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楠：“只要监狱里的犯人天天都能吃头等饭，过去的事情我也可以既往不咎。”
张楠与威廉目光对视，威廉冷笑着用手指指张楠示意其小心，而后离去。
“今天谁来看你？”郝平问道。
“曹慧！”张楠回答。
郝平一惊：“你不是说他和刘先生……”
张楠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郝平预感到什么没有把话讲完，用担忧的眼神注视着张楠。
“她回上海了？”
张楠点点头。
“与曹小姐重逢你应该高兴才对？”
张楠强挤出一丝笑容：“我当然高兴。”
郝平摇摇头：“我虽然没有什么斗争经验，但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你不应该瞒我。”
张楠思考片刻：“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从现在的一些情况看，曹慧可能是叛徒。”
“我有预感，不然曹小姐是不可能光明正大地来探视你的。”
“可我不相信。”
“可是你在里面根本无法搞清楚事情真相。”
张楠沉默不语。
“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你的想法告诉家里人。”
“但我不知道家里人什么时候来？”
“当初你曾托我找曹小姐，现在一样可以。”
“你是说……”
郝平点点头。
张楠举手，一个狱警走了过来。
“什么事，7632？”
“白医生叮嘱我，每天这个时间去换药。”
狱警看了张楠一眼，然后示意张楠跟他走。
第九章 斗争开始（8）
监狱医务室，白鹭一边整理着药品一边低声哼着曲子；狱警带着张楠走进医务室。
“白医生，7632说是来换药。”
白鹭迟疑一下而后点点头；狱警走了出去。张楠解开上衣；白鹭检查着张楠的伤势。
“恢复得不错，不用再来换药了。”
“我想让你给我表妹带句话。”
“表妹？”
“她叫荷叶，在一家商行上班。见到她，就说我有一些家里的事情要向她交代。”
“这个忙我可以帮，但你得答应我，不能再违反狱规。”
张楠迟疑一下然后点点头。白鹭似乎觉得张楠的承诺有些勉强眼睛直视着张楠；张楠被迫重重地点点头；白鹭脸上浮现出笑容。
换药完毕，狱警押着张楠回工地。郝平关切地注视着张楠，“见到白医生了？”
张楠点点头。
“白医生答应帮忙？”
张楠又点点头。
片刻之后张楠又想起什么：“我刚才看到阿炳了，他装着没有看到我，估计还在生我的气。”
“这几天我都不想理你。”
“我活得也太悲哀了吧？”
郝平冲着张楠微微一笑。
“想办法通知阿炳，今天晚上去祈祷室。”
“干什么？”
“现在监狱环境要比以前恶劣许多，我们三个人有必要统一思想。只有思想统一了，行动才能一致。”
郝平点点头。
晚上，张楠、郝平、阿炳一起来到监狱忏悔室。
神父站在神台上说着什么，张楠、郝平和阿炳跪在最后面。
张楠：“现在监狱的情况比较复杂。今天早晨老东西探我的口风，我没有接他的话茬。老东西极有可能要暴力越狱。”
郝平和阿炳吃惊地看了张楠一眼。
张楠：“不过我觉得老东西暴力越狱的成功性不是很大，但这说明一个问题，要引起我们的重视。监狱里环境越发险恶，再想依靠个人的力量取得斗争胜利将非常困难，我们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阿炳：“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不能和那些流氓无赖站在一起。”
张楠：“我也再重申我的观点，对于帮派势力要具体分析具体对待，既要有团结又要有斗争。如果我们不能够团结他们，而是把他们推给狱方，成为狱方的帮凶，我们的斗争不可能取得彻底胜利。”
郝平：“我非常反感四海帮和斧头帮的人，但我觉得张楠说得也有一定道理。”
张楠：“你们两个还不是党员，但都要求加入党组织。你们现在就要用党员的标准要求自己，我们党的组织原则是少数服从多数，既然郝平同意我的意见，那就是二比一，在今后的行动中就必须切实执行我的意见。”
阿炳非常勉强地点点头。
张楠：“在险恶的环境中，我们必须做多种准备，不能任由狱方将屠刀架在我们的脖子上。必要的时候，我们要给狱方强有力的回击，甚至是暴力抗争。为此，我们必须绘制一份监狱平面结构图，了解狱警的分布情况、换岗时间和巡视路线。这个工作得尽快开展。”
阿炳：“把这个工作交给我，但必须先找到一张纸。”
张楠：“威廉不是要我们每周写一封忏悔信嘛，看看能不能在这个上面做写文章。”
“行，想想办法。”郝平说道。
说完，三个人起身回牢房。
张楠坐在床上翻着《圣经》，草上飞凑了过来。
“今天又去偷什么？”
张楠斜了草上飞一眼：“没有你这个神偷，我们最多也就偷点空气。”
“别给我戴眼罩，今天你和老东西都说什么了？别当我没看见。”
张楠笑笑：“你别叫草上飞了，改名包打听算了。”
“别有好事就忘了兄弟，一颗老鼠屎可要坏一锅汤。”
“这么说，你是老鼠屎？”
“那要看你怎么做！”
小菊芳看到张楠和草上飞嘀嘀咕咕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看了一眼身边的忏悔信，迅速拿起而后满脸笑容地走向张楠。
“聊什么呢，这么热乎？”
草上飞不满地瞪了小菊芳一眼：“屁股大的女人是不是好生孩子？”
说完，草上飞回到自己床前。
“屁股大的女人是不是好生孩子？”
草上飞盯着小菊芳：“像你这么大屁股的最好生孩子。”
草上飞的话把张楠和郝平都逗乐了，小菊芳狠狠地瞪了草上飞一眼。
小菊芳将忏悔信拿到张楠眼前，用手一指：“这个字写得对不对啊？”
张楠点头：“对。”
“刚才聊什么呢？”
张楠看着草上飞：“老鼠屎。”
“老鼠屎？”
小菊芳的目光投向草上飞。
草上飞哼了一声：“我就是一块老鼠屎，小心你们的汤。”
说完，草上飞倒在床上，脸冲着墙。小菊芳冲着草上飞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
小菊芳坐在张楠身边：“什么时候教我唱那首歌啊？”
“什么歌？”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张楠把五个手指伸出来：“等你认识五百个字，我就教你。”
小菊芳失望地站起身回到自己床边。郝平看了草上飞和小菊芳一眼，而后走到张楠身边。
“我上次借口一张？##煌辏辔视艘徽拧！？/p》说着，郝平将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放在张楠手中。
“我明天交给阿炳！”
第二天早晨，张楠正想把多余的一张纸交给阿炳，狱警走了进来。
“你们四个的忏悔信。”
小菊芳从枕头下面取出忏悔信交给狱警，张楠、郝平和草上飞也将忏悔信交给狱警。
狱警注视着郝平：“7754，上回给了你两张纸。”
郝平装糊涂：“两张？”
“我这里都有记录，你要了两张纸，编号分别是……”
张楠连忙说道：“我想起来了，在我这里，我原以为一张写不完，看到7754那儿多一张就拿了过来。”
张楠将那张纸掏出来交给狱警。
“这么做是违反狱规的，下次若再犯，一定严惩。”
说完，狱警走出牢房，牢门关闭。
张楠和郝平的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小菊芳凑到张楠身边。
“要纸干什么？”
张楠眼睛瞪起：“擦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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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张楠遇险（1）
“赶紧上工！”狱警喊道。
张楠等人赶紧起身，向外走去。
来到工地上，张楠开始加工木料，小菊芳、阿炳等犯人不停地运送砖块，一个切割木料的犯人举手，狱警走到他的身边。
“什么事？”
“肚子痛，我想去医务室。”
“我看你是想逃避劳动，这种病用它治最合适。”
说着，狱警用警棍狠狠地捅在犯人的胸口，犯人疼痛地弯下腰。
狱警恶狠狠地说道：“好点没有？”
犯人连忙说道：“好多了，好多了。”
“好了就干活。”
犯人连忙拿起一块木料开始切割。
这时一个狱警走到一个犯人身边。
“7704，有人探视。”
犯人跟随狱警离开。
张楠一边干活一边注视着离去的犯人，脸上隐现着焦急的神情。
干完活，犯人从不同方向向监舍大门走来，但大门却关闭着，大家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
这时，威廉站在青石上，身边的狱警吹响哨子，犯人们开始排队集合。
“你们听着，从明天开始，派活的事情交与7632。”威廉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犯人队伍中爆发出惊呼声，张楠感到异常意外。修爷、龙哥瞠目结舌。
“解散。”
威廉离去，队伍长时间地保持着队形，犯人们都将目光射向张楠。
张楠厉声说道：“看什么？没听到解散？”
最初只有几个犯人离开，渐渐地多了起来，但张楠依旧站在原地思考着什么。郝平和阿炳走到张楠身边，修爷和龙哥都注视着张楠。龙哥带着斧头帮的犯人离去，修爷依旧站在原地琢磨着什么。
“究竟怎么回事？”郝平问道。
“管他怎么回事，既然把派活的权力交给张楠，那就好好灭灭四海帮和斧头帮的威风！”阿炳说道。
“我们可不能做公报私仇的事情，不然和四海帮、斧头帮有什么区别？”
阿炳想反驳郝平却又不知该说什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我也不清楚威廉这么做的用意，不过我赞成郝平的意见，一碗水端平。”
阿炳想冲着张楠说些什么，修爷满脸笑容地走了过来。
“恭喜，张捕头。日后还请多多关照我们四海帮的兄弟……”
张楠微微一笑没有做声。
小菊芳兴高采烈地在牢房里走来走去，草上飞坐在床上瞪了小菊芳一眼。
“你又不是跑堂的，能不能坐一会儿？”
小菊芳感叹：“这才叫小媳妇熬成婆，明天我要好好整治整治阿贵、老歪他们。我让他们怎么吃下砖头怎么给我拉出来。”
“我看你是忘了自己姓什么？”
“只要记得我大哥姓什么就行，是不是楠哥？”
草上飞作出一副倒牙的样子，小菊芳狠狠地瞪了草上飞一眼，小菊芳转身走到张楠身边。
“明天能不能分给我一丁点的权力？”
“全给你都成。”
小菊芳连忙摆手：“给八千人派活，我可干不了。明天把阿贵、老歪他们交给我就成。”
“你狠狠收拾他们一番。”
“那还跑得了！”
“让他们满地找牙。”
“找牙？便宜他们了。我要他们脑袋拧到屁股上当粪兜。”
“借来的锣鼓终归是要还的，威廉迟早要收走我派活的权力，到时候，我看是四海帮和斧头帮的人把你的脑袋拧到屁股上。”
小菊芳一惊：“那我就让他们白欺负了？”
“他们仗势欺人是混账？难道你也是？”
“那我就当回混账。”
“你看你像混账吗？”
小菊芳被逗乐了，而后长长叹了一口气。
“嘟嘟！”
狱警吹响哨子，牢门一个接一个地被打开。
吃过饭，张楠开始派工，有几队犯人排着整齐的队伍离去，张楠走到最后两队犯人面前，显然一队是四海帮的犯人，一队是斧头帮的犯人。修爷和龙哥皆站在犯人队伍中。
第十章 张楠遇险（2）
张楠大声地说道：“我把你们分为两组，你们都是出生入死的弟兄，干起活来我想各个会争先恐后。现在还剩两个活，一个是修桶，另一个是切割木料。修爷，今天你先选。”
修爷哼了一声：“哪个也不轻松啊！”
“那让你的人去窑厂制砖？”
修爷连忙摆手：“我们去切割木料。”
张楠看了一眼修爷，而后看着龙哥。
“修爷选择切割木料，那么龙哥你带人去修桶。”
龙哥沉默不语。
“是不是觉得我派活不公平？”
“岂敢！”
说完，龙哥示意斧头帮的犯人离去。
龙哥坐在桶上，催促着斧头帮的犯人快点干。斧头帮的犯人各个大汗淋漓，老歪等几个犯人向龙哥投去求救的目光。龙哥用手指着老歪，示意他们快些干。
威廉走来，冲着监工的狱警使着眼色，狱警微微地点点头。
看到威廉走来，龙哥立刻迎了上去。
威廉：“干得怎么样？”
龙哥手指着一堆水桶：“兄弟们手脚利索，马上就完。”
威廉走到制作好的水桶前拿起来看着，而后示意狱警提过一桶水，威廉舀了一瓢水放进新作的桶里，水从桶底渗了出来。
威廉手一松，桶落在地上：“这就是你手脚利索的兄弟干的活？”
龙哥：“意外，纯属意外。”
说着，龙哥拿起一个桶，舀一瓢水放进桶里；看到桶底没有水渗出，龙哥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龙哥又接连舀了几瓢水，突然间桶底塌了，龙哥的裤子被水湿透了。
威廉盯着龙哥：“这也是意外？”
龙哥冲着威廉僵硬地笑着；神情比哭都难看。
四海帮的几个犯人推着小车运送木料，一个狱警走来对监工的张楠说道：“7632，有人探视。”
张楠走进探监视，看到小梅，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白医生带到口信了？”
小梅点头：“昨天她到商行找到我，说你要见我，可我有事脱不开身。老孙让我带话给你，家里人向你问好。”
张楠有些激动：“老孙……”
“老丁在墙壁上留下两句诗，你要转告家里。”张楠又说。
小梅点头。
张楠：“十扣柴扉九不开，与君共唱悲伤曲。”
小梅重复：“十扣柴扉九不开，与君共唱悲伤曲。”
张楠压低声音：“还有一个重要事情，你要尽快告诉家里人。”
“什么事情？”
“姑妈不认曹慧，曹慧很伤心，你要尽可能地说服姑妈与曹慧见面。”
小梅脸上露出吃惊的神情：“如果姑妈见到曹慧病情肯定会加重。”
“曹慧说她手里有张偏方，可以根治姑妈的怪病。”
小梅脸色阴沉下来：“你验证过这张偏方？”
张楠摇头：“没有。”
“你不觉得给姑妈用这张偏方会很危险？”
“我知道危险，但如果这张偏方灵验，姑妈就会认回这个女儿。”
小梅沉默不语。
“请你相信，女儿是不会谋害母亲的。”
小梅眼中闪烁着泪花：“她背叛家门所做的那些事情又怎么解释？”
张楠有些着急：“我现在无法给你作出解释，如果曹慧真是因为有难言之隐才背叛家门，如果老钱泉下有知一定希望曹慧把一切解释清楚，更希望看到曹慧重新回到姑妈的怀抱。”
“那好，我去问问家里人，听听家里人的意见。”
“谢谢。”
小梅整理整理头发：“家里有个远方亲戚昨天被关了进来。”
“他姓什么？”
“姓金，进来之前在印刷厂工作。他的编号是7901。”
“我记住了。”
“你要尽快联系到他。家里的意思，以后有什么事情你们都要认真商量。”
张楠点点头。
第十章 张楠遇险（3）
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