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她在路上做什么?”
黄珊看着高寒,睫毛上沾满了泪水,小声地问道。
高寒犹豫一下,说:“不能告诉你,我真的不能告诉你。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但请你相信,我和她真的什么也没做。你也不想想,人家现在正和王笑天打得火热,怎么会和我不清不楚呢。再说,我们要想做什么,什么时间不能选,偏偏要选在晚上。她遇到了麻烦,很大的麻烦——至于什么麻烦,你不要问,我也不能告诉你。她在电话里只说叫我到酒店,到了之后她才告诉要我做什么,我想撤腿已经来不及了。我之所以没告诉你,就是怕你起了疑心。”
黄珊对高寒的话半信半疑,正要再问详细情况,黄江河敲门进来,给高寒摆摆手,喊他出去。
高寒跟在黄江河的后面,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以为黄珊早已把高寒昨晚出去的事告诉了爸爸,谁知一进门就被黄江河笑呵呵地让到了沙发上。
高寒紧张的心情稍微缓解,但还是有些担心,坐下时没把握好距离,屁股里沙发太远,坐下后被弹了起来,有点狼狈。
黄江河坐到了高寒的对面,满面春风地问道;“高寒,你回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还适应这里的环境吗?”
“适应。”
高寒嘴上应着,心里却在想,黄江河把自己叫到这里,绝不仅仅是为了问这句话,后面一定还有更重要的内容。
果然,黄江河坐起来,倒背着手在卧室走了两圈,然后到了窗户前,说:“你今天没到市委,我——”
“爸爸,昨晚九点多,我接到了刘燕妮的电话,叫我到外边替她办点事,中午回来后黄珊就一直盘问我,那点事能做但不能说,所以——”
黄江河转过身来,没等高寒说完就给他摆摆手,打断他说:“那些都是生活琐碎之事,我不想听,回头你给黄珊解释去。我要说的是,今天召开了市委常委会,经过讨论,已经任命张峰为市委办公室主任了。”
“他去市委办公室,那组织部这头呢。”
高寒问道。
“暂时还没安排部长,我想先让部长的职位空下来。我把你叫来,就是想问问你,根据你在省委工作的经验,如果我把组织部这一摊子交给你,你是否能拿下来?”
高寒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被黄江河任命为组织部长。市委的组织部长,权利可是非同一般。不要说科级,就是正处干部的任命,至少自己也能参与,这样一来,自己可就威风八面了。可是,一想到自己才是副科级,就茫然地问道:“我明白了,你要我当组织部长,可我目前才是副科,怎么能胜任部长呢?”
高寒这话刚好问到了点子上,他就是不问,黄江河也会向他解释。看着高寒疑惑的眼神,黄江河说:“这就是问题的关键,如果任命你担任组织部长,肯定不符合任用任用干部的程序,但我可以不任命,也不叫你代理,只笼统地说叫你先负责,暂时先负责。这样一来,你明着是副科,其实已经在行使部长的权利了。如果两位副部长有意见,我就放出风来,说这是省委的意思,至于是不是省委的意思,谁敢去问,就是问了,也未必问得出来。”
黄江河和高寒谈话时,黄珊就在门外偷Ting。高寒还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黄珊不敲门就进来了。黄江河见黄珊进来,就嗔怪道:“我们谈话,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这么大个人,也该懂点礼数,高寒以后要是做了更大的官,你就是官太太,不能缺乏最起码的教养。”
黄珊抱着双臂,外头看着高寒,又看看黄江河,说:“我在自己的家里,不敲门算什么,有些人半夜接到电话就和老情人约会去了,一约会就是一个晚上。”
黄珊撅着小嘴,一副凶巴巴的样子,黄江河看了只想笑。黄江河见爸爸好像不站在自己这边,就说:“己不正不能正人,像这样道德败坏的人怎么能当组织部长,那可是掌管全市大小干部任命权的职位,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一旦发迹,说不定会和更多的女人约会。”
黄江河见黄珊不依不饶,就笑着说:“黄珊,高寒刚才已经向我汇报过了,大致的情况我也清楚。男人嘛,身在官场,很多事不得不应付,作为女人,你只管把家操持好就算进到本分了。高寒大小也是个官员,你以后不但要顾及自己的身份,更要顾及他的身份。别说他的脸上没黑,就是有黑,你也得帮他洗净了,实在洗不净,也得想法子遮掩起来,不能让别人看笑话。”
“爸爸,你怎能这样。”
“我不这样还能怎么样,难道你要我打他一顿?”
“那就打,往死里打。”
“我要是真的打了,只怕你当面不说背后还心疼呢,我才懒得管你们的闲事。不过高寒,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生活作风问题,黄珊既然已经提出来,你也要注意影响,千万别节外生枝,搞出是非来,给别人落下把柄,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黄江河见白宝山两头各打五十大板,心里不服气,还想再争辩什么,蒋丽莎已经敲门喊三人吃饭了。黄珊这时也认为高寒和刘燕妮大概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也就不再计较。
正文 第794章 高寒醉酒
高寒今天的心情兴奋道了极点人说,人生有三件大喜事: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带来更多的是上的愉悦,他乡遇故知也不过和遇到的故知分享一下思念家乡的快感,谈论那些早已发霉的往事,唯有金榜题名才是最大的精神上的享受,是实现自我价值的开端。
而官场升级比榜题名还更高一个档次,因为金榜题名的最终目的也是为了升官发财,养家糊口,光宗耀祖。
高寒怀着激动的心情去上班,半路上就接到了张峰的电话。
在高寒看来,张峰是自己人,自己人对自己人说的都是实话。张峰一张嘴就祝贺高寒年纪轻轻就能纵横官场,掌握了市委组织部的命脉。
祝贺之后,张峰略表遗憾地说:“你知道吗,把我弄到市委办公室,其实就为了给你腾出个位置,说实话我有点情绪,但黄书记既然做了如此的安排,自有他的道理。你上班后我马上就过去,把手头的工作交接一下,争取把组织部的人给你和谐到一起,有利于你工作的开展。”
高寒判断出,张峰说的每句话都没掺一点水分,自己人就该这样,关键时刻知道进退谦让。
组织部的李干事和王干事一见高寒进来,就赶快站起来,微笑之后几乎同时说:“祝贺你成为我们的领导,能成为你的下属,我们深感荣幸。”
高寒呵呵笑笑,举起两手往下压一压,说:“哪里哪里,同室工作,只是分工不同而已,以后不要这样,我初来咋到,论工作能力还未必如你们,你们这样抬举我,我很惭愧。同时我要说明的时,我来市委只是锻炼一下,绝没有久留之意,以后这里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高寒一边说话,一边看看四周,他好像在审视办公室的布局是否合理。就在他眼睛扫到东北角时,发现塑料垃圾桶倒在地上,就走过去要去扶起来。他弯下腰去,就要摸到垃圾桶时,两名干事几乎同时赶到,几乎在同一时间弯腰伸手。
垃圾桶被扶了起来,两个年轻人站在高寒面前,恭敬地说:“这都是我们的工作不到位,请你批评指正。”
高寒感到刺耳,无话可说。李干事转身坐回到自己的座位,王干事给高寒眨眨眼,小声地说:“你荣升部长,我们两个人没说的,就怕——”
话还没说完,张峰领着四五个人进来,喊了声“高部长”之后,上前就与高寒握手,就像多年未见的战友。
在手掌不停的晃动中,高寒惭愧地说:“我哪里是部长,只不过是来这里实习,积累点基层经验而已,以后千万别这样叫我,会违反组织原则的。”
张峰呵呵地笑,不做任何辩解,接着就向高寒介绍后面跟着的几个。
有组织部副部长,市委办公室副主任,后勤处处长等,有的高寒认识,有的只是挂面熟悉,但都叫不出名字来。高寒和他们一一握手,并谦虚地说要他们在以后的工作中要不断地帮助自己。
介绍完之后,张峰看看两位干事,问道:“小李小王,怎么不见赵副部长和马副部长,你俩到他们的办公室看一下,如果在,就把他们叫过来。”wωw奇Qìsuu書còm网
交代过之后,又对高寒说:“这两位副部长可是有丰富的工作经验,你以后要向他们多多学习,最好能做到不耻下问。”
高寒点头之际,两位副部长已经进了门。
简单的寒暄之后,张峰指着高寒对他们说:“我就不多做介绍了,你们都熟悉。我要说的是,高寒虽然资历浅,但他是省委派下来的,要说他代表省委的意志,你们听了也许不舒服,但我认为也没有太夸张,以后你们两位资历深的老同志都带着点,多多指导他的工作,当然更不能闹情绪。”
两位副部长的年龄看起来比张峰还要大些,也就不到五十岁的样子。张峰的话没说完,就已经坐到了椅子上。
张峰看得出来,两位老同志对高寒有成见,确切地说,是对这个任人唯亲的社会有成见。接近五十岁的人,当年靠着真才实学一步步混到了市委组织部副部长,而现在却还不如一位初出茅庐的小子混得有声有色,风生水起,个中的滋味可想而知。
高寒也不是傻瓜,从两位副部长的冷漠的表情上,也看得出来他们对自己有意见。他知道船湾在哪里,就大方地说:“除了两位干事,你们都是我的前辈,我在工作中如果有考虑不周的地方,请你们多多指教,我在这里谢过诸位了。“说完之后,面向马副部长和赵副部长,煞有介事地深深鞠了一躬。
两位副部长依然铁着脸冷若冰霜,不想搭理高寒。
高寒尴尬之极,要是在别的场合遇见别人对自己如此无礼,他也许会上前狠狠地踢他们两脚,最起码也会掉头离开,给他们一个想象的屁股。
可是,这是在组织部,市委的组织部,既不是足球场也不是篮球场,他不但不能踢任何人,就是被人扇了嘴巴子,也不能把厌恶的表情体现在脸上,还得捂脸笑。
张峰不愧是官场的老油条,见两位副部长不给高寒面子,就笑着说:“高寒,马副部长和赵副部长在市委可都是元勋级的干部,光凭你几句话鞠个躬就想在他们那里取经,恐怕他们不大乐意,我看不如这样,你今天下班后把他们请到对面的‘一品香’,好好犒劳他们一顿,也许他们才会把真经传给你。”
高寒见张峰给自己搬来了梯子,就说:“这么巧,咱们想到一块去了,就怕我的面子小,请不动两位。”
两位副部长相互看了一眼,还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张峰见状,走到两位面前,一手拍着一个肩膀,说:“怎么,这点面子也不给?”
两位副部长见老上级这样护着高寒,知道这面子不给也得给,就站起来 说:“张部长,你要是愿意奉陪,我们都是愿意过去。”
张峰见两位没有驳自己的面子,脸上才露出笑容,说:“好,一言为定,就算为我送行。”
两位副部长脾气虽倔强,但既然答应了张部长,就应该给面子。到了下班时间,高寒亲自高两位副部长的办公室,向他们发出了诚挚的邀请。赵副部长倒是没说什么,跟着高寒就出门。马副部长就问高寒说:“张部长去吗?”
“去,咱们先过去,他 把手头的事处理完就过去。”
马副部长这才和赵副部长一道,跟着高寒就来到了组织部。
两位年轻人由于地位卑微,很少被人邀请吃饭,现在见主持工作的年轻人热情地请他们,早已想趁机凑个热闹。
“一品香”饭店,白牡丹一见高寒领着一拨人进来,早已是喜上眉梢。除了高寒只和她见过一面,白牡丹和其他的几位都很熟悉,尤其是两位副部长。有市委这帮人的赞助,她的生意出奇地好。生意好心情自然就好,而心情愉快的最好的表达方式,就是把喜悦的心情写在脸上,让所有的人都看得见。
高寒一行被白牡丹亲自领上了楼,安排在牡丹亭。大家坐定后,白牡丹喜笑颜开地说:“现在正值春暖花开,我希望你们能在牡丹亭里感受到盎然的春意。各位,请问喝什么酒。”
高寒看看两位副部长,又看看白牡丹,说:“今天我请客,但我只管买单,其他的请两位长辈定夺。马副部长,赵副部长,你们随意。”
王副部长看看高寒,说:“请问今天姓公还是姓私?”
高寒满脸疑惑,正要问什么意思,王干事把头靠向高寒,小声地说:“他问你是吃公家的还是私人的。”
高寒哈哈大笑,说:“姓私。从今以后,只要是我请客,所有的饭菜只能姓私,如有破例,你们只管吐在我脸上,我绝无怨言。”
尽管两位副部长对高寒不甚了解,但还是被他的豪言壮语所打动。赵副部长 抬起头来,对白牡丹说:“三瓶泸州老窖,加上张部长,刚好每人半斤。”
白牡丹感到意外,一脸惘然。市委市府的人来这里喝酒,从没喝过如此低档次的,今天这是怎么了。高寒见白牡丹面有难色,就说:“他们这是客气,泸州老窖不太能登上台面,就改为剑南春吧。”
白牡丹这才说:“我说呢,泸州老窖虽然也不错,但与你们的身份不相符。好的,就剑南春。”
酒菜刚上来,高寒就接到张峰的电话,说自己有了饭局,恕不奉陪了。马副部长一听说张峰不来,就顺口说道:“他不来更好,我们落得自在。”
高寒倒酒,每人一茶杯,足有三两。倒过酒站起来,两句客气话过后就要碰杯,两位干事积极响应,谁知两位副部长根本就没把高寒放在眼里,转身对面,举手碰杯,先干了。
高寒愣住,心里很不痛快。心里想,你们倚老卖老,我好心请你们喝酒,你们先是扭捏,然后就给我难看。他恨不能把酒杯摔在地上,离席而去,但一想到自己初来咋到,虽然有老丈人和张峰撑腰,但打开局面还得靠自己,就把笑意写在脸上,说:“看不出来,两位前辈还很干脆。喝酒能看出人的Xing格,一看就知道两位是爽快之人。”
说完,一扬脖子,一饮而尽。
高寒肚里有气,但又不好发作,就把气撒在了酒上。他喝完后一抹嘴角,又倒满了杯子,说:“第一杯是我请你们的,这第二杯是我想虚心向你们学习的。我辈分晚,资历浅,以后请多多指教。”
话音刚落,赵副部长就皮笑Rou不笑地说:“你虽然资历浅,但你有强硬的靠山,所以就不要谦虚了。老丈人是市委书记,老婆的舅舅又是京城的副部长,你打个哈欠就能喷云吐雾,巴掌一扇就会风云突变。我们呢,在市委混了二十多年,兢兢业业,做了十多年的副部长,还是去不掉一个副字,想起来真的恨惭愧。”
赵副部长刚说完,王副部长就接着说:“是呀,有这样的背景,你就是个阿斗,也会被扶上墙。前一段时间上游放水,冲下很多泥沙,生长在深水中的鲤鱼几乎无一逃生,而很多青蛙却能劫后余生,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高寒摇摇头说。
“我来告诉你,那是因为青蛙有四条腿,而四条腿的青蛙和王八是一家,王八的寿命长,所以青蛙也跟着沾了光。”
王副部长洋洋得意地说。
傻子都能听得出来,王副部长和赵副部长这是变着法子在骂自己。高寒生气,但又不能发作,端起杯子不由分说,又一饮而尽。
两个干事看到两个副部长欺人太甚,但又不敢说带毛病的话,就只能说:“喝酒,你们都是我们的前辈,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