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晓贤只道是她心胸开阔不与之计较，心中更加佩服。然后鼓起勇气，“那我从明天开始跟你学习谈业务，行吗？”
“你已经过了实习期，现在得独立工作了。”
“可我觉得自己根本掌握要领，不具备独立工作的能力，你让我跟你再学习一段时间吧。”
左婷雨不答，怎么还粘糊上了。
“行不行，我不打扰你，就像最开始来公司那样，帮你拿资料、叫车什么的一些杂活，都让我来做，你们谈你们的，需要什么就告诉我，我的那份车钱饭钱我自己付，要是到了酒店，我不吃饭，我在外面等着，然后有事你就打电话叫我。”
左婷雨不理，出了电梯门，脚下加快速度。庄晓贤更快。
“咱们基地那么大，又没有对讲机。带上我方便一些，我跑的快，传个话或是稍带什么东西最擅长了，客人下山时我还能提前把车子按排好，这样节省很多时间，我还可以帮他们……”庄晓贤本来之前想过自己的长跑有很多的好处的，可是望着左婷雨冷冰冰的表情，竟什么也想不起来，而且越说越乱。
左婷雨无论怎么加快脚步也不可能把她甩在后面，索性站住了，回过头，“你非得跟着我学吗。”
庄晓贤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好。”
“真的？！”庄晓贤又惊又喜。
“恩，就按你说的办。”
次日阴天，凉风阵阵，街边飞过的树叶得刮在脸上有点疼，秋天真的到了。“大清瓦罐”四个字的广告牌匾在整条街最显眼的位置，整座酒楼远远望去更像是一座神秘而精致的建筑物，古铜色琉璃瓦即便在阴天也能栩栩生辉。庄晓贤站在酒店的门口，漫无目的四处张望。看着停车场的空隙被一辆接着一辆的车子占满了，心想，有钱人还真是很多。此时已是晌午，到了会客应酬的高峰。保安忙着指挥着车辆，忙着给高贵的客人开门，似乎忘了门口还有一个驱逐几次未成、不受欢迎的女孩不够专业站在那里容易让人误会，也容易大煞风景。
一辆黑色轿车驶进停车场仅有的一个空位，不一会儿，走下了一位穿着西装风度翩翩的年轻男子。
“您好。”保安很有礼貌的敬了个礼，并替他关上了车门。
那男子点点头，很自然，像是走过几百次似的走向酒店的正门，脚下轻快的迈上几个台阶，迎宾小姐八个，分别站成两列，全都穿着紧身大红旗袍、个子高挑，远远见到如此俊朗不凡的男子越走越近，眼里冒出异彩，呆在一旁，竟然没有一个人主动问好。
“先生您好，请问几位。”一个身着黑色西服的短发女人见状急步走了过来。显然是这里的主管级别的人物。听到她的声音，八位迎宾小姐似乎如梦方醒，齐刷刷的弯腰，“您好。”
待抬起头时，发现这位客人看也没看她们一眼，也不向里走，反而注意起门口那个又瘦又小的女孩。
“先生，请问有预定吗。”
门口的女孩把脸侧过去，像是很不愿被他看到似的。
“你怎么在这儿？”那男子当然就是程子浩。
庄晓贤不好意思的转过头，脸上堆笑，“没什么，左婷雨她们在上面。”
“我知道。”
“哦，原来她们等的是你，那你快上去吧。”庄晓贤从早上开始一直跟在左婷雨的身边，像她昨天承诺的那样，当个打杂的，自己出车费自己出饭费，不过这里嘛，她是付不起了，听说白开水都要十元钱一壶，还是乖乖地站在外面等着吧。她听左婷雨跟那位经理说下午要有教练陪他们一起去基地参观。在旁边问了几次，左婷雨却没有说出他的名字，想不到是程子浩亲自出马了。
“你不进去吗？”程子浩略有点奇怪。
“我，我出来凉快一下，里面太热了。”她也不知道这个理由说不说得通，因为她根本没进去过。天知道里面是什么个情景。
“是吗？”程子浩也没有细问，自己在黑西服短发女领班的指引下走了进去。
庄晓贤看着他上了楼，这才收起了目光，结果她发现那八位迎宾小姐不无诧异的打量着她。她怎么那么好命，竟然跟他说了那么多话，真不知道他们两个什么关系，她是怎么认识的他，我们这里任何一个都比她长得漂亮，怎么他就没看我们一眼呢。
。cmfu。
第四十六章 造谣
“哎，你还没走啊，你站在这儿，不太好啊。”一个保安走了过来，庄晓贤认得，还是刚刚赶她走的那个，“要不你上里面休息区坐着。”
坐着？当然好，可是万一他们下楼找不到我怎么办，这个机会是我昨天求了很久的，我除了早上给左婷雨提过包外还什么也没有见识到呢。她摇头。
保安还想说，其中一个迎宾小姐白了她一眼，“就你多事，人家张玫都没说什么。”
庄晓贤一愣，这还有个姐姐为她说话？
那迎宾小姐把目光投向庄晓贤，立刻转化成温柔之色，“刚刚进去的是你什么人？”
“上司。”
“哦……”那迎宾小姐面露喜色，和身后几个女孩对视了一下，显得有点激动。
“他，有没有女朋友？”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小心翼翼。
庄晓贤再不开窍，从她们脸上色迷迷的样子也猜得出来，她们想打程子浩的主意，就知道不会平白无故对我好，刚才在门口她们没少笑我，原来是趁机打听程子浩的事，想得美，有我这护花使者在，你们谁也别想接近程子浩。
“有没有啊？”那女孩见她不答，有点急了。
庄晓贤看着身后满是期待的眼神，故意压低了声音，“有了。”
“啊。”那女孩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而且很多。”庄晓贤想让她们彻底死心，却没料到后面这句刚说完，那些女孩竟松了口气，然后几个人拥在一起笑了起来，好像她们的机会又来了。
“怎么了。”
“有很多，还不是等于没有。”一个女孩很得意地说。
“可是……可是他这人人品很差，见利忘义，专干些损人利己的事，为了向上爬不择手段，出卖朋友，陷害同事，冷酷自私……”
“事业型的男人都是这样，要不然怎么嫌钱啊，商场如战场，场上无父子嘛，这有什么品质恶劣的。”有个女孩急于打断她的话，反而觉得庄晓贤很不能理予。
“他脾气还很坏呢，你们别看他表面上像个人样，其实是个变态，两句话不受听抬手就打人，专打女人，专打脸，连他父母都照打不误……”啊呀，这样说会不会太缺德。
“那么有性格啊，现在男人很少这样了，都跟娘们似的，我一直认为，有暴力倾向的男人才能算是男人！”
……额？汗！
“他还……很花心，从来就不负责任的，有时跟六七个女孩一起约会……”
“你是说……上床？”
……额？庄晓贤头皮发麻，脑浆都要迸出来了，这里的女孩怎么都这个样子，我还没有想到，竟然问得这么直接，豁出去了，死就死吧。索性一狠心，点了点头，“是的，他就是那样一个变态！”
几个迎宾小姐张大了嘴，相互对望了一下，眼神里透露着不可思议，她们大概在想，他怎么看也不像是她说的那种人。
害怕了吧，庄晓贤在心里得意的笑，值了。
“你不是在编故事吧。”有个女孩试探性地问。
“当然不是。”别抱希望了，识相的站远点！
那女孩回头望了其他几个人起初是沉默，继而脸上现出喜色，想欢呼又不敢，压抑着兴奋，生怕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像是地下党的接头。
“越说越是我喜欢的那一类型。”一个白净文静的女孩眼角泛出晶莹的泪。
……我，拷！庄晓贤气得想骂人。
“这群花痴！”保安看上去长得也还说得过去了，他一直站在旁边，对这里的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的，这时有点忍不住了。
“一边去，再多嘴小心挨揍！”
保安很快闭上了嘴，但是还是不服气的嘀咕了一句，“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
“胡说！我告诉你，”长得白净文静的女孩向前跨出一大步，“你要是有人家一半的气质，倒贴我都干！”
程子浩跟着黑衣领班走上二楼，一眼便看见了左婷雨，依然神采弈弈，笑容可掬。她的对面，是一个白胖的男人，微微泛黄的衬衫系着褐色的礼带，西服有点褶皱，袖子稍短。不太像是广告公司的经理，倒有点国营单位的会计，脸上笑眯眯的，却有点大气不敢喘的迹象，他在左婷雨的面前显得有点拘束，不用说，瞧他对左婷雨一脸倾心的模样，这个单子十有八九是逃不掉左婷雨的手掌心了。
左婷雨见到程子浩走过来，并不急于起身，仍然端庄的坐在那里。反倒是那个白胖男人先站了起来，“这位就是程教练吧，哎呀，真是一表人才，”男人上下打量着程子浩，不住的赞叹，想必还有点自惭形秽。程子浩客气地和他握了握手，两要谦让着坐了下来。程子浩见桌布甚是干净，只有茶壶和两只杯子，微微一怔。
左婷雨这才淡淡的说道，“这位是佳合广告的徐经理。”
徐经理忙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张名片，程子浩笑着接过，“不好意思，出门匆忙，忘记带名片了。”
徐经理忙笑着摆手，“不用，不用，左小姐老跟我提起你，程子浩这三个字早印在我脑子里了，今天一见，唉，我终于明白了，怪不得啊。”
程子浩看了左婷雨一眼，左婷雨微微一笑，给服务员打了个手势，“可以上菜了。”
服务员会意。
“你们还没有吃吗？”
徐经理干笑了两声，“等你这位贵人啊。”他本来是好意接了一句，没想到听起来却很是蹩脚。像是有所指似的，弄得左婷雨和程子浩都很不舒服。只得抱怨自己不会说话。
程子浩在公司早就吃过了，为了不扫客人的兴，他也不说明。
三个人坐在一起，聊起了拓展的一些项目，徐经理本来是个极为健谈的人，只是刚刚在美女面前才有些放不开，这时跟程子浩反倒聊得投机。左婷雨像个小女人似的坐在一旁，很少插嘴，只负责给他们挟菜、盛汤、切水果之类的细活，倒像是个周道体贴的小服务员，真正的服务员早让她支得远远的，她很喜欢这样的氛围，不愿被任何人打扰，什么业绩高手，销售冠军，统统都不在意，谁愿意陪那些蹩脚臭男人应酬！只要能经常呆在他的身边，像这样，替他倒个水，看着他吃下自己剥开的水果，那是多么大的满足感……程子浩刚刚进来时，她为他来得这么晚有点懊恼，可是没有多久，很快便沉醉在他的随意笑容里。对他，就是怎么都没有脾气。
“庄晓贤是跟你来的吗？”
说得好好的，程子浩突然问了这么一句，打乱了她的思绪，手一颤，一碗滚烫的汤溅出了几滴，落在手上。徐经理慌忙凑了过来，一张白胖的脸不知所措。“怎么样，弄伤手没有，服务员！”徐经理这时才算发了点威。“你们怎么搞的，有让客人自己盛汤的吗？”“没事没事，是我自己要盛的。”左婷雨忙劝住他，“不要紧，没事。”挥了挥手让服务员不必过来。
程子浩抽出一张纸递给左婷雨，“真的没事？”然后拿起果盘中一小块梨，“贴在伤处，可以止痛的。”左婷雨目不转睛的望着他，她要知道他的眼里到底是几分是在关心自己。程子浩见她无动于衷，伸手直接把生梨按在她的手背上，“你按住一会儿。”命令的口吻，不容商量。她伸出手，指尖与他擦过。他懂得还真多，一个男人竟会如此细心，她似乎早忘了手背上的疼痛。
天忽然阴了下来，在空中响了一个闷雷，大堂里的光亮多了几分沉重与阴霾。程子浩暗暗皱眉，马上要下雨了，她为什么还不进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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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回头的尴尬
徐经理似乎看出了点门道。“要不改天再去看基地吧，我看今天天气也不是很好。”
这一句话把左婷雨给惊醒了，改天？那可不成，改天的意思就是泡汤了，谁能眼看着煮熟的鸭子飞走了，这一万步都走了，能差最后这一步，你知道今天这顿饭会吃掉多少钱，改天？想得倒美。她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笑盈盈冲着徐经理说，“陪您去基地可是我盼了好久的，你不会连这点机会都不给我吧，合同我们可以改天再签，可是今天我们程教练可不是天天都有空的，这么巧的事今天都凑到一起了，你不去可是会后悔的。”
“你别说，我今天和程教练还真的挺谈得来。”徐经理呵呵的接道，左婷雨一对他眉开眼笑，他便有些招架不住了，他看了程子浩一眼，以为给他戴了个高帽，一定也是欣喜异常，却见他颇为烦躁，好似另有心事。
“徐经理你也是大忙人，平时想跟您多说句话都得挑至关紧要的，生怕耽误您，像今天这样能面对面的坐下吃饭，跟您闲聊，以前想都不敢想呢。”
白胖子笑得合不拢嘴。
“今天您就把时间交给我好了，保准下午让您不虚此行。放心，这场雨，下不起来。”也许老天在存心跟她作对吧，她说完最后一句时，突然风急雨紧，顺势下了起来。
“这是阵雨，来得这么急，一会准停。”左婷雨牵强的自圆其说，连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徐经理哪里听得清她说什么，一颗心早被她弄得飘忽不定了，这样能力样貌具佳的人要是呆在自己的身边多好。
“我去趟洗手间。”程子浩突然站了起来。旁边一服务员很快接到，“前面左转。”但程子浩没有理会，而是急匆匆的向楼梯口走去，走下两个台阶，又返回来，拿起了桌上的车钥匙。
左婷雨的心微微一动，她看了程子浩的背影，怅然若失。
雨越下越急，急到一定程度就开始有点泄气，连不成个数。像庄晓贤渐渐结巴的嘴，刚开始还越说越溜，连自己都以为是真的，可是说着说着，就开始口痴了。“说了那么多，你们还不明白，那不是有性格，那是犯贱，他的那些女朋友是他死缠烂打没完没了厚皮肥脸的磨到手的，连已婚的女人都不放过，我们公司每个女员工都接到他的搔扰电话，当然不包括我。半夜三更搅得人家睡不了觉是常事，为此没少挨人家老公的揍，他揍女人有一手，对付男人根本不行，是个男人就能给他扒拉一个跟头，那叫一个面！丢人现眼，我们对他知根知底平时正眼都不给他一个，大伙臭着他……说他是败类……可是有多少单纯无知的少女被他道貌岸然的外表给蒙骗了……看不透这只披着羊皮的狼……现在是没有照妖镜了，要是有的话，你们就能看到……其实……他的身上全是狗屎……心灵的肮脏程度还远远不止这些，他和六七个女生一起约会时那才叫恶心呢……”
好像有点过了，说得像我亲眼看见了似的，“……当然……我是后来听别人说的。”
“怎样啊？”还有人急着问。
“怎样？他……他……一个变态色魔能怎么样……强奸完一个又一个……你们想也能想到。”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一个女孩擦了擦嘴角溢出的口水，“你能不能说具体点？”
“……具体点，怎么个具体，他，他……”庄晓贤憋得满脸通红，这个我实在不能算擅长，长这么大，没有男生追过她，没有和男生单独相处过，没有被唤为“哥们”的异性友谊，替别人递过情书，看过别人谈恋爱，陪朋友相过亲，可是自己的生命里好像注定与男生无缘，男女之间的事自己不说是一无所知，也离自己太过遥远，如何能编得令人信服？这辈子与男生最亲近的机会就是被程子浩莫名其妙的抱过两次，一次是自己醉酒以后毫不知情，几乎没有留下任何印象，一次是在丁秃子的别墅“遇难”，也许出于同情怜悯，也许是路见不平的冲动，也许只是一场误会，但是，那一次留给自己的回味是震憾的，温存的，感动的，也是久久能忘怀的，程子浩是命里的福星，给了她第一次就业的机会，也每每在她最危难的