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多么希望能和靖雯相处,谈到毕业,谈到和她结婚。
什么是结婚?他又在想。有一种解释就是,互相研究三个星期,相爱三个月,吵了三年架。彼此忍耐三十年,随后,轮到孩子重复着同样的爱情,这就叫结婚!虽然这也叫结婚,但是松龄还是很向往。他不想一个人的流浪,在吃饭的时候有一双可爱的脸蛋,有一个唧唧歪歪的小嘴巴在他面前撒娇。
爱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让他很是困惑,他该怎么和靖雯发展下去,他已经努力避免着和她交往了!对待靖雯的种种挑衅,他都克制着,他愿意互相研究三个星期,相爱三个月,却不愿意吵三年架,彼此忍耐三十年。松龄毕竟还小,对待自己的问题,他需要一个时间去缓冲,去学会正确面对。爱情、健康、友情、快乐、前程哪一样都想拥有,可是他没有健康。身体上的问题直接导致心灵的伤害,松龄没有办法超越。
谁不是这么想的?既然大家都是这么想,松龄这么想就不能说是过分。遗憾的是他没有想通如何去面对,每个人都有自己无奈,最大的无奈就是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的无奈。他琢磨不了健康和这一切的冲突,尤其是和爱情。
他不知道,二十几岁的爱情是幻想,三十几岁的爱情是轻佻,人到四十才明白,真正的爱是柏拉图式的。
他拿着手机,打开短消息功能键,他不能写任何过分亲热的言语。一直以来,他只是考虑,什么时候该找个机会告诉靖雯。让他好早早地死心,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吧!
他对着显示屏想了半天,斟琢了一会。简单地说了一句:“你睡吧!我马上要睡了。”他发出消息后,就关了手机。打开CD,把耳塞塞到耳朵。打开床头边的杂志,随手翻翻,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靖雯收到他的短信以后,分外惊喜。由于很多时候实行小班教学,他俩很多时候不是在同一教室上课,即使是同一个教室上课,松龄也拒绝和靖雯坐在一起。久而久之,两人形同陌路。松龄的短信即便是冷漠了点,毕竟也是回了短信,两人也算是有了联系。靖雯像看见曙光一般,赶紧打过去,她真的想知道,这一切变化都是因为什么。
“你要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靖雯听见系统的提示语音后,泄了气。
满腔的委屈让她一个人在床上默默地落泪,室友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知道让她一个人安静下来是最好的办法。便静悄悄地忙自己的事,靖雯心绪混乱,拿出CD,听起歌来。她特意找到蔡依林的《孤单的人总说无所谓》,此时此刻,恐怕只有这首歌才能表达她的心情了。
“我的心真的累了,难道你一点也看不见,解决再多也不能改变。感情不能靠我一个人挽回,开始学着不要人陪,假装孤单也是一种美,大街上的情人双双对对,让我看得心愈来愈碎,孤单的人总说无所谓,其实心里一直在下雪,总是希望有个人,能够敞开我心扉,让我在他怀里找到安慰,孤单的人总说无所谓,一直独自整理所有伤悲,掩饰心中的感觉,强忍眼角的泪水,聚聚散散,不愿说后悔,孤单的人总说无所谓,其实心里不停在下雪,只能希望有个人,试着敞开我心扉,让我在他怀里,找到安慰,孤单的人总说无所谓,还是独自整理所有伤悲,掩饰心中的感觉,强忍眼角的泪水,聚聚散散,不愿说后悔,埋藏心中的感觉,擦乾眼角的泪水,聚聚散散,不愿说后悔。”
这个晚上,靖雯把这首歌设置了循环播放。她无声地任凭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枕头上早已湿得不成样子。辗转覆彻,天已拂晓。该去上课了,她整理好衣装和心情。和姐妹们一起往教室赶。
天下着小雨,心情在那丝丝的雨滴中分外冰凉。经过一个晚上的思考,已经下了决心。就这样吧,不要再想他了。可是这一刻,她其实就是在想他,眼泪又差点滑下来。她抬头看着天,克制着。在心里说了一句:“松龄,没有我的日子,你要学会照顾自己。God bless you!”
松龄在这件黑屋里过上了自己的第一夜,他在这里会住多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二十一 “做”家的困惑
021 “做”家的困惑
松龄的四级没有过,长时间的治疗,加上靖雯的离去,使他有一种莫名的悲伤。
他想出去散散心,哪怕一个星期也好,学校里的独处,让他憋得太久。
从上学期的9月份到下学期的2月底,他在正规刊物也发表了十几篇美文了。这段时间,在无限的惆怅中,他把精力和痛苦消遣在写一个长篇小说上。他把小说的名字定为《花毒》,每日在故事里编制着一个个花的世界,他把所有自己对人的理解都寄托在花之中。
在四级没有通过后,他体会到了写长篇的痛苦,不知道是不是还需要坚持下去。如果是为了毕业,那就必须坚持复习四级,如果是为了当作家,必须坚持练笔。
“小说能坚持下去吗?四级能坚持下去吗?我这么辛苦,为的是什么?”松龄一个人揣摩不透。“我什么都不为”,他对自己说,把这当一件事情做,练笔也是好的,虽然最后的想法不是练笔。
真的不希望在他写第二篇长篇的时候,会受到如此的冷遇,来自身边人的冷遇。
他对自己说要坚持下去的时候,其实是内心里头在动摇,动摇到了他已经发现的地步。
当然,一切还是好的。他关在那间黑屋里,对长篇小说也有了一些自己的体会,也发现了很多问题,迫切需要他去解决。比如:故事情节的想象与人物冲突的发展过程。
有些朋友说,他的语言到家了,他知道这是对他的安慰,他对自己说,“没有,真的没有。松龄,什么时候,你学会了自言自语?你疯了。我不会放弃努力的。”他的努力不是为了任何人,就是为了他自己。 ”
他永远不会忘记靖雯,也永远不会忘记和靖雯之间的点点滴滴。他不是刻意做他的情圣,在这个世界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都有自己的伤痕。松龄的无奈,该如何面对,谁能指点?即使忘记不了,他也不想刻意为她做什么,该去的就去吧,她有她选择自己幸福的权利。这就是松龄。既然她认为她要的,他给不了,再也找不到当初一起快乐的日子,那就让她去吧。
都说爱是无限的,当初他能感觉她的爱。却感觉不到爱的无限,当然他也不需要无限的爱。有的时候,他并没有要求什么,能够等着他就好。可是,她却没有。
她已经在他心中刻下伤痕,是她让他知道了。她应该知道他爱她,可惜,她最后相信了。在松龄的心中,梦想在治疗这段时间,一个人独处的时刻,能够读几本书,写几本小说。
能忍受孤独的人能成大器,也得有个忍受的方式啊。写小说就是松龄的方式,他的梦想就是作家,他的梦想就是和靖雯一起有自己的家,快乐幸福的家。
有人对松龄说,“你即使把你写的小说出了书,她也不一定能回来。”他承认他内心里头似乎存在这个梦想,他承认在看见这句话时达到了一种绝望的境界,他承认他对自己小说不满意时的揪心。但是他还是要坚持做这件事情,只为他自己,和亲人对他的期望。
不止一次,他曾经暗地里想过给靖雯幸福。人走了,也不存在这个愿望了,“我要的你什么都给不了。”他永远记得这句话,永远,每次只要想到这句话,就如同被人捅着他的心。在他听到这句话时,他几乎不能回上任何一句话。
在她的心目中,她认为他很爱面子。哪一天,她想回来时,又怕他顾面子不要他。可笑!换自己想想,当你爱的人要回来时,你会觉得丢面子吗?你会拿什么狗屁的好马不吃回头草来搪塞吗?
本来,松龄只是就这段时间写小说的感触写个日记。写着写着就跑了方向,又想到了她他把笔一扔。闷在那里,任凭影子在墙上斑驳。
二十二 谁在陪他的女友过生日
022
生日需要人来记忆,如果少了这个,数字只是没有意义的符号。
在颓废和失落中寻找忙碌的生活中,松龄记起了3月2号是她的生日。似乎生日这个称谓只有女人和小孩才有资格可以叙说。如果你有资格过这个生日,是上天给你的恩赐,松龄没有辜负上天对靖雯的眷念和松龄对她的友谊。去花店给她订了一束花,嘱咐服务生自己与人约定地点代送。
“生日快乐!祝福你!”7个字看似简单,松龄却不知道想了多长时间。
松龄的印象中,松龄就一直没有大张旗鼓的过个生日。
在松龄很小的时候,松龄会提前很就问他妈妈,“我是不是还有30天就要过生日了?”如其说是咨询,倒不如说是提醒。到松龄生日那天,妈妈会为他水蒸一个鸡蛋,松龄拿着没有剥开外壳的鸡蛋,醉生梦死地到处招摇。人的快乐往往来自于你对世界要求得很少,而不是你得到的很多。
再有印象的生日就是松龄高考那年了。2003年,松龄农历的生日正好碰上高考那天,即使是松龄自己的父母和最好的朋友都把注意力集中到松龄高考这件事上。也是那天,在不经意间冲破重重的险阻,傲然地伸出稚嫩的头。从此,开始学会坚强面对各种风风雨雨,一步一步地由稚嫩走向成熟。
3月2日的今天,是靖雯的生日。有心的爸爸给松龄电话,打算祝福“儿媳生日快乐”的,对于儿子和儿媳的僵局,他爸爸并不知晓。靖雯不想理她,其实她是在等他主动来认错。关于松龄的心思,她已经花费不少周折了解清楚,对于松龄的健康,她也密切关注着。她最生气的是松龄一直把她当外人,不肯告诉她。这简直是背叛,迷茫的靖雯把心中的烦恼告诉了自己的闺中密友,多么希望能够得到她们的一句支持!
然而,密友们闻知后,第一个支持她分手。这是松龄人生中第一次面对这般残酷的现实,似乎有天崩地裂之感。在那种痛苦的心情下握着话筒接到爸爸这个电话,一种不想长大的念头油然而生。
靖雯是松龄在武汉唯一的亲人,哪怕去陪陪她也好啊。
“今天,靖雯,是你生日。我送花给你了,请你一定要原谅我。我手机等着你的呼唤。”松龄一个人慢悠悠地沿着校园的草地小径,他把头发往后推了推,甩一甩,最终没有把这条短信发送出去。他想起了最后一次温馨的时刻,那一天,靖雯还不知道松龄已经有了分手的念头。两人一起出去购物,松龄说靖雯没有一个像样的背包,没有一双体面的皮鞋。松龄好久没有这么大方的出手过,毕竟他家庭并不富裕。那天,靖雯真的很开心。
生日筵席上,靖雯收到了服务生的礼物,打开信封:“生日快乐!祝福你!”没有落款,也不需要落款,这笔迹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她眼泪哗啦一下就从眼眶溢了出来。
是叫他还是不叫他?已经是个难题,摆在靖雯的面前。那一刻,靖雯深刻地意识到,健康对于松龄的伤害,不在于健康本身,而在于知情人对他的歧视。
他能走出来吗?他能挺得过去吗?
二十三 黑夜的行动(上)
023 黑夜的行动(上)
松龄一个人住在黑屋,特立独行,连上课自习都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某一个旁边没有人的地方。他们一般都不去烦他,以为他过几天,他的“神经病”就会不治自愈。
一日,徐飞在篮球场上抢篮板时与物电学院一个男生发生摩擦,被打破了鼻子。沈坚、梁毅等嚷着要去砍人,便打电话叫松龄。谁知,死叫活叫硬是不答应,他们6个人就打算自己动手了。为了兄弟,两肋插刀。松龄既然不参加,那当没有他这个兄弟好了。
梁毅学计算机是学到位了,他做什么事情,都习惯编写程序。这次砍人的程序就是:“在东区和南区之间有一条长长的操场走道,路上没有多少人。那小子追求景飒好长一段时间了,景飒烦他烦得只差没有骂“你怎么不去死啊”的话了,她就住在东区,让她把那小子的活动规律告诉他们。他们几个事先躲在走道的树丛中,人一到,就上。”
那日,他们把他们自己叫为“六剑客”,沈坚在那里给本次活动定了个性。他唱着,“先管面子再管里子先填肚子再补脑子,先捅篓子再找路子先出乱子再闪条子。” 说什么“直接上去就搞人,当头一刀子,什么都解决了。”至于砍了人以后呢?他好像没有想。
石头的中心思想是个“赢”,“赢”的表现是,“搞不赢就求人,求不了人就走人,没有人求就不去丢那个人。”他还是比较赞成梁毅的那种打法,没有把握之战玩不起。不管怎么说,他们几个差不多是大众人物。一年大学下来,平庸的永远平庸,辉煌的各有各的辉煌。虽然出名的方式不同,最终结果一样,都让人知道文学院2003级中文系有个寝室的男生能混。知道能混就好,这“混”字也不是白给的。
不过,石头混出名不是靠的武力,各位读者是知道的,他就是那种捏着鼻子喊酸,弄掉骗人眼泪的故事赚点上稿量;或者绞尽脑汁扭个新闻角度出来,发个头条的那种货色——文人!他总是被大家叫做“文人”,被强烈地“鄙视”的那种语气。平时里,他还真没有意识到这个词的负面意思,这次活动却让他深有体会。
梁毅经过精美调查,给大家阐述了他的报复计划:“9点的时候,他会从南区到东区来找他的女朋友。我们埋伏在草场的两边,等来了把他放平了就行,不要伤得太厉害,教训一下,出点气就神不知鬼不觉地闪。”石头不知道梁毅怎么知道那小子的背景情况,梁毅为了兄弟能如此两肋插刀,还真有几分侠士风范。
石头的腿有点颤抖,手指也有些哆嗦,大脑里也不听使唤地想起《史记。刺客列传》,“太子及宾客知其事者,皆白衣冠以送之。至易水之上,既祖,取道,高渐离击筑,荆轲和而歌,为变徵之声,士皆垂泪涕泣。又前而为歌曰:‘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复为羽声忼慨,士皆瞋目,发尽上指冠” 。没有办法,这与“文人”的习惯分不开。石头环顾寝室的兄弟,他们似乎很平静的居多,尤其徐飞,一脸的自豪,往桌上丢了两包黄鹤楼,给大家面前各竖了一瓶啤酒。
戚华看出石头的心思,笑了笑,丢一句,“放心,到时候,你离他们远着点,站着放哨。看见人来了,你就打个电话,打了就挂。看见他们闪人,你赶紧撒腿就跑。”石头还是有些害怕,不过也只能这样了,他怕大家不认这个兄弟,去是必须去的。
9点不到,石头就悄悄地往鼎立的手机打了一下。那小子,他们上午早就看清楚了。此时此刻,他手拿着一束玫瑰花,哼着小曲。路灯下,他的影子一时长、一时短。在走到草场那段过道时,他有些犹豫,站了一下。因为这是个新操场,这段走道,有些荒凉,让石头想起诸葛亮初出茅庐的第一功的故事,博望坡当时杀气四起前的安静与这不是如出一辙吗?
估计那小子想到了昨日上午和人动过拳头的事情,要不,他不会站立那么一会了。昨日,他把双截棍插在腰间一天,不见动静。今夜,去和女孩子见面,却没有带。可能是出于安全起见,他打算找个砖头往那些草丛扔扔看。
他的动作被黑暗处蹲着的兄弟看过明白,沈坚第一个跳出来,飞起来就一脚。那小子被挨了着实,一个踉跄,玫瑰花甩出老远,腰间放着的CD也掉在地上,黑夜里看不见它们都甩成什么模样。那小子起来一看,只见一个人,提起拳头,直接向沈坚冲了过来。几个兄弟没有想到沈坚出手那么快,赶紧跟着冲了出来。鼎立老家是黑龙江的,虽然一直在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