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让阿贵打了一拳。”
“阿贵？”
“阿贵、老东西和草上飞要梯子越狱，幸亏被我及时阻止，才没有酿成大祸。”
“你就不应该阻止，让威廉好好整整这些流氓无赖。”
“他们是挨整了，可我们越狱的路也就断了。不过草上飞这个猴崽子，居然丢下你越狱，这笔账我会和他好好算算。”
“草上飞跟我打过招呼，可你在暗牢，我放心不下。”
“说心里话，我还想在里面多待几天。”
张楠一边与郝平说着，左眼睛不时眨动着。
“怎么了？”
“这有点痛。”
“让我看看。”
张楠拿开手，郝平仔细检查着：“出来没给你戴眼罩吗？”
张楠微微摇摇头。
阿炳从机器下面钻出来：“好了，可以收工了。你怎么了？”
“光线灼伤了张楠的眼睛。”
阿炳的眼睛立刻瞪了起来：“怎么回事？”
“根据狱规，在暗牢关押犯人出来时要带眼罩。” 郝平说道。
“眼罩？”阿炳不解。
“对，眼睛长时间在黑暗状态瞳孔会放大，如果不蒙住眼睛突然见光，瞳孔来不及收缩即被射入大量光线，射入光线会对视网膜产生刺激，从而灼伤眼睛，情况严重时会导致失明。”
“你是说张楠眼睛会瞎？”
“这是最坏的情况……”
“那为什么不戴眼罩？”
“威廉在使坏。”
“混账威廉，简直就不是爹娘养的。”
“好了，啥也不说，先把机器修好，其他的慢慢商量。”张楠说道。
两人不再说话，不过也都为张楠着急，不过着急的竟然还有黑豹。
晚上回到牢房，黑豹第一个问道：“你怎么样？”
“没事，谢谢。”张楠也客气地说道。
“暗牢的日子不好受吧？”小菊芳也连忙起身问候。
张楠哼了一声：“好着呢，改天你也享受享受。”
小菊芳尴尬地笑笑。
郝平冲着张楠说：“躺下，我看一下伤口。”
张楠躺在床上，郝平为张楠检查伤口。
“白医生今天给我换过药了。”
小菊芳听后顿时来了精神，快步走到张楠床边：“白医生怎么知道你关在暗牢的？是我告诉他的。我还说，再不给你治疗，命就没了。”
“那我得好好谢谢你。”
“都是一个号里的兄弟，说谢就见外了。不过，日后有什么好事别忘了我就成。”
张楠系扣子没有搭小菊芳的话茬，小菊芳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其实我担心阿贵啊！”张楠有些担心的说道。
张楠的担心不无道理，他知道监狱里刑罚的厉害。
没多一会儿，阿贵被狱警带到刑罚室。
威廉坐在椅子上两只脚搭在一条长凳上，手里的警棍轻而有节奏地敲击着地面。威廉的双眼逼视着阿贵，阿贵努力地冲着威廉笑笑，但笑容非常僵硬。威廉的警棍忽然重重地敲击了一下地面：“说，狱警换岗的时候，你为什么会在岗楼下面？”
阿贵陪着笑容：“溜达，正好溜达到那儿。”
“7632为什么打你？”
阿贵挠挠头：“可能是……我也不清楚……这……这监狱里，哪天没有打人的，哪天又没有挨打的？……”
说完，阿贵冲着威廉嘿嘿一笑。
威廉点点头：“好，一会儿我看你还能笑得出来！”
威廉挥手，两个狱警麻利地将绳子套在阿贵的脚上，另两个狱警用力一拉，阿贵被倒吊起来。
“现在说还来得及。”
“我……我真是溜达……”
威廉示意狱警，狱警走到阿贵身前，将一个套子套在阿贵的脖子上，下面吊着一砖块，阿贵顿时呼吸困难脸色涨红。
第八章 龙哥出现（2）
“这刚开始，说不说？”
“溜……溜达……”
威廉脸上浮现出怒气，又一挥手，狱警又在下面加了一块砖。
“再加……”
狱警接连又加了两块砖。阿贵的呼吸更加困难，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
“说……”
“溜……溜……达……”
一个狱警走到威廉身边低语：“威廉警官，我看他快不行了。”
威廉走到阿贵身边：“这个游戏我会和你慢慢玩下去。”
威廉用眼神示意狱警，狱警抡起藤条抽打在阿贵的身上。阿贵想叫但却叫不出来，脸上肌肉微微动了一下就闭上眼睛昏死过去。
第二天起床后，张楠拎起马桶欲向外走，黑豹从张楠手中抢过马桶。
“我欠你的情，可大哥的仇不能不报。”
说完，黑豹拎着马桶走出牢房，张楠冲着黑豹的背影微微一笑。
小菊芳凑到张楠身边：“黑豹跟你说什么？”
张楠脸上露出坏笑：“爷们之间的话。”
小菊芳不满地瞪了张楠一眼，回到自己床边。
操场上，一个拎着马桶的犯人追上黑豹。
“豹哥，歪哥让我给你递话，龙哥要来了。”
“龙哥犯事了？”
犯人点点头。
“究竟怎么回事？”
“歪哥也不清楚，不过歪哥说，咱们的好日子来了。”
黑豹的好日子要来了，可阿贵给威廉折腾惨了。经过一晚上的刑罚，阿贵已经彻底崩溃，他躺在地上，吃力地呼吸着，威廉等狱警的脸上显露着疲惫的神色。
一个狱警看着威廉：“是不是我们过于紧张了，根本没有越狱这档子事情。”
威廉长长叹口气走出刑罚室。
狱警招呼其他人：“把他送回牢房。”
两个狱警架着阿贵走在操场上，与白鹭相遇。白鹭看到浑身是伤的阿贵脸上露出吃惊的
神情。
“他怎么了？”白鹭问道。
“违反狱规。”
“我冤枉……”阿贵喊道。
“快把他送到医务室。”白鹭急切的说道。
狱警脸上露出迟疑的神色：“威廉警官让把他送回牢房。”
“把他送到医务室，我会向威廉警官解释的。”
狱警迟疑片刻，而后架着阿贵向医务室走去。医务室内，白鹭面无表情但却非常认真地给阿贵清理伤口。阿贵起先头偏向一侧，渐渐地头扭正，眼睛注视着白鹭，脸上有了淡淡的笑容。白鹭发觉阿贵表情的变化，脸上的神色更加冷淡。白鹭似乎受到影响给阿贵清理伤口的手重了一些，阿贵不由得眉头皱起。
“弄痛你了，对不起。”白鹭赶紧说道。
阿贵的神情忽然变得非常郑重：“白医生，你……你……说什么……”
“对不起，弄痛你了。”
阿贵脸上浮现出感激的笑容，眼睛里似乎闪动着什么。
一个狱警走进医务室。
“白医生，请你出来一下。”
白鹭冲着阿贵道：“等我一下。”
白鹭快步与狱警走出医务室，阿贵的脸上依旧浮现着笑容。
此时的操场到处都是犯人，张楠和郝平、阿炳站在一起说着什么，修爷走了过来。
“张警长，能否借一步说话？”
“有话就在这儿说。”
郝平看了一眼阿炳，两人走开。
修爷抱拳道：“多亏张警长昨日出手相助，不然阿贵就要闯下大祸。”
张楠看都不看修爷：“我早就不是警长，现在是提篮桥的犯人7632。”
“只要离开这里，张警长依然会翻江倒海。”
张楠扫了修爷一眼：“你是在说自己吧？”
“我说的可是肺腑之言。这个阿贵也太胆大妄为了，没有得到我的允许，居然要夺梯越狱，要是在外面非得开香堂让他滚顶板下油锅。”修爷气愤地说道。
第八章 龙哥出现（3）
“阿贵一个人能夺梯越狱？”
修爷一怔，脸色尴尬：“是啊，他也不想想，他一个人能夺梯越狱？年轻人啊，就是容易冲动……”
张楠冷冷地哼了一声，眼睛向四下望去，目光扫过岗楼时突然停了下来。
威廉站在岗楼下面，几名狱警正站在梯子上面更换安装铁丝网。安装好铁丝网的狱警从梯子上面下来，威廉拿起一个东西扔向铁丝网，铁丝网冒出火花。众多犯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威廉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张楠与修爷互视一眼，两人的脸上不约而同地显现出忧虑的神情。张楠又看了一眼围墙上的电网，低头向郝平和阿炳走去。
阿炳：“狱方安电网了。”
郝平：“我和阿炳刑期各有长短，可你是终身监禁……”
张楠脸色平静许多：“这里关不住我，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郝平：“那是什么？7749？”
张楠没有回答，而是脸上露出奇怪的神情。
黑豹、老歪等斧头帮的犯人朝通往外监区的通道拥去，停在铁丝网前面。
阿炳：“斧头帮的人要干什么？”
张楠摇摇头。
这时，一辆囚车驶入。威廉走到威廉身边说道：“你的老朋友来了。”
没等修爷缓过神来，威廉已经朝囚车走去，狱警打开囚车后门，几个戴着筒帽的犯人下车。威廉示意狱警摘下囚犯的筒帽，龙哥和几个犯人的面容呈现在众犯人眼前。斧头帮的犯人激动地喊着：“龙哥……龙哥……”
龙哥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冲着斧头帮的兄弟点点头。
威廉走到龙哥面前：“从现在起直到你出狱，你只有编号，没有姓名，听到没有，7839？”
龙哥抽抽鼻子，满不在乎地回答：“听到了。”
威廉：“我没听清。”
龙哥大声喊道：“听——到——了。”
说完，龙哥的脸上又露出那副流氓相。
威廉冲着狱警道：“带这帮瘪三验身、洗澡、换衣服。”
狱警：“是。”
阿炳注视着龙哥问张楠：“那个人是谁啊？”
张楠：“斧头帮二当家，龙哥，也有人叫他‘鼻涕龙’的。”
郝平忍不住笑出声：“怎么叫这名字？”
“这家伙有鼻炎。”
郝平点点头。
草上飞凑了上来：“这下子里面热闹了，好像龙哥和黑豹的大哥是把兄弟吧？”
郝平和阿炳的脸上露出吃惊的神情。
张楠神色平静：“把兄弟怎么样？我们不是住在一个号里？”
草上飞伸出大拇指：“所以说你是这个，恐怕有人坐不住了。”
张楠和草上飞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修爷，修爷身边站满了四海帮的犯人，各个如临大敌。
监狱工厂内，工人们忙碌着。狱警押着龙哥走进工厂，把龙哥交给黑豹，工厂里的犯人大部分都停下手中的活，看着龙哥。
“看什么？再看抠下你们这帮瘪三的眼睛。”龙哥嚣张地说道。
犯人们不敢再看龙哥，低头工作。
“别招惹这个鼻涕龙，这家伙坏得邪行。”张楠对其他人说道。
郝平点点头。
龙哥环视着工厂里的情况，看到张楠站在不远处的机器旁干活。龙哥冲着黑豹说着些什么，黑豹看了张楠一眼而后点点头。龙哥抽抽鼻子，手摸了鼻子一下似乎有满手的鼻涕，而后抹在身边的一个犯人身上。犯人不敢有任何的反应，龙哥朝张楠走来。
郝平看到龙哥朝他们走来，脸上露出紧张的神情。
“那个鼻涕龙好像朝咱们走过来了。”
张楠继续低头干活：“别理他。”
龙哥站在张楠身边，非常嚣张地打量着张楠。
“这不是张大捕头嘛！”
第八章 龙哥出现（4）
张楠态度不卑不亢：“这里没有什么张大捕头，只有7632。”
龙哥“呸呸呸”地唾着：“什么东西啊！又酸又臭！”
张楠斜了龙哥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干活。
龙哥抽抽鼻子似乎要有鼻涕流出来，龙哥的手摸了一下鼻子，然后就要往郝平的身上抹。
郝平连退几步：“你要干什么？”
龙哥眯缝着眼睛：“过来！”
郝平站着没有动。
龙哥瞪起眼睛：“过来！”
郝平还是没有动，龙哥举起拳头，落下之时被张楠紧紧抓住，张楠与龙哥的目光对视。
工厂里的犯人都注视着张楠和龙哥。
几个狱警连忙跑了过来。
“你们在干什么？”
张楠依旧盯着龙哥：“不打招呼就要借工具。”
“把手放开！”
张楠松开手，龙哥用手指指张楠，表情依然非常地嚣张。
狱警冲着众犯人道：“干活！”
犯人们重新开始干活。
张楠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来威廉是要鼻涕龙取代老东西，做狱头。”
“7159，调号！”晚上，狱警跑进张楠的牢房内对黑豹说道。
黑豹抱着东西向外走去，走到张楠身边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想和张楠说句话，但没有说出来。黑豹走出牢房，草上飞抱着东西走了进来，牢门关闭。
小菊芳看到草上飞脸上露出笑容：“真想不到，你能回来。”
草上飞叹气道：“回来又怎么样？还不是从一个小笼子搬进另一个小笼子。”
说完，草上飞收拾自己的床铺，当他看到马桶在自己的床边，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
“小菊芳，拎走！”
小菊芳陪着笑容：“你刚回来，不知道我们新定的规矩，马桶我们四个人轮流倒。”
草上飞看了一眼小菊芳，又看着张楠和郝平，从张楠和郝平的神色看，小菊芳所言非虚，草上飞不悦地倒在床上。
草上飞话中有话：“规矩都坏了，还不知道将来乱成什么样！”
郝平显然没有听出草上飞话中的含义：“我觉得挺好，一人一天，公平合理。”
草上飞不满地瞪了郝平一眼：“宁和聪明人打一架，不和糊涂人说句话。”
“你这话什么意思？”
草上飞不再理会郝平。
“你回来了，谁调到老东西号里了？”张楠问道。
“阿贵。”草上飞回答。
此时的阿贵，躺在床上面色痛苦。
修爷示意小劳作端过一碗水来，汉森献媚地从小劳作手里拿过碗。
“喂贵哥，得一点一点地流到他嗓子里。”汉森说道。
汉森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将水灌进阿贵的嘴里。
“阿贵是怎么回事？”修爷问道。
汉森装出义愤填膺的样子：“贵哥被倒吊天灯，这个威廉可够心狠的。”
修爷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不会出大事吧？”
“贵哥的体格，躺几天就没事了。威廉下这么狠的手整贵哥，这是为什么呀？”
“我也不大清楚，让阿贵休息吧。”
修爷摆手示意汉森和小劳作离开。
“好兄弟，够义气！”修爷坐在阿贵身边低声说道。
阿贵冲着修爷艰难地笑笑。
草上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索性坐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郝平和小菊芳，认为两人已经睡着。草上飞下地走到张楠床前，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睁开眼睛吧，我知道你没睡着。”
张楠睁开眼睛：“猴崽子，放着好好的觉不睡，闹腾什么？”
草上飞把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张楠小声一些。
“为什么不走？”
张楠坐起来装糊涂：“你说什么？”
草上飞盯着张楠：“那首诗的内容我已经清清楚楚地告诉你了。你不走，说明还有事瞒着我。”
第八章 龙哥出现（5）
“我还有件事情要办。”
“什么事？”
“与你无关。”
草上飞轻叹：“围墙上架了电网，这条路走不通，我们得另想办法。”
“你有路子？”
“算是有条路子。”
张楠示意草上飞说下去。
“我上次在外监区劳动的时候，发现那里守卫比较松懈，寻找机会，不是没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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