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十三
“是这样的，其实是若楠，她在追我。”一文如实说。
“这我知道，她妈妈是因为我的工作而死的，我觉得对不起孩子，就太宠她了。结果现在想要的东西就非要弄到手，人也是一样，不管你喜不喜欢，也不管道德允不允许。唉！”
一文没有说话。他从同事那听说了，好像局长夫人几年前被局长处理的一个贪污犯的同伙给枪杀了。
“我问你一句，你到底喜欢她吗？”秦局看着他。
一文措了措词，说：“我把她当妹妹的喜欢，我爱我的妻子。”
“好。果然我女儿没看错人，凌杰也没爱错将。”秦局微笑着，“如果你今天说可以为了我女儿抛弃妻子，我反倒不会很欣赏你这个人！”
一文如释重负。
“这样，我呢，也会再劝劝若楠，你呢，也不要跟她太多接触，要把握好度。你明白吗？她毕竟还小，感情不成熟，但你要对你自己和你的家人负责，要尊重婚姻，明白吗？”
一文点点头：“放心吧，秦局，我有分寸。”
从局长办公室离开后，一文觉得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秦局长的大家风范，也令一文心生敬佩。
也许是秦局长回家后跟若楠说了一文的态度，若楠第二天就来到了刑警大队。
“若楠，你来了！找秦局？中午有空吗？我请你吃饭。”一文看到王飞对若楠的到来很高兴，不住地献殷勤。这才回忆起来，在他结婚的当天，王飞所说的“看上了顶头上司的女儿”这句话，起初以为是笑谈，现在看来原来是看上了若楠！
若楠对王飞的话置若罔闻，径直走向一文。“你什么意思？”
一文看着王飞和其他同事的诧异的目光，知道不能把事情弄大，于是就拉起若楠的手出了刑警大队。
“你父亲怎么跟你说的？”一文问。
“你到底爱我吗？”若楠有了些哭腔。这么倔强，不羁的女孩，在他面前是那么无助。
“我把你当妹妹看。”一文不忍说他根本不爱她。
若楠终于哭起来。
忽然，一记重拳打在了一文的左脸上。一文往后退了几步，踉踉跄跄差点坐在地上。若楠立刻跑过来扶住了他，他才反应过来，才看清楚那个打他的人是谁。
他看到了王飞愤怒的面容！
“你疯了？”一文质问道。
“你很厉害嘛！还搞起了婚外恋！你知不知道廉耻！”王飞气急败坏。
一文自知有愧，所以没还口，也没有还手。
“关你什么事？”若楠此刻却冷静地说。
“若楠，他结婚了！你怎么？”王飞的怒气被若楠的冷静融化了。
“你管得着吗？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若楠说。
王飞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一文不想再呆在这么尴尬的处境了，他抹了抹嘴角的血，回到了办公室。
王飞过了一会也进来了，他不再和一文说一句话。一文知道，有可能这段友情就被毁了。
第十四章
十四
世界上如果命运能够被人所改变，那么巧合又怎么解释呢？
刑警队的工作很忙，也很琐碎，不仅需要办大案，要案，也需要解决相对比较小的案件。这天一文就见到了一个认识的人，说认识其实只是一面之缘。
“犯了什么事？”一文对处理那个人的同事询问道。正蹲着的耿若辰抬起头也认出了他。耿若辰几天的变化，让一文差点认不出来了，他不知道这些天在这个年龄不大的男孩子身上发生了什么。
“咳！喝醉了和人动了手，把人家脑袋开啦！”
一文看了一下讯问笔录，才记起那个人名：耿若辰。
“咳，你看这打扮，一看就是个不良少年，就咱上次办的那个走私案，还记得吗？那主犯还是你去逮捕的呢！”
“噢，汽车的那个。”
“对，那个走私公司就是他爸爸开的，结果被判了死刑。你说孩子能好到哪去？咳！上梁不正下梁歪嘛！这不，没钱了，就和以前的酒肉朋友借，你想想，有钱时是朋友，没了钱谁还理你呀！这就把人家给打了，你说说。哼！”
一文明白了，为什么耿若辰的脸会挂着这么明显的憔悴。他有些可怜起他了，也许这个习惯了花钱大手大脚的纨绔子弟，此次真的受了不小的刺激。也许，他从此就毁了。
“起诉吗还？”一文问。
“其实就是缝了几针，没什么大不了的，人家那边也说不要起诉了。这等人来接走呢！”
“哎，他家还有人吗？”
“没了，他父亲前几天执行了，”同事降低了音量，“他母亲早就没了。这不，打了个电话给朋友，让人家来接走。”
结果，仿佛是天注定的，一文又见到了若楠，居然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了。他是，若楠也是。
“我，我来保释耿若辰。”
“噢。好的。我帮你办。”一文说。
若楠听着这些话，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她脑子里都是四月一号晚上的情景，那个时候难道他都是假的？现在如此冷酷，如此陌生的一文，难道就是那个曾经吻过她的男人？
办完保释手续，耿若辰狠狠地瞪了一文一眼，用那种目光，是恨！
一文理解，因为于公于私，他都不应该对自己有任何好感，因为自己是若楠喜欢的人，也因为自己是逮捕他父亲的刑警。
当天晚上，他回到家后，欧阳凡好像有些不愉快，盯着电视却两眼无神。
“怎么了你？情绪不高呀！”一文关心道。
“我可能这次升职没戏了。”
一文安慰道：“没事，这次不行下次咱再努力嘛！别难过啊！”
“我白努力那么久了！我多努力呀！凭什么升她不升我呀！不就是教的学生拿了次市英语奥林匹克奖嘛！哼！”
“呵呵，算啦！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不来的！”
欧阳凡突然靠在了一文的怀里，小声地说：“一文，你以后要特别对我好，我只有你了。”
一文答应着，抚摸着她的头发。
突然一文的手机响了。一文掏出手机，竟然是秦若楠。
“喂？”一文接了电话，离开了客厅，走到了饭厅。
“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若楠的声音有些憔悴。
“若楠，对不起。”一文觉得心疼，他不知道如果自己不认识若楠，没有介入她的生活，她无论如何也不至于那么难过，也许她会过得比现在好很多。
第十五章
十五
接完电话，一文不知道自己怎么又答应了和她见面。地点仍是那家西餐厅。
当天晚上，欧阳凡一直躺在一文的怀里，一文看得出来，她很失落。他只能用温柔来安慰妻子。欧阳凡虽说不是一个视事业如生命的女性，但是一文知道，她为这个职位付出了很多。比如孩子。但是他并不知道，其实欧阳凡已经有几天没有再吃避孕药了。欧阳凡心里很清楚，她算过时间。就算她现在怀孕，在高考之前，她还是不会到休产假的日子。她之所以要瞒着丈夫，只是想给他个意外的惊喜。当然，这一切，一文浑然不知。
本来约的是中午十二点，但是由于刚接手了一起抢夺案，王飞和他被派处理这个案子。所以一直到下午两点多，他才离开了刑警队。王飞仿佛知道他要干什么去，刻意不让他早走。如果放在以前，王飞可能会让他先走，因为这种小案子，一个刑警处理绰绰有余。直到下午两点半左右，一文终于来到了餐厅。若楠坐在背对着大门的一个位置，离门口很近。
若楠一直在等。
“下午没课吧？不耽误你吧？对不起，太忙了！”一文抱歉着坐在她对面。
“大四没什么课了。”若楠说，“我今天就想问你，你到底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若楠，咱们都要冷静，请你理智地想一想，我真的把你当妹妹。”
“那你那天？”
一文知道若楠说的是哪天。“那天我们都喝了酒，都醉了。我当时犯晕，你别太当真。”
“醉了？你够狠！你耍我是吧！好！我会让你后悔的！”若楠由爱生恨，咬着牙狠狠地说。
“若楠！”一文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了妻子欧阳凡，还有王飞。
欧阳凡眼里含着泪，嘴微微地颤抖，却不发一言。王飞则是面无表情的冷静。
“凡凡！”一文刚开口，欧阳饭就跑出了餐厅。一文立即追了出去。
“凡凡！凡凡！”一文快步追上她。“你听我说，听我解释！”
欧阳反被他拉住，停了下来。转身顺势打了一文一巴掌。“啪”的一声，足以令两个人都清醒。
“我们离婚！”欧阳凡只说了一句话，就甩开了一文的手，离开了他。
当天晚上欧阳凡就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准备搬出家，回到父母那里。
临走时，一文才刚刚到家，正堵在了门口。
“凡凡，”一文想解释，“我真的和她没什么的。”
“算了，王飞都告诉我了，是我傻，被你骗了那么久。还相信你只爱我一个。算了，我不想说了，咱们都冷静一下吧。”欧阳凡说完就提着皮箱离开了家。
宽敞的房间中只剩下一文一个人，脑子一片空白。
欧阳凡提着皮箱，打了辆出租车。坐在车上，她忍不住得落泪。就连司机都有些含糊了，一直在说：“小姐，您没什么事吧？没有钱交车费吗？”
欧阳凡没有说话，她一直在回忆，回忆这恍如梦境的几个月。这几个月以来，她一直以为自己过到了梦寐以求的婚姻生活，可是生活却跟她开了这么一个玩笑。她觉得自己很傻，丈夫有了外遇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她回到父母家，本来不想说什么，但是在父母的逼问下，还是说出了和一文分居的原因。
转天，一文见到王飞，一句话都没有说。他知道之所以妻子会突然出现，都是王飞的杰作！而这份所谓的友情，已经让他意冷心恢了。
欧阳凡回到娘家后，一文搞婚外恋的事情也就被曝光了。凡凡的父母，一文的父母都对他的行为很气愤，也不止一次地数落他。起初他还解释，后来干脆就不说话了。就这样，他在谩骂声中度过了艰难的几天。
有一天晚上十点多，岳母给他打来电话。
“一文。”岳母的声音有些慌张。
“妈，怎么了？”
“凡凡刚回来，说刚出学校就有两个人截了她。”
一文一听，顿时一身冷汗，说：“凡凡怎么样？她有事吗？”
“没有，就是被那俩人吓唬了几句，说什么让她小心点，什么的。本来我们想报警，但是凡凡说也没什么损害，我还是有点后怕，所以就打电话给你了。”
“妈，凡凡呢？叫她跟我说话。
“一文，凡凡她不想跟你说话。”
一文心里难受了一下，说：“那好吧，我回来查查。你叫她一定小心，有任何事打电话给我！”
第十六章
十六
一文当天晚上想了很久，不劫财，不伤人，只是单纯地吓唬一下，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是学校的一些不良少年做的？还是凡凡跟什么人结了仇？他越想越不安，于是转天晚上九点半，正是欧阳凡下班的时候，他来到了学校门口。
看到了走出校门的欧阳凡，他大步走上前。
“凡凡，”一文喊住了她，“最近好吗？”
欧阳凡没回答他，只是说了句“你怎么在这”。
“最近社会治安比较乱，最好下晚自习，让你父亲或母亲派个人接你一下，反正你父亲公司里有司机。”
“你觉得如果这样，大家会怎么想？我天天回娘家住！”欧阳凡倔强地说。
“可是你一个人，这么晚，我真的很担心。”
欧阳凡想不屑地笑，却发现根本笑不出来。“你别管了，那天可能是那俩人无聊吧！还都带着面具，可能是学生吧，跟我开玩笑呢。”
“那两人有什么特征吗？”
欧阳凡摇了摇头，说：“一男一女，都带着面具，看不出来。好在我家离这近，走十分钟就到了。”
“其实你可以回家住呀！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先搬到警局住。”一文是真心实意的。“而且，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样的，你如果能给我个机会，”
“够了，”欧阳凡抿着嘴，“我想静一静，要考虑一下我们的未来了。或者说，考虑我们还要不要有未来。”说完就走了，连句“再见”都没留下。
一文知道，他真的把她伤了。
一文最近的日子，真的不好过。抛开一天到晚让他累得要死的工作不说，同事开始对他指手画脚，说三道四，王飞更甚，一句话都不跟他说，就连办案子都尽量不和他分在一组，至于父母，因为不耻于他的行径，干脆和他搞起了冷战，而两个曾经都说很爱他的女人，欧阳凡和秦若楠，则是根本不出现了。
一文原本有些高傲的心，突然变得有些自卑。他觉得生活真的好没劲！
不过，他还来不及对生活绝望，很快他就接到了一个足以令他崩溃的消息！
欧阳凡失踪了！就在被截的第三天。
一文接到了欧阳凡父母的报案。他和王飞在内的几个同事一起来到了欧阳凡的父母家。
老人一见到一文就哭了，一文心里难受得要命，但他此刻必须比任何人都要冷静！
通过对欧阳凡的父母和同事的询问笔录，警方基本掌握了几个条件。
欧阳凡是在五月九日晚上九点半后从学校出来，走回家的路上失踪的，基本上可以排除走丢和离家出走的情形。
于是，警方确认了破案方向，这是一起绑架案。
一文很自然的把这件绑架案和三天前的“劫道”事件联系起来。当同事们在调查欧阳凡的社会背景和人际关系的时候，一文却怎么也无法相信，一个高中的老师，怎么会与别人有如此大的仇恨，以至于非要绑架不可！
他接近脑汁地想把案件理出个头绪，但是，却接到了钟队的通知，由于他和本案受害人希直系亲属，所以依据法律，他要回避！
第十七章
十七
一文真的没有办法，这是命令，也是法律，他必须遵循。他不再涉入这起案件了。
刑警们在欧阳凡父母家安装了一系列的监听设备，然后等待着绑匪来要赎金。但是，电话迟迟没有响。
但是一文有种感觉，这起绑架案件好像并不是一起普通的绑架案，因为一般绑架者在绑架之前是绝对不会提前与受害人“见一次面的”，可是这次的绑架者，甚至还“吓唬”过受害人。
就在他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王飞给了他很大的启发。
王飞在他离开欧阳凡父母家的时候，第一次跟他说了话。
“如果我恨你，我可能会害你身边的人。你懂吗？”
一文顿时明白了，原来这起所谓的绑架案，只是为了通过妻子报复自己！而这起绑架案的嫌疑人，很有可能就是对他由爱生恨的秦若楠！
一文想到这个名字，不由发冷，他不想相信这么一个天真无邪，只是有些固执和不羁的大学生，会干出这种事！
王飞拽住他的肩，说：“我提醒你，是不希望她受伤害，你劝劝她，给她讲讲利害关系，她会听你的。”王飞声音有些抖。
一文望着王飞有些发红的眼睛，说道：“你放心，我会的。”
然后，一文拨打了若楠的电话。
“若楠，你现在有空吗？我有要紧事必须马上和你谈。”一文不由拒绝的口吻，“半小时后，在老地方见。”然后立即挂了电话。
老地方是那家他两个人常去的西餐厅。一文之所以选在那里，是想让若楠念在旧情的份上，不要伤害他的妻子，也不要毁了自己。
秦若楠准时到来。一身黑色的服装，已经没有了以前的张扬，面容很憔悴。
“什么事？”
“若楠，我想问你个事，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一文尽量控制情绪。
“咱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若楠低头看着水杯。
“你，有没有见过我的妻子？”
“你妻子？”若楠的眼睛有些不自然的在闪躲，而这一切根本逃不出一文的眼，他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就在这里见过一次。”
“你没说实话，若楠，不论你干了什么，现在后悔都还来得及。真的来得及。如果你非要把事情弄到不可挽回的地步，那就真的太晚了。你是大学生，那么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