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荣一看,顿时就明白了辛毗脸上的忧色,要知道,城中守将乃是**,而留守在邺县的袁熙同样是一个不能令人忽视的存在,而偏偏两人之间因为是战是逃而大起了争议,将两人往日间的默契消磨的荡然无存,这种情况下,夹在他们中间的其他人更是难受,若是两人之才可堪尚任的话也还好,可惜固执己见的两人只要一坐到一起就会争吵不休,以至于即便是谁提及一个能用的主意,另外一个人也会不管对不对的直接就出声反对,如今的这些手段,可不是打正常的渠道安排起来的。
“反正这件事情也没几个人知道,要不索性趁了战乱一不做二不休,派人去将知情的人……”一边说着,审荣伸手在脖颈边上轻轻一划,虽未说明,其意却是一目了然。
辛毗听了微微有些意动,不过很快还是摇了摇头叹息道:“传令的士卒还好处理,可是军需处的守将那里就很难能够成功了,而且这些个士卒是我亲自在营中挑选出来的,即便是我动作不大,也根本逃不过军中那些个将校的耳目,这样一来,倒是显得我心虚了,只怕会累的族中之人。”
将令传达,原本隐藏下来的重弩手顿时涌向高处早已架好的重弩旁边,微微调试后,随即开始呼喝那冲在前方与吕布直接面对的士卒撤退,而后三人合力,一点一点将弩弦拉开,直指向吕布所在的地方。
武艺到了一定程度,对危险的感知是很敏感的,在被瞄准的瞬间,吕布浑身的汗毛立即就炸了开,一种令他心中感到心悸的寒意自他心底油然而生,没有犹豫,吕布立即就急踏几步,身形晃动,很快就见给自己隐匿在全身甲胄的敌人身后。
“撤回城墙边上!”动作之下,虽然那种危险的感觉稍稍减弱不少,却仍旧顽强的萦绕在他心头,目光四转,却根本没有在周身的战场之上发现危险的来源,吕布的心顿时沉了下去,思虑片刻,吕布忽然下令出声。
战场之上,他能够借助敌人的身形遮拦自己,可是他手下的那些人却没有这个本事,这些个全身甲胄的敌人,他手下那些人可是要好几个人围住才能堪堪抵挡,更何况之前他的那番杀戮之下,此时他们这边的敌人数量已经不多了,而现在有东西连他都能威胁到,他手下的这些人就可想而知了。
死他不怕,可是让手下的士卒无谓的送死他却不愿,要知道,在他的带领之下,后面跟着冲上城头的士卒已经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聚集在一起,一旦有些差池,那损失起来就绝对能让他的士卒伤筋动骨,在没有弄清楚对方的手段之前,吕布只得下令让士卒后撤。
所谓军令如山,吕布的命令一出,士卒们虽然已经杀的有些眼红,还是很快就依令开始后撤,此起彼伏的呼喊声瞬间响了起来。
北门这边攻势被阻,另外几处的地方也没有好到哪里,东门与南门两处,因为战马奔驰的速度太过迅速,登在城头上之上的董卓军甚至连反应都没有能反应过来,就已被浑身是火的战马将阵势冲溃,不但如此,千匹战马狂奔之下,挡在他们跟前的士卒不知有多少人被直接撞飞了出去,而且战马受惊,攻击性较之平时不知高了多少,或是践踏,或是撞击,城头之上,很快就成了一片火海,等到残存下来的士卒稍稍回过些神的时候却忽然发现,之后他们所要面对的,比起之前还要更加艰难。
战马是不会认人的,尤其是在受惊之后,更是敌我不分,董卓这边的士卒损失惨重,那些没来得及退开的城中守卒也是一样,而且与董卓这边的士卒相比他们更差劲,在突起的变故之下,所有人轰的一下炸营了,可惜四处乱窜的结果就是,顷刻之间就遭受到了灭顶之灾。
马岱的速度很快,因为这个时候根本已经没有了人阻碍他攀登,不过即便是如此,等他攀上城头的时候,入目已经成了一片火海,任是他再是不甘,也只得下令让士卒暂且撤下城头,而跟他遭遇的情况一样的赵云虽然稍稍谨慎了些,面对着熊熊燃烧着的火海也是没有丝毫办法。
而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这等僵持的场面之下,最先取得突破的竟然会是太史慈所在的西门。
跟吕布所在的北门享受的待遇一样,太史慈这边城头上也出现了一支全身甲胄的士卒,千多的人在一加入到战场之中后就开始肆虐起来,凭借着甲胄之坚,城头上的董卓军也是根本没有办法阻挡,索性他们这边自战争开始后就一直有着弓手在对着城头进行压制,全身甲胄的袁绍军虽然不怕箭矢,可是那些普通的士卒就不行了,没有他们在后面跟着,只是千多人的袁绍军所能造成的危险就小了不少,是以很快就稳住了阵脚。
箭矢加身,董卓这边的士卒只能听听铛铛铛的响声,不过正所谓智者千虑还必有一失呢,全身的甲胄虽然能够将他们的身形都遮拦起来,却总归是有着弱点在的,箭矢如雨,密密麻麻之下,不时的就会有惨叫声响了起来,谁又能想到,那全身甲胄之上仅存下来的一对儿眼睛目视的圆洞,此时竟然成了致命的所在。
眼睛跟别的地方不一样,钻入的浅了虽然还不能致命,那种锥心的痛却也非是常人可以忍耐的,而一旦箭矢钻入的深了,那就足以致命了,不过不管是哪种,对于这些士卒而言都是不愿承受的,以至于真正手上或者死亡的士卒虽然不多,对大军士气的影响却是很严重。
与吕布的暴力击破不同,太史慈玩的是“艺术”。
在赶上城头后,太史慈很快就发现了对方的这个弱点,于是立即就端起了弓箭,照着阵前一人脸上那黝黑的孔洞中射了过去,箭矢飞驰,而后狠狠的一头扎进了那人的眼睛里面,凄厉的哀嚎上顿时再又响了起来。
一招得手,太史慈脸上也不由笑了一下,难堪的脸色总算是稍稍好了一点,甲胄之上的孔洞虽小,然而对于有着一身神射本事的他而言,这却根本不算什么,微微有些困难的是这些个靶子都是移动的罢了。
“嗖!嗖!嗖!”深深一口气吸入口中,太史慈的神情立时完全的聚了起来,凝视的眼睛中,战场之上的厮杀声、叫喊声等等好像在这一刻都消失了一样,他的眼睛里面,立时便只剩下了那一个个黑漆的孔洞,尖锐的呼啸声中,太史慈手上的速度全开,一支支箭矢一个接一个的几乎没有间隔的自弓弦上一碰即逝。
“砰!砰!砰!”惨叫声中,十六个全身甲胄的士卒轰然坠地,时间之上竟然诡异的没有差了多少,而唯一相同的是,十几个人的头上眼睛处的地方,一支支箭矢正牢牢的嵌在其上,箭尾轻轻颤动着,嗡嗡的细响声低低传出,仿若是要对着众人说些什么似的。
“拿箭来!”暴喝一声,太史慈很快就将一个新的箭筒背在背上,而后双手不停,急速的对着对面的士卒再又射了起来。
“十五……”
“十七……”
“十三……”
“十七……”
“十九……”
“……”
一壶箭矢消失,就立即有人递上另外一壶,太史慈的身边,早就不知道堆下了多少个被射空了的箭囊,而在这种急速的射击之下,太史慈仿佛是找到了感觉一样,失误的几乎很少。
而太史慈的失误少,就意味着对面的士卒死亡的多,面对着如此压力之下,对面的士卒几乎是疯了一样冲着太史慈身前挡着的士卒阵型冲击起来,只可惜太史慈这些手下也不是白给的,如同吕布那边高雅的布置相似,士卒们在太史慈身前围成了一个半弧形,以盾牌竖在阵前,后面的士卒几乎人贴人的堆挤在一起,直至后背抵在城墙边上的汝墙上,拼力之下,竟是生生的将对面士卒的脚步给挡了下来。
于是,对面那些全身甲胄的城中守卒杯具了……
第411章:邺县城破
城头之上,自太史慈发威之后,西面城头上董卓这边的士卒欢呼声就再没有停歇过,神剑无双,此时所有人的心头涌动上来的,就只剩下了这个念头。
“不打了,我不打了……”蓦然,一声大叫自对面的一个士卒口中疯狂吼出,让太史慈本来瞄向其的弓箭不由一顿,可惜任是太史慈反应快,那已经松开了的手指也拿捏不回,只来得及将弓身抖了下,箭矢已然嗖的一声飞射了出去。
“当!”轰响声中,士卒脚下不由一个踉跄,随即一条胳膊就低垂了下来,原本的甲胄之上,一根箭矢没羽而入,尾部的尾羽正微微颤动着,士卒的眼睛瞬间就瞪得圆了,眼神之中满是惊骇的看向对面,之前他的反应哪怕是稍慢一丝,等待他的只怕就是箭矢穿睛之痛了,至于说后面的结果是死是活,都不是他能够接受的。
箭矢很小,很难想象,只是靠着箭头那少量的铁,是如何将那胳膊上的甲胄给穿透的,不过也许正是这种强力的杀伤,才铸就出了此时城头上太史慈的赫赫威名。
想想也是,一般的人谁能有这么大的力气能够将甲胄射穿?
有人怯战了,对太史慈而言自然是好事,士卒的见识不多,从众的心里是很强的,这一点对统兵多年的太史慈来说并不陌生,这才有了他那下意识的收手躲开,为的就是让这人活着,才好对对面的敌军带来大的影响。
而事实上也果如太史慈所想的,随着这人当啷一声丢下兵器,本来就是为了活命而对着身前的阵势疯狂攻击的士卒攻势顿时一顿,随即便有人跟着将兵器也丢在了地方,口中呼喝间,不少人甚至撑不住死亡带来的压力轰的一声瘫软在地。
心头大喜,太史慈手上的动作顿时就变得更有针对性了,手臂仍旧不停,对着那些仍旧不管不顾对着他身前的士卒猛攻猛打的城中守卒急射过去,不多时的功夫,城头上的场景立即变得更加混乱起来。
自然,有人怯战,有人疯狂依旧,也有人见势不妙开始后退,刚一挤出人群,立时就转身疾奔,轰逃四散,见大势已定,太史慈顿时大声下令出声道:“传令,全军进攻,活捉袁绍全家……”
之前战斗的那段时间,太史慈所带来的士卒就已经开始在快速涌上城头,只是先前因为那全身甲胄的守城士卒的大发神威,最先攻上城头的胞泽们只能退在城墙边上据守,是以城头上并没有多大的地方供他们落脚,而此时太史慈将令一下,原本龟缩防守的士卒们纷纷对着城头奔逃的守卒冲了过去,而在他们身后,是好似源源不断涌上城头的胞泽。
“降者不杀!”也不知是谁第一个叫喊了出来,厮杀之中,但凡听闻的士卒立即就跟着叫喊了起来,没过多久的时间,此起彼伏的叫喊声竟然遍传城头,随着大军涌上,被逼的走投无路的袁绍军士卒顿时就有不少人伏身在地上请降。
随着辛毗准备下的手段告破,城头上的那些普通士卒更是不堪,他们早已被太史慈显露出来的神射给镇住了,甲胄尚且不能抵挡,更何况是**凡胎的他们了,很快,在恐慌的气息扩散起来后,整个西城当即乱了个天翻地覆。
“速去将消息告诉主公。”太史慈的反应很快,刚刚几步踏出后就立即顿在那里,转而一把将自他身边冲过的一个士卒拉住大声吩咐道,见其点头应下后向回跑去,这才冲着身边停了下来的另外几**声下令道:“立即点上人手,随我去拿下城门。”
攻城之战,所为的并不是攻占下城头,而是借此拿下城门迎大军入城,别看城头已经被太史慈攻了下来,若是拿不下城门的话,想要进而占据全城只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毕竟云梯的数量有限,而且不管有没有人出手阻碍,自云梯之上攀爬向城头所要花费的时间太长了些,人数少了还不见能差上多少,可是几万、十数万的大军压上,单靠云梯来运输的话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太史慈并没有被攻占下城头的喜乐冲昏了头脑,他很清楚眼下能够被他这么快的就攻下城头,实在是有着意外的存在,再加上士卒抵不住心中的惊恐心胆丧了,这才给了他火中取栗的机会,只是他们眼下的人手毕竟有限,一旦城头的消息传开,城中再又调派大军赶来的话,他们很可能就会被堵在城墙上面攻不下去,而一旦成了这样的话,他们再想要拿下邺县,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就要大了。
说的看似简单,那些普通士卒却很少有人考虑这些问题,不过太史慈的将令传下后,很快就有一大批士卒聚在了他的周身,里面不少人望向他的时候,满眼中尽是火热。
“守好城头。”用力在围聚过来的他手下那几个带兵的将领身上挨个拍了一拍后,太史慈倏然开口出声,随即不去管几人神色如何,霍然转身看向已经做好了准备的士卒身上肃然道:“将士们,如今胜败在此一举了,成则胜,败则亡,为了主公大业,为了我们能够活着回去看一眼妻儿老小,惟死战矣!”
“死战!死战!死战!”低沉的呼啸声瞬间响起,那厚重却响亮的声音划破虚空,直直敲击在众人心头。
就在太史慈带着士卒去向城门的时候,自城头上逃逸掉的士卒中当即就有人跑去东门报信,得知消息的**、袁熙两个立时就呆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正面这里才刚刚将吕布勉强逼退下去,另外的地方竟然失守了。
“噗!”倏然之间,一道亮芒瞬间传出,随即就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等到众人视线汇聚过来后,就见到袁熙脸色狰狞的在周身瞪了一遍后开口出声道:“董卓主攻的方向实在我们这里,其他地方怎么可能会陷落?此必然是他为自己的逃跑寻得借口,如今战事正急,但凡有人敢扰乱军心的,就休怪我不讲情面了,杀无赦!”
报信的士卒气息很快就断绝了,长剑入胸,心口处的血立时就喷溅了出来,只来得及留下满脸的不解与怨恨之色就瘫软在了地上,到死他都没有能想明白,自己这突遭的屠杀到底是因为什么。
“诺。”**周身的众人,不论是统兵之将还是士卒,一个个瞬间就噤若寒蝉,忙不迭的出声应诺,好像**说的才是事实一样,不过他们又不傻,只看着**脸上的惊恐就知道其口中这话到底有着几分的真实性。
难得的,这一次袁熙没有与**唱对台戏,两人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们本以为起码也能抵挡下一段时间的邺县,竟然就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竟然被攻破了?心中惶惶,两人却不敢就这么任由士卒乱传,眼神微微一交汇,两人顿时心领神会的下令封锁消息,而后**就下令让原本就在前面指挥士卒防守的郭援继续统兵防守后,两人便将周身的众人全部带上,随即慌忙去往城中的府邸去了。
“杀……”狂吼声中,太史慈冲在队伍的最前面,放下了弓箭,两柄短戟的杀伤力同样惊人,在他疯狂的冲击舞动之下,犹如是化作了两条蛟龙一样,将挡在他身前的袁绍士卒蛮横撕裂,时间宝贵,他很清楚西城被下的消息是瞒不了多久的,眼下他唯有占据下城门,才能算是给他这次的攻城战画上个句号,是以下起手来没有丁点的犹豫与仁慈。
索性,太史慈没有想到自己这次的攻城会这么顺利,城中的**他们同样也没有想到,甚至因为与袁熙的不和而相斗的缘故,两人根本就没有注意过西门的城防如何,是以在攻城战开始之后,这里的士卒不少被反调派上城头助战,以致城门口处根本就没有剩下多少个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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