爱钱，就是为钱而出卖自己，那又怎么样，你不服气？”凌雪像开机关枪似的，逼得莫世杰直往后仰。
“好啊，你爱钱，爱钱就去吧，小小年纪就钻进钱眼里，你才多大，懂不懂什么是人生！”
莫世杰完全被凌雪给气炸，他恨这些不懂事不珍惜生活的孩子！
人生？他是在跟她说人生吗？虫豸一样的人居然也懂得人生？真是对老天的一种污蔑！让人耻笑不止！凌雪相信他们的生活只有依赖，只有捉弄别人，他们只是父母怀中的败类！
“怎么不说话，我骂你骂得过分吗？”莫世杰降低了语气。
“没有！如果你说够了，那我走了，告辞！”
凌雪起身走出茶楼，谁也阻挡不了她愤然离去的意志！
“好好反省吧，你会为你现在的冲动而后悔的！”
莫世杰聍盯着凌雪，心里火冒三丈。这个女人，他一定要惩服她，杀杀她这股傲气与冷漠
三
凌雪静静地走在路上，夜幕已降临，可她毫无归卷之意，她感觉自己的头又开始痛了，为什么这个男人会一次次地干预她，阻碍她的生活？难道真是她太固执？但她并没有错，说她爱钱这简直是对她的侮辱！
凌雪飘飘然回到学校，王一正焦虑地寻找着她。
“雪儿，你去了哪里，怎么现在才回来？”见她神智不清，浑身冰冷，王一问。
“我——去找事做！”凌雪不想把遇到莫世杰的事说出来，那对她是种耻辱。
“为什么我没有找到你？”王一也去过人贸市场，但不见凌雪的踪影，她以为她失踪了。
“有事吗王一，你找我？”凌雪终于发现王一神情不对。
“新兰她不见了，下午我去酒吧的时候老板说她昨天就没去上班！”
“怎么会这样？”凌雪抓住王一的胳膊，这消息对她来说太突然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些人是不是要把她逼疯？
“我不知道，她只留下了一封信，让你不要再找她。”
王一把信递给凌雪，赵新兰走了，没有留下任何联系的信息，她确实是在躲避凌雪！
“雪儿，怎么办？”王一问，她完全被僵住。
“我也不知道！”凌雪感觉自己的心里好乱，她一直努力地帮赵新兰找事做，而且遇到那么多挫折，赵新兰却不负责任地扔下她，这让她大失所望！
“雪儿，雪儿，你没事吧？”王一摇晃凌雪的身体，她居然像个木头。
“没事，我只想休息一下！”
凌雪软软地坐在路边的石椅上
第七节 感触的悲哀
一
凌雪病倒了，死死地躺在床上，她确实想不通赵新兰为什么会走。无缘无故失踪，这是极不负责的表现，无论对父母还是她自己。凌雪把王一从图书馆借来的书画摆在枕边，但还是无心细看，被赵新兰以及莫世杰一搅，她整个人都要崩溃——她竟然想起了莫世杰！原本是不给自己放假的，但这次她却放了一个长长的假！
“雪儿，起床了，该吃饭了！”王一带来午餐，兴奋地捧到凌雪的床上。
“你吃吧王一，我不想吃。”凌雪还是躺在床上慵懒得一动也不想动，很久没给自己这样长的假期了，她真后悔，原来休息是这般地快乐。
“雪儿，吃点吧，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你会受不了的。”
“没事的王一，我只想好好休息。”凌雪从没见自己这么贪睡，仿佛半辈子没见到过枕头。
“雪儿，还是吃点吧，赵新兰都已经走了，你再伤心也没用，何况她对自己都不负责任，你为什么又要为她担心呢？”
王一最见不惯的就是这些自暴自弃的孩子，有什么大不了的，遇到困难勇敢解决不就行了？干吗要逃走？而且名不正言不顺！
“王一你不懂，赵新兰不是一个任意放弃自己的人，这其中一定有原因！”但凌雪却说不出什么原因！
“我知道你是为她好，怕她出事，但现在人都不见了，你担心岂不是白费？”不是王一无情，而是人要学会放开自己，学会在现实中给自己减负。凌雪最大的毛病就是心灵担子太重！
“知道了！像个老妈妈似的，烦不烦！”凌雪推开王一，她确实需要放开自己，但此刻她真的好困，只想美美地休息一下！
“好啊，死丫头，你嫌我？”王一拍打着凌雪，只要凌雪能放开，她自然就放心了。
王一留凌雪一个人休息，她独自出去，让她守着一个不死不活的灵魂，比叫她死还难！
“雪儿，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王一刚出去不久又跑回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大包裹。
“吵什么啊！”凌雪抱怨，她刚刚才见到梦里的天使，却被王一给赶跑了！
“是似海寄来的包裹！”王一兴奋地叫。
“似海？”凌雪一下子翻起来，好久没听到曾似海了，她已经开始怀念他！
凌雪打开曾似海寄来的包裹，里面装了一个建筑模型，是曾似海设计的，他曾经发誓要给凌雪建造一座美丽的宫殿，现在只能以模型代替！
“雪儿，似海还说些什么？”王一边看模型，边迫不急待地问凌雪有关曾似海信的内容。
“没什么，他只说他现在过得很好，而且不久可能会参加答辩。”
“这么说他快毕业了？真是太棒了，似海！”王一紧握拳头为曾似海加油，他还是他们最好的朋友！
“他没有说别的吗？”
“没有！”
“真的没有？”王一不甘心，分别两年曾似海不可能没有话对凌雪说。
“你到底想问些什么？”凌雪不喜欢王一这多疑的样子。
“我只是觉得他进度太慢！”曾似海什么都好，就是表达心意这方面非常欠缺，而且是跛足！
“王一，你想到哪里去了？再多想我和你急！”凌雪不是不知道王一的思想，但她不希望她猜疑，她和曾似海是普通的好友，这曾似海明白！
“雪儿，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喜欢似海？或曾经喜欢过？”
“有！但只是朋友的感情。”
凌雪不想把她和曾似海的关系搞复杂，平静对她来说很重要！她相信曾似海是个开明的人，一定会想清楚这一点的。
“好吧，既然你们都只是朋友，我瞎操什么心，但我警告你，可别辜负了别人，你的冷漠会把你的真实葬送掉的！”
对曾似海和凌雪王一无语，他们一个有情却深深地恪守、迟迟不表达，另一个则把情掩埋得老底，死死不敢承认！
二
王一和几个同学在饭堂吃饭，突然看到莫世杰从外面穿过！
“大手！”她惊叫，欣喜若狂。
“你认识他吗？”几个女孩追问。
“认识——不，不怎么认识。”王一糊涂得不知所云。她仿佛和这个人很有缘，而且对他极富好感，但事实上他们又不认识，而且她还明白这个人会使凌雪生气！
“他啊，一看就知道哦，高傲漠视！”众女生喃喃地念到。
“你们认识他？” 王一被勾起了浓浓的兴趣。
“当然认识，他可是金一发老师眼中的大红人，得意得要命！”
“金一发？你们是说美术系的那个金一发？”
“对啊，就是那个怪老头！”
王一听凌雪说过，这个金一发是全校最富盛名的老师。他学术渊博，才艺过人，滑稽搞笑，很受同学青睐，尤其是他头上那稀疏得可数的头发更让人叫绝，再加上他治学严谨，平易近人，凌雪很敬佩他。但王一却不知道他和这个“大手”是什么关系，也许事情有点玄！
王一拉着几个女生，希望她们能多给她一些关于莫世杰的信息，但大都缄口不谈，只说莫世杰是个怪人，是个高傲得可以造成毁灭的奇才！虽然众多女生都喜欢他，对他倾心，但他从没对哪个有过好感。他总是冷漠地把所有女生排斥在外！
王一失落地走出饭堂，她开始对莫世杰的产生幻想，他的冷漠正神秘地牵动着她的好奇！
凌雪独自来到湖边，王一去吃饭，她没去。生了一场病，整个大脑清醒多了，像被清水洗过一样。看着平静的湖面，她感觉自己的心灵也平静，而赵新兰早已在她不平的梦中消失。
凌雪捡起一个石子，轻轻地向湖心扔去，水波四射，荡起一个个的圆，她的心振动了一下，仿佛自己也被石子撞击一般，难道那混蛋已撞击了她的心灵？她摇摇头，不会的，她不会被外物所动！她的头已被那个混蛋搅得发晕，她必须忘记！
她慢慢地走在小径上，春天到了，她心中的希望之花也在盛开！可是刚上小路王一就追跑过来：“雪儿！”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嚷着。
“什么事王一？”
“那个——我们在酒吧遇到的那个人居然来学校！”王一还是激动，连话都说不清楚，甚至连莫世杰的名字都不知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吗？疯狗一条，走到哪就在哪里咬！”
“疯狗？”王一睁大双眼，难道雪儿怕狗，难怪她那样紧张，可是她也不应该这样骂人啊。
“雪儿，我话还没说完，你为什么又在骂人？”
“我骂错了吗？他不是疯狗是什么？”凌雪再也找不到比这更贴切、更解恨的骂语了——她居然想解恨，难道她不是鄙弃他，而是恨他？恨又是更深一层的感触！
“雪儿，你越来越过分了！”王一已无法再容忍凌雪的无礼，她三番五次地刁难、诋伤人！
“我本来就过分，对那种魔鬼，你认为可以仁慈吗？”
“魔鬼？”王一愣了。
“我喜欢魔鬼，也喜欢魔鬼勾魂的笑声！”她终于发现莫世杰确实像恶魔，她却神往他充满魔力的眼神！
“傻丫头，慢慢地去想你的魔鬼吧，总有一天你会被魔鬼吃掉！”在王一眼里魔鬼也温柔！凌雪无法理解，她是不会让自己的生命中充满魔鬼的！
王一偷笑，“我就是要寻找魔鬼！”她仿佛发现了凌雪这口古井——原来雪儿害怕魔鬼！
笑吧，笑吧！你也跟着魔鬼发笑！凌雪低头直往前走，后面王一的笑声令她觉得可恶——
“你害怕魔鬼吗？还是魔鬼的影子吓倒你了？”凌雪被一个人抱得满怀——倒霉，她甘认此生遇到他就倒霉，一生气就倒霉！
“你真的害怕魔鬼？”见凌雪诧异，莫世杰追问，附以奸邪的眼神。
“请你走开！”凌雪想保持平静，但却很难——她怎么会和这个人撞个满怀呢？
“我挡住你的道吗？好像不是我撞上你吧！”莫世杰趁势逼得更近。
凌雪没再说话，跟魔鬼她永远无言，她只有绕道而行。
“对不起！”莫世杰拉住凌雪的手，他是在向她道歉吗？因为她误撞了他，还是他拦住了她的路？
凌雪惊异，时钟一定是倒挂了，像这种人是绝不会说出人话的，道歉在他的大脑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