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杰不愿闹事,但已忍无可忍,不由地冷声说:“喂!是你在要酒,还是我要酒?”
李老四向他走近一步,咄咄逼人地说:“怎么?老子替你点了酒,你还不领情?”
郑杰忿声问:“你是想找麻烦?”
那女郎眼看他们即将发生冲突,吓得忙不迭从中排解说:“李老四,这位先生是有人介绍……”
没等她说完,李老四已仗着几分醉意,突然出其不意一拳向郑杰挥去。
但郑杰出手如电,只一伸手,已把他的手腕抓住,喝声:“你这醉鬼滚吧!”手一撒,李老四便收势不住,狠狠的跌冲开去。
正好赖有才从卡座里推开怀里的女人,及时冲出来,赶上去一把扶住了李老四,才使他不致跌倒。
李老四不禁勃然大怒,狂喝一声:“他妈的!”甩开了赖有才的手,回身就要向郑杰扑去。
赖有才冲上一步,双臂紧紧将他一把抱住,怒声说:“小李,你不许闹事!”
李老四猛可一挣,未能挣脱开来,不由地怒问:“老赖,你他妈的这算怎么回事?”
赖有才声色俱厉地说:“你敢乱来,老子就让你先躺下!”
李老四犹不服气,正待奋力挣开赖有才,但座中的几名大汉已拥了上来。
赖有才立即把他推向那些大汉说:“这小李醉了,把他先送回去!”
两名大汉抱住了李老四,不由分说地架了就走,另外两名大汉则随后跟着,怕这小子发起酒疯来制他不住。
李老四一路破口大骂着,被驾出了门外,赖有才这才走到酒吧台前,强自一笑说:“抱歉抱歉,我那位老弟喝醉了,多有冒犯,请老兄不必跟他一般见识……”
郑杰想不到这家伙居然还通情达理,只好置之一笑说:“没什么,我也是一时冲动,否则就不至于发生冲突啦!”
赖有才比较老奸巨猾,他之所以出面阻止李老四蠢动,完全是想弄清楚郑杰的身份,于是不动声色地问:“老兄贵姓?”
其实他的年纪比郑杰大上了好一截,居然开口老兄,闭口老兄,令人觉得怪不自然的!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郑杰只好回答说:“敝姓郑,请教这位……”
“我叫赖有才,”他说:“敝当家的就是此地的高老大,刚才那位老弟实在太胡闹了,请郑兄不看金面看佛面,大家打个哈哈就算啦!”
郑杰心想:你居然抬出了高老大的招牌来,还不知道他已被人干掉了呢!
“我不会计较的!”他说。
赖有才打完“过门”,马上就开门见山地说:“郑兄既然知道这里的暗语,当然不是外人。不知是否可以告诉兄弟,是哪位介绍郑兄来的?”
郑杰不加思索地回答:“我住的那家酒店的仆欧!”
“哪家酒店?”赖有才追问。
郑杰笑笑说:“我来这里为了消遣,度个快乐的周末,并不是来接受审问的,似乎没有逢问必答的必要吧!”
他的语气虽缓和,而且面带笑容,但已断然拒绝了回答。
赖有才自知问得太过分,只好强自一笑说:“郑兄别误会,兄弟不过是随便问问。如果介绍的人关系不同,只要兄弟打声招呼,这里一定会替郑兄安排个非常快乐的周末,绝没有其他的意思啊!”
郑杰故作兴奋地说:“那太好了,我先请赖先生喝两杯如何?”
“郑兄不必破费,”赖有才说:“这里兄弟很熟,别说是喝酒,就是叫小姐陪也一律免费招待,花钱就不够意思啦!哈哈……”
郑杰趁机问:“郑兄刚才说的,能为我安排个非常快乐的周末,不知是否……”
赖有才哈哈一笑说:“那还有什么问题,郑兄如果真有兴趣,可以马上跟我走!”
“不是在这里?”郑杰故意问。
赖有才不屑一顾地说:“那有什么劲,大不了亲亲摸摸,搂搂抱抱,还能玩出什么名堂来不成?郑兄只要跟我走,保证你玩得痛痛快快,而且经济实惠!”
郑杰已看出这家伙不怀好意,本来真想跟他离去,看他究竟打什么主意。可是白振飞让他先来找白莎丽,约好了随会就赶来会合的。
现在白莎丽已不知去向,显然是来迟一步,她已离开了沙龙。郑杰如果再一走开,白振飞赶来岂不又扑了个空?
那样一来,他们三个人就失去联络。
因此,他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起来……
赖有才看他在犹豫不决,又笑了笑说:“郑兄,兄弟不是拉皮条的,只不过是有志一同,存心想交你这个朋友罢了。请郑兄放心,兄弟绝不会向你要介绍费的呀!”
郑杰听他这么一说,不免有些盛情难却起来,终于当机立断地说:“好吧,我以赖兄马首是瞻了!”
赖有才大喜过望,正待偕同郑杰离去,忽然被一名侍者叫住:“老赖,你的电话!”
赖有才微觉一怔,只好向郑杰歉然说:“郑兄请稍待,兄弟去接个电话,最多一两分钟我们就走!”
“请便!”郑杰说了一声,心里却在暗自担心,惟恐这个电话是打来通知赖有才,高鸿逵和他的手下已被人干掉的。
赖有才刚一走开去接听电话,门口已匆匆走进来个非常娇艳的女人,正好跟郑杰打了个照面。
这女人就是姜小姐!
五、感情测验
沙龙里的灯光虽暗,但双方这一照面,彼此都认出了对方,不禁互相意外地一怔。
“啊?是你……”姜小姐首先向他招呼。
郑杰也诧异地问:“文珠,你来这里干嘛?”
一般人都称她姜小姐,而郑杰却一见面就直呼其名,显然他们是很熟悉的了。
姜文珠笑了笑说:“我先问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郑杰哂然一笑说:“你这不是多此一问吗?只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了!”
正说之间,忽见赖有才神色仓皇地走来,好像赶着去救火似的,根本忘了要带郑杰去欢度周末的那回事。连招呼都不及打一个,甚至没看清正在跟郑杰说话的是姜文珠,就紧张兮兮地一直向门门冲去。
姜文珠见状情知有异,急叫了声:“老赖,你这慌慌张张地干嘛去呀!”
赖有才这才站住,回转身来走近姜文珠,只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高老大家里出了事!”说完扭头就走。
姜文珠犹未及追上去详问,他已夺门而出,尚留下的三四名大汉,也立即跟了出去。
郑杰等她走回来,不禁诧然问:“你认识那姓赖的?”
“怎么,你也认识他?”姜文珠又来个反问。
郑杰笑笑说:“文珠,士别三日,真要刮目相看了。想不到一年没见你,你居然学会了不少,我问什么,你就反问什么,这确实是逃避回答的最好办法!”
姜文珠微微一笑说:“既然一年没见,我们何不找个座位坐下来谈?”
郑杰摇摇头说:“不!除非你先告诉我,你来这里干嘛?”
姜文珠又笑了笑说:“你倒一点没变,还是那么专制,固执!”
郑杰否认说:“我既不是专制,也不是固执,而是为了安全起见。因为,万一你是来赴男朋友约会的,我要不了解情况,就跟你糊里糊涂地坐在一起。回头让你的护花使者看见了,岂不要向我兴师问罪?”
姜文珠这才告诉他:“好吧!你既然一定要知道,我就告诉你吧。我并不是来赴什么约的,而是在这沙龙里工作,这你总放心了吧!”
郑杰刚问了声:“你在这里工作?……”
姜文珠已上前把手挽在他的手臂,带着他走向角落的卡座去,一面笑着说:“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从前我做舞女,现在改行了。虽然赚的钱不及做舞女多,但工作很轻松呀!”
于是,他们坐了下来,由她向跟过去的侍者说:“来两杯白兰地,记我的帐!”
“是!”侍者应了一声,便径自离去。
姜文珠忽然笑问:“唔!对了,我还没有间你要喝什么,就自作主张替你叫了白兰地,我记得以前你总喝白兰地,对吗?”
郑杰笑笑说:“你的记性真好!”
“你不会说我专制,强迫你还喝白兰地吧?”她说。
郑杰又笑了笑说:“那倒不如说我固执,喝惯了白兰地永远改不了吧!不过,要你破费,这倒真有点过意不去!”
“你放心,”姜文珠说:“我刚才说赚的钱不如舞女多,并不是在你面前哭穷,两杯酒我还请得起,何况记我的帐只收半价呀!”
“除了酒以外,其他的呢?”郑杰故意问。
“其他的?……”姜文珠微觉一怔,似乎没听懂他的意思,但很快就明白了,不禁媚态毕露地一笑说:“其他的一律免费招待!”
郑杰没想到来这里会遇上了姜文珠,而且她又在这挂羊头卖狗肉的沙龙里工作,岂不是意外的收获?
但他不便开门见山地,就向她打听关于“灵魂教”的秘密。纵然他们过去的交情不错,在没有弄清她的身份和立场以前,也绝不能贸然启齿。
“你倒一点没变,还是跟一年前一样……”郑杰只好先跟她话旧起来。
姜文珠却说:“谁说没有变,我比以前胖多了,不信你摸摸我的腰,已经快像水桶啦!”说着,她当真执起了郑杰的手,向自己腰上围了过去。
郑杰把她轻轻一搂说:“这不是胖,只是比以前更丰满了些……”
“你倒真会说话,”姜文珠嫣然一笑说:“可是你不必安慰我,我自己知道这半年多来,由于工作太轻松,所以心宽体胖。再这样继续发展下去,只怕要变成五十三加仑的汽油桶,三围一般粗了!”
“有这么严重?”郑杰漫不经心地搭了一句。
姜文珠忽说:“以前你曾经量过我的三围,现在我要看看你的记性如何,是不是还记得我三围的尺寸?”
郑杰那次完全是跟她闹着玩的,哪还能当真记住,只好随口回答说:“大概是……三三、二二、三三吧!”
姜文珠“噗嗤”一笑说:
“你简直是在瞎猜,信口乱报数目字,干脆说一二、三四、五六不更顺口吗!”
郑杰强自一笑说:“那我可能记错了……”
姜文珠遂说:“让我告诉你吧,在一年以前,我的三围是三四、二一、三五!”
“现在呢?”郑杰问。
“现在说出来保险吓你一跳,”她说:“前天我自己量过,三围已经是三六、二五、三七啦!”
郑杰言不由衷地说:“这尺寸不是很标准吗?”
“但继续发展下去就很恐怖了,”姜文珠说:“你记得吗,以前我嫌胸围尺寸不够丰满,还戴上付假的。可是现在不戴都被人把我看成‘波霸’了,不信你摸摸看,现在完全是货真价实的啦!”
郑杰未及婉拒,已被她抓起另一只手,按放在她丰满的胸前,同时还问他:“我没骗你吧?”表示她绝非言过其实。
郑杰手按之处,但觉挺实而极富弹性,好像打足了气的球胆,使他心神不禁为之一动,再被她按着手背一捏,更是有种说不出的感受。幸好侍者把酒送来,他才趁机将手抽回。
“文珠,”他赶紧收敛住心神,不好意思地说:“我们不要再讨论你的三围了,换个题目谈谈别的吧……”
不料姜文珠吃吃地笑着说:“谈别的?你别假正经啦,大好的周末,你单独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来,不是打算找点刺激是干嘛?而且你自己刚才还说,除了酒之外,还有‘其他的’。所谓其他的,就是替你找个小姐来陪陪,现在我是看在老朋友的份上,破例亲自招待,你就把我当作别的小姐好了,根本用不着客气呀!”
郑杰趁机说:“那我就不瞒你说吧,今晚我确实是想找寻点刺激,才跑到这里来的。刚才那个姓赖的已经答应,准备带我离开这里,说是有个什么非常特别的地方,可以领我去玩玩。正要走的时候,偏偏来了个电话找他,就在他去接听的时候你走了进来。可是那家伙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听完电话之后,跟我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把我搁在那里,自己匆匆忙忙地走了。”
“他大概是临时有什么急事……”姜文珠说:“你怎么会认识他的?”
郑杰灵机一动说:“本来我根本不认识他,今晚我跟一个最近才认识不久的女人闹了点别扭,她非常任性,单独一个人跑到了这里来。害我找了半天,各处都没有找到她,后来我问酒店里的仆欧,再打电话向车行查问,才问出她雇车来了这里。所以我就赶了来……”
“她人呢?”姜文珠问。
郑杰回答说:“这里灯光太暗,我根本看不清她坐在哪里,找也无法找。所以我一气之下,就打算先喝几杯酒,再找个女的逢场作戏一番,最好让她看见,气她个半死!谁知我正坐在酒吧台前要酒的时候,忽然有个喝醉了的家伙故意找我麻烦,我也正好有气没地方出,两个人就冲突起来。刚一动手,那姓赖的就挺身而出,替我们排解开来,结果我跟他就打上了交道。又听他说的活龙活现,我才被他说动心,决定跟他一起去开开眼界的。”
姜文珠诧异地问:“他有没有告诉你,带你去的是什么地方?”
“这倒没说,”郑杰说:“他只告诉我,那地方非常神秘,如果没有他带去,无论我花多大的代价,也不得其门而入呢!”
姜文珠“哦?”了一声,忽问:“跟你闹别扭的女人,是什么样子?”
郑杰心知有点眉目了,很可能她已见到过白莎丽,于是形容说:“她只有二十岁左右,身高跟你差不多,只是没有你这么丰满,比较苗条些,头发不太长,下面向外卷翘起来……”
姜文珠若有所悟地急问:“她穿的是什么衣服?”
郑杰回答说:“是身袒胸露背的洋装,非常暴露,尤其领口相当低敞。”
姜文珠突然脱口而出:“糟了!……”随即自知矢口,忙不迭把话咽了回去。
“怎么?”郑杰暗自一惊,急向她追问。
“这……”姜文珠好像有所顾忌,不禁欲言又止起来。
郑杰却毫不放松地说:“文珠,难道你不肯告诉我,她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说时,故意把她向怀里紧紧一搂。
这无异是一种感情的贿赂,但对姜文珠来说,她却必须衡量轻重。因为白莎丽是被她送进“灵魂教”去的,如果她照直告诉郑杰,就等于泄露了那组织的秘密。
同时,她也深知郑杰的性格,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硬汉,一旦获悉白莎丽被送到了“灵魂教”去,势必不顾一切去救那女的出来。
郑杰就是神通再大,凭他一个人单枪匹马,也绝对不可能把人从“灵魂教”里救出。姜文珠要是说出白莎丽的处境,岂不是存心让他白白地去送死?
并且万一被教主知悉,是她泄漏了秘密,那她的罪名就大了。毫无疑问的,必然只有死路一条。
但她不告诉郑杰吧,以过去的一段交情来说,似乎又过意不去。
尤其当一年前她做舞女时,曾经得罪一位黑社会人物,被一群地痞流氓找过麻烦。劫持到僻静处,几乎遭到轮流强暴,幸亏郑杰及时赶去,奋不顾身地击退那些家伙,才使她幸免于难。
因此他们之间的友谊和交情,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
当时她为了感恩图报,曾自愿把身体奉献给郑杰,却被他婉拒。足见他是个助人而不愿受报答的正人君子,更使她感激万分。
即使他们经常往来,相处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里,郑杰也不乱来,最多不过是拥吻而已。只有一次是彼此都喝得有了几分醉意,又是在大热天里,姜文珠酒后有些失态,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