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火热,我们互相厮磨,互相纠缠,象两只疯狂的小兽。我们都很快乐,Ben不停说着,琳琅,你真漂亮,琳琅,你真柔软,琳琅,你让我发疯,可是,他从不说他爱我的话,我也一样。“爱”这个字,我们只用在豢养我们的主人身上,觉得它泛滥而肮脏。
2005年2月14日这天,正是大年初三,江浩波在陪他太太过春节。我一个人待在家,无聊地看DVD打发时间,忍不住想到Ben,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是否会格外卖力地讨好他的女主人,我忽然心烦意乱,有种想哭的感觉,眼睛里却干干的,没有泪。
电话铃响起,是Ben,他的声音纯净温和得象个天使,他说,琳琅,有空的话,我在俱乐部等你。我放下电话,飞奔而去,头发都没来得及梳,就这样披头散发地跑在春寒料峭的上海街头。
俱乐部的大门虚掩着,现在正是放假闭馆期间。我走进去,里面空无一人,四周的窗帘都拉上了,光线昏暗。我发现大操房透出丝光亮,轻轻走过去,推开门。
偌大的空间,Ben在地板上点满了玫瑰形的蜡烛,映在四周的落地镜里,摇曳辉煌,光影重重,轻柔如梦。Ben站在房子的中央,穿着白衣白裤,宛如天人。他微笑地看着我,说:琳琅,情人节快乐!
我奔过去,投进他的怀抱,紧紧拥着他,泪流满面,有句话就不由自主地说出来:“Ben,我爱你!”
那天,在宛如天上人间的大操房,我们在柔软的运动垫上缠绵舒卷,我只要一抬眼,就会看到四周镜子里那两个纠缠的年轻而美好的身体,心里充满一种甜蜜的骄傲与悲伤。
(四)
春节过后,江浩波来到上海。我想象以前那样对他极尽妩媚之能事,却不能够了,他的手一搭上来,我就毛骨悚然,汗毛都竖起来,我一下子跳开去。
江浩波皱着眉头看我,我掩饰着:“我去趟洗手间”。
我站在洗手间的镜子面前,看着里面那个脸色苍白,眼神绝望的女人,怔了很久,终于明白,是我的身体,它不肯再背叛灵魂了。
一瞬间,我下了决心。
我走出去,听见自己的平静声音说:“江先生,对不起,我要离开了。”
江浩波一副惋惜的神情:“琳琅,你知道的,我是多么喜欢你,你要肯留下来,这套房子,我过户给你。”我微笑着,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拖着箱子去找Ben。Ben看到我第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的脸一下子就白了:“琳琅,我现在还没有能力养你。”
我说:“我有一点储蓄,可以养自己,我能吃苦,我可以去找工作。”
Ben默默看我很久:“琳琅,我现在甚至没有能力养活自己。”
我愣愣的看着他。
Ben象是要劝说我的样子:“琳琅,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衣食无忧,我们又能在一起。你去找工作,还不是一样要看人脸色?”
我看他良久,转身,离开。
我听见Ben在身后喊:“琳琅,你打算去哪里?”
(五)
两年后,我胸前别着某大学的校徽,跟我几个同学一起,在街头进行义务献血的宣传。象所有穷学生一样,我穿着10块钱的白棉T恤,劣质牛仔裤,旧跑鞋,混在那些小我好几岁的同学中间,心境平和愉悦。
我们站在过街天桥的两侧,向来往路人分发资料。就这样,一转脸,我就看到了Ben。Ben穿得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乱,有些胖了,笑容满面地挽着一个陌生的女人,两个人说笑着走来。
在离我二米远的地方,他猛然看到了我,一下子停住,我们隔着人潮相望。
他嗫喏着好象要说什么的样子,旁边的女人打了他一下,嗔怪着:“你这个没良心的,出了门就知道看漂亮的小姑娘,眼睛都直了,你不是要我陪你去看车吗?去不去了,我可没耐心了。”
B赶紧赔笑,一低头,拉着她走开了,再也没有看我一眼。
我盯着他的背影,直至淹没在汹涌的人潮,旁边的同学拍了我一下:“琳琅,在看什么,看得这样入神?”,我回神,笑道:“是一只漂亮的小狗,可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