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荫廿没有回答,只是阴渗渗的盯着奎三,好半天,才叹气道:“记住你说的话!”
话音一落,就见老胖头又跌倒在地,吭哧了半天,才爬起来,摇了摇头对父亲说道:“老汪!你觉的冷不?哎!我咋坐地上了!”
父亲正要开口告诉他,他刚才被陈荫廿那老鬼上身了,就听见床上传来个微弱的声音:“妈…我饿…”
原来是我已悠悠转醒过来…
父亲见我开口说话,大喜过望,忙喊着母亲过来,母亲进屋见我醒了,上前抱着我好一顿哭。
哭过之后,父亲拉过母亲就要跪谢奎三救命之恩,被奎三伸手拦住了。
只见奎三笑道:“不必行此大礼,好酒好菜的管顿饱就行!”
正巧饭菜已经准备妥当,父亲见状,赶忙打发母亲出去买了几瓶好酒,先把奎三奉到上座,又让老胖头在一旁坐陪,席间,父亲问奎三:“难道真要给陈荫廿再找个安身之所?”
奎三道:“神鬼不可欺,萨满巫师做的就是和鬼魂打交道的买卖,要是说话不算,传出去坏了名声不说,招来了鬼魂也不会帮着做事了,再说,那陈荫廿本就是恶鬼,放任他游荡怕他再为害世间,倒不如再找处荒冢用法术封起来的安生。”
父亲听了,也觉有理,再无他话,几人盏杯交错喝了个痛快。
后来等我彻底的康复了,父亲让老胖头取出木匣,找了个收古物的铺子,把木匣子里的东西全部变卖了。换的钱,分成了四分,大部给了陈二寡妇,足够她把三个孩子抚养成人。一份给了奎三萨满,奎三也不收,让父亲拿着给毛驴沟村盖间学校,父亲见状,和老胖头一商量,也把分到的钱拿出来,一起盖学校了。
我醒之后,感觉就像做了个好长的梦,大人命我们再也不许提及此事,土墙土台子更是成了禁地,谁也没再去过。
五年后,电厂完工,我随父亲先回了呼市,之后父亲花钱让我上了外省的一所二流大学,老胖头托关系把渠志峰送去当了坦克兵。陈虎蛋则留在毛驴沟继续守着几亩地种山药蛋,儿时玩伴就这么各奔东西了。。。。。。。
我上的那所大学里,食品工程系和计算机系还是挺不错的,父亲想让我选择其中一个将来就业容易一些,没成想我最后还是违着家人的意愿选择了历史系。
之所以会选择历史系,是和童年的那段经历分不开的。
土墙和那土台子成了我脑海中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魇,我时常做梦回到那个土台子,爬在那扇暗门前听着里面人在窃窃私语…门突然打开了,里面探出无数双干枯的黑手,鬼哭狼嚎的拉扯着我往黑暗中拖去,随后,我从梦中惊醒,冷汗浸透全身…
话说,我怕了吗?笑话!我汪子龙那是敢上九天揽月,下五洋做鳖的主!我会怕?
实话告诉你,我还真就……怕了……
人总是会对未知的事物感到莫名的恐惧。
我,汪大胆的衙内也不例外,面对恐惧,大多数的人会选择逃避,极少数人会选择战胜它,而不幸的是,我就是那少数的人。。。。。。。
好吧!你不是要老子的命吗?老子还就跟你杠上了,依我这睚眦必报的性格,还非的查你个底儿掉不可,看看你这破墙烂土台子到底什么来历。
一查之下,我顿感失望,那土墙和土台子其实没什么稀奇的。说白了,不过是段土长城而已,土墙是长城的城墙土台子就是烽火台。
依史料记载:战国七雄的赵国在武灵王十九年(前307)的时候改革兵制,实行胡服骑射。
自此兵力遂强。二十年,武灵王西略林胡地,至榆中,林胡王献马降服,才班师而归。二十六年(前300),破中山,攘地北至燕、代(今山西北部),又西北拓地至云中、九原(今内蒙古和林格尔县至乌加河地区)。于是,下令筑长城,自代并阴山(今内蒙古大青山、乌拉特山)而西,直抵大河(今内蒙古乌加河),而置代郡、雁门、云中郡,以防匈奴南下掳掠。
历史上,秦,赵,燕三国,都曾修建长城抵御北方匈奴的入侵,而我们发现的那段土墙就是赵国曾修建的其中一段。
事实上长城并不都像大家俗知的八达岭,嘉裕关那样保存完好,大部分的长城由于得不到很好的保护,都已破败损坏了,自然风化,加上人为的破坏,让能完整保存下来的长城不足百分之一。
其中,人为破坏的程度又要远远大于自然破坏。
大段的长城被无知的村民拆毁用来盖房修路垒了猪圈,这都是确有其实的,!
甚至于前几天我在网上看到一张照片,照片是现在很有名的一个人于八十年代在长城所拍,此人姓方以揭露多位名人造假成名,人称打假斗士。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照片中,赫然能看出他衣服内方方正正的藏着一块城砖!有心的人可以上网查看一下。。。。。。。
第十五章 故人来信
查询的结果让我不免有些失望,但也没放弃,继续翻阅资料想查出那土烽火台下隐藏的暗门是什么作用。
然而,翻遍了相关资料也没能查出个所以然来,烽火台上是应该有门,但是不会开的那么小,即使千百年的风化损毁,也只能是让烽火台本身缩小,没理由让上面的门也变小了。
由此可知,那门修建时本身就是那个尺寸,然而把门修的只有半人高低,半臂长短的宽度,又是为了什么?囤兵储物明显不合理,从那门出来进去一趟也太费劲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那门根本就不是用来给人进出的。。。。。。
左思右想我也没琢磨明白,那道门就成了困扰在我心里的一个迷团,后来,我找了机会问了个研究内蒙长城的老教授。他也没见过有烽火台上开着这样的矮门,我把我的推断和他说了说,听了我的话,老教授哈哈一笑道“自然有人能走的成,生前走不了,死后不就可以?或许那真的是道鬼门也说不定,有机会去挖开来看看!”
我悻笑着和老教授告了辞,这老匹夫最后的话让我很不舒服,打心眼里我是不想把那暗门和神鬼联系起来,这也是小时候那件事的后遗证。
一想到或许有怨魂还藏在那扇门里,我就混身发冷,腿肚子直转,哪里来的勇气去挖开来看看!
不过,在研究那土台的过程中,我却学习到了不少别的知识,尤其是关于古代墓葬的,我一直怀疑那土台子下面是个古人的陵墓,所以,没少翻阅关于古代墓葬的资料书籍,别说,关于这些古墓的资料还真的挺有意思,对于其中各种防盗,防毁的记载我是尤为感兴趣,整个大学期间,我在古墓研究,文物鉴定这方面花费的学习时间,远远的超过了自己真正专业。毕业后俨然可以算是个这方面的砖家叫兽了!
时光荏苒,转眼又三年过去了,我从一名青涩的新生蛋子成功的褪变成名合格的老生油子,不会对着食堂饭菜里游泳的苍蝇大呼小叫了,也敢盘腿坐在花坛边扣着脚丫对过往的学姐学妹品头论足了,对那烽火台下的暗门的兴趣也日渐消褪了…
即将毕业,就业的压力随之而来,同宿舍的人每天都忙着出去找工作投简历,只剩我一个人在床上整天昏睡,这学历史的,除了留校任教就是上图书馆,博物馆的当个整理员,我对这些都不感兴趣!早打定了主意,实在不行回去接父亲的班,到工地当民工混日子去!
那时候,也没觉的大学生当民工有多丢人,大学毕业捡破烂养猪的都有,当个民工有啥丢人的!
这天,我正梦着啃猪蹄儿,猪蹄还没来的及塞嘴里,就被楼管大妈一声河东狮吼惊醒了“209室,汪子龙,有信下来取!”
这楼管大妈估摸着是个练家子,内气浑厚,一楼吼一嗓子,二楼我这都听的清清楚楚,耳朵嗡嗡做响。。。。。。
“知道啦!”我不服似的大声回道,发出的动静跟大妈没法比,病猫子呻吟一样。
我打了个哈欠坐起身,扣掉眼角的眼屎,探身从桌上摸过烟来点上一根。
正是夏天,我也懒的穿衣服,直接套了个大裤衩,光着膀子踢趿着拖鞋,顶着鸟巢一样的乱发,摇摇晃晃的下了楼。
楼管大妈站在一楼,正对着楼梯,见我吊二郎铛的下了楼,举着信就迎了上来,我受宠若惊,连忙双手去接。只见大妈单手一挥,躲开我接信的手,点着我脑门就开训了:“你说你!人家都忙着找工作递简历,你倒好!成天的躲屋里睡大觉,上了三年你睡了三年!娘老子花钱供你让你睡觉来了是不?你对的起你娘老子吗?对的起自己吗?对的起党吗?对的起我吗……”
我听的昏昏欲睡,忙不迭的点头回道:“是是是,对对对!我愧对党国的载培,愧对父母的养育,更愧对您老的悉心教诲…”
楼管大妈噼哩啪啦的得得半天,总算是过足了教导主任的瘾,这才把信往我手里一塞,放我上楼。。。。。。
我拿着信抱头鼠窜,一路小跑的回了屋,锁好屋门,方才长出口气,举起手中的信一看,顿时乐了,感情是渠志峰渠胖头写来的!
我迫不及待的拆开信,刚看了几行,就不由的感慨:这部队果然是历练人的革命红炉!瞧着渠胖头当了几年兵,不光练了一手的好字,说话也文绉绉的!信上写道:
子龙吾兄,一别三年有余,朕心里甚是挂念!不知龙兄近况如何?吾一切安好,兄勿念!
上次,龙兄来信提到,九九年大阅兵中并未看见吾,并断言吾在撒谎耍浑,着实是冤枉兄弟了,也怪兄弟没有说明,当年,阅兵之时,吾确实在坦克方阵中,不过由于正忙着驾驶坦克,故没机会露脸,龙兄日后万不可再以此取笑吾了!
另告兄一喜讯!兄弟我兵役期限已到,定于下月三日退伍,介时,望龙兄前往车站迎接,咱俩把酒言欢,共商革命大业!
愚弟渠志峰于二零零零年七月十五日夜读完信,我心中一阵激动,想不到渠胖头也要复员了!渠胖头当兵那几年,正赶上九九年大阅兵,这小子当时就是被编入坦克方队通过的***,我那会儿还傻不拉及的盯着电视守了好几个钟头,盼着能看见他那颗胖头给兄弟们露脸呢!结果可想而知…
我捧起信又认真的看了一遍,渠胖头写信的日子是七月十五号,信中说下月三号退伍回家,那就是八月三号,这小子所在部队是在满洲里,坐火车回来的两天!也就是八月五号我就能见着这货了!
想着渠胖头这也要复员了,这是喜事啊!正巧刚存了饭卡,我寻思着出去吃顿好的庆祝一下,别说在宿舍憋了一个星期,天天泡方便面,吐口痰都一股子防腐剂味儿!
我收拾利索,哼着小曲下了楼,路过传达室,里面的楼管大妈向我点点头,一脸儒子可教的表情…
刚出了楼门,就看见一穿绿皮的傻大个背着行李迎了上来:“哥们儿,打听个事!这儿是不是历史系宿舍楼?”
我一听声音,咋这么耳熟呢?再一仔细打量面前这人…我操!这不渠胖头么!
“我说渠胖头!你小子上***的瑟了一圈,眼光见长啊!连你汪爷爷也不认识了?”我强压激动开口打趣道!
我这一开口,渠胖头也愣住了,瞪着小眼上下瞅我半天才大吼一声:“我日!汪大白活!你咋瘦成这个球样!看脸上这摺子!跟沙皮狗似的!”
我干笑一声道:“这个…说来话长…你咋回来啦?不是应该八月五号么?”渠胖头听的嘴角直抽抽:“大哥!我亲哥!今天就他娘的是八月五号啊!”
我抬手看看破电子表,哎?别说!还真是哎!看来这段日子睡的都糊涂了!
我心觉惭愧,没敢接话茬,上去一把搂住老胖头,激动的说道:“回来就好!组织上都盼着这天呢!回来好好做人!别辜负了党和人民的期望……”
“行了,别白活了!”老胖头也搂紧我:“知道你小子也不是故意忘了日子的!啥也不说了!赶紧找个馆子开造!饿了一路了,就等你这接风宴呢!”
我一听,二话不说,接过老胖头的行李,领着他奔学校最好最大的馆子去了。
第十六章 两个棒槌
坐在学校食堂里,渠胖头一个劲的叨叨:“汪大白活,你这混的也忒惨了点吧,给老子接风就来食堂啊?话说,你们这伙食也忒差了。你看看!这是鱼香肉丝还是鱼香萝卜丝?这他妈的是鸡腿还是鹌鹑腿?”
我干笑道:“知足吧你,这也就是今天!早来几天,老子只能泡袋装方便面给你接风啦!”
渠胖头嘴里埋怨,东西倒一点不少吃。五个鸡腿他造了四个半!
一桌子菜基本都划拉进他肚子里了,就这临走又买了八个大肉包回去当夜宵。。。。。。。
一顿饭就把我的饭卡划了个精光。。。。。。
我日!老子刚存的一个星期的伙食费啊!
我背着行李领着渠胖头往宿舍走去,这家伙也不知道从部队带回点啥玩意儿,死沉死沉的。
我累的跟死狗一样,渠胖头这货倒悠闲,背着手嘴里叼根牙签,看着过往的学姐学妹嘿嘿傻笑,不时还吹两声流氓哨,惹的众妹妹面红耳赤,低头不敢看他。
我见状暗道:好你个匹夫!这么些年没见!这流氓哨吹的风骚依旧啊!
有时想想,命运其实真挺不公平的,想我汪子龙纵横校园三年有余,每日坐的女生楼下变着造型的耍酷,为啥就从来没有妹子多看我一眼呢?这渠胖头穿身绿皮,吹上两声流氓哨,就惹的妹子面红心跳,娇喘连连?
其实,答案我也知道,这渠胖头一米八几的大个,往那站着腰挺的倍直,走起路来又虎虎生风,短发迷缝眼,嘴角天生的上翘,瞅着还真挺像《潜伏》里的余则成,再穿身绿皮,浑身透着股兵痞气,正所谓流氓警察骚大兵,坏的男人天生就对女人有吸引力,也就怨不得那些妹子见了这渠胖头犯花痴了。。。。。。
反之再看本人,用渠胖头以前说的一句话叫:真白瞎你那名字了!自从我十五岁那年窜到一米七后,就再没长过个,勉强的探上了国家规定的二等残废的标准,体重最高时曾达到过一百八,就这么个长宽高,可想而知那女人缘的有多惨…
大二的时候经过一些事,体重倒是降下来了,可却变的苍老了许多,渠胖头刚刚还说,一脸的褶子,跟沙皮似的。
其实,没他说的那么惨,暴瘦的人都这样,皮肤显的有点松,眼睛显的有点大,腿脚明显有点变细,但绝对跟沙皮不沾边!
顶多像吉娃娃。。。。。。
“小鬼…福利不错嘛!这里的女同学看着很是养眼嘛。”渠胖头边说边向旁边一妹妹抛了个媚眼,惹的那妹子眼含春水,恨不得扑上来啃他两口。
我心里暗骂:你这孙子太不地道!蹭哥的饭卡,还抢哥的女人。。。。。。想过哥的感受没有!亏老子还的抗着行李给你当勤务兵。
“差不多得了!把你那口水擦擦,也不怕给你部队丢人,让你指导员看见,非的气抽过去!”
渠胖头听了,脖子一梗,理直气状的回道:“老子退伍了,还怕他个鸟,再说,要是我们指导员在这,眼睛看的比我都直!你不知道啊,当兵这几年,荒山野岭的,就没咋见过女人,平日,兄弟们见了炊事班养的母猪都觉的顺眉顺眼的…”
我一听赶紧让他打住,这要是真说出段人与兽,我非的把吃的半个鸡腿儿吐出来不可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