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时词穷:“是没什么不好,可是……”一慌之下,她随便抓了个借口,“我们每天同进同出,必须面对多少人的指指点点?他们都说……而且,我会影响你的办公情绪,害你无法集中精神。”
“我不会。”赵毅翔不苟同地反驳。
“你就会!”她直勾勾地望着他,害得他开始心虚,没脸再同她争辩。
事实上,他的确会。每回遇到较棘手的事,心情浮躁时,他总会到筠庭这儿来,拥着她柔软的娇躯,嗅着她独有的迷人幽香,所有的烦闷全都烟消云散了。
有时,当他看到筠庭和公司的男同事多聊了两句,或某人向她表示好感,他会老大不高兴地抛开手边的工作,醋劲大发地拉她进办公室,狠狠地吻住她,宣泄他满心的不平衡……
所以,她怎么可能不影响到他的工作呢?
“那……那是偶尔。”他心虚地小声说。
“一样。”
“这根本不是问题,大体来讲,我不曾误事,偶一为之,无伤大雅嘛!至于流言问题,我很想装傻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但偏偏我该死地比你还清楚,这一点,我很抱歉,为了我,你就委屈一下嘛,反正我们又不是第—个搞‘办公室罗曼史’的人,你也不是第一个被指为追名逐利的女人,何必太在意呢?反正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相信你就好了,是不是?”
“说得倒轻松,反正人家指指点点的对象又不是你!”筠庭噘着唇抱怨。
“怎么这么说呢?我听在耳中,也是在心里为你心疼啊!”赵毅翔将她的小手包裹在他温暖厚实的掌中,怜爱地亲了一下,“答应我,好不好?”
她摇着头,力持清醒,紧紧抓住所剩无几的理智,不让自己又沉溺在他的柔情之中:“不行,我……已经……决……”
没等她说完,他已拉她入怀,封住了她的唇,温热的舌尖挑起了她的回应,同时也让她那少得可怜的理智全军覆没。
直到他放开她,她才微微娇喘,后知后觉地指控:“你……你居然挑逗我,害我……;害我——”脸红心跳,茫茫然,忘了今夕是何夕。
“不这样,你会听话吗?”有时,他可以奸诈到无所不用其极,包括“色诱”她。
真是败得冤枉、败得没道理!筠庭气呼呼的转身背对着他,那种两相依偎的感觉好甜蜜、好旖旎。
“别生我的气,,恩?”他在她耳畔轻喃。
温热的气息使得筠庭浑身一阵酥麻,软软地靠在他怀中,什么气也提不起来。
“真的不肯让我走?”她犹做最后的努力。
又来了!这女人真是固执。
“不走、不走!除了我这儿,你哪里都不许去。”反正他就是不打算放人,耍赖也要留住她。
唉,但愿——他日后别后悔莫及。
“难不成你打算留我一辈子?”她心不在焉地随口问,心头紊乱不堪。
“是有这个打算。”他认真地回答,“你呢?你愿意留一辈子吗?”
她一震!能吗?她真能一辈子留在他身边?
“只怕你后悔。”她的话中有丝不易察觉的凄苦,“毅翔,你曾经有过悔不当初的心情吗?”
赵毅翔将注意力放在后面那句话,以致没有深思前头的句子:“不,我没有。我曾对你说过,我从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就连当初将琬凝亲手交给陆宸轩,三年来我仍然没有后悔过。我比谁都明白他们之间的感情,除了成全他们,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尤其当初琬凝还怀了陆宸轩的孩子。”
一股微妙的酸意涌上心房。“你竟是这么地爱她,甚至不惜……娶怀有身孕的她?”
“爱?”他无所谓地笑笑,“也许吧,决定娶她时,只是想替她扛起所有的忧愁和烦恼,当时,我已经连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一并爱上去了,早就不在乎那孩子的父亲是谁。直到后来,我发现我的爱反而成了琬凝的痛苦,她不想离开陆宸轩,却又觉得愧负了我,这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想让她快乐……所以我才会演出那场临时换新郎的闹剧。”
“不可否认的,三年来,我从不曾停止爱她,本以为我会一直爱下去,永不改变,可是直到认识了你,我才发现,对琬凝那种好像宿命注定、亘古不移的感情会在今天全然扭转,今后,我的深情不再是对琬凝,而是……是你!”
“我?真的是我吗?”她一阵迷茫。
“还怀疑呀!”他香了她脸颊一记,“你的人正在我怀中了,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了,不是吗?”
“嗯。”她的人现在是在他怀中,可是以后呢?“我但愿自己有唐琬凝的幸运。”在唐琬凝和陆宸轩身上,她看到了“永恒”,她呢?她和赵毅翔也有这份幸运吗?
“会的,我们会的。”他给予肯定的保证。
***
“是的,包括莫筠庭。”他不容置疑地下了个结论,然后挂上电话,合上桌前的档案夹,拿着它走向相通的那道门。
“筠庭。”他将档案夹放在筠庭眼前,挡住了她原本在看的资料。
“什么呀!”她好奇地翻开,不到一分钟,整个人傻住了,连说话的能力也失去。
“有必要一副见到鬼似的夸张反应吗?”赵毅翔失笑了,“不过就是要你加入这宗企划案的研究商讨工程罢了。”他说得轻描淡写。
“罢了?这叫‘罢了’?你不怕引起高层主管的反弹?”她火烧屁股般地弹跳起来,声音起码提高了八度。
“没这么严重。”他将她压回椅子上。
“才怪!”这宗企划对公司而言有着举足轻重的意义,参与人员一个个不是资历深厚便是深具实力,换言之,所有对公司虎视眈眈、心怀不轨的企业团体想对这宗企划下手,其渗透率——完全等于零。
可是多了她又不一样了,她进公司的时日不久,不论从任何一个方面看,她都不适合参与,连她自己都知道她不值得赵毅翔信任!
所以她怀疑,开会时会没有人对他提出反对?
“你何苦自找麻烦?”筠庭无奈地望着他。
“你知道我的用意。”他不再多言,因为他明白善感冰心的筠庭会明白他的心意。
是的,她知道。
一直以来,她总在无形中告诉他,别太相信她,甚至连她都不愿信任自己了。所以,她显得有些悲凉、有些落寞,也许,他察觉到了吧?所以,他想借此表达他坚定的信念,告诉她,他无条件相信她!
她明白,这是他表达深情的独特方式,爱她,永远相信她。
她紧紧握住手中的档案夹,内心的煎熬与挣扎更剧烈了,她该如何选择?
第八章
每当夜阑人静,她便陷入两难的境地中,如受凌迟,倍尝苦楚。
怎么办?怎么办?她究竟该怎么办?
足足盯着桌前的档案夹有十分钟之久,心头却仍没有明确的决定。
交给柯绍朋?一如她刚开始打算要做的,潇洒抛开一切情感的束缚,尽速完成她的任务,然后全身而退,从此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呵!全身而退?只有她才知道,在这场变味的游戏中,她的心早已深陷,根本无法全身而退。
她办不到!她真的不愿做出背叛赵毅翔的事!
然而,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铃——
尖锐的电话铃声划破一室的寂静,她不想理会,但是心念一转,会是赵毅翔吗?他低沉而温柔的嗓音总能莫名地安抚她紊乱的心。
“我是莫筠庭。”她拿起电话,然而,另一端传来的却不是她最想听到的声音。
“莫筠庭小姐,还记得我吧?”顿了一会,“或许我该说,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吧?”
该死!是她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人。筠庭一颗心沉落谷底。
“有事吗?”她淡漠而不带任何感情地说。
“有事,当然有事。”柯绍朋很小人得志地笑了两声,“听说——你很成功地得到了赵毅翔的信任,并参与了一件盈利预估近一亿的企划案?”
噢,她从没有像此刻这般觉得他的声音是这么的令人厌恶!
她闷不吭声,任他出口说出计划。
“听说,你最近和赵毅翔走得很近?其实只要你能完成任务,用什么方式倒不是最重要的,只是你当初不是坚持不利用美色吗?怎么会……莫非……”
为什么她的一切他都了若指掌,难道……
“你监视我?”筠庭不敢置信地指控。
“这不重要,我倒比较有兴趣知道你和赵毅翔之间是怎么回事。你该不会假戏真做,对那小子动了心了吧?”
“干卿底事。”她冷哼。
“莫筠庭!”柯绍朋的口气冷冽起来,他是何许人也,又怎可能没发觉筠庭打心底的排斥,“你该不会想反悔吧?告诉你,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别以为你搭上了赵毅翔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你非履行我们的约定不可!要不然,你想想,如果赵毅翔知道你当初接近他的目的之后,他会相信你爱的是他的人,而不是他的钱吗?谁又敢保证,他不会把你想成见风转舵心机深沉的可怕女人呢?在这之后,他对你的爱还会剩下多少?要他再度相信你,唉,难啰!可怜的女人,你太天真了……”
“说够了没有?”筠庭冷冷地说,纵使已泪流满面,她不会让内心的悲痛流露出一丝一毫。
柯绍朋一字一句皆击中她的要害,挑起她的致命伤。这些话,其实一直是她内心最害怕、最不愿面对的恐惧。
“还没有。你这是何必呢?你和赵毅翔根本不可能有结果,这点你比谁都清楚,有谁会接受一个曾经居心叵测的情人?尤其他又是个曾经在情场上重重摔过一次跤的惊弓之鸟,会相信你,并坦然接纳你才是天方夜谭。”那口气挺幸灾乐祸的,“想想你母亲,想想你弟弟,仔细衡量一下轻重……”
“够了、够了!”她几近崩溃地低喊。“我认输了,我投降了,行不行?”
“这才是聪明的女孩。”柯绍朋得意地低笑,“那份企划案在哪里?”
“在我家,我多抄录了一份。”她万念俱灰、筋疲力竭地说。
“我现在在你家楼下。”
他可真是有备而来,筠庭讥讽地想。
“我拿下去给你。”
出了房门,下了楼梯,踟蹰了一会,她甩甩头,拉开大门,什么话也不说,寒着一张脸无声地递出手中的档案夹,然后当着柯绍朋的面用力甩上大门,飞奔上楼,将自己抛上床,绝望心碎地痛哭失声。
她的爱情,彻彻底底地毁了!
毅翔,别恨我……
肝肠寸断的痛哭之后,她茫然盯着粉白的天花板,犹挂着泪痕的苍白容颜仿如失了魂般空空洞洞。“一生仅有的美丽爱情,我却亲手埋葬了它……毅翔……我再也没有退路了……”她心痛悲泣得难以成声,“对……对不起……我辜……负了你。”
恼人的电话铃声却不放过她,偏又在此时响了起来,她没有去接,任它一声一声地响着、响着……直到最后归于沉寂。
三十秒后,它又不放弃地再度响了起来,似乎感染了手持话筒一端的人的焦灼,铃声也一声一声急促地响着。
终于,筠庭投降了。“喂。”她有气无力地说。
“筠庭?”赵毅翔的声音紧张地响起,“你还好吧?怎么不接电话?”
“毅翔……”一听到他的声音,两行清泪又滑了下来,她紧咬着唇,防止自己哭出声来。
“怎么啦?声音怪怪的,你哭了?”
那盈满担忧的关怀,使筠庭更加难受,倍受煎熬的心似乎又狠狠扭绞起来。“我没事。”
“你没说实话,”
她微提高了音量:“就当是吧,你别管我行不行?!”她承受不起呀!
“筠庭……”他一怔,正想说些什么,却让筠庭抢先一步。
“对不起,我心情不好。你早点休息吧,我挂电话了,晚安。”
今夜,她泪湿枕畔。
***
隔天,筠庭绝口不提昨晚的情绪失控,表面上看来,她平静无波,但赵毅翔却心细地捕捉到她眉心隐约的凄苦落寞。
他没有深问,只是深深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想逼你,因为我舍不得在你已愁肠百转的当口再施给你压力。你可以选择不告诉我,但你记住,我的臂弯永远是你最安全的栖息所。”
然后,他深深地拥紧了她,什么也不再说了。
筠庭感动、心折、惭愧,却什么也不能说。
这段日子,是他们感情最低潮的时期。
之后,又爆发了震撼十足的事件——公司的企划案闹双胞!
天啊!所有的企划几乎已拟定完成,准备执行,如今却有人比他们早一步推出,就连合作的企业也是当初他们所接洽的公司……可想而知,那打击有多大,更巧的是,对方仍旧是同一个公司团体——宏威企业!
企划案是执行不了了,违约赔偿更是在所难免,这件意外,带给翔源企业不小的打击和杀伤力,开会检讨、追究过失,却无法检讨出个所以然来。
私底下,有些较有胆量的人曾支支吾吾地对赵毅翔提出对筠庭的怀疑。
“不!不是她!任何人都可以怀疑,就是不能怀疑筠庭!”
这是他激烈的回答,他感觉得出来,这件事的发生,筠庭比谁都要难过。
想当然耳,这件事只能无疾而终。
***
筠庭伸伸懒腰,捶捶僵硬酸疼的肩膀,转身一望,赵毅翔正埋首在一堆卷宗中忙碌着,不曾注意到腕上的表已指到十二的数字。
筠庭知道他近来正为了一宗庞大的工程企划忙得焦头烂额,尤其那块价值不菲的土地位于商业区的黄金地带,多少公司团体挤破了头争取,因此,握有土地所有权的土地公司才会作出公开竞标的决定。
筠庭怜惜地轻叹,起身走向他。
她想了很久,事情已然发生,不管她的决定是对是错,都已挽回不了什么,总有一天,毅翔必然会知道一切,他会恨她的欺骗、恨她的背叛,所有的浓情爱意将随风而逝,这些她都明白,也无力阻止它的发生,所以她惟一能做的,是珍惜能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直到那一天的到来。届时,她纵然会失去他,至少她还拥有最美的回忆,足以伴她度过每一个没有他的日子。
“毅翔,别累坏了自己,休息一下,民生问题总是要解决的。”她心疼地望住他,按住他正振笔疾书的手。
赵毅翔抬起头,接触到那双温柔而盈满关怀的眸子,不由得发自内心愉快地笑了,他反握住她的手,冷不防地微一使力,猝不及防的筠庭整个人跌入他怀中。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熠熠如星的眸子闪烁着耀眼的笑意。
“不正经!”筠庭娇斥,心头却甜丝丝的。
“不正经?我还有更不正经的事想做呢!”赵毅翔不怀好意地俯近她,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你……你……”她一脸酡红,急道,“你不饿吗?还有闲情逸致戏弄我。”
“我是很‘饿’啊!”他坏坏地笑着,“不过‘此饿’非彼‘饿’。”
筠庭倏地跳离他的大腿,嫣颊烧红:“我……我警告你,不许……呃,占我便宜!”
赵毅翔摇摇头,有些啼笑皆非:“我头一回看到有人像个一丝不苟的小法官般,义正词又严地警告她的男朋友不准对她一亲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