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江河抬手,用两个手指不停地啄着张峰,说:“老滑头,只会说好听的。听你的口气,我不但是个企业家,还是一个独裁者,我有那么暴吗?要是在上面来考察我时你这么说,我可就抓瞎喽!”
张峰知道黄江河在和自己打哈哈,但还是很正经地说:“叫法虽然不同,但事实上你就是我们的头领,如果上面来考察你,我会带领我的弟兄们,预备好小山般的好话把你埋起来。”
“越说越不像话了,这样你不是要闷死了吗?不开玩笑了,说点正经的,我打算提拔一批青年干部,不知道你的意见如何。时代在发展,领导干部正在逐步年轻化,不仅一些老干部要淘汰,就是中年干部,如果缺乏工作能力,也会被淘汰。干部队伍就像足球运动员,有人空出位置,就要有人顶替上来,不然正常的工作就无法运转,你说是吗?”
黄江河这番关于中年干部的议论,恰好点到了张峰的伤感的穴位。高寒到来之后,黄江河为了给自己的女婿提供一个施展才华的舞台,把自己调到了市委办公室。这样的推磨连鬼都知道,连个明升暗降的名分都没有落到。他一直想瞅准机会和黄江河唠叨唠叨,看能不能把自己调到下边,哪怕就当一个县委书记,也比市委办公室主任强好多倍。
今天听到黄江河如此高论,就不由地说:“你已经在行动了呀!我不是已经让贤给高寒了。”
这话太露骨,黄江河一听就知道张峰对他被安排到市委办公室不满意,再看张峰的脸色,早已没有刚进来时那么自然。黄江河已经明白了一切,就开导张峰说:“你的问题我考虑过了,本来想把你调到其他地方,好让你大展身手。我知道,随便给你一个县委书记,依照你丰富的工作经验,你会干得有声有色,可是——”
“可是怎么?”
“我不想叫你离开我的身边。这么些年,你都是我的好帮手,如果到下边去,谁还能像你这样帮我。这样吧,你先谈谈你的看法,你的工作我回头会考虑的。”
张峰早已算到,黄江河不会无缘无故地要提拔一批青年干部,这里面一定有他自己的打算,于是试探着问道:“是不是有什么抹不开的面子在里面,你给我讲明白了,我才好操作。”
黄江河尴尬地笑笑,说:“不愧是老狐狸,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我实话告诉你吧,高寒来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他的级别才是个副科。副科主持市委组织部工作,传出去会被笑话的,我想通过这次调整,先把他弄成正科,你看——”
“好办,我下午就让组织部草拟个文件,先阐明宗旨和目的,过两天把文件下发,把高寒的名字也填上去不就万事大吉了。正科干部是最低级的,没人会议论什么。”
黄江河朝政府摆摆手,说:“不妥,哪有自己下文件把自己升高级别的,我看这样吧,你现在还到组织部,再主持一段时间工作,等这件事搞定,我就想办法把你调走。”
绕了这么一大圈,就为了一个高寒。张峰心知肚明,但嘴上又不好说什么,就马上表态,立即到组织部,通知高寒才草拟一个文件再说。
对于一个没有责任心的昏庸官僚来说,政策和原则就是这样被制定出来的。
高寒得到指令,草拟了文件之后,张峰拿着文件让黄江河过了目。黄江河先签了阅,张峰又拿着文件开始往副书记等各个办公室跑了一圈。等文件上签满了大大小小字体各异、颜色不同的圈子后,又回到了组织部。
跑了一个大圈圈,纸上在画上几个小圈圈,一份文件的雏形就这样形成了。这就叫行政管理。领导动动嘴,下属跑跑腿,一部分年轻人的大好机会就这样诞生了。
指针和分针垂直成一条线,已经六点。组织部的人随着下班的人流纷纷走出了市委大院。
而高寒没走,他留在办公室里,打开电脑一边玩游戏,一边等待着胡雨薇的电话。他是个非常有责任心的男人,既然和胡雨薇约好了,就会守信。
可是,直到夜幕降临,高寒接到了五六个电话,没有一个是胡雨薇的。
高寒不死心,就拨打胡雨薇的电话,可他所拨叫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既然没有再等下去的理由,高寒只得关了电脑,锁了门,出门后驾车回去。
人无精神,车子也没有精神,老牛似的行走在马路上。高寒希望他的宝马在到达别墅之前,能发生一个奇迹。即使到达别墅,在没人发现高寒之前,他照样能掉转车头,去和大美人胡雨薇约会。
男人虽然没有女人那么专一,但一旦陷入情网,照样不能自拔。
可惜,直到车子在别墅的大门前停稳,高寒所希望的奇迹还是没有发生。他不得不锁好车门,迈着沉重的脚步向家里走去。
今天好像约好了似的,刚到开饭时间就全员到家,一个不落。
饭桌上,黄江河不由谈起提拔青年干部的话题,刚起了个头,蒋丽莎就十分感兴趣地问道:“怎么就不能提拔一些中年干部呢?”
高寒解释说:“文件上都写清楚了,中年干部也要提拔一批。如果不出意外,两天之内这些文件就会发到各个单位,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蒋丽莎一听,拍起手来,兴奋不已,说:“这下好了,我也有机会被提拔了。如果我真的被提拔了,再过几年,我就到到乡下弄个县长什么的当当,过过女县长的瘾。江河,你说我能听实现我的愿望吗?”
蒋丽莎光顾着拍手,忘了放下筷子,一拍手不要紧,筷子上粘的稀饭全部飞出去,飞了黄江河一脸。黄江河放下筷子,眨巴着眼睛说:“你个疯婆子,年龄足够当奶奶了,还这样人来疯,看看你干的好事。”
黄珊高寒蒋丽莎三个人同时看看黄江河,只见黄江河两个眼窝刚好粘了两粒白色的米粒,位置还刚好呈对称。大家不由哈哈大笑。
黄珊开玩笑说:“爸爸,熊猫眼是黑色,而你却是白色,不会是大熊猫变异了吧。”
高寒瞅了黄珊一眼,说:“有什么好笑的,当心爸爸生气了骂你。”
黄珊不服气,看了高寒一眼,说:“你什么学会挑拨是非了?才当了几天的部长就长了能耐了,竟敢训起我来了,一把柴火不拾,你穷烧什么。爸爸的白色熊猫眼又不是我搞的,他即使骂也不会骂到我头上。”
黄江河本来还没觉着什么,听黄珊这么一说,心里反而冒出火来,对着蒋丽莎就大喊道:“活死人呀,还不拿纸来给我擦擦。”
蒋丽莎看到黄江河发了脾气,赶快站起来,拿着餐巾纸给黄江河擦了眼睛了事。
饭桌上顿时沉默。
蒋丽莎不死心,问高寒说:“你都是组织部长,我都不能在你这儿开个后门?你先给透露点消息,看我能不能提到正处。”
高寒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黄江河就训斥道:“什么事你都想跟着起哄,什么事你都想Cha一脚。这次提拔,主要是针对行政事业单位,不是针对企业的。你把你的农场摆弄好就功德无量了。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还想当什么女县长,也不看看你的德……能耐。”
能耐不伤人,德行太贬义。黄江河虽然只说了一个字,但在座的包括蒋丽莎在内都听得出来。蒋丽莎以为黄江河当着高寒和黄珊的提到自己的德行,严重地伤害了自己的尊严。只见她拿起筷子,“啪”地扔到了地面上,转身就要离开。
黄江河当着高寒和黄珊的面,自然也不要蒋丽莎这一套,就忽地站起来,说:“你站住。”
声音发自丹田,又是在气头上,自然大了些。高寒和黄珊的心不禁同时猛地往上一提。
蒋丽莎停住脚步,扭过头来,轻蔑地看着黄江河,慢吞吞但又是趾高气扬地说:“我就是站住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你这一叫喊我还真的有点怕,你看,我的小拇指都被你吓到边边了。”
蒋丽莎这是明火执仗的挑衅,黄江河岂能忍受,于是就指着地毯上的筷子叫喊道:“请把筷子捡起来。”
蒋丽莎冷笑一声,说:“我要是不捡呢?”
黄江河见蒋丽莎竟敢如此轻视自己,就一字一顿地说:“蒋丽莎,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你不给老子捡起来,老子就和你离婚。”
蒋丽莎听到黄江河提起离婚两字,气不打一处来,就上前两步,指着黄江河的鼻子,看看高寒和黄珊,说:“你们听听,他要和我离婚。亏你说得出口,你也不想想当初你是怎么勾……和我好的。要不是你居心叵测,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那时候你怎么就没有认清看清我的德行?你现在后悔了,是不是又有了新的追求目标了。”
蒋丽莎气疯了,虽然这是在家里,但也不能如此辱骂市委书记。黄江河气不过,抬手就要打蒋丽莎的脸。高寒一看不好,赶快伸手就挡住了黄江河,蒋丽莎才免了一掌。
黄珊见白宝山和蒋丽莎吵成了 一锅粥,就弯腰从地上捡起筷子。黄江河见了,冲黄珊厉声喝道:“你放下,叫她自己捡起来。”
然后对着蒋丽莎,说:“你今天把筷子捡起来,我既往不咎,如果你不捡起来,趁早从这里滚蛋。”
黄江河不止一次打过蒋丽莎,但那都是没人在场。今天,黄江河如此辱没自己的人格,蒋丽莎岂能忍受。她也抬起手来,指着黄江河的鼻子,说:“这可是你说的要我从这里滚蛋,我把话撂在这儿,没有你的邀请,我要是再踏进这个家半步,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气哼哼地说完,转身扬长离开。
高寒想跟出去拉回蒋丽莎,黄江河呵斥道:“回来,这种女人,有一个太多,没了更好,随她去,家里还清静些,有种就永远别回来。”
黄珊见一顿饭没吃成,家里搞成这个样子,躲在一边不吱声。
正文 第818章 包养(9)
一顿丰盛的晚餐,就因为蒋丽莎随口一句话害得大家都没吃成蒋丽莎拉开门出去后,把门摔得山响,连黄江河的心也跟着一颤。黄珊见爸爸皱着眉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走过去说:“她走她的,咱们吃咱们的,有种就不要回来。”
高寒瞪了黄珊一眼,说:“蒋阿姨在咱们家,本来就势单力薄,和爸爸吵架,你该两边劝说,不能一边倒。刚才要不是你跟着起哄,事情怎么会发展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
关键时刻,黄珊坚决和爸爸站在一起,可见亲情的力量多么伟大。黄珊听高寒说得有些道理,又见爸爸脸色灰白,也不好和他争辩。
黄江河坐下,想拿起筷子想继续吃饭,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嘴里,可怎么也咽不下去。他放下筷子,看了高寒黄珊一眼,说:“珊儿,如果我要和她离婚,外边的人会怎么看。”
黄珊宽慰爸爸说:“离就离呗,没有法律规定说市委书记就不能离婚,关键是要先做好她的工作,叫她不要胡闹,然后悄悄地协议离婚。”
黄江河叹了一口气,沉默不语。高寒瞅瞅黄珊,说:“家里出了事,你该和解才对,谁像你,就知道火上浇油。爸爸是公众人物,如果离婚会招来很多非议,如果蒋阿姨再被人利用,说不定会搞出什么乱子,影响了前途。”
黄珊反问道:“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说,这事咋办?”
高寒看看黄江河,又看看黄珊,沉着地说:“咋办,好办!要我说,待会儿我给阿姨打个电话,试探一下他的态度。爸爸你呢,也消消气。居家过日子,谁家的灶台都冒烟,夫妻俩吵嘴是家常便饭,克林顿和老婆还为莱温斯基吵架呢,就没听说人家要闹离婚。”
对于高寒的评论,黄江河没有接嘴,说明他基本赞同高寒的观点。黄珊听高寒说的有道理,也不再吱声。
高寒心里惦记着对胡雨薇的许诺,借机说:“黄珊,你在家里好好劝说爸爸,我先出去下,给阿姨打个电话,看她什么态度,然后再说。”
父女俩都不吱声,说明已经同意了高寒的意见。高寒就站起来,开门出了客厅。
高寒哪里有心思给蒋丽莎打电话,出门开了车就直奔胡雨薇所在的小区。
车子行驶在环城公路,正在绕过大转盘,高寒的电话响起。高寒凭着直觉,认为是胡雨薇打来的。
圆圈上,行驶的车辆多,高寒不敢大意,就没敢接电话。等绕过了转盘,高寒把车停在路边,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手机停止了响动,高寒看看,一个未接来电,果然是胡雨薇的。
高寒拨过去,还没向胡雨薇问好,胡雨薇就埋怨道:“说好了给我打电话的,到现在也没动静,我把电话打过去,你也不接,是不是不方便。”
高寒辩解道:“分手时我说电话联系,并没有说我非要给你打电话。你等我给你打电话,我也在等你和我联系,我从下班都等到现在了,你还埋怨我。等着我,我马上就过去。”
“你不要过来了。”
胡雨薇说。
“生气了吗?”
高寒轻声地问道。他的心里猛地一惊。女孩子脾气大,如果稍不顺心,就发大小姐脾气。毕竟高寒和她没接触过几次,对她的Xing情了解得不多。
“我在医院门口呢。”
“好,我马上过去接你。”
高寒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在人民医院门口,高寒见胡雨薇穿着裙子在东张西望,看样子有些焦灼不安。高寒把宝马开到她身边,推开车门,胡雨薇上了车。
胡雨薇上车后,把几包东西放在后排,然后擦擦头上的汗,说:“有车就是好,装空调的车更好,把风开大点,快把我热死了。”
高寒遵命,把风口对准了雨薇的膝盖处。强风吹进雨薇的裙子,裙子鼓起来,胡雨薇不好意思,双手搂住了膝盖。
宝马向小区的方向驶去。
车上,胡雨薇不等高寒说话,就告诉高寒说:“我下午放学后就想给你打电话,可我感到胸闷,就赶到了医院。一个老中医给我做了全面的检查,他告诉我说,西药对我的病来说只能治标不能治本,我只要能坚持吃他开的中药,用不了多久,我的体质就能有大的改观。”
高寒笑笑问道:“你吃饭了吗?”
“没有,我等你请我呢。”
“那咱们现在就找个地方吃饭。”
高寒提议道。
“你看我灰土灰脸的,先让我回家换了衣服。”
高寒点点头,答应了胡雨薇的要求。
在高寒看来,无论胡雨薇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最大程度地满足,不惜一切代价。要不然人们怎么会说,漂亮的女人往男人面前一站,或许就抵得上男人辛苦奋斗半生。
高寒扶着雨薇上了楼。
站在门前,胡雨薇从包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高寒,要高寒开门。
进门后,高寒要把钥匙还给胡雨薇,胡雨薇接过钥匙,重新放到了高寒的手里,说:“我没有什么送给你的,这把钥匙是我专门为你配的,你收好了,以后无论我在不在家,你都可以随时进来。”
两人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亲密无间,高寒也不再推让,就顺手把钥匙装进了口袋。
配一把钥匙也就一两块钱,但胡雨薇交给高寒却不仅仅是一把钥匙,而是一颗芳心。高寒接受了雨薇的钥匙,就等于完全接受了她的一颗芳心。
胡雨薇到卫生间洗了脸,又到卧室换衣服去了。
高寒坐在客厅里,环顾四周,不禁回想起在这里和刘燕妮发生过的太多的故事,一阵愧疚袭上心来。
平心而论,刘燕妮是真心爱他的,要不是张曼莉有意把高寒和黄珊往一块撮合,高寒很可能就选择了刘燕妮作为自己的终生的伴侣……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从卧室里传来了胡雨薇轻声的呼唤。
呼唤,甜甜的,充满了少女的YinXing的磁Xing。高寒就像一块强磁铁,被雨薇的呼唤所吸引,从沙发上一蹦而起,直奔卧室。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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