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江河刚要问个所以然,蒋丽莎先问道:“他为什么要和你离婚呀?”
“还不是那个他第一个老婆刘燕妮回来了,他说刘燕妮现在的爸爸是省委书记,他要回到她的身边,还说如果我不同意,那个女人就会找人修理我。我不服气,所以就找你们来了,想叫你们替我出个主意,同时数落数落老白,都那么大年纪了,把家庭看得像小孩子过家家,你们评个理,要我怎么办。”
小李子说着,打了个饱嗝。黄江河唯恐她要出酒,赶忙喊来招娣,要她端来盆子放在小李子身边。蒋丽莎看到小李子傻乎乎的样子,知道她是个容易上当的主儿,就耐Xing地开导说:“按说你在这个家里当过保姆,也算是个有功的人,但政府提倡婚姻自由,他要和你离婚,连政府都管不住,我们怎么管。”
小李子满怀希望来,听到的却是蒋丽莎无用的话,想起白宝山说一个星期之内就要和自己离婚,不禁悲从中来,咧着嘴就想哭。声音还没出来,蒋丽莎就赶紧说:“不过,办法也不是没有。”
“你真的有办法?”
蒋丽莎慎重地点点头说:“这种事,你该去找刘燕妮,只要刘燕妮松了口,不肯和白宝山结婚,你还白宝山不还是一对。”
“刘燕妮要是不同意呢?”
“你就在酒店闹呀,每天都闹她,一直到她同意放弃白宝山。女人呀,最要紧的是面子,你在人多时和她吵闹,时间长了,她自然就会放弃的。”
无知的小李子把蒋丽莎的主意当成了法宝,正要感谢她时,突然问道:“你在骗我,她要面子,那我的面子呢?我可不是不要脸的女人。”
“你老公都快被人抢走,里子都没有了,还要面子何用,你说是吧?”
无知的小李子被蒋丽莎三言两语地糊弄了。她也不想让这么个人一直呆在家里,就把刘燕妮所住的酒店和房间号码告诉她,然后下了逐客令。
小李子刚被招娣送走,黄江河就忍不住地问蒋丽莎说:“我看你是昏头了,咱们说好了要白宝山和刘燕妮重归一起的,怎么转眼你就又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蒋丽莎耸耸肩膀,好像是要活动筋骨的样子,嘿嘿地笑了两声,说:“你懂个球,两手准备,和好了更好,不能和好,就让小李子闹她。咱们坐着不动,看她怎样收场。要我估计呀,两年前她被逼出走,离开了这里,现在,她离滚蛋也不远了。活学活用,不能死板教条。我倒是想知道,你不会是心疼老相好了吧。看看你的样子,在她面前,连话都不敢说,唯恐她说话跑了题,当着我的面揭了你的老底,出你的洋相。”
黄江河被蒋丽莎这么一说,脸顿时红得像个猴屁股,抓耳挠腮,干笑两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而蒋丽莎仍然不依不饶地问道:“当时是他找的你,还是你找的她,你们谁先主动呀?别不好意思,都过去了,我不会说你什么的。”
黄江河没想到,蒋丽莎就竟然提出这么个问题。不好说,他也不愿说。
蒋丽莎见黄江河不想搭理自己,就又问道:“她当时是第一次吧,我想肯定是的,农村的姑娘,你要不勾引她,她怎么敢呢。你也真不够意思,把人家破了,也不好好补偿一下。还是小情人好呀,她今天来,除了讨个主意,也是来看你的。”
黄江河见蒋丽莎喋喋不休,就站起来走出客厅。蒋丽莎跟在后面,继续问:“不高兴了,被我说中心事不是。以后再找女人,找个拿出门的,像小李子这般的,就是再第一次,也失了你的身份。”
小李子站在303房间门前,敲了半天门里面也无人回应。正要到服务台询问,刘燕妮和冰莹一起从电梯里走出来。
服务员拿着钥匙打开房门离开后,刘燕妮才问道:“请问你找谁?”
其实刘燕妮认识小李子,还在她当信用社主任那会儿,经常到黄江河家里坐坐,基本上都是小李子给她开的门。小李子没和她先打招呼,刘燕妮自然要摆点架子。
“我找303房间的刘燕妮。”
小李子刚说完,突然像从梦中醒悟了一般,抓着刘燕妮的胳膊就说:“你就是刘燕妮,不认识我了,我是小李子,在黄江河家里当过保姆的小李子。”
“进去吧。”
刘燕妮平静地说,一边挣开了小李子的手。
小李子想起了蒋丽莎要她见到刘燕妮就大闹的话,就说道:“我不进去了,就在这里说。我来就是想问问你,你为什么一回来就要抢走我的男人。”
冰莹站在小李子的身边,早已闻到了她身上的酒气,又听她说话疯疯癫癫的,就使劲往门里推了她一把,然后自己跟进去,反锁了门,说:“有什么话在里面说,别在楼道里囔囔,以为这是菜市场呀,告诉你,昨天晚上,有个人在这里吵闹,被公安局抓了去,现在还没出来呢。”
小李子到底从农村出来,胆小怕事,一下子就被冰莹唬住。但一想到刘燕妮要夺走自己的老公,就焦急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抢走我的老公。据我所知,当时是他先提出和你离婚的,后来找的米兰,米兰和他离婚后,他才和我结婚,我一个农村来的女人,好不容易找个城里老公,好日子刚过了几天,你就忍心把他从我身边夺走。我虽然在这里生活了五六年,但在这里一个亲人也没有,要是他和我离了婚,我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你们不觉得我可怜吗?”
说到伤心处,小李控制不住,潸然泪下,还要再说,但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刘燕妮不恼反喜,示意冰莹把她拉到沙发坐下,然后又叫冰莹给她拿来一瓶冰红茶,拧开后递到她手里。
小李子正渴着呢,接过瓶子仰起脸就灌了两口。刘燕妮坐在她的身边,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是白宝山告诉你的吗?”
“不是,是蒋丽莎,就是黄书记的后老婆。”
“她在电话里告诉你的吗?”
“不,在家里,在她的家里。那别墅好大,比原来的房子大多了。我只想在这里有个家,没想要住别墅,可你们连这点权利都要夺走。”
小李子说话的逻辑有点混乱,但丝毫不影响刘燕妮和冰莹的理解。等小李子说完,刘燕妮才开导她说:“你想想,无论是你还是米兰,都是后来的人。在我们三个人中,只有我才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我们离婚也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几句话,现在我回来了,当然你要把他让给我。我打听过了,你也是迫不得已才嫁给他的。”
“可是他要和我离婚,我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我该怎么办?”
刘燕妮一拍大腿,说:“我的好妹妹,不就是这点小事吗?我早已替你想好了,我今天对他说过了,要他赔偿你十万块钱。今天你既然来了,我就再做点让步,叫他把房子让给你。你想呀,那可是个不小的院子,可能比黄江河的别墅还大,值不少钱呢,少说也得几十万。你有了房子,又有钱,凭你的长相,好男人多的是。”
还真别说,刘燕妮的话真的起了作用。小李子一听说要赔偿自己损失,又把院子留给自己,就站起来认真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你放心,在你和他离婚之前,我要他写个协议给你,到时候他要反悔,你就和他打官司。”
本来向刘燕妮兴师问罪的小李子一听说有这么大的好处,早已喜出望外了。等她彻底明白了刘燕妮的话,就说:“要是真能这样,我就和他离。到时候,我把父母都接来,让他们的后半辈子在城里度过,也享受一下城里人的生活。”
正文 第658章破镜重圆是场戏(4)
早上八点多,公安局的留置室。
寒秋的太阳冷冰冰地穿过窗户的铁条照进来,刚好照在吴黎的脸上。他原本黑黝黝的脸由于喝了酒,又饿了一个晚上而显得灰白,咋一看像大病了一场。他靠墙坐着,头发乱糟糟的像鸟窝,无精打采。他万万没有想到,到酒店找老婆,却把自己弄成了强Jian未遂犯罪嫌疑人。
白色的光照到眼睛,他逆光看去,只见铁条染成了白色。阳光耀眼,白色的铁条被吴黎想象成一把把利剑,把把都Cha在自己的心口上。
他不能就这样被冤枉,他要喊冤,他要和公安局的人对话,他要告诉他们说:“我是校长,我受过良好的教育,我的老婆很漂亮,我不会干出只有流氓才干出的龌龊事,我要抗议,我不想住监狱,我要回家,和老婆一起回家……”
于是,吴黎扶着墙站起来,抓着铁门上螺纹钢筋对外大喊道:“来人啊,我要出去,你们放我出去,学校需要我,我老婆需要我,我妈妈还在家里等我,放我出去。”
声嘶力竭的,喊破了喉咙,没人理。
昨天到现在,他没喝过一滴水,喉咙干渴,声音也有点沙哑。
公安局的人也刚刚上班,他们在家里吃了爱人做好的饭菜,把孩子送到了学校,亲吻过对方,或打车或骑车,高高兴兴地来上班。有的人听到了吴黎的喊声,他们没有恼怒,更没有生气。在这里,嫌疑犯叫喊是司空见惯的事。吴黎还是只是叫喊几声,这根本不算什么大的动作,有的人在这里受过不了狭小空间的拘束,把头撞在墙上或铁门上,咣咣的或咚咚的响,照样没人理。他们死不了,因为一般人都不想死。即使死了,也是畏罪自杀,不关公安局什么事。这样的社会渣滓,死了就死了,死了个王八,河里照样有鳖,大海里照样有乌龟,地球照样转,太阳照样从东边出来,没什么了不起的。
八点一刻,留置室的门被打开,赵一山带着一个小警察蛋子走进来。
吴黎看到赵一山,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黎明的曙光,他抓着赵一山的胳膊,使劲地晃动了两下,然后焦急地问道:“你们不会冤枉好人的,我就知道你们不会冤枉好人的,你们调查清楚了,我不是强Jian犯,你要放我出去是不是?”
绝望的眼睛里亮出了希望的亮光,吴黎像换了个人,一翻蔫不拉几的怂样,精神抖擞起来。
“你说得很精彩,可你只正确了一半,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赵一山的话冷冰冰的,吴黎预感到了不妙。
果然,赵一山打开公文夹,从里面拿出一张纸盒一支笔,然后平静地对吴黎说:“我正式告知你,你被刑事拘留了,请在这里签字。”
“我不签字,你们弄错了,我去找我的老婆,我不是强Jian犯。”
“没人说你是强Jian犯。”
“为什么要刑拘我?”
“你是强Jian犯罪嫌疑人。”
吴黎一听,瘫坐在地上。
“签字吧,你签不签都一样,签了还能落个态度好。”
吴黎签字了。他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他知道公安局办案有程序,既然叫他签字,他签不签字都一样。
吴黎签完字,警察蛋子从腰间掏出亮光闪闪的铐子,熟练地拷在了吴黎的手上。
铁门的咣当声很响很清脆,就像子弹从枪膛里蹦出时爆炸的声音。吴黎恐惧地一惊,本能地摸摸脑袋,然后看看手,上面没有血迹。又摇摇脑袋,虽然昏沉沉的,但还有知觉。
他知道,他还活着。首先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如果他真的被枪毙,他希望不要提前接到被宣判死亡的判决。那样他会恐惧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能在他吃饭的时候,枪毙他的人趁他不注意,悄悄地从把枪从铁窗的间隙里伸进来,然后瞄准他的胸膛或脑袋。
“叭”一枪毙命。没有死亡前的恐怖,生命在瞬间消失,才是死者最大的幸运。
吴黎被冤枉地投进了看守所,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件不幸之事,同时蒋丽莎和黄江河也感到了不幸。他们预感到,一场危机正在悄悄地向他们袭来。
尽管感到了危机即将降临,但蒋丽莎还是为她在一中的利益而担心。
三天后的早上,蒋丽莎才打听到吴黎被关进了看守所。她脸没洗头没梳,木然地坐在沙发上,开始对黄江河絮叨说:“看来吴黎一时半刻也出不来,可校长的位置不能总是空着,要不先找个人代替一下。”
“我就知道你还在关心你的利益。”
黄江河冷冷地说。
蒋丽莎喜欢钱,黄江河也喜欢钱,但黄江河和蒋丽莎不一样,他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更知道什么钱能拿,什么钱不能拿,而蒋丽莎正好和他相反,无论什么钱,只要手能探得到,她一概要揽在怀里。
“我不关心我的利益,我在为教育事业忧心。正校长出事了,就要副校长临时代理,你看如何?”
蒋丽莎首先想到了白宝山。黄江河一听,没好气地说:“你就知道扯淡,正经的本事没有。一中是什么地方,省重点高中,他白宝山一个中专生,怎么能领导一群高智商的知识分子,亏你想得出来。以后这种事你不要Cha手,要不是你在吴黎和冰莹中间牵线搭桥,吴黎怎么会有今天。”
“别埋怨我了,其实你心里高兴着呢。吴黎一出事,刚好合了你的心意,又能打她的主意了。小李子不就是个例子吗,那个女人在你身边,她算是倒了百辈子的霉了。”
蒋丽莎见黄江河不同意自己的意见,就开始含沙射影发牢Sao。
“一边去。”
黄江河没好气地说。
黄江河刚上班,爸爸就急匆匆地赶到了办公室。
从离开市委大院之后,白宝山从来没有来过。他知道黄江河不待见他,甚至还讨厌他。
现在则不同了,他马上就要和小李子离婚了,摇身一变就会成为省委书记的女婿。现在,他虽然还不是,但至少也是准女婿了。
他进门后喊了一声“黄书记”然后就在黄江河的对面坐下。白宝山不请自到,还不请自坐,黄江河很不高兴,但碍于他和刘燕妮的关系,黄江河也不好发作,只是冷冷地问道:“不打招呼就找上门来,今天就不说了,以后要见我,还请你提前打招呼。什么事?”
白宝山见黄江河冷漠,心里也不高兴,但他现在还不是省委书记的女婿,也不敢发脾气,于是就说:“我想和你谈谈学校的工作。”
“有事直接找上级主管,每个单位都来找我,我岂不累死了。”
“吴黎被关押了,校长的位置空着,国不可一日无君,我想咱们该讨论一下,让哪个副校长代理一下,也许我就比较合适……”
白宝山吞吞吐吐的,总算把他的意思表达清楚了。其实,从他一进来,黄江河就知道他来干什么。
这个鸟人,冷淡了不行,亲热的也不行。现在又说出了又毛遂自荐,也不掂量自己的分量。也许他真的能和刘燕妮破镜重圆,也许他会被刘燕妮玩弄一次。两者都有可能,黄江河还是宁愿信其有,不愿信其无。有朝一日,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万一成了来斌书记的东床,黄江河兴许真的用得着。
想到这里,黄江河放下脸来,说:“我也正在考虑这个问题,不过以你的水平只怕难以胜任……”
话没说完,座机响起。
黄江河抓起听筒,是许文蓝,她也想和黄江河谈谈一中校长的人选问题。黄江河把剩下的半截子话暂时藏了起来,然后起身,对白宝山说:“你先代理一下,等我和其他人就研究以后再说,这两天也许就有结果。”
看到黄江河要出去,白宝山不得不起身告辞。虽然他没有得到黄江河要他当校长的承诺,但毕竟暂时代理了校长,心里还算满意。他转过身来,正要出门时,想到该和黄江河握握手,等他伸出手来,黄江河却笑呵呵地说:“免了吧,我这两天正感冒呢,怕传染你。”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才你接的是许局长的电话。你只管去好了,也许她会给你推荐一个合适的校长人选,比如我。”
白宝山说完干笑一声,然后离开。他根本没意识到,黄江河不和他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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