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是那么和谐。让她觉得他像一个童话里才能见到的王子,在清晨的城堡中,等待公主的到来。
何处怔住,这样的曾一骞与之前有所不同,她从他的侧影中读到一种孤独的味道。
听见何处出来,他回过头来,眼中原本淡淡的孤单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暧昧玩味的坏笑。他斜靠在窗边,双手抱在胸前,说,“何处啊,你是不是特喜欢我的床?”
刚才那种朦胧的美感顿时烟消云散,被他这么一说,恶心得跟她摸黑刷完牙,开灯时却发现牙缸里盛着半个水淋淋的老鼠一般。何处顺手扯起沙发上一个抱枕摔向他,说“去你妹的。”
“我可没妹妹。”曾一骞说的一本正经,迅速挡开袭来的物什,身手之利落,不是她能想象,一看就知道他是高手中的高手。心里开始直打鼓,如果曾一骞现在对她做出点啥事来,她未必能再次逃得过。
虽然心里害怕,嘴上还是轻蔑说的,“曾大少爷的床还不知躺过多少女人,我睡了一晚不打紧,回去还得全身消毒……”
话还没说完,胳膊就出奇不异的被曾一骞拽住,然后将她困在手臂与沙发背之间,姿势暧昧。微眯着眼看着她,一脸阴寒,晶亮的黑眸闪着危险的气息,“你真以为我什么样的女人都往家带啊?”说着,像只猫一样,用短硬发鬓磨憎她的柔软发鬓。
曾一骞的头发剪得短短的,显得干净利落。何处不知道,他这是被她打伤后,手术需要,就被理了光头。现在的头发是长了一个多月才长出来的。
何处吓了一跳,她都没看清楚他是什么时候移过来的,睫毛不停的抖动着,直着脖子同他叫,“曾一骞,如果你再敢动我一下,我就跟你拼命!”
曾一骞贴着她耳盼笑,“你说我都有办法动你了,你还怎么跟我拼命?”
何处一怒之下,就用脚踹他,那力道几乎用上了吃奶的劲。其实曾一骞只不过是吓吓她,想让她说句软话,露出点女孩子该有的娇态。
在他过往日记中,所有人都是对他充满敬畏。而且,特别是女人,对他,多是又爱又恨。所以导致他严重的自恋成灾,以为没了他,全世界的春色就失去了半园之多。
何处并不明白这些,对他又咬又踢。尖厉的牙齿透过薄薄的衣衫咬住他臂上的肌肉,可能是咬疼了,遂不及防他猛扯了一下她的衣服,只听一声裂帛的声音,何处的那件在地摊花了三十块钱买的家居服被他活生生的撕裂了。
何处愣了。
曾一骞也愣了。
正文 56 是因为在乎我吧?
恰时门铃响起来,曾一骞下意识的去开门,连猫眼都没看。
何处估计也是愣过头了,曾一骞打开门,才想起跑进卧室,一时找不到避体的衣物,连忙扯下床单抱在胸前。
还没来及关门,一个时尚而娇媚的女子如同一条鳝鱼滑了进来。一脸媚笑的冲着曾一骞。直到看到何处。顿时愣在了原地,足足半分钟。
何处的衣服七零八落,因为有些受惊,抱着床单的模样可怜兮兮的,因为她的拉扯,床上一片凌乱。
“乔曼?”曾一骞眉头微邹,下意识将何处挡在身后,阴寒的脸上带着许厌恶。“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那个叫乔曼的女子恢复过来,一头撞进曾一骞怀里,不停的撕扯曾一骞的衣服。她说,“曾一骞!我怎么就没发现你有这么一嗜好!你就这么喜欢飞机场?你喜欢一洗衣板么?你恋童癖么?你……”
她的话让何处下意识的紧了紧床单,专心致志的看着这个来势胸胸的女人,不,是来势汹汹的女人。
曾一骞一把将那女子甩开,脸色异常难看,说,“你闹够了没有?何处是我的客人。你不要总是那么多龌龊的思想,你还是一女人吗?”
“你们俩这个样子跟我讲龌龊!曾一骞,我算是瞎了眼!我本是来跟你好声道歉,翩翩姐说,你是个好男人,我不该将你想得那么坏!可是,以前你同我分手,你说,如果你再年轻几岁,你一定会娶我!你说,我太年轻了。可是,眼前这个丫头难道比我老么?”
“你闹够了没?”曾一骞狠狠瞪了她一眼,“看在曾一翩的份上,我不予你计较,你现在马上给我离开。”
乔曼的眼眶红成一片,她委屈的捂住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曾一骞,“你凶我,你竟然为了她……”,说完就冲曾一骞扑来,发疯一样撕扯,只听到另一声裂帛的声音,曾一骞的白衬衫被她撕扯掉一个袖子去。
何处嗤笑出声,原来世界顶级名牌衣服同她身上的地摊货一样,都会被撕裂。衣服就是衣服,再名贵又如何?
曾一骞已经彻底黑了脸,何处本来就不待见他,他又找时机又花心思的,才把她弄到家里来,这下算是被乔曼这女人给彻底搅泡汤了。要不说女人是不能惹的。
当乔曼发现曾一骞的脸色确实很坏的时候,终是哭着离开了。
乔曼的到来如同一场闹剧,戏散人走,空间一下子安静下来。曾一骞走到何处身边,脸上竟带着许难堪的羞涩,语气讪讪,“对不起,何处,她真的是个意外。”
何处笑,一脸鄙夷,“曾一骞,你真会跟人家小女孩开玩笑,你看刚才那女人。你说她丑,她可以去整容;你说她胖,她可以去抽脂;你说她旺仔小馒头,她可以去隆成中华大寿桃;你说她不高,她可以作接肢增高手术……可是你偏偏说她年龄小,你也太毒了吧,你明明知道,她不可能将你一脚踹回你妈肚子里再等她几年……”
曾一骞听的脸色变了又变,却又不得不压住怒火走进她。
何处避瘟神一样一步跳开,真丝床单下滑了几分,曾一骞可以明显看到她胸罩的颜色以及露出来的蕾丝花边,便觉得口干舌躁。看的见摸不着,只好在言语上占她便宜,“你没听她说你就是一飞机场,搓衣板,还捂什么捂,把床单扔掉得了。”脑中还不知道在想什么呢。
何处拿眼瞪他,“我就一飞机场怎么了?曾一骞,你少下流!今天我跟你把话说明白了,我不喜欢你,也没兴趣跟你玩这种感情游戏。以后,不要再来招惹我,小心我告你性骚扰!”她算是看明白了,曾一骞这种男人就是招蜂引蝶的栏桃花一枝。还没怎么着,他的女人就见了仨。那一天,她就应该一酒瓶了结了他,替全世界女性消灭一个祸害。
曾一骞哭笑不得,这丫头竟然连“性骚扰”都能说出来,还一本正经的样子。不过她的这些话着实有些伤人,他又不是没脸没皮,被一个小女孩这么挤兑,头几次还觉得新鲜,时间长了,难免窝火。
顿时觉得没意思,转身从衣柜里拿出两件衣服,将一件T恤扔给何处,说了句,换上。自己拿着另一件去了书房。
何处看着镜中糟乱的自己,厌恶的邹了邹眉头,钻进浴室用热水随便冲了冲,套上曾一骞的那件T恤,原白色的,质地非常绵软。只是又肥又大,完全撑不起来。
何处骨架非常纤细,买衣服从来只要最小号的,葛荀跟她一起洗过澡,总说她没腰,买裤子只要撑的住胯部就行。
而曾一骞这件T恤,上衣直垂到膝盖上面,倒像时下流行的短裙,只是领口处过于肥大褪到手臂,露出胸前大片肌肤。
曾一骞换完衣服看到扯着领口出来的何处,黑眸不由一亮,眼下的她,短发微湿,由于刚洗过澡,娇嫩的皮肤还有些微红,腰肢不盈一握,整个人如此娇小柔软,我见忧怜。很想抱在怀里恣意怜爱,只是想想她那火辣的脾气,下手砸人那狠劲,得理不饶人的小嘴,有些意兴阑珊。
何处拉了拉滑下来的领口,“曾一骞,你这样的人,家里怎么可能没有女人衣服呢?给我找一件吧,我不能这么回学校吧。”
曾一骞阴了脸,冷声道,“吃过猪肉的人一定要养猪吗?喝牛奶的人一定要养牛吗?何处你以后少问我这样的问题,我会厌烦你的。”
何处端着脸看曾一骞冷笑,说,“我巴不得你厌烦我,这样我会开心死,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招惹到你,总是跟你这样的种猪纠缠不清。”
想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一口恶气卡在心口,让何处不吐不快。不管与曾一骞有关的还是没关的事情,只要是让她不痛快的,一股脑的,全扣在了曾一骞头上。
于是整一个清早,何处污辱完曾一骞的人格再污辱智商。上至祖宗八代,下至未出世的曾子曾孙,甚至,她将曾一骞家的抽水马桶都诅咒它下十八层地狱……总之能污辱的东西,她都污辱完了,一个也没放过!半个都没放过!
曾一骞靠在沙发边上,等何处喘息的机会,才慢悠悠说,“何处你这么激动不会是因为在乎我吧?”
正文 57 掩耳盗铃
何处顿时愣住,她在乎个鬼,他是什么样的人关她什么事。这段时间与世隔绝,把脑子锈坏了,她不赶快回学校,在他家里发什么疯。低声又咒骂自己一句,气的不行。穿上鞋就往外走。
曾一骞很快追上去,坚持要送她回学校,说,“你是我带出来的,我义务把你安全送回去。”
何处也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太招摇,憋着气坐上他的车,并要求他在学校拐弯的路口处停车。
曾一骞开着车,单手抚着方向盘,眯着眼看着前方,说道,“何处,我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差劲吗?”神情极其落莫,语气极其的认真。
何处愣了一下。回想今早自己都说啥了?能让曾一骞这种不可一世,目空一切的男人产生了自我怀疑。
想了想,觉得自己今早说得话确实的有点过。曾一骞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个十恶不赦的人。纵使对她有什么不轨的企图,也只不过是有钱公子哥的通病。虽然不喜,也没必要当面表现得厌恶至极。像曾一骞这种有钱人,你越对他千推万阻,他对越你纠缠不休。
突然间的福至心灵让何处开了化。她转过头看着曾一骞,安慰道,“其实您很好。”
曾一骞看她,黑色的眸里闪过一丝光亮,他问“你觉得我好在哪里?”
何处没料到曾一骞会不耻下问,想了很久,说道,“比陈道明青春,比潘长江高,比葛优头发多,比奥巴马本土。”
车子经过红绿灯一个急刹车停下,曾一骞看着她,问“那比萧逸呢?”
何处捂着胸口赞美他:“比萧逸国际化。”
……
良久,曾一骞叹口气说道,“肚子饿不?我们还是先吃早餐吧。”
何处想,她与曾一骞应该没有什么机会再打交道了。之前他坑她,她揍他,也没法说谁占了谁便宜。不过她欠了他一屁股债是真的,在还清债务之前,蹭他一顿早饭,这事越想越厚道。
像何处这种穷学生,一般不会去肯德基或者麦当劳吃早饭,因为一个肉夹馍3块钱,一个法风烧饼11块5毛钱。两者的差别在于一片生菜叶子。
但想到这是曾一骞出钱,不吃一片价值8块5毛钱的生菜叶子,对不起她义正言词归还的钻石手镯,对不起她大义凛然撕碎的五百万支票,对不起曾一骞纠缠了她这么久。
所以当曾一骞绅士的提出去富春茶社吃早点,被何处一口拒绝了。于是,她在回校的路途中,经过肯德基买了一个烧饼,一个鸡柳卷,经过在麦当劳买了一个猪柳蛋堡。
曾一骞跟在她身后,默默的给她买了份八宝粥。提醒她,肠胃不适,少吃快餐食品。
何处哪里肯听,沿途再买了一个肉夹馍,研究中西饮食文化的差异。曾一骞看她就一小孩心性,无奈的笑笑,也就依了她。
快到学校时,何处才忽想起一个问题,转头狐疑的看着曾一骞,“你那天送我去医院,是怎么进到我宿舍的?”
曾一骞挑眉,“我说我侄女生病了,她就带我进去了。”
何处抱着一袋子汉堡,也不予他计较。曾一骞那小模样老少通吃,想必楼管阿姨都被他衣冠禽兽的模样蒙骗了,不然怎能随便放他进去。
“停车!”何处突喊一声,还不等曾一骞把车停稳,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曾一骞怔住,他刚刚还因为她主动找话说而沾沾自喜,不到一秒钟的工夫这丫头就变脸比变天还快,二话不说,避瘟疫一样逃开他,心中不由怒火上升。
何处急乎乎的下车,是因为她看见萧逸进了学校。虽然离校门口还有一段距离,但是何处相信,萧逸的背影,她是不会认错的。
何处顾不得多想,赶紧抄了个近路一口气跑到宿舍楼下,看情况萧逸好像还没走过来。呼出一气,忽然没了力气。心脏“砰砰砰”乱跳,喘着气差点直不起腰。
“何处,你又跑去哪了?”楼道里碰到葛荀,她看着何处身上的大T恤,倒退了三步,“咦,你这是穿谁的衣服呢?”
何处也顾不得多做解释,她这么匆忙就是为了换下身上这行头。刚跑回宿舍,没想到在门口竟遇见了阮卿卿。
何处悲叹的想,看来自己生了一副不能做坏事,一做坏事就被抓的体质。
阮卿卿看着何处,淡淡一笑,扫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说,“何安安,如果萧逸知道你在外面玩得这么疯,他该怎么想呢?”
“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真的不是。”何处喘着气连连摆手。
其实以她的性格犯不着跟阮卿卿解释,她只是怕阮卿卿在老家胡说八道,她这样的身世,容不得沾上半点污点。不然落人话柄,准会说她,父亲贪污受贿女儿也不着调。更重要的是如果萧逸知道了,不知又会多难过。
随后,何处给阮卿卿乌七八糟的解释了一通,最后发现,自己越解释越糊涂,到现在,自己都不明白,怎么会弄成现在这种模样。
阮卿卿还是淡淡一笑,那笑带着冷,带着讥讽,带着一些看不明白的情绪,还有明显熬夜留下的红血丝,她说,“何安安,你以为萧逸不知道你的夜不归宿吗。”
何处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一番举动像个傻瓜。她在干什么?掩耳盗铃?还是岂求阮卿卿能在萧逸面前替她说句公道话?
慌乱的心终是平复下来,何处再开口声音已平静,她说道,“你把自己包装得跟白莲花似的,我没意见。可你不用刻意把我抹黑,因为我衬托不了你什么。”
阮卿卿站在葛荀的化妆镜前,看着镜子里精致的脸庞,忽然莞尔一笑,说道:“安安姐,你多想了。在萧哥哥面前,我不会多说什么的。”
不待何处说话,她又继而说道,“我听说安安姐跟曾大哥很熟。我和曾大哥虽然之前有过一面之缘,不过我希望安安姐能介绍给我们认识。”说完又冲何处一笑,踩着高跟鞋嗒嗒了走了出去。
葛荀从门后跳出来,说道,“这丫头指的曾大哥是曾一骞吧?她不会又瞄上曾大公子了吧?”
何处张了张嘴,一句话说不出来。这阮卿卿在北影只不过才进修了一个多月,怎么就这么变化莫测了。
正文 58 患得患失
何处刚换好衣服,就接到萧逸的电话。匆忙下了楼,就看就看见萧逸站在宿舍楼下,右手提了只袋子,一脸审视的看着她。
而他的另一边,曾一骞也提了只袋子站在那里,微笑着看着她,语气带了丝宠腻,“真是个粗心的丫头,下车早餐都没拿。”说完,把袋子塞到她手里。
何处顿时滋生了被人捉奸在床的感觉。她甚至怀疑,如果这一切不是巧合,就是曾一骞安排好的。
萧逸走近来,皱了皱眉说:“何处,从昨晚就打你手机,一直不接。”
何处不敢转头看萧逸。那日她被曾一骞送进医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