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耳-外滩十八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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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耳-外滩十八号-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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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沉默了一秒钟,才道:“那算了,明天呢?明天你有时间吧?”
“明天应该可以的。”
“那我明天再给你电话确认!”
电话被飞快的挂断了,安琪似乎也在回避有关葛先锋的一切话题。程岚将手机塞回包里,头一抬却看见迎面的灯箱广告上,一袭红白相间小礼服的安琪正笑的无限引人遐思。


第七十章 葛先锋回来了(二)

回到唐硕家,葛先锋已经起床了,一边揉眼睛,一边大笑着给了程岚一个熊式拥抱,似乎是这一个月的疗伤之旅的确起到了作用。然而即便他表现的既洒落又自然,可还是被程岚发现他明显的瘦了,连眼睛都佝偻了下去。
不过既然葛先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程岚和唐硕当然也默契的对过去的事闭口不提。唐硕直接进了厨房大显身手,程岚在客厅里摆桌子,葛先锋也开始认真的翻检起自己的行李来。

唐硕家的桌子是长方形的六人餐桌,他是一个很讲究生活的人,家里有图案精美的餐垫和整套的高脚杯。为了给葛先锋接风,唐硕还特地买了一瓶香槟,程岚打开酒柜,在拿细长的香槟杯时有一瞬间的失神。
不一会儿葛先锋从卧室出来了,他坐在沙发上,也不看电视,却把遥控器摆弄来摆弄去,时不时回头望望正在忙碌着的程岚,像是欲言又止……
“唐,我来给你帮忙吧?”葛先锋走进厨房,“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
“准备工作我都做好了,剩下的嘛……你也干不了!”唐硕笑笑。
葛先锋正失望呢,就听程岚在客厅里道:“Gary,帮我拿一下东西,我够不着!”程岚指着墙上的吊柜,“唐硕有一套特别漂亮的烛台,是正宗马来西亚锡器。”
“好的!”葛先锋乐颠颠地走到吊柜前,他人高,脚稍微踮起来就能够着吊柜最上面的一层,便伸直了胳膊在里头划拉着。
“够着了吗,放的挺里面的……”
“拿到了……”葛先锋笑着看向程岚。

“哗啦!”
白色的瓷盘从天而降。几乎是擦着程岚的脸直直的坠落在地,在与大理石地板接触的一刹那。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叹息。
“怎么了!”唐硕从厨房冲出来……
葛先锋手里握着一个光秃秃的烛台,两眼直勾勾的,像是被吓呆了。
瓷片碎了一地。
“没伤到吧?”唐硕担心的问程岚。
程岚已经回过神来,她刚才也吓了一跳,“没事,不过真的挺惊险的……Gary”葛先锋忽然往卧室跑去。跟着“咚”的一声,房门被他重重的带上了。
“Gary!Gary!”唐硕和程岚皆心道不妙,一起跟了过去,谁知道房门居然被反锁了。
“Gary有什么事情你跟我们说,不要自己憋着!”程岚使劲儿地敲门,一边拽着唐硕低声道:“你有钥匙吗?他拿着烛台呢!”
“钥匙没有用。”唐硕摇头,沉声道:“Gary你不是说你到中国来就是为了实现梦想的吗?你不是说中国的咖啡卖的太贵了、要开一家物美价廉的咖啡店的吗?你不是还给我发邮件说要在阳朔开个小店过那种早上睡懒觉、下午睡午觉的生活的吗……”
程岚拉了把唐硕,“你听!”
卧室里传来一阵压抑的呜咽。

程岚握紧了手里的茶杯,细白的骨瓷手感极佳,耳边是一曲清越华彩的《春江花月夜》,只是桌上摆放着的几个弧度不同的瓷盘。让程岚再次领略到了什么叫做人生的无常。
还是这家“陌上桑”,看来安琪也意识到两人间那份淡淡的隔膜,是想要借助这个有特殊意义的地方来缓和关系的了。半个小时前安琪打电话来说路上堵车,可能要晚点儿才能赶到,正好也给了程岚一点思考的时间。“陌上桑”这样的地方,其实真的是很适合一人独坐的。
是因为葛先锋、还是因为顾若愚?程岚撑着下巴使劲儿的想。男人不应该是问题。她与安琪的友谊是不会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而变质的!等安琪来了。她们还是会像过去一样无话不谈,肆无忌惮。
“程岚!”
“嗯?”左面肩膀被人从后面轻拍了程岚向右回头望去。
“哎呀。总是被你识破……”安琪娇嗔着,“你这女人最是狡猾了。”
程岚瞪大了眼睛、带了丝难以置信的,看着安琪和顾若愚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
顾若愚!!
“以后这就是我们两人专有的根据地!”
“连葛先锋都不带?”
“不带!”
现在她居然把顾若愚带来了,程岚开始觉得额角隐隐作痛。不过她还是勉力挤出一个微笑,“路上堵吧……”
“是啊,隧道里堵的有十分钟是一动不动的!”安琪语气夸张,像是兴致十分高昂,又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嗓音道:“怎么样,当经理是不是很过瘾?”
“还好!”程岚不想在顾若愚面前多谈升职的事,“也就是一些事务上的交接。”当然也是有些意外状况的,比如曹丽丢下“帝龙”的CASE,请了两天的病假。
“你策划功底很强,也很有冲劲儿,以后LOTUS还要请你多费心了。”顾若愚噙了一口茶,脸上带着股莫测高深的笑。
这是什么意思?程岚有点儿纳闷,面前的两个人似乎是话里有话,她很不喜欢现在的感觉。
“好啦好啦,不跟你卖关子了!”安琪笑盈盈的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难怪她今天背了个超大的GUCCI通勤包——推到程岚面前,“Merry Christmas(圣诞节快乐)!”


第七十一章 三人行绝不是铁三角(一)

    程岚打开文件夹,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协议”二字。程岚吃惊的抬头,却看见安琪笑得满脸灿烂,“这份礼物应该能让你满意吧。”
    这是“展腾”与“博纳”签订的媒体公关代理协议,而且合约期竟长达两年!
    “喜欢吗?”安琪喜滋滋的问道。
    程岚有点迟疑,“这是……圣诞礼物?”
    “下午刚敲定的,就立刻给你拿来了!”安琪点着那份中英文的合约,“两年哦,你们领导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怎么样?这下你不用担心那个叫什么……曹丽的女人了吧?咱们有业绩说话呀!”
    “这是我的业绩?”程岚有些明白了,可是她心里却没来由闪过一丝愠怒。
    “当然是!”顾若愚接过话茬。“因为你的努力,才有了LOTUS的好成绩,更为展腾化解了一次危机,你是实至名归。”
    真的是因为这样吗?程岚瞪着眼前的两个人,觉得思路有点紊乱。“今天下午签的吗?和……刘伊敏?”程岚想起一下午都没见到太后人影儿。
    “对!今天签约,下星期一就正式宣布对你的任命!”安琪得意的扬起眉毛,“这样谁都说不出话来了!”
    程岚哑然。  

    她低下头粗略的看了一下合约。“展腾”给的条件很优厚,难怪公司临时改变主意、要她来接任业务部经理,两年合约的效力果真强大,想必这里头还有安琪的推波助澜了。
    这份圣诞礼物的确贵重,可惜程岚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儿。
    “你们……正式在一起了?”合上文件夹,程岚忍不住问了一句。
    顾若愚飞快的看了安琪一眼。脸上略带了些尴尬,却也点了点头。
    “哎呀……有什么正式不正式的!”安琪巧妙的转移话题,“你跟唐硕怎么样了?他一直对你很好的,我觉得他比孟凯好多了……”安琪丝毫不介意当着顾若愚的面批评他的助理,“现在难得有唐硕这么既爱你、又懂得生活情趣的男人,你应该把握住的。”
    所有的人在替别人分析时都能做到条理清楚和一针见血!程岚很想把“唐硕”两个字换成“葛先锋”,再把这句话原封不动送还给安琪。
    “别光说我了,你最近怎么样?”程岚突然发现自己渐渐不了解安琪的行踪。
    “我当然好啦!LOTUS要拍新一季的宣传片了,另外还有两个广告约!”安琪笑得一脸春风。“电视台打算让我长期主持一档节目,不过这都多亏了小珂。”
    “新一季的宣传片还要配合你们的文案!LOTUS前为止的销售情况十分稳定,希望明年能够达到一个新的高度。”顾若愚在一旁补充。
    “既然有合约在,我肯定会尽心的!”“LOTUS”毕竟是程岚一手操作起来的品牌,就好像对自己亲自抚养大的孩子一样,程岚对LOTUS还是有感情的。
    安琪刚要接口。手机却响了,她看了一眼,立刻站起身笑道:“你们先聊,我出去接个电话。程岚发现她脸色有点儿发白。

    “你……要不要加点儿茶?”与顾若愚这样相对坐着,程岚觉得有些不自在。
    “好。”顾若愚一点头。
    程岚提起茶壶给顾若愚的茶杯倒满,接着也给自己满上。这时就听顾若愚忽然道:“程岚。你是不是……”
    “我不是!”程岚飞快的把顾若愚的话半路拦截了下来。
    顾若愚一愣,“你不是什么?”
    呃……程岚知道自己反应过度了。尴尬的道:“那你想说什么?”
    “我是想问,你是不是并不想待在博纳?”
    没想到顾若愚竟会突然提起这个!
    程岚反问,“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顾若愚笑了,“博纳的事情,我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而且……安琪也跟我讲过些你的事,更何况我对于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点信心的。”
    “可我现在取代别人升职成功了,”程岚语带讥讽,“这里面还多亏了你的帮忙呢!”
    “这是安琪的礼物!”顾若愚轻声纠正,“也是你努力的结果。不过……你应该还是不愿意留下的吧?”
    “为什么?”
    “你是一个骄傲的女人!”顾若愚摇头道:“我并不是太赞成安琪的做法,但我想这却是对你最直接的帮助,虽然这会伤到你的自尊心。程岚……在职场上,有时候人不得不抛开些自尊心,一切既得利益才是最重要、最实际的。不要去在意是怎么得来的,只要你的能力和业绩能够与你的职位相匹配,那么你就是问心无愧的。”
    顾若愚的眼神带着一种让人恼怒的洞彻,短短几句话就让程岚震骇的无法言语。
    你是一个骄傲的女人!他竟是这么的了解自己!
    “如果我辞职离开博纳,你的礼物就白送了。”程岚带着一抹讥讽的笑。
    “不要辞职!这是对你发展的不负责任。”顾若愚斩钉截铁的道:“而且现在绝不是跳槽的时机,你很聪明,为什么要意气用事?用自己的能力,塑造起一个如雷贯耳的品牌,难道不是你所希望看到的?”
    他真的是很懂得看透人心!

    “我机会很好,你不知道……起亚给了我很好的条件,希望我年前就过去!”程岚几乎是在恶作剧了,对于顾若愚掌控一切的语气和言辞,她有着深深的抵触心理。
    然而顾若愚越发头摇得厉害了,“不会了,起亚挖你跳槽,不会是因为你程岚,而是因为展腾和LOTUS,这么明显的道理,你难道不懂?”
    程岚的脸白了,这一点她早就想到,此刻却从顾若愚这里得到确认。
    顾若愚突然饶有兴趣的问道:“听说你有新的男朋友了?叫……唐硕?”
    “嗯!”程岚低哼一声。
    “安琪对他的评价很高!”顾若愚道:“这样很好,我一直很担心……如果是认真的恋爱,孟凯并不是个合适的对象。”
    “你这是什么意思?”
    “孟凯很有才华,也很能干……”顾若愚似意有所指,“而且……他是一个有着很强企图心的人,为了得到某些东西,也许会不择手段……”他话说了一半,安琪走了过来,笑容依旧妩媚,却带了丝勉强。
    “聊什么呢?”安琪见程岚脸色不好,有点担心的问。
    “我们在说你的礼物!”顾若愚起身替安琪拉开椅子,体贴周到的举止让其他座的女客都纷纷向安琪投来羡慕的眼光。
    “程岚……你不介意吧?”
    “啊?哦!不……不介意。”程岚的心思完全被顾若愚之前的几句话给搅的一团糟,根本就没听清楚安琪在说什么。
    “哦……”安琪低下头,闷声不响的喝茶。

    离开“陌上桑”时已经是晚上十点,程岚坐在出租车里,一路想着顾若愚所说的那几句话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以至于车子开过头了都没察觉,等到她反应过来时,车子已经过了唐硕家了。
    也好,她是该一个人理清思路的。程岚干脆叫司机直接朝自己的老式公寓开。
    “他是一个有着很强企图心的人……”
    “为了得到某些东西,也许会不择手段……”


第七十二章 三人行绝不是铁三角(二)

    孟凯眯起眼睛,深吸一口气,一个漂亮的滑步,将最后一个保龄球投了出去。
    “哇,全中!”娜娜从沙发上跳起来欢呼,“你真的是全能啊,不但游泳、网球好的飞天遁地,连保龄球都是高手水平!”
    “这些东西玩的再好又有什么用!”孟凯一只手拿毛巾擦汗,一手搂着娜娜的纤腰往外走,口气带了丝明显的阴沉。今天下午他又向顾若愚做了一次暗示,可顾若愚却是哼哼哈哈的装聋作哑,孟凯就是再笨,也能够看清顾若愚的用意了。
    娜娜说得没错,虽说顾若愚和程岚曾有过一度春风,可毕竟他现在是和安琪在一起的,这样孟凯所谓的主动“出让”便失去了任何意义,想要用这个来交换市场部经理的职位,以顾若愚的精明算计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而且也因为他知道的太多,或许顾若愚正盘算着怎样才能将他扫地出门也未可知。
    可春风一度……始终也是度了!
    他孟凯从来都不是任人摆布的人!升职是不可能了,只怕在“展腾”的日子也会不好过!必须要为自己寻找后路了!
    “孟凯,帮我拿着包!”娜娜从寄存处取回外套穿上。
    “哦!”孟凯注视着眼前身材娇小的娜娜,自从离开了“博纳”,她再也不用隐藏自己的身家,一件MaxMary的新款大衣只怕就价值他两个月的工资了。 即便娜娜不管是容貌还是风情都比不上程岚,可对于为了出人头地苦苦挣扎的孟凯来说,娜娜无异于是一道通向成功之路的稳固阶梯。
    何止是少奋斗二十年!有多少人奋斗一生都是颗粒无收!
    “喂!帮忙啊!”
    孟凯头一抬,才见娜娜胳膊扭着怎么也找不到袖管儿,连忙替她把袖子从身后拨到前面,又替娜娜把衣领子给整理好了。
    “你今天怎么回事儿啊?总是心不在焉的!”
    “唉!”孟凯叹了口气。“还能有什么事儿……你别管了。对了,想不想去喝点东西?天冷的很,热巧克力怎么样!”
    “热巧克力当然好,不过你到底是为什么嘛!”娜娜追问道:“是不是顾总给你气受了?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了他不会放过你的!就好像以前皇帝建功立业以后头一件事儿就是杀功臣,因为功臣知道的太多了嘛!”
    “可就算知道他要这么做,我也别无他法!”孟凯苦笑,他费劲了心思,到头来却成了阻碍自己发展的绊脚石,怨谁?孟凯忽然想到老家有句土话——就连想哭都找不着坟头!“娜娜。这个年一过我可能就得跳槽了。”
    “你那么能干,还怕找不到好工作?”娜娜笑道:“正好借这个机会转型,你不是一直希望可以往销售或者市场方向转的么?”
    “哪里有你说得这么轻巧!”总经理助理属于人事行政方向,想要转去做市场销售,除非他愿意从最底层做起,否则他之前的资历根本派不上用场。职业方向一旦选错了,想要中途改变就等于是重头再来。当初刚毕业时。有一家国企招聘行政,待遇福利都不理想,却能帮助解决户口问题——这对于迫切的想要留在这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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